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司徒澈想趴在桌上,无奈景昭正在给他擦头发,只能顺着景昭靠在他腰上,抬起头看他,“小景昭,其他人这时候会怎么做?”
凝视了一阵那迷茫的眼眸,司徒景昭勾起唇。纯白的毛巾遮挡了司徒澈的视线,最后落在他视网膜上只有景昭温柔的神情,然后眼前被阻挡,只听见司徒景昭低醇的嗓音。
“一开始不要给他任何希望,不就好了。错误地给别人希望,简直就像把人从地狱里拯救出来后,又毫不留情地推下去啊。”
“我也没怎么的,把你们都当兄弟啊……”
“还当成了睚眦的替身吧。”
司徒澈嘴一撇,“我没有。”
司徒景昭没有应声,柔和的表情下,隐藏了黑色的漩涡。
他的唇动了动,无声地说“撒谎。”
司徒澈等景昭走了之后,正准备睡觉,门又被敲开了。
“谁啊?”
清让推门进来,走到他面前。
“还不睡么?”
他过去揉了揉清让的脑袋,发现……要踮起脚来了,大受打击。
清让低着头看他,突然上前将他拉入怀抱,“睡不着。”
“哈?”司徒澈给他来了几个暴栗,“这说明你没有好好干活,你哥我很辛苦啊,你明天继续去捉鱼晒鱼干……啊不对,明天就回去了!”
清让挨了几下,抓住了他的手,墨色的眸紧紧盯着他,“我问你,从小你就偏袒司徒景昭,为什么?”
“哎?”
司徒澈的小心脏被几万只草泥马碾压过。
心脏快要爆掉了,为什么今天大家都来跟他聊天,夜聊很有趣?
清让不知他又习惯性神游,可是接下来几个字直接百万吨飞拳锤把司徒澈砸醒了过来。
“哥,如果你觉得我跟睚眦很像,把我当成他就好了。”
“你说啥?!”司徒澈直愣愣地盯着他一阵,挣扎出来,草草地钻到床上去,“不说了不说了,我睡了,困了啊,再吵飞身十字固。”
清让迈开长腿,在他床边坐下,看着神色惊恐的司徒澈,后者正紧紧扒住棉被,一副他要对自己干什么似的。
“我说真的……哥,把注意多放在我身上一点吧。”
然后司徒澈想起景昭刚才说的话,赶紧闭了眼。
“睡了啊,别吵我!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说实话,司徒澈心里很乱,清让对自己太过明显了,别说是扶桑、千平,连景昭也察觉到了。
景昭会怎么想啊,自己家的嫡子兄弟都是一对奇葩,嫡弟还对嫡兄怀有这种禁断的感情……
小景昭估计是司徒家的奇行种了。
司徒澈能感觉到清让还坐在旁边,正盯着自己看,不敢胡乱睁开眼。
不是没有想过,但是替身这种事情,他做不出来,且不说清让是他的弟弟,更重要的是——
这天下,绝对没有谁能代替睚眦的存在。
除了睚眦,他谁都不要。
如果早些意识到就好了,而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相拥了。
鼻尖嗅到一丝甜味,司徒澈心中警铃大作,费力地睁开眼,忽略清让,在房中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桌上的香炉。
糟糕了……
那个,不是安神的香。
是哪个蠢人……把压制神力的香料放到里面了……
眼皮越来越沉,司徒澈拽住清让,努力地指了指香炉。
清让不知那条筋不对了,握住攥着他袖子的手,按下了他直戳香炉的另一只手,拉到唇边亲了一下。
司徒澈(青筋暴起)¥
远方风流倜傥,手持折扇的周公正朝他招手。
床上的男人呼吸逐渐平稳,手指温暖,司徒清让握紧了些。司徒澈动了动,一把出鞘的匕首从他的袖子里掉了出来。
“也不怕扎到自己。”
他把匕首放到桌上,目光掠过司徒澈,后者紧皱着眉,死死地抓住被子。黑发披散,火红色的耳朵和尾巴甚是诱人。
司徒清让凝视着熟睡的司徒澈,像是被蛊惑,他低下头,扶住司徒澈的脸,然后——
“亲下去的话,即使是清让,我也会生气哦。”
黑暗之中,月光从半开的窗透入,景昭的脸蒙上了一层晦明不清的雾,眼睛却亮得可怕,像是潜伏在角落的野兽。
清让对上那双墨色的凤眸,隐藏着几不可见的锐利。
司徒景昭从影子中走出来,唇边的浅笑带了几分威压,他低下头,在清让耳边悄声说,“他最讨厌偷袭了,被他知道了,会怎么样呢?”
清让的眼神变得很不友善,和景昭对视了几秒,握紧了拳头,撞开他走了出去。景昭微笑着目送他,等到再也看不到的时候,将目光投到司徒澈的身上,动作自然地替他扯了扯被子。
“不是说了,让你离他远点吗。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大哥?”
司徒景昭在床边坐下,司徒澈脑袋上的一对兽耳动了动,火红色的尾巴代替了手的作用,漫无目的地在床铺上敲打着。
毛茸茸的尾巴扫到司徒景昭的背,停了下来,又使劲地拍打了两下,那光滑柔顺的毛碰到裸♂露的皮肤,痒痒的,像是小猫在心上抓了一把。
可他明知道眼前的不是温顺可欺的猫,而是一条掌火的龙。
“所以才不想跟你睡的。”司徒景昭轻轻拨开他的发丝,眉宇间是无奈的神色,“你这样,我怎么控制得住自己。”
空气中弥漫着浅浅的香味,他扫了眼桌上的香炉,低下头,在司徒澈的唇上啄了一下。
“晚安,哥。”
第五十六章逃离森林
日过三竿,扶桑唱完歌回来,社紧紧地堵住耳朵,惶恐地瞅着她,生怕她再放开歌喉。
“殿下呢?”
社指了指房间,“还在睡。”
扶桑扁了扁嘴,“司徒景昭,你去喊殿下起床。”
“哦……”
司徒景昭站起来,一下子被司徒清让抓住了。
“不可以。”
“啊?”司徒景昭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揉揉眼睛,腼腆地笑笑,“那清让去喊呗,清让吃大哥的醋干什么嘛。”
司徒清让一口气没上来,恶狠狠地盯着司徒景昭。
“司徒清让,让司徒景昭去。”扶桑烦心地看着两人,“殿下被叫醒很不开心的,司徒景昭似乎是第一个让殿下正常起床的人……除了睚眦殿下。”
听到那个名字,司徒清让皱起了眉,松开了司徒景昭。
景昭慢悠悠地推门进入司徒澈的房间,司徒澈正裹着被子,睡姿奇差。
“起床了,大哥。”他拽拽司徒澈的被子。
“唔……不要。”司徒澈嘟囔了一声,钻到被窝里。
“发出那种声音也不行哦,”司徒景昭拉下被子,“快起床。”
司徒澈不满地拽着被子,“冷。”
“那你就快点起来啊。”
“不要,再睡一会。”司徒澈伸出手,用力推司徒景昭的脸,顺手把被子抢回来,“神仙也会着凉的!”
和司徒澈睡了十六年的司徒景昭有特别的叫♂床技巧……啊不,叫大哥起床的技巧。
那就是跟他一起睡。
司徒景昭无奈地钻进被子里,将司徒澈搂到怀里,满眼笑意,“还冷吗?”
司徒澈往他怀里钻了钻,舒服地叹了口气,尾巴讨好似的蜷在司徒景昭的手臂上,末端还摇了摇。
“真是给自己找了麻烦啊……”司徒景昭把被子盖在两人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司徒澈的后背。
于是司徒澈醒来的时候发现被某只软萌软萌的弟弟扣在怀里。
“起床了起床了,小扶桑要烧屋子了!”司徒澈伏在司徒景昭的耳边大叫。
司徒景昭没有反应,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刀削般的鼻梁挺立着,薄唇紧紧抿起。
司徒澈的脸有些热。
然后唇角勾了勾,司徒景昭半睁开眼睛,低低地闷笑着“你该不会想偷袭我吧?”
司徒澈感觉自己受到深深的侮辱。
司徒景昭单手支着脑袋,里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露出一大片皮肤。
看到司徒澈盯着自己看,司徒景昭低下头,向他压过去。
“我瞅你一下怎么了!”司徒澈抱头,不自觉地瞄到性感的锁骨和胸肌,默默望天。
将军家的血统就是不同啊。
“头发很乱,替你弄一下而已……”司徒景昭眼睛向上望他,“怎么了?”
司徒澈老脸一红,不自在地移开目光,“没什么。”
司徒景昭皱起眉,“真的吗?”
他一靠过来,司徒澈就像惊弓之鸟一样弹起来,一边把弟弟推出床去,一边唠叨“千平呢?千平今天要把司幽之石拿给我,先去找她!”
还要问千平,睚眦的转世是谁。想到这个司徒澈简直是史无前例的最快速度完成了洗漱更衣,扶桑看了愣了好久。
“司徒景昭,你到底是怎么喊殿下起床的……”扶桑很郁闷,“平时磨蹭个没完,还是第一次动作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