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她那两只醉人的酒窝,深深陷了下去,“车上怎么不吭气?真是因为蹩脚的普通话怕人笑话?”
“没你大胆。”他咧了下嘴角。
“至少我不怕。”她觉得这人有点意思,“你老家哪的?”
“猜。”
“故弄玄虚,你那浓郁的西南口音已经将你烙下印记,我是指你居住的具体方位?”她得意地忽闪着长长的睫毛。
“贫居巴城,锦华区。你呢?”
“哎呀!我的个娘,果然是我的椒盐老先(乡),还是同一个区,但愿别是同一街道。”她惊诧的样子像阴雨连绵三年,突然见到久违的太阳。
“放心,同一街道,早成开裆裤。哪年入伍的?”他热烈起来。
“97香港回归那年。唉!就已经第三个夏季了!”她感叹时间的快捷。
“哈,是师姐,很留恋部队?”
“有点。”她笑了下,“少尉师弟历来偏爱孤行?”歪着脑袋看着他。
“师姐难道一样?”
“没你长,别左一句又一句师姐,喊师妹,装嫩。”她嘴角一撇。
“噢,不好意思,师妹也爱独行?”他面色一红忙改口。
“偶尔喜欢,但今天不是,只不愿当闺蜜的灯泡,仅此而已!”她不知道为何见到他会如此开心,语言像流水。
“嚯,居然同病!”
“不会这般巧吧?”
“关键是恰巧。”
“还是先去商场!”
“真的不用。”
“这样的款式走在大街上,回头率太高,过于抢眼。”看着他雪白的前襟,被可乐染的四不像,实在想笑,周围人多,她忙轻捂嘴唇。“别倔。”
“好吧,既然这样,照价赔偿。”
“呵呵,多少钱?”
“很贵的。”
“多少?”
“无价。”
“女朋友送的?”开心的笑突然刹了车,她停下脚步。
“没那福气,是慈母悄悄压在箱底的。”他的脸色回到风平浪静。
“这样啊!实在对不起。”她歉意地咬咬嘴唇,心下暗自欢喜。
大气沉稳的商城人来人往。两人并肩前行,像对情侣,只是略显生涩。
男装前,虹雨慢步下来,她左顾右盼,既然是赔,便宜的拿不出手,反正包里不缺俩钱。
她从新瞄了眼他的体型,略一权衡,指着一件浅色暗花短袖。
“就这件,试试。”
“太贵。”陈近南首先着眼的是商标价目。
“妈妈那件可是无价的。别磨蹭,试试。”
“真……”
“过来!”她将他拉到更衣室前,半点不陌生的样子。
“先生,美女眼光不错,试试吧!”见有人瞄上高档短袖,服务员态度顿时高涨。
“这样不好吧?”陈近南为难地瘪了下嘴。
“进去就好了!”虹雨将他推进了更衣室。
他终于关上更衣室门,她不觉好笑,为何这样待他?自己这一连串的动作回想起来,有点不可思议啊!
“这件咋样?”
虹雨愣神当儿,一个熟悉的声音飘进耳道。
“黎小鱼。”
回头一看,没错,正是战友加闺蜜的黎小鱼,身边一个精神气十足、短平头的青年男子。
“虹雨,你怎么躲这来了?害我好找,电话通了也不接。”黎小鱼娇嗔道。
“你打过电话?”掏出手机,果然,“不好意思。”虹雨抱歉地一咧嘴。
“干嘛躲?”黎小鱼紧追问。
“躲什么呀!这不在一起了吗?”
“呵呵,狡辩,那啥!”黎小鱼给她闪了个眼色。虹雨立时会意,忙仔细审视着那个男子,标准的国字脸,确实阳光,微带腼腆。
“呵呵,介绍一下,王思乔。”黎小鱼脆生生道,“虹雨,我战友闺蜜。”她的声音总比别人高,陌生都朝这边望。
“有点面善,很高兴能成为朋友。”王思乔伸出手。
“谁和你握手,滚一边去。”更衣室打开了,陈近南穿着崭新的衬衣走了出来,故意粗鲁地推了王思乔一把。
“你?你俩?”王思乔揉揉眼,这小子还说没目标,都成双入对了,“啥时候的事?”他顾不得虹雨在场。
“什么啥时候的事?让开,我照照。”陈近南幸福得脸都烂了。
“他是?”虹雨愕然,不会是凉了他的那个猪头吧?她暗想。
“无巧不成书,今天冷落了我的那位战友,陈近南。”王思乔给黎小鱼介绍道。
“他是恶人先告状。”陈近南向黎小鱼微微一叩首。
“哈哈……”黎小鱼大笑。
“别只顾傻笑,得让他俩请客!”虹雨道。
“对,请客。”黎小鱼立时收住笑附和道。
“谁请客?”
“说你呢!”王思乔看着懵圈的陈近南。
“嗯,不错,上身感觉更好!”虹雨望了眼照镜子的陈近南赞道。
“还行。”陈近南笑嘻嘻地理了一下领子。
☆、3 狗屎运
“请客!”黎小鱼再次大声提醒道。
“行行行,每一人一份'里道斯'(红肠)。”陈近南忙将食指竖在嘴唇上。
“小气。”三人异口同声。
“外加一杯可乐。”陈近南搔搔后脑勺。
“哎,看你绞尽脑汁的样子,勉强接受!”虹雨见他那尴尬模样不觉微微一笑。
“虽说有点抠门,将就!”黎小鱼瞄了一眼虹雨,调皮地伸伸舌头。
冷饮店里的人并不多,四个人分成两对,一对一桌。
“哈哈……”王思乔悄声讲的笑话,惹得黎小鱼失声大笑。
“我闺蜜咋样?”不远处的虹雨望了一眼开心的黎小鱼,悄声问。
“你觉得呢?”陈近南吸着饮料反问了一句。
“她今天也许太开心了一点!”虹雨解释说。长长的睫毛不停地上下跳跃,圆鼓鼓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
黎小鱼很纯情,不做作,想怎么就怎么,不做作不掩饰,动不动就笑得岔气,浪漫过度,王思乔喜欢这种个性。
虹雨也不做作,但分寸刚好,收放有度,很知性,是他陈近南心仪的那种。
但不知道,知性的人一旦发怒什么样?他突然想笑,怎么有这样的想法?
“想什么呢?”见对方有些出神,虹雨问。
“人的美不在于外表,当然颜值高的确有优势。”陈近南搅动了下杯子里旋转着的饮料,不打算让它静下来,“尽管天姿国色,但又怎及得上她。”
“谁?”虹雨回头四顾,突然见正埋头哂笑的陈近南,“原来你是个老油子。”
“什么啊?不过是句实话,仅此而已,不行吗?”他停止了搅动。
“你很孝顺,妈妈那件,帮你洗洗再给你。”虹雨觉得这人有点意思,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把玩着嘴边的吸管。
“这么快就喊妈妈?”他狡黠地一眨眼。
“要死啊你!占人家便宜。”她佯装生气。“你这人,比别人大声说话更可恶……应该叫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吗?你是独生子女?”他脸色突然一正,话锋一转。
“你这话怎么理解?”
“娇气啊!”
“才没娇气的机会呢!有个哥哥,你呢?”
“有个大哥。”
“没劲。”她认为对方占她便宜。
“没骗你。”
“真的?在巴城?成家了吗?”她抛出一连串问题,认真地看着他。
“你不会是想帮我哥做个媒吧?”
“呵呵,那得看合适不合适。”她被逗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