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是他昨天下午就买好了，今天早上出门前漂洗过几次。
再洗一遍，烧开水，扔进锅里炖开片刻，再漂洗一次，捣断后又扔下锅开始熬。
和一般熬骨头汤不一样的是，它不是大火烧开后再用小火慢炖，而是一直用大火熬，所以速度要快得多。
关缴一直在门口看着，却发现木子维突然停了下来，拿着勺子舀水面上浮沫的手停在半空中。
走过去才注意到，木子维在眨眼睛，快速地、很用劲地眨眼睛。
“怎么了？”
“没什么……”
木子维还在不停地眨眼，“沙眼犯了，痒。”
关缴拿过他手里的勺子，说“你揉吧。”
木子维摇头，摇头时没顾上眨眼，只能脑袋停下来的时候狠劲眨了几下。
“手上有细菌。而且眼睫毛会揉断，戳到眼睛。”
木子维顿了顿，“我妈跟我说的。”
关缴愣了一下，看到木子维一个劲儿眨眼很难受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开口“……要不然我给你吹一下眼睛？”
木子维点头，点头时又没顾上眨眼，脑袋停下来的时候又狠劲眨了几下。
但关缴半弯着腰凑近他的脸时，木子维一下子忘记了眨眼。
眼睛睁着很痒，还有点痛，眼睛热热的，有种想落泪的感觉。
但就是看着那张脸，怎么也闭不了眼。
木子维只有小时候摔倒的时候才会被妈妈抱住，吹吹摔疼的地方，听妈妈说“痛痛飞~痛痛飞~维维不要哭了”。
被人吹眼睛是头一次。
或许关缴也是因为要带孩子的关系，才会用这种哄小孩的方式来帮他。
轻柔的气息落在眼睛上。
温柔的感觉让木子维觉得很舒服很眷恋，忍了忍却还是没忍住，开口道“更痒了。”
关缴停下了动作，却像突然警觉到什么一样，转过头看向后面。
木子维的视野被关缴挡着，只能偏过头也朝门口看。
厨房门口是关小瑾。
蓬头垢面、目瞪口呆、拿着一本作业本的关小瑾。
“对不起打扰了你们继续！”
关小瑾转身就想开溜。
妈呀！她都看到了什么？
昨天还狠狠教育她，批评她爱好的哥哥大人……今天居然在亲小呆受？
小呆受……od job！
“站住。”
关缴冷冷地开口。
关小瑾只能默默地退回来，双手捧着将作业本呈上“报告哥哥大人，检讨写完了。”
尼玛，一千字的检讨啊！她拿着关关的大字本写，写了n页有没有！
关缴接过本子，看都不看。而是把手里的勺子递给关小瑾。
“你看着锅，有浮沫就舀出来。我去给木子维找眼药水。”
然后就拉着木子维走了。
这是什么情况？
关小瑾拿着勺子不明就里，挠挠脑袋，心说她头还没梳呢。
木子维滴眼药水的方式很奇怪。
是闭着眼睛滴的。
滴完眨眨眼，让眼药水流进去。
“好些了吗？”
“嗯。”
眼药水流进来的时候眼睑有点痛，但没那么痒了。
这时候关关也醒了，走到了客厅。
睡足了小脸粉扑扑的，头发不服帖地乱翘着。
看见叔叔和木子维站在一起，就走过去，仰起头看看叔叔再看看木子维，说“矮子，你在哭吗？”
关缴皱了皱眉，“关关，要叫哥哥。”
关关瘪瘪嘴，说“那，矮子哥哥，你在哭什么？”
“不是哭，是眼药水。”
虽然没少被人嘲笑过身高，但被一个比自己还矮很多的小孩说“矮子”还是让他有点不好受。
木子维想了想，对关关说“你比我矮。”
关关立刻瞪圆了眼睛，腮帮子也鼓了起来“你才矮！”
“没你矮。”
关关更气了，“比我高有什么了不起！你有我叔叔高吗？”
木子维仰起头看了眼关缴，对关关板起脸，“不准请外援。”
“哼哼！”
关关学电视里的人发出不屑的冷哼，但他那带着鼻音的稚嫩腔调怎么听都是十足的孩子气。
“你有叔叔吗你叔叔有我叔叔高吗？”
木子维不说话了，他是没叔叔，姨妈倒是有好几个。
可从大姨妈一直到小姨妈，没有一个可以拿出来比身高的。
身高是与家族遗传有关的，这是真的。
“关关，不准不礼貌。”
关缴对这场争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快去洗脸刷牙，待会要吃饭了。”
“吃饭？”
关关的眼睛亮了亮，又掩饰般地移开看着木子维的视线。
“是……土豆吗？”
“是奶汤面，早上不吃土豆。你要是喜欢土豆，我中午给你炒。”
“才没有很喜欢……”
关关不自在地偏过头，又忍不住好奇起来。
“奶汤面是什么？用牛奶做面吗？”
“不是牛奶是猪骨汤。”
关缴替木子维做了解释，“待会你看到就知道了。现在先去洗脸。”
关关似乎很听关缴的话，乖乖地跟着他去洗脸了。
木子维则是回到了厨房接过关小瑾姑娘的活。
虽然刚才跟关关吵了一会儿，但他却有那么一点开心。
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小关关似乎没那么讨厌他了。
汤熬好了是好看的乳白色。
把盐用菜油拌炒透，和味精、胡椒粉一起放汤里，汤就算好了。
接下来是煮面。
煮面用的是细面条，水沸时把面条下锅。
隔一会要往面条上倒点冷水，既防止面条表面被煮烂粘连，也可以让其口感变得更好。
等煮好的面端上桌时，关关只看见细细的面条泡在乳白色的汤汁里，很好看。
“真的不是牛奶吗？”
关关用筷子在面汤里划了划，然后拿起来放在嘴里吮了吮。
咸的，很好吃。
猪骨汤味鲜且香，细细的面条爽滑劲道，配在一起，刚刚好。
一顿早餐下来，大家都吃得很满足。
关小瑾已经满意地摸着肚子去沙发上打滚了。关关则是坐在椅子上，小腿一晃一晃的，问木子维“中午还吃面吗？”
木子维摇了摇头，侧过头问关缴“有想吃的菜吗？”
两双眼睛都盯着关缴，一双是期待，一双是询问。
关缴想了想“水煮鱼，其它的随便。等下我陪你去买菜。”
关关听到眼睛都亮了。
木子维发现，即使是再别扭的小孩，笑起来也是一样的天真可爱。
木子维心想，这真的是一份很好的工作。
除了关小瑾看他的眼神时不时有那么点奇怪之外，其他都挺好。
注奶汤面四川邛崃的特色晨餐小吃，吃时经常伴以钵钵鸡（即凉拌鸡片），在邛崃的大街小巷都可以看到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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