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又叹了口气“萧儿啊。”
“啊?”
“你知道不,你说这些话的时候,特像你爸。”老妈轻声说。
萧佩清没有说话,他觉得车里的暖气好像突然失了灵,浑身冷得发抖,他抬手将暖气重新关掉又打开了一遍。
老妈接着说到“你爸当初说要和我结婚的时候,你姥姥姥爷,死活都不同意,他也是这么说的,他说,慢慢来,这些事儿,都不是事儿,咱有那个红本儿就好了……”
老妈的声音越说越低。
他很久没有见过老妈露出这么脆弱的一面。
老妈在他的印象里,似乎一直都是那个拥有一个牛逼哄哄公司的女强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一个人将他养大,更是练得一身金钟罩铁布衫。
然而现在,老妈在提到老爸的时候,却有些哽咽了。
萧佩清有些艰难的开口“妈……”
老妈停了下来,萧佩清听到她吸了吸鼻涕“萧儿,明天去趟公墓吧,你爸明天过五十岁生日。”
“好。”萧佩清说。
“再买些吃的喝的,女儿红多买点,别买二锅头,你爸见不得这个名字。还有,买包装好看点的,你爸这人,长得不咋地,眼睛比谁都刁。”
“好,我知道了。”
萧佩清对于父亲这个名词,印象很深,却又不深,因为太久不接触这个名词,已经有些淡忘了,但是想起来的时候,却又是真真切切存在在回忆里的,烙印在脑海中的一个高大的男人。
就在刚才,他跟着老妈跪在墓碑前的时候,看着上面印着的“萧长勇”三个字,都有一种莫名的恍惚。
老爸离开他们多少年了,他数了数,大概有九年了吧。
老爸是在他十一岁那一年没的。
当时都上了新闻,时不时冒出来雪花屏的电视机里天天循环播报着这件事“h市林海区某化肥厂在昨晚突然发生巨大爆炸,事故原因正在调查中。”
“昨晚林海区化肥厂爆炸事件中,起初由于机器事故起火,后在消防队员实施最后搜救中,突发爆炸,厂内员工无人受伤,目前只有一位搜救人员被炸伤,正在送往医院抢救中。”
“据悉,在前几日的林海区化肥厂爆炸事故中受伤的搜救官兵于今日凌晨540抢救无效死亡,他曾在这场事故中先后救出二十余人,让我们铭记这位英雄的姓名,萧长勇。”
萧佩清有些头疼,他拿出来身后刚才从车上带下来的酒和水果,将它们放在了墓碑前的盘子里。
老妈从包里拿出了两只碗,给两只都倒满了酒。
“萧儿,我和你爸聊会儿。”老妈说。
“嗯。”萧佩清点头。
他起身,向陵墓外走去。
这处公墓的位置还不错,依山傍水,风景尤外的好,他趴在石栏杆上,却提不起精神,打开手机看了看,但是没一会儿又关掉了。
他叹了口气,向山下看去。
大约一个小时后,老妈才从里面走了出来,但是已经表情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二人便开车一路顺着山路绕回了家。
而后的几天,老妈依旧按时上班,只是下班的比平常要晚了许多,甚至有时候会到深夜。
萧佩清无奈,怎么劝她都不听。
这日,已经半夜十一点了,老妈还没有回来。
萧佩清有些生气了,他坐在客厅里,决定等老妈回来的时候,好好和她谈谈,他甚至都萌生了给她限定一个回家的门禁时间的想法。
毕竟他知道,老妈现在无心恋爱,回来这么晚,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在工作。
萧佩清蜷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突然嗡嗡了一声,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他迅速的打开微信,是陶疏。
陶疏睡了没?
萧佩清还没,怎么了?
他迅速的敲了字,回复了过去。
陶疏唉,头大。
萧佩清什么情况?
陶疏那天在你家的时候,我录了首歌,和风云的那首,你还记得不?
萧佩清记得啊。
陶疏蛐蛐给我说,对方拒接文件,退回来了,我去问风云怎么回事,结果刚发过去一条消息,下一秒就把我拉黑了。
萧佩清????这是什么操作。
陶疏鬼知道啊,我也莫名其妙的。
萧佩清他是不是被盗号了??
陶疏不是吧,他这几天朋友圈本来还照常在发,而且我去问其他两个歌手的时候,他们也是把我拉黑了。
萧佩清我靠。
陶疏是不是我拖太久他们生气了……但是生气了也不至于这样吧……?没理由连我助理也一起拉黑啊!
萧佩清是啊,没道理啊。
陶疏唉,气死。
萧佩清没事,再等几天吧,实在没消息你就等收假了,直接去盛情找他去,还就不信了。
陶疏也行,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萧佩清叹了口气,他揉了揉太阳穴,靠在了靠枕上。
突然屏幕上的画面一变,是老妈的电话打进来了,他火速给陶疏回了条消息。
萧佩清我先不说了啊,有点事。
陶疏好,你忙去吧。
萧佩清见状立马关掉了微信,接了老妈的电话。
“喂,妈,你在哪儿呢?”萧佩清刚一接通就有些冲的质问到,他站起身来,另一只手叉着腰。
“小区对面烧烤,喝……多了,萧儿,下来接我。”老妈打了个嗝。
萧佩清皱眉,但是也没有多说“好,我马上下来。”
他挂了电话,套上了最厚的那件羽绒服,往兜里塞了钱包和手机就开门往下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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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命的火舌
等萧佩清气喘吁吁的跑出小区之后,一眼就看到了马路对面烧烤摊上的老妈。
老妈这段时间看上去精神非常差,她换了件黑色的大衣,衬得脸色蜡黄,左手边还是那只旧款小皮包,桌上放了一瓶空的啤酒瓶,还有一碟没有动的烧烤。
萧佩清揉了揉太阳穴,走了过去,在老妈对面坐下。
“还没吃完呢,你吃了吧。”老妈指了指烧烤。
“好。”
萧佩清想问什么,但是琢磨了半天还是没有开口,便只好拿起烧烤开始吃。
“凉了没?”老妈问。
“没有,还是温的。”萧佩清说。
“那就好。”老妈点头,说完又回过头去,对着柜台处喊了一声“老板,再来两瓶啤的!”
“哎好嘞,我媳妇马上去取啊”
柜台后一个瘸腿男人走出来,走到烧烤架旁去,一步一个坑的说到,说完以后还疑惑的搓了搓鼻子,四处看了看“什么破味儿,熏死了。”
“好。”老妈笑着回应。
“妈!”萧佩清伸过手去,抓住老妈的胳膊“别喝了,喝这么多,明天得头疼。”
“没事,我明天不想去公司。”
老妈说着,看着老板娘从柜台下叮叮当当的取酒。
“你可终于不想去公司了。”萧佩清笑了笑“也好,歇两天,要不然你这个身体,迟早得被你自己给折腾垮了。”
老妈闻声疲惫的笑了一下“对,歇一下。”
萧佩清点头,他停了停,又说到“妈,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哎您的酒来了。”老板娘正巧这时拿着酒瓶子过来了,老妈笑着接过两瓶酒。
店内老板的小儿子突然卯足了劲儿在叫妈,老板娘便笑着点了点头就回身走进了店里。
老妈回过头来,长叹了口气接着说到“我有我这么棒一儿子在,什么事儿能算事儿?你说是不?”
萧佩清也笑,舒展开眉头“那可必须的。”
他从老妈的手里拿过酒瓶,将两只酒杯摆好,刚拿起起瓶器准备撬开瓶盖,老妈就缓缓开口了。
“唉,萧儿啊,最近,公司出了点大问题……咳咳……”
“咳咳咳……”
萧佩清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阵呛鼻的味道堵得直咳嗽。
老妈的话还没说完,一阵浓烟从二人烧烤店的后院以肉眼可以察觉到的速度飞快的涌了出来,直冲鼻腔。
这么冷的深夜里,外面只坐了萧佩清和老妈二人两个客人。
瘸腿老板看到了店二楼的窗户上翻涌而出的浓烟,从烧烤架后惊起,他看了眼后院,一边大喊,一边迅速的向那边挪动着那条坏死的腿。
“秀丽啊!!秀丽???咋回事儿秀丽!哪儿来的这么大的烟???”老板冲进店门口,但被浓烈的烟呛得不得不退了出来。
“怎么回事??”
萧佩清和老妈急忙起身,有些焦急的四处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