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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那些沉重岁月 第22节

作者:枯枝不流泪 字数:12979 更新:2021-12-21 11:09:11

    坐着理发时,理发师也不管力度多大,随便抓起你一把头发,咔嚓剪下去。我的头发本来不长,他抓了好几把,都没能抓到适合他手感的,于是有点骂骂咧咧,用那种像钳子一样的手工剪发钳,笨拙的从我的后脑勺推到额头前。那手法就像牛吃草,如果草有被咬断的痛,那么我的感觉就跟草一样。

    从打人犯法后,受了很多痛。也许这些痛应该化作悲伤来感化自己的行为受失,来让自己像那个一同押过来的男孩一样哭哭啼啼,不是像现在这般故作镇定。所以严格来说,也许我这种人不管历经多少风霜,很多东西还是难以改掉,包括睚眦必报的性格。

    我已经抬头狠狠地瞪了几眼这个理发师。他穿着白大褂,不是监狱的狱警,是临时工作人员。他见我阴狠老辣的目光毫无收敛,相反愈加用力。他站在我的右侧,我觉得他是在逼我,便遂了他的意,决心给他点报复。我快速地用力地朝他的大腿肉狠狠的掐了一把,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刚掐完,就听到“嗷——”的一声惨叫,理发师在一时间里丢掉了人工剪发钳跳开身来。叫声惊动了狱警,狱警赶忙提枪警戒防备。所有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个专注地看着理发师不为所动。理发师的脸涨的通红,摸着腿咬牙切齿地看着我,又很快地看向站在一旁提枪的狱警,嘶了两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严肃的气氛在沉静了几秒,有一个了解到状况的狱警率先笑出声来。,他狱警也跟着呵呵笑了两声缓解而过。狱警笑完后,对着我凶了两句,让我老实点。理发师见狱警有所反应,虽然只是凶了两句,但也属于为他讨回了些公道。便只能忍着委屈继续帮我剪头发。人不打便不乖,包括我。接下来理发师老实多了。

    有个狱警一直看着我,就是第一个发出笑声的人。我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而抬头看向他,他用带有趣味的眼神看向我。他看上去三十多岁,个头很高,鼻子很大,面目较为和善。他穿着一身狱警服装显的得体雄伟,他样子很丑,但整体彰显男人英气。

    剪光头发后,我们□□着身子,进行淋浴消毒。过程还需注射疫苗,吃些传染病的预防药。最后分配物品,制度宣告,分监几项。

    监狱有五个大队,每个大队分两到三个中队不等,其中二大队的一中队是监狱里的“新收”中队。我们这些人一经法院判决,在看守所叫做“已决犯”。经过十五天的申诉期后,已决犯就会由看守所在每个月的五号送到监狱来,叫“新收”犯人,由“新收”中队管理。

    我的入狱编号是0523,一块牌子,长年累月挂在胸前。衣服是监狱发放的,夏衫,春秋服,冬装(棉衣)各两套,鞋子两双,被子两床,一床铺垫,一床被盖。夏天还有一床席子,热水瓶、桶子、被子各一个。均有编号。冬天的内衣没有发,需要自己带进去,或外面的亲戚送进来。也是必须打上编号,才能穿在犯人身上。没有人会给我送内衣,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是穿着监狱里发放的外衣度日。

    每间牢房都要住满十二个人。监舍里有六架铁架床,每个床紧挨着。我是下铺床,靠近门边,上面垫着一层薄薄的硬草垫。进监舍的那天夜已很深,只有二三个犯人半支起身子看了我们两眼,很快又趴在床上睡觉。铺好床,一时间没睡意,坐在床沿上发呆。对面床铺是和我一起新进来的犯人,也恰好是今天一起坐狱车到监狱的那个和我看上去年纪相仿的男孩。他胸前挂着的牌子上写着他的名字——姜浩然,十八岁,犯了□□罪,判有期徒刑八年。

    他和我一样,铺好床,没睡意。低着头坐在床沿上。他的情绪一直不稳定,低落的让人觉得很是悲伤,到现在似乎还在默默的哭。

    实在很难看的出来,这样一个文静薄弱的男孩,竟然会犯□□罪。当然,我看上去也不像个凶神恶煞的暴徒。

    他抽搐了好一会儿,这期间一直没有抬头。我被他的抽搐打扰的不能片刻宁静,看着他一会儿后依然没有睡意,便开始环顾牢房的四周。所幸不像看守所那样,连床都没有,需得人挤人地躺在地上。这里除了没有工地上的铁皮屋宽敞,其余设施也不会差到哪去。只是觉得我的小租屋还没能清理干净我的悲伤,又被挤塞到大众之间来,心中难免有点抵触。

    夜深人静,被迫的发呆不尽人意,思绪越来越清楚,角色也渐渐明晰。奶奶的温暖的笑脸和充满期待的眼神,涌现在我的脑海。骤然间,心脏像是被一只无情大手死死的握紧。我是辜负了奶奶。她没能有一个乖孙子。相反她有了一个坐牢的孙子,一个确确实实被村里人看来的疯狗孙子,一个没读书就没出息的坏孙子。

    奶奶曾经说过,一个罪恶的人,一定是有一对不会教的父母。所以她说,她的小儿子不孝顺她,她一点都不敢怪罪。相反她怕她的小儿子在外不会做人,丢了脸,那感觉就好像是自己丢了脸一样,硬生生的一巴掌拍了过来,滋味很不好受。现在的我可以故作镇定,但一定有一个人肝肠寸断,泪如雨下。但谁又能说,这是奶奶教的不好。

    监狱的生活或许可以说和在工地上做工的日子一样,重复着来。只是没有薪水,没有人权,没有自由,难见天日。

    早上六点起床,起床后整理内务,摆放好物品,被子叠成豆腐块,清除监舍内除了日用品和换洗衣服之外的其他杂物。接着坐在凳子上,等待狱警来开监室门。

    第二天,十二个人都起床,把各自的活干净利落地完成,一个个并排地坐在凳子上开始打量着我们。姜浩然一直低着个头,也许哭了一夜。他在整理内务的时候有气无力,叠的被子歪歪扭扭。其他一些人看姜浩然显得很反感,他们大体不喜欢这样软绵绵的人,来监狱坐牢的都是可怜人,不想呆下去就去死,搞的凄凄惨惨的像什么呢。他们看我其实也挺反感的,因为他们觉得我年轻稚嫩,不像个坐牢的老油条,却装的跟个坐过很多年的老犯人一样深沉。他们对我的样子看不惯,感觉太会装了而在心里对我产生了敌对。我对他们没有任何感想,对牢狱生活也不抱有太多忧虑。依然是秉持着能相处就相处,不能相处就各自安静的理念生存。监狱里其实没有什么特别指定的牢霸,当然长的凶不好惹的,在哪都有几个。不过大家都会在场面上有点收敛,毕竟在牢房打人是会受到处罚的,不是特别想打一个人,就先忍着。我有稍微地看了这些人几眼,十二个人里面,最大的有七十多岁,最小的是姜浩然。剩余的要么四十多,要么三十多。总体还是三十多的多一些,七十多的只有一个。

    老人看上去和善、规规矩矩过日子的人。两个很沉默,进来之前应该受到过教训,现在基本上是人不犯我,我就沉默,人若犯我,我就躲开。剩余的都摆出不屑一顾的神情,感觉上不是很好相处。

    坐牢和劳动,在我看来其实是一个词,或者是两个亲密无间的兄弟。监狱里的犯人每天都要出工,一般干的活很杂。有手工活,有机器活,还有外出修铁路搬石头等重活。坐牢就要劳动。

    第51章 姜浩然

    第一天上工是到劳改厂扛水泥包往车上装,水泥包一百斤一包,每天要扛二三千个才能算完成任务。整天下来,让我意识到的是这是我干过最累的活。所幸有底子在,第一天上工,并没有表现的比其他老工人慢。大家看我表现,也没有谁说什么辱骂催促的话。倒是姜浩然,文弱书生,表面上看就不是那种能做重活的人。他满头是汗,动作慢的跟乌龟一样,走起来还晃晃悠悠。一百斤的水泥包压在他肩上,就像压了一座大山。

    一些老犯人都是急性子。这是团体工作,不容许一个人拖后腿。他们嘴里不断地催促大骂,看上去似乎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他们有的甚至克制不住脾气火爆,朝他的屁股上用力踢了一脚,直接把人踢的栽倒在地上,大包水泥横压在胸前。站在一边抽烟的狱警看到这种情况通常是置之不理的,只要没闹出人命不耽误进度,怎么都行(好像他们也有指标要完成)。

    姜浩然满脸的委屈,也满脸的痛苦。他的眼睛里流出了几滴眼泪,但没有哭出声,也没抱怨是谁踢的。他知道监狱有监狱的生存之道,要明哲保身就得低调处事。他只是艰难地爬起来,继续晃晃悠悠地扛着水泥包前进。

    看到姜浩然的无奈,让我想起了罗峰。罗峰曾为了一天的工钱,下大雨一个人在工地上一个一个地把氧气罐往三楼上抬。我一直无法体会这种劳作,也觉得永远都无法去模仿。但在姜浩然身上,我想罗峰那时候的苦累,就跟他现在一样的艰难吧!

    姜浩然最终完成不了任务。他导致的最终结果是整个组的牢犯都得跟着他加班。每个牢房遇到加班都怨声载道挥拳大骂,恨不得将姜浩然撕个粉碎。我有种直觉,姜浩然很难在监狱里生存下去,除非他可塑性强,硬被环境逼了出来。

    我们是在凌晨一点多钟才回到监舍的。许多人饿的不行,用开水泡方便面吃。监狱里有超市,应允犯人每个月去购买一次东西。但现金在监狱里不流通,所以每个人在入监时都有一张大账卡,从看守所到监狱身上的现金都会打在这张卡上,每个月亲人来接见给的钱也是打在这张卡上。我没有亲人会在我的大账卡里汇钱,我自己的钱全部给了王彩霞,身上的一点也是在去工地的路上打车用完了。所以就算很饿,也只能多喝些白开水。

    我们监舍有个叫阿亮的,三十多岁。他长的高大威猛横肉鼓鼓,监舍里的人都很敬畏他。他也好像无亲无故,大账卡里从来没有钱。他饿了,只能要求别人给他点吃。也许吃多了,他也会不好意思。所以这股积压的大火,正好宣泄在今天拖了后腿搞的他加班肚子饿的姜浩然身上。

    他走到姜浩然的身边,姜浩然和我们一样刚洗完澡,坐在床沿上时不时地伸手揉按肩膀。洗澡的时候我看到他的肩延至腰身都淤青的被磨破了皮,当热水淋在上面一定是焦灼一样的疼。阿亮一脸嫌恶地在他身边站定,伸出穿着囚犯鞋的脚朝姜浩然的侧背踢了一下。姜浩然体轻,像根芦苇草似的。脚上稍微用点力气,就把他整个人踢的撞到门上去了。他闷哼一声的趴在地上,没有及时的爬起来,也没有及时的抬头看是谁踢的他。

    阿亮气道“你他妈的还是不是个男人啊,阴里阴气的。扛他妈点水泥,跟要了命似的,还比不上人家七十多岁的老头。你他妈的要是明天不给我多扛点,我踢你个稀巴烂!”说完阿亮继续踢打在姜浩然身上。有一脚直接踢在耳朵上,耳朵和眼睛都踢出了血。姜浩然一直抱着头蜷缩在门边,止不住地痛苦□□,眼睛里流出来的有血也有泪。

    我的记忆一下子拉回到小时候被大人们吊起来鞭打的画面。那种疼痛和创伤,在心口留下了一辈子的阴影。我忍不住起身下力把阿亮拉开。力度较大,阿亮连退几步,跌坐在姜浩然的床上。我反应激烈,因为接受不了这种欺凌弱小的事在眼前发生。就算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挺身而出,会让接下来的生活不好过,也阻止不了自己一定要站出来对抗阿亮的那份冲动。

    阿亮像曾经的包工头受到员工的反抗一样,认定极耻大辱。他“噌”的一声站起来,大步向前走到我的身边,一拳头抡在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痛瞬间蔓延了全身。我捂住脸,没有被打倒,低着头扶着门,嘴角溢出了鲜血。我很快平稳身体,暴戾的眼神让人为之惊心。我猛的串起来,用整个身体冲撞阿亮。阿亮被我撞倒在地,我们两个抱在一起扭打,他一拳,我一拳,谁也没占到便宜,打斗场面很是激烈。

    牢友们一个个脸上挂满着着看戏的乐趣。他们起初就觉得我挺怪异的,现在我正向他们见证诡怪的时刻。牢友们起初不看好我,以为会被阿亮打个半死,毕竟单单在身型上较量就已经存在明显的落风,更别说阿亮是打架老手(阿亮就是因为打架坐牢的,但我也是因为打人坐牢的)。我没少打过架,耐久力特别强,像此刻扭打在一起这么久,手臂上依然充满力气。

    不知道纠缠了多久,牢友们开始对我刮目相看。我翻身欺压上来,阿亮的脸上已经看到了多处淤青,嘴角和鼻子流出了血。阿亮咬紧牙关使出最后的力气要将我反压,可我已经翻身了,就不是那么容易受他反压的,我抓住时机对阿亮一阵猛打,阿亮只能在拳头下苦苦挣扎。

    阿亮当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处在下风,甚至要被打个半死。如果真的被刚来的年轻人打伤残,在这个人人都敬畏他的监舍,他会觉得往后呆下去脸皮丢尽。他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赶紧吆喝了两个人来帮忙。意思是,并不是打不赢这小子,而是不想和这小子过多的耗费时间。

    来了两个同样三十多岁的壮汉,他们在监舍里得到过阿亮的帮助,所以阿亮一招呼他们就拳脚上来。很快,我被他们两个架起固定住,动弹不得。阿亮抹了一下鼻子上的血,血脉喷张的对准我的肚子一拳拳地卖命殴打。我被打的有点受不住这样的痛,好似回到了看守所的遭遇。这时我在想,这次是不是又会断上两根肋骨,在医院上躺两个多月啊。躺在医院的时候,不止一次听到那两个监守我的狱警说,躺着舒服了,不用在看守所做苦力。我想着看守所的生活确实艰辛,那么多人挤在一个十五平米的小房子里,脏兮兮臭哄哄的。但我何曾怕过做苦力啊,我只怕病房的颜色白的让人发狂。如果可以我永远都不要踏进病房。

    不行,我必须阻止这样的殴打。我发出凄厉的喊叫,希望引起狱警的注意。其实打动声那么大,狱警早有注意。他们只是慢悠悠的,要等我们打个精疲力竭才过来。狱警过来后,分别把打架的人拉走,关到黑屋子里,然后不予审问,每个人上来又是狠狠地揍上一顿,作为打架的惩罚。那些个日子我感觉像是坠入了人间地狱,受不尽的痛苦折磨。

    其中一个狱警对另一个狱警说“妈的,这小子!你知道吗,因为打人,把人打的七级重伤入狱。过后第一天到看守所,又被关押在一起的犯人打进医院住院两个多月。现在,同样第一天到监狱,又引来群殴。你说这小子是不是傻子啊,整个人就跟个疯狗似的!”

    另一个狱警听完后哈哈大笑。说这样的人恐怕是在监狱呆上一辈子也很难改造。他们把我打的趴在地上动弹不得,谈论一番后就像对待个畜生一样随意地丢在潮湿狭窄的黑屋子里,然后笑着我的暴力倾向离去。我因为不管是什么原因参与了打架,直接关禁闭十五天。

    黑屋子里什么都没有,两米高处只有一个头大的窗户口子。夏天的时候很热,冬天的时候很冷。我被关进过来两次。夏天热的时候我就脱光衣服,像臭水沟里漂流出来的尸体;冬天冷的时候我就蜷缩成一团,像万年冰山上挂住的冻石头。此时此刻我冷的发抖,在潮湿黑暗四处感受不到半点生机的环境里,就算我很适合安静,也要崩溃,要看到生命一点一点流失一般承受剥离。

    我用指甲在黑色发霉的石灰墙上刻画着日子,十五天的禁闭时间太长,让我无法做到用发呆去打发。我突然害怕这空余的时间真的太多太多,多到就好像一辈子那样长。我压抑不住的痛苦悲情终于是一点一点地震碎了佯装的镇定,我像是顷刻间丧失了所有的精神力量而在无边无尽的黑暗中漂浮痛哭失声。罗峰的死,奶奶的心碎,以及一切过于糟糕的自己,无不是痛击我伤痕累累的心。我整日整夜的蜷缩在角落流着无尽的眼泪。哭累了,就把头埋在自己的臂怀里沉睡;醒来,依然是晕晕沉沉的流着眼泪。

    当我被放出来的那一天,习惯了黑暗的双眼,一时间被白光刺的生疼。脸色苍白,眼睛红肿的吓人,垂拉的脑袋,无力的身体,无不是宣告了我表现出来的是真实的自己。

    第52章 自杀

    重新回到监舍,独自坐在床上,木然不语。每一个牢友都双目紧紧地看着我,大家似乎也跟着陷入了一种沉静。姜浩然神色哀婉,饱含歉意,他的脸上新增了许多淤青和伤口。他觉得经过十五天的禁闭后,他在我的脸上已经看不到昔日的威武。他以为我在关禁闭的十五天受了很大的外在折磨。他小声地问了我一句,“你还好吗?”但我已经提不起一丝力气回答。

    第二天上工依然是扛水泥包。十五天没有干活,感觉身体肌肉有点退化。但无论如何,我要扛水泥包,甚至要比在此之前还不管不顾地拼了命去扛水泥包。

    劳改厂扛水泥包的犯人不下于二百多人。大家都是分组来完成指定量。分组的时候,姜浩然被排外。十多个组里没有一个组能够接纳他,都怕他拖后腿连累大家加班。狱警当然由不得他们这样胡闹,打算将姜浩然强加到阿亮这个组。阿亮没有和我一样关上禁闭十五天,他好像第三天就被放出来了,至于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阿亮哭丧个脸,对着狱警求情不要把姜浩然放到他们组,因为姜浩然在他们组的次数已经够多了,他说他们的身体真的无法再承受加班的劳累了。

    我知道姜浩然无论在哪个组都要受欺负。这么多天来,他一定是被这些人当皮球一样踢来踢去。我不喜欢看到这样的画面,径直走到水泥包面前,两个肩膀各扛起一袋水泥,走到狱警面前冷语地说了一句,“放在我们组吧!”便开始干活。

    狱警拍手叫好,任何人都没什么意见。阿亮轻视地笑了一声,然后说了一句很脏的脏话,惹来大家一阵邪笑。我不和他计较,只愿意拼了命地干活。

    我每趟都让自己扛两袋水泥包。我的汗水快要浸湿了整个身体,累而感觉快要呕吐。但这依然不能停止我的狂态。我近乎卖命地做事,每个人都觉得王晓东是疯了,但我却痛苦于现在无比的清醒。如果真的能够疯了,那该有多好。

    姜浩然以为我是为了他才这么不要命地干活,他走到我的面前有点要吓哭了的样子。他说“你不要这样帮我,你帮我这样的人是不值得的!”

    我不打算理会他,可他要哭的表情让我感受到他确实十分的真诚和歉疚。我的帮助让他无所适从,或是动荡他内心的那份坚守。我无意味地,认真地对着他冷冷地说了一句,“我不是在帮你!”

    姜浩然听到我的答话有点泄气,或者说是有点松懈。接下来他没有过来和我说上一句话,也没有用难过的眼神看向我。他开始认真的为自己来一次卖力的扛水泥包,争取爷们的,不让任何人轻视。他好像甩开了所有包袱,而轻松自在。你无法看穿他为什么要这样地表现,他的卖力做事比我表现出来的勤劳让人看上去还要意义上的狰狞。有一秒我无意间看向他,恰如其分地他正好看向我,然后对我露出一个充满精神意义上的微笑。正是这个微笑证明了我一切看到的现象——他自然是为了自己。也正是这个微笑,让我白天一直带有挥之不去的压抑和不适。

    姜浩然没有拖后腿,相反我们提前完成了工作量。我感觉整个人快要虚脱,但神经上依然尖锐无比。我感受到了一种脑海异常清晰、身体却快要土崩瓦解的状态。我坐在床沿上,姜浩然也坐在床沿上。姜浩然累的两腿发抖,脸色苍白,但眼睛出奇的清澈有力。他不带一丝情感地看着我,正如我非常平静地看着他。他又对我十分纯净地笑了,我也觉得有趣,便对他酣畅的笑了。

    晚上,一片呼噜声中,各自陷入沉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算身心非常的疲乏,睡眠上也都是很浅。半夜两三点,被呼噜声摒外的声音扰醒。窸窸窣窣一些咬牙的□□,和不分明的响动。我摸索声音的来源,慢慢的支起身子。监舍的房门上有个玻璃窗口,玻璃窗口透进倾斜的淡淡的月光。月光正好照射在姜浩然的床上,姜浩然瘦弱的身躯紧贴在墙壁,月光薄薄地照在他的半边脸上,苍白冒着冷汗。

    我以为他不舒服,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他睁开了眼睛,没有再发出窸窣的响声,脸上的表情也非常的平静。他知道我在看他,对我无力的一笑。我感觉到他有话要对我说,便下床走到他的床边坐下。我刚坐下,屁股至大腿处便感受到了一丝丝液体的热度,鼻翼间传来浓重的血腥味。我伸手摸了一摸,黏糊糊的,非常滑溜。他割腕了,不知道用什么尖尖的东西,挑破了手腕上的动脉。我为之心惊,差点大叫出声。我慌忙地找到他割腕的手,用手紧紧捂住伤口,希望减少血液的流出。

    姜浩然伸出另一只手的食指,放在嘴边嘘声,眼神里尽是哀求,哀求的近乎卑微。我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眼神,不知道该怎样去形容。我只是深信了,一个人确实可以不说话,单单用眼神就能说服对方。

    他说“你会让我死的,对吧!”

    我想说,我没权利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只是有些不明白,是什么念头可以让一个人如此决心之大,一心求死。

    “真的谢谢你,是你让我活在这个社会上的最后一天,还感受到了温暖。我想我死的不算惋惜!”他虚弱的说道。

    呼噜声很响,月光很白,血腥味让人焦虑。

    “为什么?”我的声音还可以平静,心头却是狂热。

    他说“这个礼拜探监,我爸妈没有来。他们已经当做没生过我这个儿子了!”

    “也许他们忙呢!”我试图安慰,可我从来不会安慰人。

    他摇摇头,流着眼泪,“我了解他们,他们是不会来的。但凡你了解我从小生活的环境,就不会感到奇怪。他们从我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想着要把我培养成一个天才,这个想法和他们的做法近乎一种变态的地步。他们每天叮嘱我的就是学习学习再学习,从我有记忆开始就是整日被关在屋子里写作业写作业还是写作业,双休日也是上不完的兴趣班、补习班和做作业。我从没有过朋友,也不会和人交流。我不知道除了学习以外还有怎样精彩的生活。”他的血一直流,气息微弱,说话断断续续的。

    他说“我讨厌憎恶这样的生活,一旦鼓起勇气去反抗,他们就会对我打骂,一箩筐的道理。但是,人总会有受不住的时候。特别是越长大,越渴望打破。我在读高二的时候,真的是厌倦透了。我做出了读书以来最大的一次反抗,那就是逃课。我不知道逃课去哪,我是为了反抗而逃课的。那时候很多同学都爱上网,我不知道上网是什么滋味,所以干脆逃课去上网。也就是去上网的那一天,我认识了流氓李建。一个比我大一岁,在我们中学旁边读技校的中专生。李建这个人就是个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但他对我很好,帮我教训那些总爱欺负我的人,也总是带我出去玩,让我觉得自己有存在感,保护感。

    我崇拜他近乎到崇拜一种神。只知道跟着他在一起才会快乐,才觉得是生活。高三下学期的时候,他说他喜欢上了他们学校的校花。校花就是个□□,什么人都能上,偏偏就他李建上不得。为此他恨的牙痒痒,天天在我耳边念叨,说总有一天会迷晕校花□□她。李建问我,他说浩然老弟,你搞过女人吗,你知道搞女人的滋味是怎样的吗!那滋味啊,又不是饱又不是暖,又不是好又不是满足,那是一种比饱了暖了好了满足了还要升级的一种爽了的感受!

    李建说的非常沉醉,好像人活在这世上除了性,就没什么可以付出努力去追求的了。我说没有,不但没有,就是单纯的和女孩子说话都不敢,见到女孩子只会害羞的低着头。但我有幻想过性方面的事情,从十四岁开始就幻想和漂亮的女孩子亲吻。幻想这件事久了,就会让身体感觉空荡浮躁,然后失去理智似的想迫切的尝试一下。李建听完我说,笑的乐不可支,他指责我真是个书呆子,还说等着吧,哪天他迷晕了校花,带上我。他说的轻描淡写,这话一般只当是玩笑话,正常人都不会放在心上。可是他真有这个胆量。他这个人看上去吊儿郎当,但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从心里走过的。而且他认为任何事情都是可以去做的,就像他经常说的一句话——有什么不敢的!

    要说逃课多了,爸妈自然会发现。何况是一直严厉要求甚至带着监视意味的我的爸妈,自然更加轻而易举的发现了。我妈指着我的鼻子,哭着脸骂了我很多不好听的话。我爸干脆举起棍子,把我的腿都快要打断了。他们暴跳如雷的表现,相反更加激怒了我。我挣扎着,反抗地说不是那个家的儿子,我要离开那个家,且永远不要回去。

    第53章 犯罪

    我逃出家的那天晚上,自然又是去找李建了。我住在李建的宿舍两个多礼拜,这期间爸妈没有找过我,最起码我连基本的报警消息都没听到。也许从那天开始,他们就对我失望了吧,就打算不要我这个儿子。于是,我也彻底的走向了毁灭。

    那是个双休日,李建宿舍里本来有六个人,三个是本地的回家了,剩下两个和李建玩的好的给人感觉同样混混的男生。李健说,等不急了,明天要干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说完就坏坏地笑起来。两个男生也跟着坏笑。我不知道他说的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是什么,自然不知道他们笑什么。我逃出了家,反抗了父母,心情正糟糕,无法过多理会。我是在第二天早上,看李建他们一番精心打扮之后,才知道他们要约校花出去玩,才有点预感他们要□□校花。

    校花长的真的很漂亮,五官精致,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剔透,吹弹可破,一双眼睛大且明亮,樱桃小嘴,说话的语速非常快,特别有江湖侠士之气。她说干嘛干嘛啊,闲来没事就骚扰老娘,老娘还在睡觉呢,一个个电话使劲的催催催。老娘答应要出来吗,你他妈这群狗崽子,是不是又打着什么歪主意啊,算计老娘,可没好果子吃的!

    李建瘪嘴坏笑,他说大美女啊,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请你吃个饭,当追不到你,最后的烛光晚餐,难道也不赏个脸!校花听到这里,虽然鄙视不屑,但最终还是答应了。她看到我,对我笑了笑。但我很没出息地低下了头。

    我们在一个馆子里吃完饭,然后李建坚持要拉着校花到郊外去走走。我直觉不好,感到恐慌,便说不去,也建议校花不要去。李建听我这么说,非常生气。我没见过他对我生过这么大的气,他生气了,我怕他生气,也觉得自己特没出息,于是没说什么,跟着去了。校花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她本身也想去郊外走走,她一点都不为自己担心。

    那时天气很好,阳光特别明媚,山上绿草茵茵的,百花争先绽放。女孩子喜欢这样的环境,这样的环境能使她们愉悦,心情放松。李建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递上了一瓶矿泉水,矿泉水里面事先放好了迷药。迷药这类东西不知道李建是从哪弄来的,大体像混混的男孩子都有办法搞到迷药这类东西。

    校花说,刚好口渴了,然后一瓶水喝了大半。她喝好之后,就感觉特别的困,然后一下子晕倒在地。我心慌不已,但李建和其他两个男生,却露出坏坏的□□,然后老练地扛起校花到山顶上。山顶上有好些坟堆,周边抹了水泥。他们脱了自己的衣服铺在水泥面上,将校花放下,打算在一群坟堆旁将校花口口。

    我害怕的声音颤栗,说这样不好吧,犯法的,还是赶紧送她回去吧。李建他们笑我,笑我胆小鬼。说这是骚娘们自找的,不犯法。李建说,等他们爽了后,就让我爽,让我尝尝女人是什么滋味。

    他们麻溜的把校花的衣服一一脱掉,然后一个接一个地在校花身上宣泄欲望。可以说我是个连黄片都没有看过的人,现在亲临其境,看着他们猥亵的动作和校花的身体,感觉脑海里充斥着欲望,而理智被完全的排挤出去。身体发抖。

    李建他们是什么时候完事的,我不知道。他推了推我失去知觉的身体,说到你了。但我像是没听到似的,一动不动。李建看没反应,笑道,怎么了,不上吗?我依然一动没动,李建说,到底什么意思,害羞吗?好吧,害羞我们就走开,你慢慢玩,完后收拾一下。

    李建他们当真走了,走了后我一个人面对校花像是突然来了勇气。我最终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做了恶心透顶的事情。事后的我理智迅速恢复过来,整个人变的不知所措。我觉得自己明明不会这样干的,但还是干了。我快速帮校花穿好衣服,不敢离去,躲在坟堆后面的矮树群里,等校花醒来。我在欲望过后的清醒里,感到无比的害怕。

    校花醒来后,放声大哭。她一个女孩子,被人□□了,发现自己躺在坟堆旁,任谁也接受不了这要的侮辱和恐惧。

    我不敢回学校,李建他们又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我没钱了,便回了一趟家偷了几张一百块的。那是我第一次偷钱,我感觉我在那样的年纪把那些家长们嘴里说的坏孩子干的事全干了,甚至坏孩子不敢干的事,也干了。我感觉自己已经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坏孩子,所以我遭报应了。

    校花报警后,警察迅速展开了调查,警察在校花的体内只检测出我一个人的精子,李建他们得以洗脱罪名逍遥法外。李建他们是早已经谋划好了拉我做替罪羔羊,而我傻乎乎的掉进了圈套。我没有注意到他们在□□的期间带着一层薄薄的橡胶套子,我不知道这事有避孕套可以用。我活该被捕,谁叫我那么天真呢!

    我更难过的是,我在离家出走到今天爸妈一直不闻不问。他们在听到我犯了罪被捕之后,甚至拒绝来法院听判审。想来也是,一向高贵的他们,怎么能容忍自己有一个犯了□□罪的儿子。他们一定在说,坐牢吧,枪毙吧,是死是活都没关系,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虚弱,眼泪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止不流。

    “也许他们,只是还没有想明白!”我能想到只有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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