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
悔恨。
——与自责。
那是对拓也之死翻涌着各种各样的感情的面孔。
所以就算成为瑛的出气筒也无所谓??????当然也没到这个程度。但至少,亲眼看到了肉体与精神陷入极度衰弱状态、亲手选择了死亡的母亲的结局后,尚人是异常深刻地了解智之的心情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世间虽然都这么说,但是话语的重量是完全不一样的,含义不相同。毕竟追问的意义是不同的。
当时的自己这些人只是无力的孩子,但智之却不同。所以拓也以那个形式死亡的事实,某种意义上来说,肯定是他无法接受的现实才对。
那宾馆的房间里,发生了怎样的争执呢。
知道那个事实,现在又能够开口的,只有智之和千里了。而智之顽固地闭口不言的事,就将被那个没神经的女人在电视上喋喋不休吧。光是想想,尚人就觉得恶心了。
她要说什么。
说到什么程度。
怎样去说——对智之来说,都是被毫无关系的他人扯开没有愈合的伤口一样的举动。
(真的是??????差劲到了极点吧?)
尚人的嘴唇微微地扭歪了。
——这个时候。
那一天,庆辅正和银流社的责任编辑在宾馆的房间里开会商量。
非常刺耳的声音传了出来。
尚人惊觉地看向电视。镜头映出坐在某个宾馆的房间里的沙发上、似乎是千里的人物的胸以下的部位。
是对自白书第二弹的商量吗?
是的。大概谈了三个小时左右。
电视里常见的变声装置带着尖尖的杂音,听起来很难受。光从声音的调子听不出千里是不是在紧张。
那之后,拓也氏和智之氏就上门来了吗?
是的。就在编辑回去之后不久。
那么说——难道两个人是在哪里监视了庆辅氏的房间吗?
这我不知道。
可是你让那两个人进来了?
不是的。
那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刚开门看看,他们连名字也没说,就突然推门闯进来了。
是推门闯进来的?
是的。因为编辑先生刚回去不久,门铃就响了,我以为是对方忘记了东西。毕竟知道庆辅在那个房间里的只有银流社的人而已。
千里一瞬间沉默了一下,然后接着道
如果那个时候,我好好地确认来人的话??????如果我没有打开门的话??????庆辅也不会遭到那样的事了??????
千里悔恨地说着,交叠在膝盖上的手指颤抖着。
如果
??????的话。
?????????????那样。
现在说出这些话来,也没有任何用了。世间不会倒回去。事实——不会改变。
但即使如此。
为什么呢。
跟憔悴地默不作声的智之比起来,千里口中的悔恨台词听起来是那么的廉价。尚人想。
位于青山一等地上的摄影棚里。
“好,眼睛向这里看。”
在播放着轻快的音乐的一个区域里,摄影师发出着指示。
“很好,很好啊。那么就请这样做出一个最棒的笑容吧。”
快门声咔嚓咔嚓地响着。
好,这边。
接下来那边。
下次是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