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性生物的自尊受到打击之后开始迅速膨胀,苏咏满脸阴毒地看着陈景仪,说“勾引无效,你说怎么办?”
米丽丽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说“捆起来……”
“捆起来拍照。”
苏咏皱眉,他又不是鬼冢!
“你就没有不那么馊的主意?小仪会恨死我。”
米丽丽绽开一弯浅笑,“假正经,你真的不想?”
不想才怪!苏咏眼珠子一转,又溜回陈景仪身上,“先把他对面那个女人处理掉。”他看不顺眼好久了,凡事不破不立,想得到陈景仪,要先破坏掉一切可能的出墙路径,管他是恋情还是奸情。
米丽丽举起手来表示赞同“怎么破坏?”
苏咏对她勾勾手指,两颗头很快凑在一起,絮絮低语。
很不幸地成为被设计对象的陈老师突然打了个寒颤,抚平手背上的鸡皮疙瘩,早就看见苏咏和米丽丽亲密地靠在一起,不由得暗叹现在的小鬼真是难以捉摸——他都有些相信苏咏上午的告白了,居然很快又让他看到这么一出——说不郁闷是假的,毕竟谁也不愿意被人当猴耍。
“景仪,在想什么?”柔柔的女声唤回他的思绪,陈景仪回过神来,对面前的荆悦歉意地笑了一下,端起茶杯,淡淡的香气萦绕鼻端,舒缓而宁静,一颗躁动不已的心,仿佛被柔和的流水浸润着,烦恼尽消。
可惜有人见不得他太过逍遥,例如面前这个——
“景仪,我们应该可以重新开始吧?”
陈景仪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摇头“没必要,我一个人过得挺好。”
荆悦瞪了他几秒,吐了一口气,低声说“你还是那么绝,一点没变。”
他只是不吃回头草而已,何况这片草当初甩掉他另觅良人。
陈景仪漫不经心地看着另一桌卿卿我我,突然有些羡慕那些十八、九岁的小鬼,热情冲动,不管不顾。
“你真的不原谅我?”荆悦放低了身段,陈景仪虽然为人冷淡,却是个温柔体贴的人,怪她一时糊涂禁不起声色犬马的诱惑,寻寻觅觅,蓦然回首,好男人硕果仅存。
“没什么原谅不原谅……”陈景仪敷衍了一句,飘乎的眼神聚焦于某人身上,很快变得饶有兴致——一直被忽略在画面之外的苏某人,起身朝他走来,脸上带着视死如归的坚定。
陈景仪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准备以不变应万变,心情正在烦闷,送上门的出气筒,没理由浪费。
可惜他低估了苏咏的脸皮厚度,阳光一样俊帅的男生径直走到他面前,薄唇微抿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下一秒钟,苏咏长腿一伸,绕过他的膝盖,跨坐在他腿上,两手再自然不过地环住他的颈项,轻轻扭动着身体,低声叫“小仪……下次用这个体位好不好?”
陈景仪完全怔住了,对面荆悦倒抽一口冷气,尖叫起来“景仪!怎么回事?!”
苏咏回头对她勾了勾唇角,一手抚上陈景仪的脸,问“哪里来的老女人?小仪,你不乖哦!”
陈景仪没好气地拨开他的手,俊脸发红,低斥“胡闹什么?!滚下去。”
苏咏像块膏药一样越贴越紧,下巴枕在陈景仪的肩头,低声吟哦“没良心……我们曾经数……夜缠绵,我们曾经一起……在河边数……星星,我们还常常幕天……席地……你总是说我好……热好……紧好……舒服……比女人还过瘾……”
对面惊吓过度的荆悦已经只会进气不会出气了,陈景仪绷着脸,拉下苏咏的手腕,扯过他手中的纸片,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冷冷地说“断错句了,去重修大学语文。”
苏咏一时有些气短,越过陈景仪的头顶狠瞪米丽丽臭丫头,写什么鬼台词,连标点都没有!
陈景仪叹了口气,看来当初选择留校是对的,这么多活宝调剂身心,不用担心会提前得老年痴呆。
“好了苏咏,别闹了。”陈景仪推推死赖在身上不动的人,顺便丢给米丽丽一记警告的眼神,后者趴在桌上,笑得喘不过气来。
苏咏面带赧色地抓抓头,调整出忧郁而诚挚的表情,柔声问“景仪,我对你是真心的。”
“你抽疯啊?”陈景仪不耐烦地挡着他的咸猪手,厉声喝道,“苏咏!你找死是不是?!快放开!”
苏咏一手按住挣动不已的陈景仪,一手捞过那杯色彩纷呈的“罗曼史”递到陈景仪唇边,嬉笑着说“喝了它,我就放开。”
陈景仪气得发晕,一手挥翻了杯子,冰凉的液体泼溅得四处都是,苏咏面色不善地眯起眼睛,舔舐着残留在指端的液体,在对方戒备的目光中,双唇朝他凑了过去,低语“这可是……万试万灵的催情咒语哦……”
湿热的吻很快覆上来,吞没了他所有的声音……
四、
男人都是贪吃的两脚动物,对于消费粮食蔬菜肉制品上不遗余力,而且生冷不忌,往好了说是不挑食,往烂了说是饥不择食。
有人说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这话只说对了一半,当他们腹中空空的时候,下半身基本上只是摆设。
313六个人的宿舍只有四个常驻人口,而且来自不同的院系,因为报到注册迟了而挤成一室杂牌军,在抄作业借笔记方面有些不便,但是由于上课时间错开,可以轮番上阵去食堂抢饭吃——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上帝关上一扇门,必然会留下一扇窗,而且是专卖美味饭菜的窗。
苏咏遮遮掩掩地晃回宿舍,三个人正捧着饭缸狼吞虎咽,范韫鼓着两个腮帮子,指了指桌上满满的盖浇饭,呜呜了两声,又继续埋头猛嚼。
苏咏张了张嘴,钻心地疼,可怜帅气逼人的男生半边脸肿得像颗包子,嘴角更是青红交错,除了抱着冰袋猛敷之外简直毫无办法,而天可怜见的他已经躲在小卖部敷了一个下午了,足以证明陈景仪愤怒的铁拳是多么地追魂夺命。
至于吗?苏咏钻进卫生间,一边照镜子一边忿忿然,为什么小仪总是用这种极端暴力的方式来表达他的羞涩?虽然小小地敲捶捏拧可以增加情趣,激情时分的粗鲁游戏也充分调动肾上腺素,只是、小仪他、未免下手太重了吧?!
洗了把脸,唇角涂了些消炎镇痛的药膏,苏咏叹了口气,镜中的自己露出很古怪的表情,可见毁容得比较彻底。
出了卫生间,三个人正用恶狼一般发绿的目光看他,那份仅存的盖浇饭在三个空空饭缸包围之下更显香泽诱人,苏咏无奈地一挥手,豪情万丈“吃吧。”
一声令下,三匹狼扑了过去,苏咏倒了杯牛奶一小口一小口抿着,生怕动作大了扯动伤处,肚子饿也得忍着——变裂口男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三个人瓜分完了苏咏的晚餐,拍拍肚子擦擦嘴,溜出几个幸福的饱嗝,食欲得到满足之后开始满足求知欲,三个人有志一同地转向苏咏,由宿舍长首先发问“你的嘴怎么了?”
苏咏吊儿郎当地斜靠着枕被,两条长腿交叠在床栏上,要笑不笑地丢过来一句“吻别。”
“不——信——”三个人异口同声,宋朝走到他身边坐下,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的唇角,问“不会是和狼狗吻别吧?”
“去你妈的!”苏咏笑骂了一声,扯动伤口,痛得直抽冷气,姜影跳了过来,笑眯眯地弯下腰,说“我们陈老师可不是吃素的。”
苏咏懊恼地耙着头发坐起来,咕哝了一句“你们陈老师比鬼还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