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佩清的床位是靠窗的,隔壁床是一个中年大妈,听说是买了活鱼回家杀的时候,被撒的满地的鱼鳞滑的摔到了地上,一屁股坐下去,盆骨直接骨折。
陶疏看了看萧佩清被裹成猪蹄的腿,看来他这个情况还不算惨。
刚坐下没一会儿,护士就推着小车子走了进来,因为隔壁的大妈已经拉帘子睡了,所以大家动作都非常的轻。
给萧佩清挂好吊瓶之后,护士就推着车带上门出去了。
“陶甜甜。”萧佩清伸着脖子小声的说。
“咋了。”陶疏应到。
“渴。”他舔舔嘴唇。
陶疏转身从柜子里取出来一只一次性纸杯,出去开水房给他接水,一捏到纸杯就想起来上次在帝都酒店里的事情来,他又想起刚才在车上……
陶疏手一抖,被开水淋了一手。
他急忙关掉开关,用另一只手拿着水杯,打开旁边的凉水水龙头迅速的冲了冲,他甩着手,回到了病房内。
萧佩清喝完水,依旧在床上拧来拧去。
陶疏见状把他扶起来,粗暴的脱掉了他的外套,还没等萧佩清反应过来,就一把把被子拉开盖在他的身上,折好了被角。
“睡觉,别折腾了。”
陶疏往旁边陪护的床上一躺,闭上了双眼。
陶疏双手放在胸前,却怎么躺都别扭,怎么躺都不对劲,他翻了个身,面对着与隔壁床中间拉起来的那层帘子,躺了一会儿之后,又觉得难受,转过身来面对着萧佩清。
他躺了约莫二十分钟,都没有睡着,或许是今天折腾了太晚,已经过去了困的那个劲头,就没了睡意。
他叹了口气,刚睁开眼,就对上了萧佩清的双眼。
萧佩清平躺着,因为腿在空中吊着,根本不能侧身子,他只是侧着头,在窗外昏暗的灯光下把目光停留在陶疏身上。
“睡觉。”萧佩清对他说。
“睡不着。”陶疏回答。
“睡不着拿我手机去听,播放器第五个歌单,催眠专用。”萧佩清对着桌上的手机努了努嘴。
陶疏起身,照他所说的做了,但打开了第五个歌单,他的表情僵硬了一下。
“郭德纲相声全集?”陶疏纳闷。
这什么骚操作?
“你听,这我的偏方,保灵。”萧佩清挑眉。
陶疏半信半疑的插上耳机,躺了下去,然而在相声的熏陶下,他的睡意被一扫而空。
陶疏听了大概两集,又起身将手机放了回去。
“还睡不着?”萧佩清问。
“废话,你听相声睡得着吗?”陶疏无奈。
萧佩清笑了一下,脸转了过去,正视着天花板“其实我也睡不着,听相声不听相声都睡不着。”
陶疏将自己的身子从床上扶了起来,看向他“又疼了?我去叫护士……”
“不是不是。”萧佩清急忙说到。
“那是咋的了?”陶疏疑惑。
萧佩清停了一下,没有说话,四周静悄悄的,帘子的那边传来沉重的呼噜声,门外时不时的还有护士推着车经过,或是急促的脚步声。
床帘没有拉起来,十五楼的高度足以看见星空,d市的空气向来不错,星星非常亮,亮得舒心。
萧佩清转过头来,轻声说“你过来。”
“干嘛?”陶疏退了一下。
“你这人烦死了,叫你过来就过来。”萧佩清压着嗓子,抬眉瞪他。
陶疏念在他是伤残病人的情况下,没有说什么,就走到了他的床边,低下头去,将耳朵搭在他的嘴边。
萧佩清努力的抬了抬脖子,温热的气息扑在他耳根的绒毛上。
“就是想说,以后,打架的事,我来。”萧佩清说。
陶疏皱眉低声道“咋的,我战斗力这么弱?!”
“不是。”萧佩清微微摇头“我怕,我再见到你被别人打,我就控制不住,发狠了打,我就收不住劲儿了,搞不好,又得到医院里来。”
陶疏愣了一下,没有接话。
“再低一点。”萧佩清说。
陶疏疑惑的看他,这个距离已经近在咫尺了,他再下去一点,脸就要挨到萧佩清的嘴巴上了。
这个距离,让他突然有些不自然起来。
“快点。”萧佩清催促。
陶疏瘪了瘪嘴,乖乖的把脸再朝下挪了一点,他挪得有点过头,颧骨碰在了萧佩清的嘴唇上,柔软的触感让他吓了一跳,他急忙弹开。
萧佩清见状伸出手来,一把将他的脖子勾住。
陶疏的脸不由自主的低了下去,萧佩清的吻顺势落在今天晚上醉酒男人留下的伤口上,陶疏这才感觉到了一丝蛰疼。
“嘶——疼。”陶疏说到,急忙离开。
萧佩清松开了环着他脖子的手,陶疏退后了几步,呆坐在了自己的床边。
他脑袋有些懵。
尤其是刚才那个突如其来的吻。
“明天。”萧佩清开口,语气严肃起来“早早去把伤口处理了,要是在我醒来之前没处理,我就把你处理了。”
陶疏顿了一下“噢。”
他没敢多想,蹦上陪护床就盖被子转过了身去。
萧佩清嘴角微微笑了一下,也闭上了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 我大概是上年纪了,今天刚一下楼就一头栽到了地上,还好被朋友扶住了没有晕过去。
后面尽量保持日更,如果不行的话会请假,或者调整为隔日更,请小天使们见谅!
住着拐杖的作者颤颤巍巍的打下这段字……
☆、突如其来的见家长
陶疏也不记得,他是什么时候告诉萧佩清自己初恋还在的事情了。
或许是大一,或者大二,似乎当时萧佩清有意无意的问了,他也就有意无意的答了,那时候看起来似乎很随意,可眼下看来,这个人应当是蓄谋已久的了。
陶疏感觉有点像做梦一样,明明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但是,所有事情就似乎已经有了结论。
他睁着眼睛,余光里是萧佩清已经熟睡的侧颜。
经这么一番折腾,已经快清晨了。
萧佩清因为伤的原因,很快睡了过去,他没有打呼噜的习惯,但是隔壁的大妈震天的呼噜声让陶疏实在没办法入睡,他感觉到窗外的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
陶疏起身,隔着萧佩清的身子伸手想去将窗帘拉起来。
这张床稍微有点宽,他费了好大力才够到了里侧的窗帘,磨蹭了半天,才终于才将窗帘拉上。
他呼了一口气,但是转瞬又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低下头去看了一眼。
妈的,该死……
不就是因为够不到窗帘而俯身过去,不过是蹭两下而已,也不至于吧……大清早的,还没睡呢怎么就……
陶疏有些难受的钻进了被窝,他深呼吸了几下,过了好一会儿,等到那种感觉平复了下去之后,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幸好萧佩清没有醒着,也没有看到,若是被现在的他知道了自己在他的面前突然有了反应,指不定做出什么不要命的举动来。
陶疏长舒了一口气。
冷静,冷静……
等萧佩清睡醒的时候,太阳已经挂在天空的正中央了。
他胳膊伸得老长,打着哈欠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他揉了揉眼睛,一晚上腿都一直这么被吊着,不能翻身不能动弹真的难受。
等护士来给他换好了第二瓶药水之后,陶疏这才提着饭推门回来。
隔壁床的大妈已经睡醒了,女儿给她把床摇起了来,她靠着抱枕仰坐着,说话声像打雷一样,震得萧佩清脑袋嗡嗡的响。
大妈见陶疏进来,大声说到“呀,小陶回来啦。”
“啊对,回来了。”陶疏被吓了一跳,急忙微微弯腰示意,笑着回应。
“事儿办好了吗?你看这脸上包的,伤不轻吧。思思,快去给小陶帮忙提一下饭。”
大妈给坐在身旁的女儿使眼色,那个名叫思思的女生见状站起身来,大方的迎上来,笑着问“我来帮你提吧。”
“不不不不用了,不多,我自己提就好,手上没有伤。”陶疏急忙说到。
女生见状也没说什么,笑着点了点头,回到了大妈床边的椅子上坐着,大妈有些失望。
大妈的脸对着帘子那边转了转,转移开话题“你弟都醒来好久了,估计这会儿该饿坏了。”
帘子里应声发出小声的哼哼声,像只嗷嗷待哺的幼崽,陶疏抿嘴笑了一下。
“嗯好。”陶疏朝萧佩清的隔间走去,掀开帘子“您好好休息啊。”
“哎好。”
大妈清脆的应到,丝毫不像一个骨折的病人,转瞬又低下头去给女生小声说“你看这小伙子,办事多利索。”
女生没有接话,只是笑着应了声。
陶疏松了一口气,急忙钻了进去,坐到了床头柜前的椅子上,将饭盒拿出来,把两份饭放了进去。
“小伙,办事挺利索啊。”
身旁响起一个幽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