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端上餐盘放在两人的面前,掀开盖子,烹饪得刚刚好的浇汁烤猪肉片正冒着热气。莫风举起刀叉,微笑“开始吧。”
李墨白冷声“我从来不吃荤的。”
莫风头也没有抬“你一直都吃的。”
李墨白冷哼一声。
莫风重重地放下刀叉,过了一会,抬起头,脸上竟还挂着阳光般的微笑
“那就撤下去吧。”
然后那天晚上,李墨白面前再也没有上新的菜肴。
是夜。
李墨白蜷缩在床上,用被子裹紧肩头。他本想反锁住门,可是这个房间的门上根本没有锁。
莫风果然推门进来,穿着睡衣,笑眯眯的。
他的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一杯水和一颗药丸。
莫风微笑“墨白,该吃药了。”
李墨白看了眼他手中的药丸,冷笑“这是什么?想要迷晕我吗?你终于不再装了?我仔细想了想,你说的东西都能解释得通,照片一定是s的,至于为什么你有我以前的照片,也许你一直在跟踪我……然后商场,我家,酒馆,肯定都是被你收买了……而那伤疤,一定是巧合!或者是你努力设计的巧合!”
李墨白冷冷地盯着莫风“莫风,你到底是谁?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
莫风依然微笑,淡淡地重复“这是医生给你开的精神类药物,墨白,你病了,必须吃药!”
李墨白猛地将他手中的托盘挥在地上,愤怒地说“你不要装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墨白从来没有想到,看上去文质温润的莫风,力气竟然这么大。他轻而易举地制服了李墨白,将他压制在床上,然后竟顺手从床头的抽屉中拿出一个手铐将李墨白的手拷在床头。
看见莫风接着从抽屉中取出皮鞭的时候,李墨白倒吸了一口气。
莫风用皮鞭在李墨白身上轻轻地比划,依然是笑眯眯的“墨白,以前我们经常玩这个。你既然不愿意吃药,医生说,重复以前的行为也许可以帮你恢复记忆……”
李墨白听了这番恐吓,身上如坠入冰窖般发冷,心头生了恐惧。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怒视莫风“把药拿来,我吃!”
莫风笑着看李墨白吞下药丸,突然问了一句“墨白,你恨我吗?”
李墨白懒得搭理他,莫风也没有追问,转身准备离开。
“莫风,”李墨白叫住他,冷冷地问“我怎么觉得,你很希望我恨你?”
莫风的身体似乎僵了一下,再回头时,却是含着笑
“怎么会呢,我当然希望的是你爱我。”
一个小时以后,莫风推开房门,静静地站在李墨白的床边。
精神镇定类药物令李墨白睡得极沉。他闭着眼,呼吸均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落上一层阴影。
莫风缓缓地跪下来,趴在李墨白的枕边,伸出一只手掐在
床上那人纤细的颈部,却并没有用力。他的另一只手,摸索着按住自己的左侧的胸口。
那里,是心脏的位置。
莫风闭上眼,笑了。
这种感觉,真好……
狼对小红帽说“我是你的外婆。”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篇,从这一篇开始解开谜题,开头可能比较沉重压抑,不要害怕,甜蜜就在后面。然后本篇每章的最后一句是这章内容与童话的结合某人的恶趣味
本篇名言hen love excess,
gs ano honor nor orthess——euriides euriides(希腊悲剧诗人)爱得太深,会失去所有荣耀和价值。
解释下这章,我一直在想什么样的折磨才是最残酷的,肯定不是身体上,那只是痛和血腥
所以莫风正在从心灵上折磨小白 ,至于为啥,乃们看看就知道了
53、第二则童话
第七天。
把一个人逼疯,大概需要多长时间?这个问题,李墨白以前并不知道,现在却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一个星期,至多不超过两个星期。
如果你碰上的人,是莫风的话。
莫风的折磨,不是肉体上的,而是在精神层面给予人致命的摧残。
比如他收走了李墨白的手套,硬拉住李墨白的手,牵引着赤裸没有掩护的指尖去接触房间里的每一样事物。
李墨白尖叫着、挣扎着,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在墙壁桌椅甚至浴室里滑过,接着,莫风将他拉进花园里,逼迫他蹲下,将他的手掌压在脚下暗色的泥土上。那里多么的肮脏啊,李墨白仿佛可以看见无数的真菌沿着手背攀爬,手心中火辣辣的烫,仿佛下一刻,皮肤就会溃烂剥落。
无论他厉声咒骂,还是哭泣哀求,身边的男人不为所动,带着阳光般的笑容,用温柔的口吻命令
“墨白,你要习惯肮脏。”
再比如,莫风逼迫李墨白吃肉类的食品。
说是逼迫,其实并不确切。莫风真正做的事情,不过是吩咐厨房只做肉类的食物。早餐、中餐、晚餐,他微笑着陪伴李墨白,看着他带着厌恶的表情推开面前的食物,于是笑着说“撤下去。”
李墨白在这种近乎绝食的状态下支撑了五天,最后再也忍受不了,颤巍巍地挑起一片午餐肉塞进嘴里。久违的肉质味觉在嗓间弥漫,紧随而至的是来自空空如野的胃部强烈的不适感,李墨白猛地冲到水池边,弯腰呕吐不止,似乎快要将胆汁都吐了出来。
莫风站在他的身后,轻轻地为他拍背顺气,然后捧上一碗汤水“喝下去就不难受了。”
李墨白看见那汤碗表面漂浮的油腻和肉渣,再一次弯腰呕吐狂咳,这一回,真的将嗓子咳破了,呕出一口血腥。
他全身虚软,仰头向身后栽倒。
莫风没有扶李墨白,任由他后脑勺磕地晕过去。弯起唇角,将那碗汤慢慢地浇在李墨白的身上,然后淡淡地吩咐“带下去清理干净,给他吊点生理盐水和营养液。”
这些折磨并不算最难熬的,真正不断削弱李墨白的意志力的,是莫风每天晚上逼他吞下的药丸。这种精神类药物的副作用很大,李墨白很快发现服用之后,他的头疼症状加重,时常犯恶心、周身无力、心跳加速,彻夜做噩梦,并开始出现幻觉。
他可不想自己被药物弄疯,所以第三天晚上,李墨白冷冷地对莫风说“你打我或杀了我得了,这药我绝对不吃。”莫风当然不会遂了他的意,用强迫的方法逼他吞下。
做这些事的时候,莫风一直都是微笑着。带着最温柔的神情,做着最残酷的事情。
李墨白的幻觉越来越严重,他觉得自己的记忆都开始变得紊乱,甚至伴随着其他异样的行为。
夜里,李墨白如幽灵一般,茫然地穿行于别墅中,寻找那永远也找不到的出口。他撞上了墙壁,猛然从梦游的状态中清醒。黑暗中,这间囚禁他的别墅仿佛地狱一般,阴森恐怖,充满神秘。李墨白觉得此时正有无数双眼睛从四面的墙壁中窥伺他,他很害怕,冲回房间,用被子蒙住头,捂着耳朵却无法抵挡传入耳畔的幻听。
那是女人的尖叫,孩子的啼哭,还有陌生而森冷的笑声。
头疼得仿佛要裂开,李墨白觉得自己的脑中有东西在不断的膨胀扩大,眼珠仿佛要突出眼眶,脑中的浆液似乎就会在下一个瞬间爆炸。他迷迷糊糊地晕在床上,似魔障缠身,发着烧,唇部干裂,全身如凌迟般疼痛。
一个黑影在这个时候,悄悄地走进李墨白的房间。黑影在他的身边站定,伏□,将手搭在李墨白的额上。
额上冰凉的触感缓解了身上的不适,耳畔传来轻微的,似乎很熟悉的歌谣。那乐声阻挡了脑海中的恐怖幻听,李墨白觉得世界慢慢地变得清静,绷紧的神经在那悠悠的乐音中放松下来,慢慢地沉入深眠。
每天晚上,那个人都会出现,可是李墨白太累了,睁不开眼睛,看不见是谁。而第二日清晨他醒过来的时候,早已经不记得夜晚发生的事情。
李墨白当然想过逃脱,可是这个地狱般的别墅似乎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囚牢。随处可见的监控设备,影子般追随的保镖,李墨白甚至不能接触任何可以防身或者逃命用的利器。七天里,他的无数次逃跑企图被瓦解,每回都被客客气气地请回房间。
李墨白向莫风发怒“你这是非法囚禁。”
莫风淡笑“你我是合法夫妻,这是你家。”
虽然晚上尚且能睡得安稳,可是李墨白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终于有一天,他在幻觉中,绝望地用牙齿咬破手腕。
他醒来的时候,莫风正在垂头被他包扎伤口,用绷带小心翼翼地缠绕着他的手腕。莫风的神色淡淡地,又问起那个问题“墨白,你恨我吗?”
李墨白突然爆发,他扑上去,用绷带缠住莫风的脖子,咬牙怒骂“我恨你!你这个疯子!我杀了你!”
可惜他终是身体糟糕,又刚失了血,莫风轻而易举地挣脱开,掐住他的脖子,将他的脸死死地按在自己的胸口。
李墨白感受到莫风的胸膛中剧烈地跳动,他听见莫风说“很好,这样很好……”
李墨白胸口很闷,无法呼吸,狂暴地挣扎着,指甲在那人的背上留下一道道红色的抓痕。
李墨白窒息昏迷前想,他绝对不再干傻事了,有时间杀自己,还不如想办法先杀了眼前这个人。
夏成这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病房里和平时不大一样。
两天前,他从深度昏迷中苏醒,在脑海中慢慢过滤昏迷前发生的事情。他察觉到自己腕上的手铐,并回想起在昏迷中潜意识里听到护士谈论他是罪犯的事实。
有人走进病房,夏成很惊慌,,忙闭上眼睛,他不能被人发现已经苏醒了,不然他会马上被带去监狱。
来人在他的身边站定,夏成尽量放缓呼吸,心跳却愈发地急促。
那人看了看心电仪,突然笑了“呦,你醒啦?可惜,现在还没到用你的时候。”
那人说完,弯下腰在夏成的静脉中注射了一剂吗啡,夏成觉得自己紧张的神经慢慢地镇定下来,伴随而来的是浓浓的倦意。
于是,夏成又睡着了。
他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手腕上的手铐没有了。重监室的门开着,没有护士,也没有警察。床头边放了一把轮椅,他身上的衣服也从病号服换成了普通的日常装。
夏成动动身体,长时间平躺,腿部有点行动不便。他一面感叹此人想得周到,一面将自己挪到轮椅上。
他垂下头,转动着轮椅,混在穿梭的病人和家属中,重新回到自由的天地里。
他闭上眼,感受着昏迷后见到的第一缕阳光,呼吸着不同于病房里的新鲜空气。不过他只停留了一小会。夏成摸了摸上衣口袋,那里躺着一封信,那封信告诉他,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
第八天的早晨,李墨白醒来的时候,看见床头放了一个苹果。
圆溜溜的红富士,咬在嘴里,清脆多汁、香甜可口。李墨白闻着混杂在苹果香中的那一缕似有似无的玫瑰香,鼻头竟然有点酸了。
那个混蛋!
对于神秘人以前的屡次相救,李墨白的理解是,他被神秘人当作猎物,所以对方没有对陷入险境的他坐视不管。这一回他落在莫风的手上,那家伙许久没有出现,一定是之前自己的行为惹怒了他,所以他要给自己一个教训。
不过那家伙似乎终于看不过眼,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李墨白每天都有苹果吃。跟随苹果而来的,还有一把小刀、一张别墅监控摄像分布图、和一把车钥匙。
那张分布图是手绘的,恶趣味的男人在每个摄像头所在的位置画了一个红色的笑脸图,下面详细地标明摄像头的角度,摄像范围,最后用铅笔打上虚线,标出摄像头无法照到的盲点路径。
李墨白看着这张考虑周详的图表,再回想神秘人,脸上露出了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笑意。
那家伙,看上去可不是个如此心细谨慎的人啊?
如果按照神秘人的路径逃跑,倒是有逃出生天的机会,但是前提是李墨白必须解决掉两个问题。一,神秘人的分布图上同时标明了保镖的换班时间,但是根据李墨白这几天的观察,他身边五米之内随时都有两个保镖跟着,所以这两个人必须靠他自己解决;二,盲点路径的中间有一处断层,那是靠近车库的地方,无论如何无法避开一台摄像机的范围,不过神秘人在那个位置画了一个火柴头小人,似乎是表示会有人在那里接应。但那样就意味着,李墨白不过是从莫风手里逃离,再落入老仇家的手下……
李墨白权衡再三,继续跟莫风耗着,只有疯路一条;神秘人也疯狂,但是从来没有做过真正伤害他的事情。莫风是蛇,阴狠歹毒,缠住猎物就盘得紧紧地,直接咬杀;神秘人是狼,相比之下,更享受狩猎游戏而非立即进食的快乐。
李墨白有自信自己可以再胜出与神秘人的赌局,前提是他没被莫风弄疯,生吞活剥。所以他决定按照神秘人的指点行事。
最近莫风似乎很忙,李墨白有好几天没有看见他出现在别墅中,这到为他的计划方便。为了不让对方起疑,他依旧像以前一样,抵制吃肉质菜肴,每天在房间内发火,将屋里的摆设砸得稀烂,或者捂着头喊疼,再一头栽倒晕过去。守在门口的保镖估计早已习以为常,所以听到房间内没了动静,并没有开门检查。
李墨白的房间在三楼,莫风这点做得还算地道,为了他的健康考虑,没有将窗户封死。李墨白用那把小刀将床单裁成小条,扎在一起,然后将一端绑在床头,拉住床单链,顺着窗户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