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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迷法医 第29节

作者:fan君 字数:20215 更新:2021-12-21 11:50:31

    “刚到家。”电话那头传来金属碰撞声,“咝咝嗦嗦”大概是换鞋的声音,“脚怎么样”

    乔烈儿斜躺着动了动腿,“好得差不多,现在走起来也利索了些。”

    严靖曦趿着拖鞋走进厨房,“有你爸的十全大补药材汤,还能好得不快吗”

    “可难喝了。”乔烈儿瞥了眼搁在床头柜上的黑糊糊的那碗药汤,他皱了皱鼻子,整个房间充斥着中药的苦涩味。

    “苦口良药。”严靖曦抬肩侧头夹着电话,腾出手煲水煮面条。

    “越来越像老妈子。”乔烈儿察觉到那头的异响,“你还没吃饭吗”

    “吃过了。”严靖曦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晚上十点,他的确忙到现在才有空吃饭,他最终还是选择瞒着乔烈儿,不想让他担心。

    “三餐要定时。”乔烈儿毕竟读过临床医学,“否则会对肠胃不好。”

    “遵命,我还得留着个棒棒地身体以后照顾你。”严靖曦想起他们无儿无女,将来就靠彼此扶持走下去,他们只能孤独终老在养老院。

    同性恋一天不合法化,在这个国度他们连最基本的手术亲属签字权也享受不了,也许将来手术台上不在清醒状态下,他们的生命权甚至不能交给至爱来决定。

    严靖曦趋着煮面条的空档,开了电脑继续干活。

    敏感的乔烈儿听dos登陆的声音,“你在干活”

    “还有点小事情要处理。”严靖曦揉了揉发酸的脖子,今天的拼搏也是为了他们日后的生活,再累再苦也是值的。

    “你揉着点,别太拼了。”乔烈儿心疼他,“我不防碍你干活,早做完早休息,就算没做完也得休息。”

    “知道了,么”严靖曦隔空送了个吻,“回我一个。”

    乔烈儿对着手机嘟着嘴“么么”

    与此同时,乔妈像石狮子一样蹲着门口,嘟嘴送吻全落她眼里去,惊呼道“儿子,你拍拖了”

    乔烈儿心虚地敷遣道,“没有。”

    “那你在吻谁,电话那头是什么人”乔妈叉着腰居高临下审视他,“说啊”

    “朋友。”乔烈儿突然醒悟过来,挑眉问道“老妈,你怎么进来不敲门”

    “这”乔妈看看乔烈儿,再看看门厚着皮说道,“习惯了,你是我儿子。”

    “隐私权。”乔烈儿敲了敲床头柜桌面,“隐私权是指自然人享有的私人生活安宁与私人信息秘密依法受到保护,不被他人非法侵扰、知悉、收集、利用和公开的一种人格权,就算我是你儿子也得尊重我的私人空间。”

    被一大段法律条文冲击得目瞪口呆的乔妈傻愣地站在床前,乔烈儿拍了拍脑袋,果然近什么就那什么,跟律师处上了竟然学着他张嘴就吐条文。

    回过神来的乔妈指着那碗动都没动过的药碗,“我是来监督你把药喝完。”

    为了赶紧把老妈打放出去,乔烈儿阔出去了,眼一闭脖子一仰一口气把药汤灌完,喝完还不忘伸出舌头舔了舔残留在嘴角的药渍。

    “给”乔烈儿把空碗还给乔妈。

    乔妈带上门离去还不忘打探道,“儿子,什么时候带女朋友回来给老妈瞧瞧。”

    要是知道带回来的是男朋友,他妈不知道会不会炸毛顺带把屋顶掀翻,乔烈儿不敢往下想,这点儿睡有点早,但又不想打扰严靖曦工作,虽然想念但更希望他能早做完早休息。

    无聊地拨弄着手机,想起判官破案是不是该祝福一下,在对话框里输入“恭喜你案子破了”

    不到一分钟肥企鹅激动地闪着,点开一看当场石化了,“我撞了车,能帮个忙打两百五过来吗”

    “我去你才250”乔烈儿郁闷地关掉对话框,判官的q号很明显被盗了,要不要提醒一下他,深入想了想连人家的手机号码都没有还提醒个毛线啊,找师兄徐强还是算了,免不了被徐强损一顿,他不至于贱贱地没事找事。

    要是被骗了也是活该,这么蠢那判官的声誉会不会受损他声誉受不受损关我屁事不过判官好歹也算咱们的同事,同事之间不是应该互相帮助吗好像又是哦不对同事个屁啊都不在同一个局,市都不同,而且他贵人善忘,可能连乔烈儿是谁都给忘了

    思想斗争了半天,内心挣扎了一番后乔烈儿还是决定关机睡觉,在床上辗转了两圈后,最终陷入了梦乡。

    、骗局一

    润湿的空气,警局院子里的紫荆花一簇簇盛开得把枝头都快压弯了,叶枝凝着水珠往下滴,春风掠过纷纷扬扬落下湿了一肩。

    玄黑色的摩托车从车库里驶出来,一身黑色套装戴着半截皮手套,不看那挠起来飘着白花花皮屑的鸡窝头绝对以为是帅哥,张一抛出头盔拍了拍后座,“乔宝宝,上车。”

    “从今天开始不用再回去养伤。”乔烈儿把头盔抛回去,动了动腿,“好了”

    “哟哂,那我的晚饭可没着落了。”张一摸了摸憋憋的肚子。

    “我不在你可以继续去蹭饭。”乔烈儿抽了抽嘴角,“妈可喜欢你。”

    一个身影在他们眼前走过,短外套配上贴身的牛仔裤,裤管末端束在黑色的短靴里头,精神利落得让人移不开眼神。

    “木队。”

    木莹听到张一喊她,驻足回头马尾辫子斜垂到一边,“张法医,你找我”

    这位警局霸王花散发出来的气场实在强大,连平时口无遮拦、死皮赖脸的张一在她面前也不敢贫嘴,“嗯”

    “啥事”走过去的木莹又折了回来,向张一身边的乔烈儿相互颔首点头的算是打过招呼。

    张一从外套内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摊开递给木莹,“木队,这个算不算经济诈骗”

    乔烈儿想起那张宣传单,惊鄂地看着张一“你还藏着”

    “整一周都没见着木队。”张一解释道,“你以为我想揣这么久的,还不是怕咱妈给人家骗了。”

    木莹伸手接传单,袖子缩了上去露出手腕系着栓玉扣的红绳,乔烈儿看在眼里微愣了一下,木莹的注意力放在传单上,没在意乔烈儿的反应。

    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绝对不可能,张一他们都说撞他的人是z市的,情侣手绳男朋友z市一大串念头在他的脑海飞速跑过,想问的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还是咽了回去。

    “出差去了,刚回来。”木莹眼眸也懒得抬,目光依旧停留在宣传单上。

    木莹那双盈盈的大眼睛在他俩身上流转,“是你妈还他妈”

    还没等乔烈儿吱声,张一就抢答道“尼玛他妈都一样的。”

    木莹被这莫名其妙的答话给呛到,瞪了一下杏眼,不过她也懒得深究,反正全局的人都知道张屌丝的那点尿性,“多关心一下尼玛他妈,这些人嘴甜得很,专挑空巢老人入手。”

    张一追问道“算不算构成犯罪能抓吗”

    “算不上,不能。”木莹扬着手中的传单,“要满足两个条件才构成诈骗,一是嫌疑人以非法占有为目的,但这些卖高价保健品都有工商牌照,也算正当经营,顶多你去12315投诉,结果是罚钱退货,总体来说他们赚的比退的要高出很多倍,何况很多老人对这些保健品深信不疑,他们的儿女又不是消费者,因此没有主诉人。二是嫌疑人虚构了一些事实或隐瞒了一些情况,宣传单上的描述确实夸大其词,但是你又也不能说他完全虚构,例如这上面的绞股蓝就有保肝解毒、降血压、降血脂血糖的功效,总之就是打擦边球。”

    张一和乔烈儿对视了一眼,看来这些人是钻法律空子。

    “这种店g市有很多,我们曾经跟工商局联合执法扫了一些投诉比较多的保健品店,可是人家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今天牌照被吊销,明儿再去办一个,反正现在国家扶持中小企业,办牌不用钱,更不需要注资,税收还有优惠。”木莹无奈地说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谢谢木队”张一搭上乔烈儿的肩,“咱们走呗。”

    “等等”木莹喊住了他们俩,“如果他们不仅仅是卖保健品,还有别的动作时通知我吧。”

    “知道”两人告别了木莹。

    张一骑着摩托扬长而去,乔烈儿正准备往地铁口走去,一辆雪铁龙停在他身边,车侧的玻璃徐徐下降,“上车。”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乔烈儿一跟,他开了车门坐到副驾位,“哪来的车”

    “事务所买的,顾老为了方便我工作出入。”严靖曦凑过来替他系上安全带,半个身子覆在乔烈儿上面,萦绕着严靖曦身上淡淡的味道闻起来很舒服,不像外藉人士那种浓烈的古龙水味,也不会偏女性那种甜腻,而是带着点草木绿叶的清新,似有若无。

    律师事务所的业务越来越多,严靖曦像个高速转动的陀螺,加班到深夜,有时还得出差,考虑到没车各种不方便,顾子民出资以事务所的名义买了这辆车。

    灰暗的天空撒下毛毛细雨,正值下班高峰时间,行车有点缓慢,还没到交通灯已经被迫停下来。

    好不容易前面的车开始缓慢挪动,严靖曦踏上油门,一名穿浅灰色风衣的中年男子抱着孩子越过他的车头,眼急手快的乔烈儿拉手刹,幸亏刚起动车速不快,手刹把车子刹住,只是急停让两人前倾再后仰,被安全勒得不轻还因为惯性重重地撞到椅背上。

    男人放下手里的孩子,隔着车前窗指着严靖曦骂道,“你怎么开车的”

    雨刮不停的扫着车前窗,一向嘴上不绕人的严靖曦却坐在里头不动,愣愣地看着男人和他身边孩子,心里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前面有交通岗和人行天桥。”乔烈儿下了车,“抱着孩子横穿机动车道很危险的。”

    男人撑着朝天鼻孔要冲上来一副准备干架子的表情,后面跟上来的女人推搡着他往前走,“走吧别惹事。”

    乔烈儿瞥了眼男人和孩子,父子俩典型的内双眼皮、八字眉、厚嘴唇,长得非相像。

    男人离开时还不忘踢了一脚他们的车,乔烈儿也不想跟他计较,返回车内看见严靖曦收起手机。

    “你在拍什么”刚才他们在车外都没留意严靖曦用手机录像,乔烈儿嗔笑道“是不是万一那男人打我,你准备拿上庭做证据。”

    严靖曦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后面的车使劲按喇叭催促他往前走,赶紧踏上油门驶过交通岗。

    车一路往前开,严靖曦沉默不语,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乔烈儿有点不悦地看往窗外。

    、骗局二

    花城银行。

    卷闸已经拉了一半,银行大堂只给出不给进,几名穿着衬衣马甲银行职员围着一名年逾花甲的老太太。

    女职员好心提醒道,“太太,你知不知道这些钱转到哪里”

    “我当然知道。”老太太拿着手里头的存折,忿忿地说道“又不是老人痴呆症,你们咋不让我办”

    “不是不让你办,只是我们有义务提醒。”女职员跟保安对视了一眼,大家心里头都知道怎么回事,只能使劲劝。

    音乐响起,老人手机铃声贼大,老太太掏出手机用下垂的眼角瞥了瞥职员,故意走得离她们稍远的地方。

    “哎哟,我怎么会不买呢”老太太心急如焚,“银行的人磨磨叽叽地就是不让汇款。”

    虽然离她们远了,老太太的大嗓门还是让在场的银行职员听得一清二楚,彼此叹了口气,只盼经理早点回来。

    “啥”老太太有点耳背,梗着脖子努力地听着电话那头的指示,突然眼眸子一亮,“对哦,他们这里不给汇,我还可以到别的银行。”

    一直竖起耳朵偷听的职员如临大敌,“太太,大笔款项的转移有没有跟你的儿女商量过。”

    “我的钱我作主,况且他们也不在身边。”老太太被拦了下来,“你们不让汇,总不能挡我的道。”

    “现在都过了五点。”其中一名女职员提醒道,“你去到其他银行都关门了。”

    “都怪你们。”老太太跺脚道,“害我今天转不了账。”

    “经理,你回来了。”女职员看到弯腰越过卷闸进来的卢毅儿就松了口气,这烫手的山芋终于可以交出去了。

    “周阿姨。”卢毅儿遣散了职员们,扶着老太太坐到椅子上,“怎么回事”

    周老太太也住在云苑小区,一来二往跟乔妈颇熟,儿女长年在外地,经济状况不错的她有点闲钱,在卢毅儿任职的花城银行买了些理财产品。

    职员们也知道她是经理的朋友,换了别人最多也就是例行公事提醒一次就罢了,一边千方百计阻挠她转账,一边通知卢毅儿回来处理。

    老太太抚着胸口,“你们的职员太不像话了,老碍着我投资。”

    卢毅儿耐着性子问道,“你要投资什么我们行最近推出了一些新的理财产品,可以介绍给你。”

    “毅儿,你们的理财产品收益太低了。”老太太眼睛晶亮,“我跟你妈熟才介绍,这个投资可赚钱了。”

    老太太神神秘秘地塞给卢毅儿一本小册子,他翻开大致看了几页,投资虫草生产基地,一看就不靠谱,坑爹骗钱的东西。

    “周阿姨。”卢毅儿合上册子劝谕,“这事情您还是先回去跟儿女商量一下吧”

    “小卢,你周阿姨我退休前可是在国营大单位当财务科长的,这点小事儿还犯得着问他们。”上了年纪犯糊涂总是觉得自己的能力不减当年神勇无比,这是老年人的通病。

    周老太太是铁了心汇钱,脑子被浆糊给糊住了,怎么也说不明白,卢毅儿看时间也拖得差不多,各银行的柜台都关闭了,老太太也不懂柜员机操作,更别提网银转账。

    卢毅儿把册子还回去,“周阿姨,现在银行也下班了,今天是办不了。”

    “哎呀你们银行这些人真是的。”周老太太边往外走边碎碎念念,“早不该把钱放在这”

    “周阿姨,慢走。”卢毅儿看着周老太太柱着拐仗,抹了抹额角的汗,想着今晚还是打个电话给老妈,看能不能联系上周阿姨在外地工作的儿女劝劝老人家。

    夜雨淅沥,g市的雨季总是特别长,从春节的毛毛细雨到夏季的台风雷暴,大部分时间都晴热和雨天交替直到11月短暂的秋冬两季。

    水滴落在雨蓬上发出单调的声音,乔烈儿合上了眼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半夜轰轰地雷声惊扰了梦中人,他翻了个身发现床边还是空空的,书房的微约地亮着光。

    乔烈儿趿着拖鞋往书房走去,黑暗中隐约听到严靖曦在打电话。

    “洪姐,视频收到了吗”他边听着电话边点击着鼠标,屏幕上的qq文件在传输,“不会看错的,确实是他。”

    “那好,我等你消息。”严靖曦挂了电话,目光却没有在屏幕上移开。

    有人轻咳了两声,严靖曦打了个激灵,回头看见乔烈儿双手插在小熊睡衣的衣兜里靠在房门的门框边上。

    窗外的闪电劈开半边天,瞬间照亮了半个房间。

    “怎么还不睡”乔烈儿亮了灯,“黑咕隆冬在干什么”

    突然亮灯让黑暗中的严靖曦觉得有点刺眼,不得不用手档了一下光以便视线能适应。

    乔烈儿挑了一下眉,“你发视频给谁”

    “一个前辈。”严靖曦适应了灯光,穿堂风吹过他打了个喷嚏,“过去的案子。”

    “什么案子让你废寝忘餐”

    “真想知道”

    乔烈儿点点头,关于严靖曦来g市前他知道的并不多,相恋必然希望相知。

    、回忆

    两年前,位于长三角的s市,一个充满竞争力又活力充沛的城市。

    烈日从叶间挤进来,烘烤得大地热气腾腾,人走在上面像蒸锅里的馒头,混身没一处不滴水的。

    款式过时的短袖衬衫束在黑色的西裤里头,皮鞋的鞋跟已经磨去了一点,提着防水布公文袋的严靖曦敲开了s市南城区检察院办公室的门。

    四十出头的检察官洪雯戴着无框眼镜,把实习生严靖曦迎进门来,“你是唐教授推荐的学生,实习期要好好表现,争取留下来我们能成为同事。”

    “雯姐,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做到最好。”严靖曦谦虚地向前辈鞠了躬,想起母亲弥留之际握着他的手带着期盼的眼神希望他能用法律的武器去惩治恶人,尤其是那些强女干犯,当检察官定能还母亲的心愿,所以他格外卖力。

    接下来的实习那段日子,最早到的一定是严靖曦,最晚走的也一定是严靖曦,进门打扫卫生,午休时给同事倒茶打饭,平时整理卷宗复印文件,不管弄到多晚也没抱怨过一句,而且他的基础知识扎实,人也聪明做事利索,真挑不出什么毛病。

    洪雯对严靖曦的表现甚满意,逐渐让他以助手的身份跟着出庭。

    肃穆的法庭让人心生敬畏,被告席上的男人古斌内双眼皮、八字眉、厚嘴唇。

    这一起丈夫倒车撞死妻子的案子,事发在光线昏暗的地下停车场,监控摄像头拍下了这个残忍的场面。

    古斌的妻子朱秀珍从副驾位置下来,走到车后向丈夫作着“倒车”的手势,她身后是车库间隔冷硬的水泥墙。

    车子一点点地往后退,大半个车位倒时车位时突然加速,瞬间的变故朱秀兰根本来不及反应,更别说躲闪,张着嘴眼瞪得大大的,如果监控视频能收录声音,那绝对是撕心裂肺的惨叫。

    整个人生生地被夹在车与水泥墙之间,深红粘稠的血液从朱秀兰的口中溢出淌湿了上衣的前襟,半个身子软扒扒地挂在车尾箱上,事后法医到场证明她是被当场夹死的。

    检察官洪雯询问道,“被告古斌,请问是不是你让妻子下车协助倒车”

    “是,因为停车场光线不足,视野不清。”古斌懊悔道,“要知道会出这种事,我宁愿撞烂车也不会让她下去。”

    “光线不足,视野不清,让人协助倒车无可非议。”洪雯话峰一转,“但为什么她会站在正后方”

    古斌苦着脸“当时哪里考虑得这么多。”

    “五年驾龄,而且是a牌。”洪雯翻出古斌的资料,“你曾在旅行社开了两年大巴,难道不知道倒车时指挥的人不能站在正后方吗”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古斌绷紧脸拽着拳,“我怎么可能害死我的妻子”

    男人开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着他如何爱他的妻子,声泪俱下欲盖弥章,反而给严靖曦一种假惺惺地感觉。

    双方进入举证阶段。

    “我的当事人和他的妻子感情和睦。”辩护律师呈上两人的情书、旅游票据、礼品赠送,力证双方没有裂痕。

    “这是妇联的受理回执。”检察官洪雯向刑庭提交了那张薄纸,“20xx年5月8日,朱秀珍因被丈夫殴打向妇联求助。”

    古斌当场黑了脸,辩护律师淡定地站起来朝审判长欠了欠身,“审判长,我想请求证人出庭作证。”

    朱秀珍的母亲陈琼坐到证人席,低头抽泣了两声,眼角尾扫了眼古斌。

    “陈琼女士。”辩护律师向陈琼做了个请的手势,“请你讲述一下朱秀珍和古斌的夫妻关系。”

    “哪对夫妻不是床头打架床尾和。”陈琼叹了口气,“秀珍脾气倔,女婿脾气爆,两人是火星撞地球,吵过打过还闹过离婚,可不到两天又一起旅游购物,最近还买了新车方便去周末郊游,谁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陈琼用纸巾抹了把泪,满脸悲戚痛楚。

    辩护律师向证人询问道“对于这宗意外,你的看法是怎么样”

    “我反对。”检察官洪雯向审判长提出抗议,“此案是否是意外还没定性。”

    “不是意外,难道还是我女婿杀我女儿不成”陈琼拍腿嚎啕大哭,“这怎么可能”

    审判长蹙眉,敲了敲法槌“请证人注意法庭秩序。”

    陈琼敛了声,不时抽泣了两下。

    “这是朱秀珍父母的谅解书。”

    审判长从法警手上接过辩护律师交来的谅解书,古斌表示将来愿意赡养朱秀珍的父母并愿意赔一笔钱作为补偿,恳请他们的原谅,陈琼和她的老公签字同意谅解。

    审判结果基于疑罪从无,谋杀罪名不成立,交通肇事罪成立,致一人死亡判古斌有期徒刑一年半,由于双方达成谅解,缓刑一年。

    检察官洪雯没料到朱秀珍父母会同意谅解,一纸薄薄的谅解书把推翻了整个案件,缓刑一年意味着他根本不需要服刑。

    至今严靖曦还能记起古斌离开法庭时那几乎察觉不到诡异的微笑。

    乔烈儿斜靠着书桌上,“今天差点被咱们车撞上的人就是他”

    “嗯。”严靖曦仰头看着乔烈儿,握着他垂在身边微凉的手,“他们夫妻俩当年没有孩子。”

    “这个孩子是第三者生的”乔烈儿瞬间明白为什么要拍下来,那个孩子看上去已经五六岁了。

    “隐藏得挺深,当年压根儿没发现。”严靖曦捋着手中的铅笔,朱秀珍父母的态度却一直让他不明白,内里定有乾坤。

    “你怎么没留在检察院”乔烈儿用指尖描绘着严靖曦的薄唇,他对严靖曦的过去知之甚少。

    严靖曦苦笑了一下,回想起过去,现在不知道算不算苦尽甘来

    好不容易熬过漫长的实习期,在检察院可不止他一个实习生,但只有他一个毫无背景,一穷二白靠导师推荐进来。最后别人留下来,他却被嫌弃了,当然那些人都是有后台的。

    洪雯愧疚地告知检察院的决定,她也没有能力去左右领导,唯一能做的就是通过关系给他搭了进律师事务所的路。

    严靖曦摇头拒绝了检察官洪雯的好意,没有了母亲的s市有什么还值得他留恋同在s市,律师和检察官抬头不见低头见,每次相遇只剩下苦涩的回忆。

    最终他决定背起行囊挤上火车南下,狭窄的车箱过道上、凳子下、厕所里都挤满了人,只要有地方不管是站着还是坐着都塞着人,密闭的空间充斥着令人恶心的酸嗖味儿。

    一路上走走停停的火车,整整站了16个小时的严靖曦暗暗握拳,若有一天他再踏足s市必定要混得比这些人好。

    没门没路跟南下民工般地进入这个大熔炉一样的g市,没人脉、没后台是不可能进检察院,至于检察院的公务员考试不知道等到牛年马月,而且笔试过了也未必能通过面试,最终还是得先解决温饱问题,凭借着名牌大学的敲门砖进了公义律师事务所。

    严靖曦突然冒出这句话“我不后悔。”

    还沉浸于严靖曦回忆中的乔烈儿愣了一下,“嗯”

    “我不后悔。”严靖曦重复了一遍,顺带把人拉进怀里,贴在他耳边说道,“不后悔来g市,因为我遇上了你。”

    两人紧贴在一起,乔烈儿回抱着他,头埋在他的颈窝里轻抚着严靖曦的背,在此之前身为g市土著的他从不知道严靖曦的艰难。

    、虫草基地一

    云苑新村。

    乔妈敲开了周家的门,周老太太把她迎进屋里。

    一个年青的女子熟门熟路地从水机下面取纸杯给乔妈倒上茶,“阿姨,喝杯水。”

    “谢谢”乔妈打量着这名有点面生的女子,接过水回头问周老太太,“周姐,这是你儿媳妇”

    “干女儿,她姓周,我也姓周。”周老太太慈爱地看着年青的女子,“小周比咱家女儿还贴心。”

    “妈孝顺你是应该的。”那个叫小周的女子麻利地拿起刀削苹果,笑吟吟地问乔妈,“阿姨,你也来一个,可新鲜。”

    “不用,谢谢”乔妈摆了摆手谢绝了她的好意,挪了一下屁股,坐得离周老太太近些,“毅儿跟我说了今天的事,我觉得还是先跟你家儿女商量一下吧。”

    他们没找到周老太太儿女的联系方式,卢毅儿只能拜托同样跳广场舞的老妈跑一趟劝劝老太太。

    “小周是不会骗我的。”周老太太拿起一盒罗布麻茶,“知道我有高血压,专门给挑选了这个。”

    周老太太弯腰从茶几底下翻出眼药水,“给我买了这款药水,滴了几次眼神儿好多了。”

    “妈,这点小事就别说出来了,怪不好意思的。”小周娇羞地说道,“我一个人来到g市打工,你像亲妈一样疼我。”

    “你哄得妈高兴了,疼你是应该的。”周老太太说完转身拉着乔妈的手,“乔妈,你也知道我肾不好只能吃代盐,儿女回来都嫌我做的菜太淡没味道,可小周经常来陪我吃饭还一个劲说香。”

    “妈的手艺就是好。”小周脸上一直挂着招牌式的浅笑,一口一个“妈”叫得可顺口,在乔妈眼里看起来有点虚情假意。

    “你爱吃妈就多做点。”周老太太一副很受落的样子。

    “好啊就算肥三斤我也吃上两大碗。”小周伶牙俐齿,很快把目标转向乔妈,“阿姨,我们公司最近在搞虫草生产基地。”

    “什么基地”乔妈不明觉里。

    小周抓住机会,从坤包里拿出一份小传单,“包赚不赔,干股对外销售份额不多,您是我干妈的朋友,我把自己那份让给你。”

    乔妈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传单,半天憋出一个问题,“这虫草应该在高寒地区,怎么g省也能种植”

    虽然当了一辈子护士,难道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吗在省中医这么多年,多少也对懂得点。

    “哎哟”小周脑筋急转弯,“这可是我们公司开发的新产品,在哪里都能培植。”

    “哦”乔妈半信半疑,“拿回去给小乔看看。”

    “你怎么不拿给你老公,倒反拿给儿子。”周老太太觉得有点奇怪,“乔医生可是老中医。”

    “唉老头子说不上三句又跟我置气。”乔妈甩了甩手,“小乔他人脉广,而且年青人脑筋活。”

    小周谨慎地问道,“阿姨,你儿子是做什么工作的”

    “在警局当法医。”乔妈自豪地说道,她早忘了当年反对儿子读法医,“他大学时读过临床医学的,医生、警察都认识。”

    听到“警察”两字,小周轻颤了一下,不过很快又堆出笑脸,“阿姨,不好意思我忘了我的份额已经让给了刘伯伯。”

    “小周,你真糊涂。”周老太太唠叨着,“你问问别的同事还有份额么,留一份给乔妈,她可是我舞蹈团的好姐妹。”

    “妈,我一定留意,都怪我不够细心,老忘事。”小周皮笑肉不笑地抽回乔妈手中的传单,“阿姨,你千万别介意。”

    乔妈勉强地笑了笑,瞥见两人亲昵得像真母女,自己坐下去也怪难受的,找了个借口赶紧遁了,临别时周老太太还千叮万嘱小周要给乔妈留个份额,舞蹈团好姐妹有钱可得一起赚。

    、虫草基地二

    五辆大巴停在假日酒店门,黑西装、套裙的年青男女热情地张罗着。

    一群花甲老人喝完早茶,手里还拿着吃不完打包的塑料袋,柱着拐杖剔着牙顺着台阶往下走。

    “叔,小心点”、“阿姨,我扶你。”几名年青男女上前搀扶腿脚不便的老者。

    “乔妈,你瞧有吃有喝,听说等会还有东西送。”周老太太挽着乔妈的手臂,“权当陪帮我跟一下眼,投少了可吃亏了。”

    “你真决定买每一股都不少钱。”乔妈有点犹豫,“边有咁大只蛤乸随街跳。”s边有咁大只蛤乸随街跳,意为天上不会掉下馅饼来的

    “妈,安排了您在5号车。”化了妆穿着套裙的小周迎了上来,瞥见身边的乔妈,脸色露出几分不自然,“乔姨,您也来了。”

    周老太太看到小周就笑簇颜开,“小周,有没有给你乔姨留个份额”

    “乔姨不是要问一下她儿子吗”小周试探道,“您儿子同意了”

    “小乔最近忙,等他回家吃饭时候再问。”乔妈会贪图点小便宜,但钱财大事她是不敢自作主张,理财一直交给在银行工作的卢毅儿打理,自己也懒得为那点钱伤脑筋。

    “等你家的大法医忙完,钱被人赚光了。”周老太太一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表情。

    乔妈无所谓地笑了笑,跟周老太太上了5号车,立即就有人奉上礼品袋,里面装着保健品、大毛巾、打蛋器、暖手宝杂七杂八一堆日用品,小恩小惠哄得老人们可开心。

    5辆车子驶出城,开往宣传单上写的“虫草种植基地”,颠簸了两个多小时,车子停在一块荒地上。

    大腹便便得连黑西装的扣子都扣不上的陈总热情地拍着掌,“欢迎叔叔阿姨来我们基地参观。”

    陈总也不怕弄脏自己的皮鞋,一脚踏入泥泞中,抽出金属伸缩指挥棒往空地东南一指,“这里要建个研究所,致力于虫草的加工研发成各类口服液、干品、药用胶囊。”

    “那里”陈总振臂一挥指向西北面,幅度大得差点扯裂衣服的胳肢窝,“虫草车间,虫草收获后都送往这里进行深加工,制成商品卖到市面上去。”

    陈总还不忘骟情地说道,“赚了钱大家分,你们说对不对”

    “是啊虫草生意最有前景。”、“对陈总带我们赚钱。”、“有钱一起赚”黑西装套裙年青男女带头拍掌鼓舞,就差振臂高呼“陈总万岁”。

    在那群的年青男女的带动下,老人家仿佛看到一张张百元大钞在眼前飘过随手可得,仿佛听到一枚枚金币掉进自家兜里的声音,激动得像当年圣斗士里的童虎大爷要脱皮换骨返祖成少年。

    乔妈看了眼周老太太,因患白内障而有点混沌的那只眼睛看见好像清明了很多,陈总继续声情并茂地描绘着他们的基地,硬是把一块荒地描述成一个高新科技园,把一幅高楼临立、绿意昂然、生机勃勃的生产基地蓝图展现出来。

    听得乔妈也热血沸腾,摸了摸自己干瘪的钱包,如同一盆冷水扣头上把念头都灭了,因为卢毅儿娶妻买房子供楼,两老为了少点银行按揭,把老银馆材本都借给了他,等他把钱还了说不定又轮到乔烈儿结婚,还是别凑这个热闹。

    乔妈干脆摊开传单垫在水泥基上坐着,用太阳帽扇着纳凉。

    参加完“生产基地”,五辆大巴又驶到附近的酒楼。

    八菜一汤,荤素搭配,还赠送一人一盅虫草炖乌鸡,酒足饭饱后正剧上演。

    年青男女们拿着投资合同分发给老者,经过陈总刚才的洗脑,还有他们之前数周的甜言蜜语早哄得老人家晕头转向,不用多费口舌就争先恐后地签合同,仿佛迟了会吃亏。

    大多数老人家不懂刷卡,早几天已经把钱从银行转到陈总账上,这回来是补个手续罢了,更有甚者用布包裹一大捆百元大钞现场签约缴费。周老太太就是其中的一个,卢毅儿百般阻绕不让她转钱,去其他分行又怕别人唠叨她,干脆分期分批把现金提出来,用青花瓷图案的丝巾一裹往腰包里放还是觉得不安心,硬把乔妈拽来陪着她来才放心。

    小周知道乔妈的家庭背景,意思了一下也没再缠着乔妈,乔妈失落地看着其他人签字,有点气馁地埋头吃菜,反正不要钱的,不吃白不吃,管他吃了会不会成白痴,末了还跟服务员多要了一盅虫草鸡汤。

    、东窗事发

    晨曦的阳光洒落在被褥上,严靖曦抱着手提电脑订机票。

    睡醒了的乔烈儿把头搁在严靖曦的肩上,“出差”

    “不是。”严靖曦腾出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头,“朱秀珍的案子找到了新的证据,s市检察院以蓄意谋杀罪名立案起诉,雯姐想让我过去叙旧,不过我也打算回去一趟把妈妈的骨灰迁到这边,路途遥远拜祭也不方便。”

    “因为小三,所以杀了原配”乔烈儿心存疑惑,“死者的母亲是怎么想的,居然还出庭作证挺女婿”

    古斌一脚踏两船,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享受着齐人之福。

    他是凤凰男,朱秀珍是本地女,虽然不算富有,但也算小康水平,最重要能让他入户,可惜两人处了多年膝下无儿无女。

    家在农村的古斌有强烈的传宗接代观念,争执了大半年后夫妻俩做了一个极其荒唐的决定,找了个外来打工妹给古斌生孩子。儿子出生头两年倒相安无事,包吃包住不用干活只在家里带孩子小三也乐意,随着时间的推移问题就显露出来。

    儿子快三岁时要入读幼儿园,公立市一级的都得看户口,孩子当初交了罚款入了他亲妈老家的户口,古斌却想让他接受s市优质的教育资源,那么只有跟朱秀珍离婚,再跟小三结婚做亲子鉴定,儿子才能进s市户口,朱秀珍听到后勃然大怒,掀桌砸锅闹得不可开交,死活不同意离婚。

    两人平静了一段时间,谁也没再提离婚的事,正当朱秀珍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迎来的却是死亡。

    s市警方跨省将古斌逮捕归案后,根据他的交代是激情杀人,当他在倒后镜看到朱秀珍站在车尾正后方,本来从侧窗伸出头去想跟她说靠边一点,鬼使神差地想要是这婆娘死了就一了百了,儿子能上户口,兴许补偿点钱给岳父岳母还能拿到房子。

    一念之差就能把人变成恶魔,古斌踩了油门倒车把朱秀珍活活地夹死在车尾与水泥墙之间,朱秀珍死不瞑目,难以置信地圆瞪着眼,浓稠的血水顺着嘴角滴落染湿了胸襟,之后这个血腥的场境整整一年都出现在古斌的梦里头。

    罪恶就像潘多拉的盒子,一旦开启了就像会深陷其中,一不做二不休。朱秀珍的父亲是个酒鬼,天天不喝上两斤白酒就过不了日子,渐渐精神有了问题,朱秀珍的亲妈已经去世多了,出庭作证的陈琼是后妈,两人素有隔隙,朱秀珍一直认为陈琼是图谋她父亲的钱才愿意嫁给这个酒鬼,陈琼也对这个嫁出去的继女积怨多年。

    古斌顺水推舟,给点好处讨好丈母娘陈琼让她出庭作证,没有深入调查死者和被告的背景,这是当年检察官洪雯最大的失误。

    人生总是狭路相逢,兜兜转转已经迁移来g市发展的古斌没料到差点被严靖曦的车撞上,更没料到严靖曦还会记得那个案子,一切就像骨牌效应,牵一发则动全身,顺藤摸瓜案子又被翻了出来。

    听完严靖曦的述说,乔烈儿也对事情的始末明了,应了那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订了下午的飞机票,严靖曦打开衣柜收拾衣物。

    “带两件厚的衣服,那边还凉着。”乔烈儿伸臂在顶柜翻找厚外套,期间灰白相间的围脖掉了下来遮住了他半边脸,“这不是我的吗”

    “哦”严靖曦咽了一下口水,“你的”

    乔烈儿扯下来抓在手里挑眉看着他,“怎么会在你那堆衣服里头”

    “弄混了吧”严靖曦很淡定地说道,“上次我的底裤还不是藏在你那堆衣服里头。”

    “我什么时候藏你的底裤”乔烈儿侧头细想了一下,“不对,我记得这条围巾和你在一起之前已经丢了。”

    “怎么可能,肯定是你记错了。”

    当律师的永远没有原则可言,死的说成活的,活的也能说成死的,反正一切他的利益为中心。严靖曦不会让乔烈儿知道他们第一次相约吃饭,捡到他匆匆落下的围巾没还回去,更不会乔烈儿知道他闻着那围巾在火车上作了一个春天的梦,绝不能让乔烈儿知道那个梦醒后他湿了,多丢人啊

    乔烈儿低头看一眼毛巾,再抬头看一眼严靖曦,似乎在思想斗争中,该不该相信他

    手机铃声把他从纠结中拉出来,“妈,啥事”

    “赶紧报警”乔烈儿手里拿着围巾,侧头夹着手机,“行,我等会过来。”

    严靖曦听到“报警”二字就紧张,“家里出事了”

    “不是我们家,别担心。”乔烈儿披上外套,“是她的老闺蜜,我去瞧瞧。”

    严靖曦还在思考什么叫“老闺蜜”时,乔烈儿已经带上门离去。

    云苑新村,周宅。

    还在楼梯的拐角乔烈儿已经听到她们高亢的声音,顺着梯往上走,几个大妈脸带愠怒之色正向下走,乔烈儿侧身让开。

    “这公司怎么说没就没了”、“这可是女儿的嫁妆。”、“要是让老头知道可骂死我,他早就反对,我是偷偷摸摸把钱拿出来的。”

    屋内周老太太萎靡不振缩成一团坐在沙发角落,搁在茶几上的饭菜早已冷硬,手里头的大红存折翻出折痕。

    “钱找回来之前,你也不能先把自己饿坏了。”乔妈坐在旁边劝着,“我帮你把饭菜热一下,好歹也吃两口。”

    周老太太垂目摇头,答非所问“我对小周那么好,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虫草基地承诺鸿利按周结算,第一周的分红很快到账,周老太太喜大普奔广而告之,在她的带动下文化公园舞蹈团几名大妈都争相入瓮参加第二期虫草基地一日游,被人哄得晕头转向,拿过了吃完了还傻傻地掏钱认购干股。

    第二周、第三周分红还是很顺利地到账,每天聚首的大妈们已经不屑于跳舞,扎堆讨论今天能拿多少钱,明天能拿多少钱,那劲头堪比黑涩会放贷,利滚利钱生钱。

    直到第四周,第一天过去,她们发现钱没到账;第二天过去,钱还是没到账,有人急了;第三天过去,依旧没动静,大妈们开始炸窝了;第四天过去,坐不住的按图索骥,找到虫草基地在市内公司的注册地址,结果人去楼空满地废纸。

    “小周的手机一直关机。”周老太太不死心地拨打小周的手机,恒久不变的女声提示“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别再拨了。”乔妈叹了口气,“她有心躲着你,怎么会开机呢”

    “棺材本全打水漂。”周老太太用手捶着胸,“团里的姐妹们恨死我。”

    “她们能理解的。”乔妈安慰道,“况且你也被骗了钱。”

    本以为哭糊涂了的周老太太这时却很清明,“那是因为你没被拉下水。”

    她说得倒没错,乔妈自觉境界也没那么高,她不确定要是把留给两个儿子那点小钱也投了进去打水漂后会不会暴走炸毛。

    “小乔,你来了。”周老太太看见站在门口的乔烈儿,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你可要帮我找回那些棺材本。”

    周老太太紧紧拽着他的衣脚,混沌眼里透着希冀的神情,乔烈儿安慰道,“周姨,你放心,很快会有警察处理这件事。”

    乔烈儿也很无奈,毕竟他是个法医又不是警察,所能做的很有限。

    、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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