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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迷法医 第10节

作者:fan君 字数:18665 更新:2021-12-21 11:50:16

    “请说一下当时情形和你的判断。”

    “孩子送来后,我们都会做简单的体检。”护士梁虹回忆当天的情景,“然后我发现他的呼吸停止,心跳也停止了,就立即拨打了120。大约十五钟后,120的医生来到后确定婴儿已经死亡。”

    “感谢你的证词。”公诉人谢诚儒面向审判长,“我的问话完了。”

    护士梁虹离开证人席时目光投向严靖曦,她与严靖曦在孤儿院见过几次,目光中有诧异、有不解、还有愤怒。

    “审判长。”严靖曦的情绪没有受到梁虹的影响,“我申请让辩方证人隋俏珍医生出庭作证,请允许。”

    “同意。”

    g市儿童医院内科主任隋俏珍坐到证人席上。

    “隋医生,过去这一年里,你一直有跟踪徐振风的病情。”严靖曦双手垂下交叠,“请你讲一讲徐振风的病情和这一年以来病患及病患家属的实际情况。”

    “我是徐振风的初诊医生,他出生后三天便送到我们医院icu儿童重症监护室,被证实患上食道贲门狭窄和布加氏综合征。”

    “请您描述一下这两种病的病情。”

    “徐振风8个月大时,前后完成3次扩张手术,花费4万多元,但均失败,经过妇儿中心的专家组联合会诊一致认定,建议过几年再行手术,此后只能靠流食维生,在再次接受手术前只能吃流食,且要通过注射器和导管“打”进胃里,正常人2秒能喝完的一杯水,患有这种疾病的人要耗时10分钟。”隋医生叹了口气,“布加氏综合征bcs是由于各种原因所致的肝静脉和邻近的下腔静脉狭窄闭塞,肝静脉和下腔静脉血液回流障碍,产生肝大及疼痛、腹水、肝脏功能障碍等一系列临床表现。严重的病患需要原位肝移植,由于他的体质太弱,就算找到匹配的肝进行移值,术后可能会引起1心功能不全;2腹水或乳糜腹;3血胸;4肝性脑病;5人工血管阻塞;6肺栓塞,即使走绿色通道进行费用减免,至少要几十万,这个数目还不包括并发症的治疗费用。”

    “您是不是还介绍了徐伟去z市妇婴医院求诊”

    “是的。”隋医生交握着手,“z市妇婴医院接诊过这类病例,他们比我们更有经验。”

    “根据尸检报告,徐振风是死于肝脏衰竭。”严靖曦手中扬了一下手中的报告书,“如果徐振风没有被送去爱婴岛,而是在家中或医院,徐振风会不会死亡”

    “这个很难说,在医院也不一定能抢救,病情太严重了。”隋俏珍托了一下眼镜框,“但在家中应该熬不过。”

    “也就是说徐振风的死亡与是否送到爱婴岛并无关联。”严靖曦挑了一下眉,“能这样理解吗”

    隋俏珍医生点了点头。

    “我反对。”公诉人谢诚儒举手抗议,“辩方不能以假设的事实作为辩护依据。”

    “反对有效。”审判长接受了谢诚儒的抗议。

    “感谢您的证词。”严靖曦向隋医生颔首,“审判长,我已经问完了。”

    、弃婴案庭审二

    法庭进入双方辩论阶段。

    首先公诉人谢诚儒陈述“徐伟20xx年2月25日17点30分把他的一岁零两个月儿子徐振风遗弃在g市孤独儿院门口的爱婴岛,证据确凿,虽然我国法律目前并无“弃婴罪”,刑法里有遗弃罪,根据我国刑法第二百六十一条规定,对于年老、年幼、患病或者其他没有独立生活能力的人,负有扶养义务而拒绝扶养,情节恶劣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目前国内法律对弃婴行为没有细化的界定和分类,我想问问在坐的所有人,爱婴岛设立的初衷是什么”严靖曦环顾了一下在场的人,“建立爱婴岛的目的是为防止弃婴在野外受到不良环境侵害、延长婴儿存活期,作为弃婴接收设施和临时庇护场所。”

    “爱婴岛只接收一岁以下的弃婴。”谢成儒挼了挼顶上稀疏的头发,“徐振风已经一岁零两个月,将对遗弃一岁以上婴儿的恶意弃婴行为,这次恶意遗弃已死亡婴儿的事件,当事人已严重违反我国刑法和未成年人保护法,应当受到法律的严厉惩罚。”

    “这种做法并不合法。”严靖曦反驳道,“目前法律上对遗弃行为不是按照年龄界定的,1岁以上孩子如果是遗弃,1岁以下也是遗弃。这种矛盾、模糊不仅让送婴儿去婴儿岛的父母要偷偷摸摸、担惊受怕,也让民政、公安部门管理执法的时候难以把握。既然是违法的,那为什么要建这个岛”

    话音刚落,旁听席上一片哗然。

    谢成儒被堵得无话可说。

    严靖曦举着一份报纸指着上面的报道“爱婴岛收到弃婴全部患病,包括兔唇、脑瘫、先心病以及与遗传因素有关的唐氏综合征、蚕豆病、苯丙酮尿症。我的当事人在这一年来为医治他的儿子徐振风已经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并向亲朋戚友举借了十几万,在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才选择送到爱婴岛。”

    “但是自己的小孩,陪他走最后一程也是一种尊重生命。”

    “公诉人,你对我的当事人理解有误。”严靖曦反击道,“他的目的就是让孩子能够生存,生存就是人最基本的权利,送去爱婴岛并不是对生命的放弃,相反是寄予了希望,我的当事人在无能为力的情况下把孩子托付给政府,作为这个家庭最后的救命稻草。试问谁家的孩子不是父母身上的一块肉”

    被告席的徐伟双手捂脸,旁听席上徐伟的太太已经泣不成声。

    审判长“法庭辩论结束,现在根据刑事诉讼法第160条规定,由被告人作最后陈述。”

    被告人徐伟用指腹抹掉泪水,哽咽着说道“我我真是舍不得,一年整整一年,从出生的喜悦到知道病情的严重,仿如人生过山车,由峰顶跌到低谷,我们没想过放弃,g市的大医院都跑遍了,z市也去了,如果还能借到钱我甚至想过带孩子去帝都。家徒四壁,能借都借过了,而这个病却像无底洞一样,只能寄望于政府。”

    “我看不到将来,还曾经萌生一死了之的念头,为了孩子我甚至连血都卖。”徐伟颤抖着挽起衣袖,手臂内侧针孔附近积着青紫色的淤血,“我没想过他会死的,抱着孩子出来时还有气息的,还特意换上新的氧气袋。如果我知道他熬不过那天,绝不会选择把他送去爱婴岛,我真的很后悔真的”

    旁听席上一片唏嘘。

    “根据刑事诉讼法的规定,庭审活动进入下一个程序,即合议庭对本案进行评议,合议庭评议时将充分考虑控辩双方的意见。”审判长宣布,“休庭。30分钟后继续开庭。”

    休庭结束,审判长花玲宣读结果“g市人民检察院提起公诉的被告人徐伟遗弃婴儿一案,合议庭经过开庭审理,控辩双方当庭陈述、当庭质证、当庭认证、当庭辩论等法庭调查、法庭辩论阶段和法官听述、听证、听辩后,合议庭对本案进行了认真评议,作出一审判决,现在宣判。”

    全体起立后,审判长宣判,“g市人民检察院对被告人徐伟的指控成立,考虑到被告的家庭情况及困境,予以从轻判处,判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一年执行。”

    审判长敲了法槌,宣判闭庭。

    最后判决结果严靖曦并不意外,以儆效尤法庭肯定不会作出无罪的判决,作为轻罪辩护,这已经是很理想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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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庭煮男

    公义律师事务所。

    妇人抽泣着,肥润的手指上硕大钻戒闪瞎了严靖曦的狗眼,“严律师,我不想儿子坐牢。”

    “无罪辩护是不可能的。”严靖曦把抽纸盒推到妇人面前。

    她取了抽纸擦掉眼角的泪水,“最多会被判几年”

    “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对方不是重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严靖曦的桃花眼隐隐透着一股冷漠,“这官司要到z市,属于异地诉讼,费用方面”

    “钱不是问题,只要你肯接这宗官司就行了。”妇人掏出一个信封里面撑满了百元大钞,“刷卡还是交现金”

    “都可以,出门左转财务室交钱。”严靖曦合上卷宗,“我先把材料看完后,可能还需你们配合取证。”

    昔日门可罗雀,今日门庭若市,同僚们投向严靖曦的目光既羡慕又嫉妒。

    云苑新村。

    乔父摊开报纸戴上老花眼镜,“爱婴岛宣布关闭。”

    “为什么”乔烈儿剥着栗子吃,“才开了一个月。”

    “不堪重负。”乔父指着报纸头条,“已经收了两百多个婴儿。”

    “这么多”乔烈儿盘腿坐在沙发上。

    “唉”乔父叹了口气,把报纸拿给儿子看,“上次那个弃死婴的被判缓刑一年。”

    新闻报道里提到律师“严靖曦”,那三个字在乔烈儿看来尤其显眼。

    如严靖曦所料,这宗官司被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严靖曦”这三个字也伴随着频繁地出现在各大报章,行外人看来这宗官司算不上赢了,行内人看来却是一个名利双收的绝好跳板。

    乔烈儿走进厨房搭上乔妈的肩,“妈,这米要下多少水才合适。”

    “平时十指不沾杨春水,这回又闹着搬出去住。”

    “你也知道我经常加班,上班的时间又不定时,我白天补眠时你买菜煮饭剁肉吵得无法入睡,我半夜下班回来一丁点声响也会把你们吵醒,老爸神经衰弱醒了又睡不着,眼睁睁到天亮。”

    “你连饭都不会煮,叫我怎么放心。”乔妈心疼地捏了一下乔烈儿的脸,“瘦了。”

    乔烈儿讨好道,“现在不就学嘛,总不能让你一辈子煮饭给我吃。”

    “我当然不会一辈子煮饭给你吃。”乔妈白了他一眼,“以后就是你媳妇煮,你年纪也不少了”

    一听到“媳妇”、“年纪”乔烈儿的头就疼,悄无声息地溜出厨房。

    “娶妻求淑女,早婚早生娃,过几年妈年纪大了就帮不了你带孩子”乔妈喋喋不休说了一通,回头一看早没人影,“这孩子,一说这个就开溜。”

    “爸妈,我走了。”乔烈儿单肩背着背包,换上鞋准备出门。

    “吃完晚饭再走。”乔妈用围裙抹着手走出来。

    “不了。”乔烈儿“噔噔”已经下了楼。

    教师新村3幢601房,他俩租住的新居。

    乔烈儿往电饭煲时加水,手掌压在米粒上,水漫过手背,“好像差不多了吧”

    按了煮饭的按扭,走回客厅刚坐下又站了起来,“两杯米会不会不够吃”

    搬进来后一直都是严靖曦负责做饭,要是他不在乔烈儿就叫外卖。

    乔烈儿踱进厨房,掀开煲盖抓了把米撒进去,重新走回客厅窝在沙发里玩s。

    玩了一局游戏,打开饭锅感觉米饭有点干,往锅加了一杯水。

    十分钟后回头再看又觉得快成稀饭,加米、加水、再加米、再加水无限死循环中,电饭煲表示它即将崩溃。

    严靖曦掏出钥匙开了门换上拖鞋,家里弥漫着一股焦糊味。

    “小乔,你在干吗”严靖曦探头往厨房里看,乔烈儿系着围裙手忙脚乱地拿着铁锅和铲子,头顶的吸油烟机亮了灯却忘了按启动键,烟雾腾腾仿如爱丽丝梦游仙境,只是味道有点呛人。

    “你回来了。”乔烈儿被呛得咳嗽了几下,“今晚我下厨,你在外面等吃。”拎着鱼尾往锅里扔,沾了水滚烫的油“噼噼啪啪”飞溅起来,乔烈儿不得不拿锅盖挡住。

    “你行不行的”严靖曦担忧地看着鸡手鸭脚的乔烈儿,“要不我来吧”

    “你太小看我了。”乔烈儿把严靖曦推出厨房外,“嘣”一下把门关上。

    回头一看,锅里的仓鱼快要糊了,赶紧用铲子把翻转,谁知道用力过猛,鱼被扒掉了一层皮。

    煎好的鱼上了碟,往锅里放了青菜和牛肉片,翻炒了几下。

    “盐呢”乔烈儿弯腰想取放在厨柜的盐,手肘碰翻了油瓶,“噢,卖糕”

    赶紧抓了一把厨房纸吸油,焦糊味越来越浓。

    “小乔,是不是糊了”严靖曦在客厅闻到刺鼻的味道,相比担心乔烈儿煮的菜,他更担心是乔烈儿会不会把厨房烧掉。

    “没事”乔烈儿把菜盛到碟子,准备煮汤。

    、晚餐

    半小时后。

    饭桌上,一碟糊了一半的菜心炒牛肉,一条皮破肉烂的仓鱼,一锅上面有黑色漂浮物的番茄蛋花汤。

    严靖曦拿了饭勺准备打饭被乔烈儿喊住,“用这个。”

    他接过乔烈儿递来的汤勺,“你不是煮米饭么”

    “本来是的。”乔烈儿解了围裙。

    严靖曦掀开锅盖,热腾腾满满一大锅饭,不对米饭已经成了稀饭。

    乔烈儿对上严靖曦询问和不解的眼神,“加了几次水和米就成这样子了。”

    “水多了,你不会舀出来吗”

    乔烈儿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严靖曦无奈地摇了摇头,把糊了的菜心剔出来,剩下能吃的不够十条,夹了一块牛肉嚼了半天还是吞不下,“这肉你有没有用嫩肉粉腌”

    “还得腌么”乔烈儿尴尬地笑了笑,“我不知道啊”

    严靖曦把肉渣吐了出来,“几成熟”

    “十二成”乔烈儿吐了一下舌头,“我怕有疯牛症,煮得稍微久了点。”

    他决定放弃再次尝试那碟牛肉炒菜心,筷子刚碰到那条鱼,发现肉质又霉又烂,“这鱼不新鲜。”

    “冷冻的。”乔烈儿托着腮,“买的时候怎么知道是不是新鲜”

    严靖曦用筷子指着鱼眼,“看鱼眼,不能混浊。”

    “原来这样子啊”乔烈儿盛了一碗汤,“试试这个。”

    严靖曦接过碗,轻轻把上面黑色漂浮物吹到一边,“是不是炒完菜没洗锅就煮汤”

    “啊”乔烈儿脸“唰”一下红了,“我想着全做完再洗锅。”

    严靖曦斜眼看着他,努力平复一下心情,“没关系,每个人都有第一次。”

    “那是”乔烈儿把菜往他面前推,“你多吃点,别浪费了我的劳动成果。”

    “”严靖曦看着桌子上的菜肴,抹了一下额角上的汗,勉为其难夹上两筷子就着那像粥的米饭吃了几口,无意间看到乔烈儿的食手缠着创可贴,“手怎么啦”

    “哦,这个”乔烈儿举起手指,“宰鱼时不小心弄伤了。”

    “市场买的时候档主会帮你宰好。”

    “要加收钱,我想着宰鱼跟剖尸应该差不多。”乔烈儿自顾自地说道,“结果发现原来宰鱼比剖尸难多了。”

    “亲爱的。”严靖曦脸色发白,“能不能不说这个”

    “噢对不起。”乔烈儿夹了一条还没糊的青菜放严靖曦碗里,“习惯了,三句不离本行。”

    严靖曦无奈地笑了笑,“这习惯可不好,得改。”

    南方的城市睡得总是特别晚,挂钟已经指向11点,外面依旧车水马龙,大街小路上夜宵店人声鼎沸。

    穿着长袖t恤配球裤的乔烈儿躺在沙发上抖着二郎腿,光着脚丫子玩他的s,“哎呀哎呀呀怎么又挂了。”

    厨房里严靖曦中食拇三指握紧鸡蛋敲击碗边,再将两拇指伸入左右一掰,顺势将其倒入碗中,用筷子把蛋打匀,加水后放进去锅里蒸。

    白色的水雾在锅盖的排气孔溢出,夹着一股淡淡的蛋香味,记得儿时生日,妈妈总会做上一碗美味的炖蛋给他,甜丝丝暖进心窝里的味道至今还记得。

    五分钟后,碗里凝结了的蛋色泽金黄,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严靖曦把两碗炖蛋端到客厅,“小乔,趁热吃。”

    乔烈儿舀一羹炖蛋送进嘴里,又香又滑,脸泛起了红晕,“我的手艺太差了,今晚你也没吃饱。”

    虽然那顿饭实在很难吃,但让十指不沾杨春水的乔烈儿下厨,严靖曦心里还是溢满幸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谢谢你做的晚餐”

    “你的手艺不错。”乔烈儿已经把碗里的蛋吃光了,“还有么”

    “没了。”严靖曦看着乔烈儿狼吞虎咽的样子,吃完还不忘舔一下嘴唇,乔烈儿的行为总是与他外表不搭调。

    乔烈儿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脸满足地微仰着头看向严靖曦,“谁教你做的”

    “我妈。”

    “你妈在老家吗”

    “我没有老家,也没有家人。”严靖曦低头用条羹拨弄着碗中还吃完的炖蛋,“她在我上大学时已经去世了。”

    “对不起”乔烈儿倾关身子握着他的手,他想安慰他,却苦于语言贫乏苍白无力。

    严靖曦把乔烈儿拉进怀里,“以前我孤身一人,从现在起不再孤独了,因为有了你相依相伴。”

    拥有了乔烈儿,在这个陌生而冷漠的城市,让他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多了一份归属感,徒增了一份依恋。

    乔烈儿回抱着他,鹅黄的灯光下两个人影融为一体,分不清彼此。

    阳光透过百叶窗帘散了进来,留下斑驳的影子。

    四月的清晨,雨露微寒,仅盖着一张薄毯子的乔烈儿往里拱了拱想从对方身上取暖,睁眼却空空落落。

    坐起来被子滑落到腰际露出赤果的上半身,挼了挼挡在额前刘海,方才想起严靖曦一大早已经乘坐河蟹号到z市打官司。

    趿着拖鞋走进洗手间,双手合拢接了水龙头的水,把脸深埋进去让人瞬间清醒,镜子倒影出颈部清晰的红印,“这货属狗,张口就咬。”

    乔烈儿特意把衬衣的领子扣到最顶上,在镜子前左看右看,确保牙印藏了起来才拎包出门。

    、酒吧一

    z市警局。

    “一连几天都没收获”赵捷飞“啪”一下把文件扔到桌面上,“你真当泡吧去了”

    袁晟,比韩睿还新的新丁,手指摩挲自己的衣脚,不敢直视他的眼,“飞哥,人家都不鸟我。”

    “不鸟你”赵捷飞蹙眉,“今天晚上我也去,看看什么状况。”

    月上柳梢头,袁晟老早就在南极星酒吧门口等,打量着站在隔壁妖孽,穿着粉红色半透明衬衣,还故意解开几个扣子露出嶙峋的排骨,军绿色低腰裤能看到红底裤的边儿,比鸡冠还红的朋克头下熊猫一样烟熏眼,左耳四个环,右耳两个环,青筋暴凸的手腕戴着廉价的链子。

    有猛男路过,妖孽两眼放光一样迎上去,嗲声嗲气“帅哥,有伴么”

    猛男正眼也不瞧他一下,径自进了酒吧。

    看到妖孽糟冷遇,袁晟没忍住,“噗”一下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笑。”妖孽闻声冷眼盯着他,“一副白斩鸡的模样。”

    袁晟看见赵捷飞从马路对面过来,黑色衬衣领口开到第三颗纽扣,versace军牌钛钢吊坠约隐约现,修身jeans显得腿格外长,慕斯把额发挼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平光眼镜下掩藏了一双锐利的眼睛,整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

    袁晟揉了揉眼,确定眼前的是确实是赵捷飞,“老大,你这是搞哪门子”

    “潮男造型。”赵捷飞打量着袁晟,白衬衣连最顶的扣子也系了,下身宽松的西裤配白布鞋,肤色白晳面孔稚嫩,“白斩鸡,麻烦给点专业精神。”

    “我看是渣男造型。”

    离他俩不远的妖孽掩嘴吃吃地笑起来。

    “尼玛笑就笑得爷们一点。”袁晟恶心的感觉在胃中翻腾,瞪了妖孽一眼,“掩着半边嘴像个女人一样。”

    袁晟昂首挺胸仰天裂嘴大笑几声,“爷们是这样笑的,知道不”

    妖孽抛给他一个“sb”的眼神。

    赵捷飞迎面而来,妖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弱柳扶风般靠上去,当然他的身型离弱柳还是一段相当大的距离,“帅哥,第一次来么”

    “怎么可能”赵捷飞拿出zio火机点了根烟吸了一口,慢悠悠地吐出烟圈,“带我弟来见识一下。”

    “你弟”妖孽不可置信地的打量着“白斩鸡”。

    “看什么看”袁晟胸一挺,“不像么”

    妖孽甩下一句“基因突变。”,便领着赵捷飞进去,一头黑线的袁晟紧跟其后。

    节奏强劲的音乐,变幻的灯光,舞池中清一色是男人,肥的、瘦的、高的、矮的疯狂地摇头、扭腰、摆臀。

    赵捷飞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侍应端着托盘殷勤地问道,“先生,要喝点什么”

    “tei。”赵捷飞看着落座在身边的妖孽,“给他一杯ru。”

    “哎哟”妖孽向赵捷飞抛了媚眼,“你怎么知道我喜欢ru。”

    侍应侧头看向袁晟,“先生,您呢”

    “矿泉水。”袁晟摸了摸脸,“我不会喝酒。”

    “好的。”侍应转身翻了一下白眼,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奇葩。

    赵捷飞扶额,难怪这么多天都一无所获,一只喝矿泉水的白斩鸡,换谁都对袁晟没兴趣,哪里能套出料来。

    “我叫姚天宇,你可以叫我小妖。”妖孽的手臂斜搭在赵捷飞的肩上,“帅哥,你叫什么名字”

    “沈瑞天。”赵捷飞翘着二郎腿,饶有趣味地看着姚天宇。

    “咱们的名字很像耶,这就缘分。”姚天宇看着自己涂黑了的指甲,“跳个舞吧”

    “好啊”赵捷飞一把拉起姚天宇往舞池走去。

    袁晟心里翻了个小白眼,像个屁啊才一个字相同,何况老大不叫这个名字,还缘分,我看是猿粪

    他张大嘴看着赵捷飞的背影,老大敬业精神真是可望不可及。

    两人在舞池贴身热舞,姚天宇勾着他的颈吸了一口,清新木香调,香柠檬和香根草的调合,充满了活力和个性,仿佛绅士的回归,“瑞哥,你喷了givenchy的香水,很迷人、很high。”

    “香水怎么够呢”赵捷飞贴在姚天宇的耳边说道,“你有让人更high一点东西吗”

    “哎哟”姚天宇戳了一下赵捷飞的胸口,“摇头和丸”

    “那个没意思,啃了像sb一样。”赵捷飞邪魅一笑,“有没有让人昏睡,为所欲为的。”

    姚天宇捏了一下赵捷飞的耳垂,娇嗔道“你真坏昏睡了做起来有毛意思。”

    “跟你当然不需要。”赵捷飞朝袁晟单了一下眼,舔了舔嘴唇,“可是跟他,你懂的”

    不明就里的袁晟被赵捷飞恶心得打了个寒颤。

    “他不是你弟吗”姚天宇用手把赵捷飞的头扳正,让他看着自己。

    “契弟。”

    “我就说你们哪里像兄弟,除非基因突变。”姚天宇撒娇般地捶了一下他,“难道人家就不对你胃口。”

    “香辣和清淡混着吃才有味道。”赵捷飞松开抓着姚天宇的手,“你要是没有那就算了。”

    “哎”姚天宇拉住赵捷飞的手,“等等嘛”

    “爽快点”赵捷飞压低磁性的声音,“我等不及了。”

    “你跟我打一炮。”姚天宇把玩着赵捷飞衬衣的扭扣门。

    “行啊”赵捷飞挑了一下眉。

    “你先坐回去等我一下。”姚天宇往吧台走去找酒保。

    、酒吧二

    袁晟看见他回来拱手道,“老大,我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

    “还没到手。”赵捷飞瞪了他一眼,“演戏要演全套。”

    “是的是的老大说得对。”

    “少来这一套。”跳完舞浑身是汗的赵捷飞把衬衣脱掉,只穿着一件白色的无袖打底衫露出精壮的二头肌。

    袁晟摸着下巴,“老大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赵捷飞看见酒保把一小包东西塞进姚天宇手中。

    “他回来了。”赵捷飞提醒道。

    袁晟立即噤声继续喝他的矿泉水。

    “你要的东西。”姚天宇扬了扬手中用小纸包又把它收到裤袋里,盯着赵捷飞上臂的纹身aдnчeгoжntь,“这是什么”

    “俄文。”

    “高端大气上档次。”姚天宇的指尖轻轻划过赵捷飞手臂,“这些字是什么意思”

    赵捷飞把玩食指antheecartier白金戒指上充满野性的猎豹头,祖母绿装饰豹眼,缟玛瑙点缀豹鼻、钻石铺镶出斑斓豹纹,优雅高贵而又流露致命诱惑,“我们活着为了什么。”

    姚天宇凑近赵捷飞暧昧地说道,“我们活着就是为了打和蟹炮。”

    “你不想更high一点吗”赵捷飞往姚天宇的杯子添了酒。

    姚天宇两颊绯红,双手蛇精般攀上赵捷飞的颈,“我收费不贵,包你满意。”

    “很焦急的样子,看来等不及了。”赵捷飞似笑非笑道,“要不要上卫生间解决”

    袁晟一头黑线地看着眼前暧昧的两人,老大不至为了套料要牺牲se相。

    姚天宇挽着赵捷飞的手臂往卫生间走去。

    刚进厕格姚天宇背对着他,急不及待地想脱裤子。

    “咯噔。”赵捷飞故意把车匙掉在厕所的地砖上,“小妖,你掉了东西。”

    厕所的灯光较暗,狭窄的厕格站着两个男人显得有点挤,趁着喝得有点迷糊的姚天宇半眯着眼弯腰往地上张望,赵捷飞两只手指伸进姚天宇的裤袋把那一小包的东西。

    姚天宇摇晃着站直了身子,跟他面对面,难闻的酒气喷在赵捷飞的脸上,“瑞哥,是你喝醉了。”

    他醉熏熏地拎着钥匙在赵捷飞眼前晃了晃,“你看,这是你的。”

    “有润滑剂么”赵捷飞接过钥匙,平光眼镜后的眸子少了一分柔情多了一分凌厉。

    “不需要。”姚天宇边说边要解赵捷飞的皮带,“春宵苦短,外面还有人排着队。”

    “弄伤你,我可舍不得,马上去买。”赵捷飞宠溺地捏着对方的下把,然后转身打开厕格的门,“宝贝,等我。”

    姚天宇胃部一阵翻江倒海,掀开马桶盖往里吐,等他吐完赵捷飞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酒吧对面的露天停车场。

    “我喝了酒。”赵捷飞把车匙抛给袁晟,“你来开。”

    袁晟坐进驾驶位,“飞哥,你不会真的为工作献身了吧”

    赵捷飞愣了一下,然后怒视着他,“深井冰。”

    “深井冰是什么”袁晟握着方向盘把车驶出路面,“新型冰和蟹毒”

    “神经病。”赵捷飞指了指脑袋,“当刑警不是胸口挂个勇字就行,还得动脑子。”

    “老大说得对。”袁晟盯着赵捷飞衬衣袖口露出些许俄文字母,“飞哥,警察不是不能纹身吗”

    “假的。”赵捷飞把手臂搁在车窗上,“印上去的。”

    “还有这种东西。”

    “要不要往你脸上贴个2b”赵捷飞拆开姚天宇给的纸包,嗅了嗅里面的粉末,“难道是奶茶。”

    “奶茶”袁晟把车停在红灯前笑道,“老大费了这么大的劲从b手里拿的竟然是街边8元一大杯的奶茶。”

    赵捷飞微微向上挑的眼角含着怒意,转身伸手到后座从袁晟包里抽出犯罪心理学,随手投进路边的垃圾筒。

    “喂你怎么扔掉我的书。”袁晟刚想下去捡,交通灯变成绿色,后面的车使劲地按喇叭。

    “开车。”赵捷飞瞧向窗外,“知道我为什么扔了你书”

    “不知道。”袁晟赌气似的深踩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向前驶。

    “刑警不需要书呆子,尽信书不如无书,别一天到晚捧着本心理分析当圣经看。”赵捷飞斜睨着他,“不服气是吧”

    “不是,书上说破案讲求知己知彼,看懂对方有助于分析案情。”

    “你侦探小说看多了寒武吧还是小说吧14k还是绿袖别以为心理分析就是看一眼你穿什么衣服、戴的饰品、桌面的东西怎么摆放就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断定你会干些什么事情,那都是小说在瞎扯。心理分析对连环案件或者精心策划的案件是有帮助,但它并不是那么神,而且现实中大多数案件是激情犯罪,根本无法应用心理分析。对于刑警来说,不断拓宽知识面、具备敏锐的观察力更重要,还得跟得上潮流,随时随地能融入犯罪嫌疑人的群体里。今天能装成同志,明天能装成花花公子,入得了酒吧出得了赌场。”

    “老大,你怎么会混腐吧”袁晟的三白眼盯着他,“难道你真是”

    “重点放哪去了”赵捷飞真想一拳揍过去,“你到底有没有听明白我说的话。”

    “明白,当然明白。”袁晟点着头,“不但要进得了刑侦吧,还得能混进腐女吧。”

    “还敢跟我抬扛。”

    车子一路驶去,里面传出袁晟的惨叫声在虚空中回响,“老大,别打”

    、林华坤案庭审

    z市人民法院。

    双方进入白热化的辩论阶段。

    原告辩护律师陈秋娆,“郭志超于20xx年3月20日20点30分在z市教育东路权记砂锅粥店用酒瓶袭击林华坤,造成林华坤脑震荡,证据确凿,根据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应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故意伤害罪在主观方面表现为故意。即行为人明知自己的行为会造成损害他人身体健康的结果,而希望或放任这种结果的发生。在一般情况下,行为人事先对于自己的伤害行为能给被害人造成何种程度的伤害,不一定有明确的认识和追求。”被告辩护律师严靖曦竖起手指说道“第一,我的当事人并没有携带任何伤及器械进入权记砂锅粥店;第二,林华坤曾经伤害过我的当事人身体,在粥店言语上刺激和中伤的我的当事人,致使郭志超作出不理智的行为。属于过激反应,不能构成故意伤害。”

    “故意伤害罪主体要件是凡达到刑事责任年龄并具备刑事责任能力的自然人均能构成故意伤害罪。”原告辩护律师打量着被告人郭志超,“被告年满十八岁,案发当天状态清醒,经法医鉴定没有精神病史,有足够理由相信被告在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对被害人林华坤的身体造成伤害。”

    被告辩护律师严靖曦数着手指头,“故意伤害罪就结果的严重程度而言,则有3种形态,即轻伤、重伤或死亡,是不是”

    原告辩护律师点头表示同意,“是的,本案已经构成林华坤轻伤。”

    “如果没有造成轻伤以上的伤害如没有达到伤害等级或虽达到等级却属轻微伤,则不能以故意伤害罪论处。”严靖曦扬了扬手中的医学鉴定报告,“林华坤只是轻微脑震荡,根本算不上轻伤。”

    原告律师陈秋娆微微侧头盯着严靖曦,“故意伤害罪立案标准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刑事诉讼法的解释第一条的规定,人民法院直接受理的自诉案件包括人民检察院没有提起公诉,被害人有证据证明的轻微刑事案,故意伤害他人身体,应当予以立案,不需要达到轻伤以上标准。”

    “算不算轻微刑事案,这点还有待商榷。”严靖曦把郭志超的病历交给法警,“审判长,林华坤于是20xx年1月24日强行侵犯了我的当事人郭志超,我的当事人在无法申诉的情况下才作出不理智的行为。”

    “无论我的当事人在此案前作出任何违犯行为,并不能作为洗脱被告犯罪行为。”陈秋娆摊了摊手板,“更何况仅凭病历无法证明我的当事人侵犯了郭志超。”

    “那个死人灌醉了我,强做了那些事”郭志超因为激动而脸色泛红,指着林华坤骂道,“害老子住了三天医院,用酒瓶砸你已经算便宜你了”

    不该说的都全说了,严靖曦狠狠地剐了郭志超一眼,手指在唇前划过,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

    “一夜夫夫百夜恩。”林华坤阴阳怪气地说道,“那天你不是爽死了么今天反过倒说老子强你了,还砸了老子的头,这笔账看我怎么跟你算”

    “你td浑蛋谁爽,你说谁爽了”郭志超激动得几乎要扑出被告席,法警死死地按住他。

    “说你啊郭志超,我说的就是你”林华坤抚着缠着白纱布的额头,“哎呀,好疼说不定有什么后遗症,你砸锅卖铁也得赔我钱。”

    “我呸”郭志超朝着林华坤的方向吐口水,“赔你老母”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法庭上对骂起来,严靖曦无奈扶额,头“突突”地痛。

    “嘣嘣”审判长敲响了法槌,“被告人和被害人,法庭不是市场,不是你们骂街的地方,初犯训诫,再犯可以向你们提出诉讼。”

    审判长肃起脸扫视了两人一眼,两人终于闭嘴,“休庭后作出宣判。”

    经过这一闹,严靖曦的心已经冷了半截,意兴阑珊地等着宣判结果。

    不出他所料,审判长宣判郭志超故意伤害罪罪名成立,判有期徒刑一年,驳回赔偿林华坤医疗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66万元,判决最终赔偿金额为三万六千元,十五工作日内可向上一级法院提出上诉。

    “严律师”妇人肥硕的身躯堵住了他的去路,“我要立即上诉”

    “在没有新的证据之前,不建议上诉。”

    “我儿子可不能坐牢。”妇人一把鼻涕一把泪抱怨道,“你是怎么当律师”

    “没有哪个律师能包打赢。”严靖曦越过她走出几步停了下来,漆黑眸子从眼角流转到眼尾,“二审是终审判决,在没有新证据前贸然提出上诉是不理智的。”

    严靖曦的手插在裤袋里头,拾级而下。

    、奶茶

    z市警局,司法鉴证科。

    “袁晟,光头强的分析报告还没出来给我继续催”

    新丁袁晟答道“刚催过了。”

    “td,那混球答应我今天出结果。”赵捷飞斜靠在办公桌上,“催到他甩裤都给我催出来。”s甩裤指裤子掉了。

    “我马上去。”

    赵捷飞背对着他,指尖剔开百叶窗帘往楼下瞧,突然怒斥道“光头强你条粉肠”

    刚踏出门不明就里的袁晟回头往房间里看,只见赵捷飞走出阳台越过围栏跳了下去。

    袁晟赶紧走过去,赵捷飞从二楼办公室的阳台跳下去落到一楼饭堂的顶层上,法医徐强带着徒弟往大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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