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宴白第二天要进剧组,他也要回去提交论文准备答辩,两人在秦宴白家门口分别,岳非想把出柜这件事当做一个惊喜,等他拍完戏回来告诉他,他决定和他在一起,不留后路。
爸爸拿着菜刀在厨房玩命剁菜板子,岳非跪在他妈妈面前瑟瑟发抖。他不怕他爸气急了拿刀砍他,他是担心他妈妈这样哭下去,会不会哭出毛病。
小小的两室一厅的房子,被菜刀铛铛铛的声音,父亲骂脏话的声音,和母亲的哭声,完全填满,马上就要爆炸。
他妈妈哭着问是谁,到底是谁把他儿子带坏了无论岳非怎么解释这是天生的,他妈妈都摇着头说不可能。他爸拿着菜刀从厨房冲出来,叫他滚,要是不想直接把爸妈气死就赶紧滚
“我知道这个不太好接受,但是我真的不是有病或者学坏,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你们慢慢消化一下吧,上网能看到很多资料,你们了解了也就不担心了。”
“快滚”他爸拿菜刀指着他。
岳非劝了他妈最后一句,离开了家。
当时是夏天,晚上九点多,正是热闹的时候。烧烤摊子沿街摆了一路,飘着呛人的炭火气,和浓郁的烧烤香。他被这些乱七八糟的味道熏得眼睛疼,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他早做好了心理准备,爸妈这个年龄的人一定难以接受自己儿子和同事儿子、亲戚儿子性取向不一样这件事,可看到他们情绪这么激动,这么无法沟通,他还是很心痛。
他回到学校,不想情绪低落地面对室友,干脆在附近宾馆开了间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看着变成灰黄色的天花板,眼泪从两边往下流,要多对称有多对称。
好想小白。好想他。
事情变成这样,到底还要不要告诉他如果说了,大概也不是什么惊喜了,小白会担心我吧,会无法专心拍戏吧
可是太痛苦了,想听听小白的声音,两个星期没联系了,想听听他的声音,什么都不跟他说,只说一句晚安就可以。
岳非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响了好久都没有人接,他看了眼时间,才发觉自己竟然躺在原地纠结了这么久,已经半夜了。想要挂断时,对面接通了。他突然情绪狂涌,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对面也是一样安静。许久才从听筒里传出声音。一个男人小声说“小白,你电话,小白醒醒”
然后他听到秦宴白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那是他熟悉的小白赖床的声音。
忽然听筒里一阵混乱,接着是秦宴白一言不发的沉默。
岳非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或许就像他打来这通电话的目的,他只是想听听小白的声音,无论他说什么都好。
长久的沉默后,秦宴白终于开口,说,“对不起。”
“嘟”
岳非挂断电话。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不过就是玩笑开得太大了。
说来也是时也运也。岳非偶然一次回顾往事,惊觉到自从两人分开后,都各自平步青云。
秦宴白从小配角演到大配角,从男二演到男一,终于在今年爆红。而岳非自己也放弃了所有个人生活,从小小aount做到高级经理,再到总监、高级总监。
这么一看,好像两人在一起反倒拖了彼此后腿。
所以,岳非才如此相信那句福祸相依。
现在唯一觉得对不起的就是爸妈。当年为了秦宴白不管不顾的出柜,换来的不过是他在剧组里劈腿。而爸妈的心真真是自己去伤的,谁也怨不得。
第5章 下班不谈公事,上班不谈私事
高林江压力很大,从他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加膨胀的肚子就能看出来。高熊二这三个字不是空穴来风的。
岳非依旧大裤衩子豆豆鞋,翘着二郎腿坐在熊二对面。把他的苦口婆心当成耳旁风。
高林江啰里啰嗦说了半个小时,把两个会议都延后了,终于喘了口大气,开始喝水。
“说完了”岳非做好离开椅子的姿势。
“坐下”
岳非翻了个白眼,坐了回去。
“这次副总要是让别人提了上来,咱们都很危险了你知道吗”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想上也得上,不想上也得上。我这次让你接ofo是什么目的你清楚吗”
岳非虽不热衷时事,但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还在,高林江绝对不简单是因为快消人手不够才安排他接服装品牌项目的。
“你想让我把快消也接手”
“知道就好。”
“这个客户我真无能为力。你去找付春华吧。”
“要搞的就是付春华。”
“那你去搞她,我不参与。”
高林江还想说什么,秘书的电话又来催了,岳非趁机溜号。
结果邵燕在办公室门口堵着,说是ofo的人打电话来找他,请他务必尽快回电。
“哦,知道了。”岳非回到办公桌前,邵燕紧随其后,“啪”,把一张便签纸贴到了他的电脑上。
“你别忘了”
“知道了你是我上司”
邵燕吐吐舌头离开,他慢慢把视线转向那张便签纸,怎么看都觉得不太吉利。
假模假式地整理了一下手边的资料,心里总不踏实,那张便签特别碍眼。他伸手一撕,拿到眼前,对着那个座机号审视一番后,拎起电话拨了过去。
“喂您好,哪位”
“铭思咨询,岳非。”
“岳先生,请稍等,我帮您转接。”秘书热情洋溢,仿佛盼他的电话盼了很久。
嘟声过后,耳边响起“喂”。跟他第一次听见这个人的声音的时候一样,还是那么好听,令人沉醉。
“将军”
他就知道接电话的会是秦宴白,然而他的心里已经毫无波澜。好吧,还是有一点波澜的,但是远比前一天平静了许多。
将军早已不是以前的将军了。
“秦先生好。”
秦宴白的办公室四白落地,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之前还有一盆绿植,死了之后也没再添新的。反正他几个月也来不了一次。
之前有人问要不要装修一下,这样太不像老板的办公室了,太性冷淡风了。秦宴白说不用了,而且这不是性冷淡风,是生无可恋风。
听到将军这么客气的和他说话,他更是觉得这个办公室非常符合他的心境。
“这么客气。”
“当然,您是客户。”
“既然是客户,咱们就谈谈公事吧,你什么时候下班,我去接你。”
“这就没有必要了,公事还是在上班时间谈吧。”
“哦,那好吧,不打扰了。”
秦宴白主动挂了电话,岳非听到嘟声,莫名其妙地看了眼话筒。“神经病”这通电话就是为了给他找不痛快的吧,而且还是自己傻了吧唧主动打过去的,就知道不该打他把电话一摔,一拳头锤在桌面上,手欠
处理了几个合同和文件,打发了几件小事,花了不到一个小时,电话又响了起来。
“喂”
“上班时间可以谈公事”
岳非一口水差点喷出来,端着杯子愣住了。
“我在你公司地库a区,出来谈公事吧,岳总。”
沉闷又寂静,确实像是在地库那种地方,秦宴白没有骗他。岳非透过办公室的玻璃墙向外看,大家都在忙碌,没有人注意到他此刻的窘迫。
“我等你。”秦宴白撂下三个字挂了电话。
座机的液晶显示屏上,一串电话号码闪烁几下之后,变成了待机的字样,但是那串数字仍然清晰地印在岳非的视网膜上。
他没有换手机号。
一个当红明星在自己公司楼下,就跟雷峰塔下压了个白娘子,是极大的安全隐患。
岳非走出办公室,跟不远的邵燕挥了挥手机,邵燕点点头,拍拍胸`脯,旁边的陈宇冲过来“将军你干什么去”
这孩子没有眼力劲这事儿,以前没人发现吗
“见客户。”
“哪个客户,我能跟着一起去吗昨天被邵燕数落了,想跟你长长见识。”
“下回吧,这回这个不合适。”
“哦,那行,下回有合适的你再叫我。”说完就走,连句拜托的话都没有。
到底谁是上司
岳非来不及生气,直奔电梯,下了地库。
他在a区里转了两圈,听到喇叭声,循声看到一辆特别低调不奢华的车。
岳非走过去,车头灯唰唰闪了两下。
“啧”岳非遮着眼睛停在车前。
秦宴白摇下窗户,探出个棒球帽的帽檐,“不闹你了,上来。”
岳非不动,放下手,“公司有咖啡厅,人很少。”
“我不方便。”秦宴白说完缩回车里,隔着风挡玻璃,笑眯眯地直直看着他。
对啊,大明星,不方便。岳非嘬着后槽牙,黑着脸坐到了副驾。
这个男人太耀眼了,即使不去看他,他都会在余光里闪亮亮的扰人心神。岳非看向另一侧,让他在余光里消失。
上次更秦宴白同处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还要追溯到他们五年前共度的最后一天,如果被窝里也能算是个空间的话。他们赤`裸相拥,珍惜分别前的一分一秒。岳非没来由地紧张了一下,确认此刻的自己穿戴整齐。
“你这身比昨天还丑。”
“不好意思,有碍您观瞻了。”
“你昨天从哪儿出差回来”
“广州。”
“我说呢,晒黑了。”
“会场灯光太强。”
从昨天就飞在他们头顶上空的乌鸦,现在依旧盘旋。岳非看天看地,视线就是不往秦宴白身上招呼。可是他脖子后面热热痒痒的,是秦宴白大喇喇刺过来的目光。
五年足以改变一个人,岳非就变了很多,首先是样貌,不修边幅到了一定水平,心境的改变就更大了,以至于他一句两句都总结不清楚。秦宴白的样子却没有什么改变,穿衣风格都和以前一样,可他必须是也变了。当年从外表流露出的成熟沉稳,渐渐浸入到了他的气场中,岳非坐在他旁边也受到了这股气场的波及,让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更有魅力了。
这是他的理性总结,岳非相信自己的感性无动于衷。
“别寒暄了,说正事吧,秦先生不是要谈公事吗。”
“啊对,公事”秦宴白渐渐没了声音,岳非生挺了一会儿,终于挺不住了,回头想看看他什么情况,就在他一扭头的工夫,车子突然蹿了出去。
“你干什么”
“哟正眼看我了”
岳非瞪着秦晏白,发觉迎上了他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神。
说岳非一点没颤那肯定是骗人的,秦宴白看他的眼神这般热烈,就如同这几年的空白不曾存在一样。可那不是自欺欺人么怎么可能不曾存在,别说时间的空缺无法弥补,何况还有他心里缺的那一块呢。
“系上安全带,地库空气不好,咱们出去聊。”
岳非努力放松自己,拉过安全带扣上,指出他这话漏洞不小,“你确定外面空气就比地库好”
秦宴白笑笑,发动了车子。
在环路上开了半个小时,岳非无所事事,感觉自己都有点尿急了,秦宴白终于开口。
“再见面什么感觉意外吗”
岳非支着脑袋看窗外,外面风景当然没有旁边这个人好看,可他却像被定身咒定住一样,丝毫动不了。他默默对自己说,将军,你已经脱胎换骨了,现在这幅怂样算什么
他放松身体,在座椅上调整姿势,“你意外吗”
“不意外。”
“那你是故意的了”
“怎么这么说我只是想给自己公司找个广告代理而已。”
“那还是真的很巧。”
“不是巧,我和你们公司合作过。”
岳非想起了那个香水广告。
“女香广告”
“嗯,是你们公司的客户吧。挺有意思的。”
“不是我的客户,我负责it客户。”
“我知道,我去看过你们公司的网站,上面有你的介绍。”
岳非实在是没想到当红明星会这么闲。但他也隐隐明白了一些问题。
“看看是不是能有机会再见到你,结果就在电话里听到了你的声音。”秦宴白说着对他一笑,“原来你这么讨厌我。”
岳非想起了头一天对秦宴白性价比的评价,“不是讨厌,我说的是实话,你要反驳我吗”
“不反驳,因为你说的是实话。像我这种中年爆红的男演员”
“你不要添油加醋,我只说你爆红,没说中年。”
“是是是,你没说,可我看到有人那么说。”
岳非瞥了一眼旁边的男人,心口不一,“也没错。”
秦宴白笑出了声,点点头,“嗯,爆红的中年男演员,人气正在被透支,不知道还能红多久。你昨天说的一点没错。我为了自己的公司想也不可能去做这个代言,而且我身上还有几个竞业协议。”
“所以你这个项目对我来说太难,我做不了,另请高明吧。”
“你就这么知难而退了我不信。”
“不信也不行,我做不了。”
红灯的九十多秒倒数归零,车流缓慢前移。车里的空调温度有点低,岳非的大腿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能调高一点儿吗”
“好。”秦宴白调高温度继续说,“你最合适了。如果是别人我还会担心。一旦他们想到的第一人选是我的话,被推翻之后就很难再想到什么合适的人。但是你首先否定的就是我,所以你一定会关注能达到跟我同样效果的人选,对不对我猜你心里现在已经有了几个备选了。”
还是这么健谈啊,不过竟然真的是在认真谈公事。
岳非想说你猜错了,我这几天太累了,根本没想,刚要开口呛他,秦宴白问“你几点下班”
“六点。”
秦宴白的手指着控制台屏幕上的时间,嘴里倒数,“五四三二一”,时间跳到了18:00。
“你下班了,聊聊私事吧。为什么失去联系”
话题转换太快,岳非一愣,左边脸颊就被突袭亲了一口。
第6章 谁是肥肉谁要吃
岳非左手把秦宴白推开了一臂长的距离,右手完全形成自主意识,握紧了拳头照着秦宴白俊脸的正中挥了过去。
噗一声闷响。虽然不好听,但是效果很显著。
岳非解开安全带,搬着门把手准备畏罪潜逃,可是门被锁上了,“秦宴白,你把门打开”他没有想到,作为施害者,竟然要求受害者放他一马,是多么荒唐的事情。
秦宴白没有开门,不是他不给他开,而是刚才岳非那一拳正中红心,打在了他的高鼻梁上,酸疼得让他只能捂着鼻子流眼泪,连岳非说了什么都顾不上。
看到秦宴白这个模样,岳非才发现自己出手重了。秦宴白不受控制的泪水顺着他捂着鼻梁的手滴了下来,看得岳非非常心慌。这可是当红明星,脸估计都是上了保险的吧,他这一拳要是给毁了容可不得了,就算他没这么大本事,把他鼻梁打折了,耽误他工作,这个后果岳非也承担不起。
“你你还好吧”岳非问得非常没底气。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看秦宴白流眼泪,哪怕是因为纯生理反应,这也是第一次。反倒是他自己,在秦宴白面前流眼泪的次数早已数不清。
岳非想得有点远,赶快把自己拉回来,伸手碰了碰他肩膀,“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我不是”
“没事。”秦宴白腾出一只手,摸了张纸巾擦鼻子。
靠,出血了岳非心里直呼不妙。
秦宴白擦完鼻血擦眼泪,瞥见岳非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笑笑说“骨头没事,别怕。”
想顶一句,可看见秦宴白红彤彤的鼻头和含泪的眼睛,脑子居然在关键时刻迟钝了一秒,就这一秒,丧失先机。
“对不起,冲动了。”秦宴白道歉,顺手把车停在了路边,打开车锁。
岳非推开车门,却在下车的一刹那,微微回头说“是我冲动了。”然后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跑了。
打上车之后,岳非仍旧神思物外,许多秦宴白偷偷亲他的画面在脑海飘来飘去,然后是更多的回忆涌来,他差点就沉溺其中了。幸好这时候来了电话,是公司的事情。
他有无数个时刻想要甩手不干,一走了之,这活儿真的是太熬人了,但是你看现在,工作是唯一能救他命的东西。
回到公司,有两个会在等着他,都是本来不需要他参与,可两个小时过去后依然没个所以然的执行会议。
邵燕在岳非进会议室前把会议矛盾点先报告了一番。
设计中心的平面组长抱怨修改次数太多,岳非手下的客户经理说没办法,客户不满意当然要修改到客户满意为止。而平面组长说,作为客户经理当然是要能说服客户接受咱们的设计。
岳非一听就头大了,让他们停止所谓的探讨之后,把十几版修改都看了一遍。
“不好意思,我们对客户的把控确实有问题。十几版的修改辛苦平面的同事了。”
平面组长是个三十多岁的宅男,听到岳非这样一个中层跟他个小组长道歉,脸色就得意了很多。
“目前这版客户还是不满意是吧。”
“是,觉得太花哨了,产品不够突出。”小经理低声在岳非旁边说。
虽然这是客户的说辞,可是从第一版看到最新版,明明就是客户一点点要求改成这样的,而且中间还出现了两版完全推翻之前设计的版本。
“这样吧,辛苦设计的同事根据这三个设计,”岳非用手点出三幅图,“各自完善一个版本,我们去和客户交涉,一定会从这三个设计中选出最终版。”
“岳总确定”
“确定。kenny一会儿把客户的主要诉求条分缕析写好,给设计同事发邮件。”
“是。”
“那咱们就先这样”
平面组长点点头,带着两名设计准备出会议室。岳非原地没动,说了声“辛苦了”,目送他们离开。
“kenny,”岳非看了眼手表,“8点来我办公室。”
kenny垂着头,答了声“是”,知道自己又会被骂,心情低落得不行,垂头丧气地离开会议室。
岳非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邵燕推开一条门缝儿,“下个会在隔壁哦。”
“操”
半夜回到家里,洗澡的时候发现右手关节有点不自在,想到自己这一拳真的够重。躺到床上的时候拿着手机,想要不要给秦宴白再正式道个歉,问问他情况怎么样。犹豫不决的时候,手指已经不经意间把秦宴白的手机号码打在了屏幕上。他瞬间觉得汗毛倒竖,把手机丢到了沙发上了,钻到被子里蒙头大睡。
组里人手一个项目,都在齐头并进,偶尔会出现一些难以解决的状况,岳非需要亲自出马,保证项目平稳进行。
搞定下级搞上级。ofo还在持续接洽中,但是岳非再也没有亲自参与,给高林江的回话也是不会接、不能接、不想接。然而高林江的答复是,只要接了ofo,这一笔业绩足够你傲视群雄,接手快消组立刻顺理成章。
“这世界上就没有一个人可以同时管理it和快消的,都是客户集中的版块,你想我死可以直接用刀捅。”
“谁想让你死了,你必须好好活着”
岳非知道他和高林江有着绑定的利益关系,倒不是他们私底下有什么交易,而是从进公司,他就是高林江一手提拔的,谁都知道他是高林江的人。如果高林江出了问题,即使岳非完全不参与其中,也会被当做余党干掉。想到这层他叹了口气,“我去开发个别的客户不行吗”
“快消行业早被各大广告公司瓜分干净了,新品牌又不会出这么大的预算。ofo主动送上门的肥肉,你吃了就行”
嘴上说的是ofo,但在岳非心里已经把这个品牌直接形象化等于秦宴白。肥肉,吃了,这种词用在秦宴白身上,让岳非浑身不适。
“再说吧,我组里这些要命的项目告一段落之后,我好好考虑一下怎么做。”
“你答应了”高林江眼里闪着期待的光。
“我说考虑考虑。”
“别考虑太久,不然就算不到q3业绩里了。”
“嗯。”
岳非着实忙了一段时间,眼睁睁等到了七月份的结束,距离q3结束还有不到两个月。他在办公室翻着业绩进度,计算今年能超任务的百分之几,电话响了。
他顺手接起,“哪位”
“将军。”
为什么他总是忘记看一眼来电显示。而且为什么他没有秘书帮忙过滤。
“嗯,是我。”因为上次揍了人家,现在说话很心虚。
“出来见一面吗我马上要进组了。”
“算了吧还是。”如此干脆的拒绝后,他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揍完人当天就打算问的话,“你的鼻子,怎么样了”
“你还记着呢我真感动。”
岳非单纯关心他的鼻子,不想听他扯远了,“现在好了吗”
秦宴白呵呵笑了起来,“你什么时候进化成琦玉老师了”
“什么什么”岳非没听懂。
“没什么,你真是一点休闲娱乐的时间都没有了吗”
“还好吧,不会比你忙。”
“我不忙,最忙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你鼻子到底怎么样了”差点就被带跑了。
“肿了一个礼拜,跟经纪人说是门拍的,推了两三个通告,损失了一大笔钱,你要陪我吗”
“多少钱”岳非问得时候舌头都有点木,明星可都是明码标价,秦宴白的最新价格他连查都没敢去查。
“我是说让你陪我,我进组前再见一面吧,我有话跟你说。”
又被他绕进去了。“不见。以后咱们公事还是在公司聊吧,为了彼此的安全。你不方便的话就去你们公司,我也不怕被人看。”
秦宴白又笑了笑,“好吧。既然岳总这么说,那我也就再说两句公事吧。我进组要两个多月,闭关修炼那种。这时候的事情就直接跟品牌部那三个姑娘聊吧,你秉着对品牌负责的心就好,决定权我交给你了。那三个姑娘我也让她们听你的。”
“你就不怕我使坏吗”
“将军,那让我看看你使坏吧,也算是几年之后的惊喜,对不对”
“那你等着惊喜吧。秦先生再见。”岳非挂了电话,不太知道怎么结束刚才的情绪,眼睛又瞟到进度表。秦宴白进组两个月q3正好结束。也就是说即使他现在接下ofo的项目,也不会和秦宴白接触到了。
此时不做更待何时
“sara,帮我接高总。”
“岳总稍等。”
“喂,将军,快,我有高层会议。”
“ofo,我接了。”
“将军。”高林江突然口气一沉。
“怎么了”
“我太爱你了”
“滚恶心”
“我开会去了,你们也抓紧时间,九月二十前下单”
“嗯,我尽量争取。”
第7章 肥肉要抢的才香
岳非手下的客户经理都是专门做it客户的,对于服装品牌说不上是一窍不通,但是隔行如隔山,做起来必定有些别扭。ofo在高林江口中又是对岳非有着非同寻常意义的客户,于是就没有分配给任何客户经理,而是岳非自己亲自出马了。
已经两年没有直接提案的经历了,岳非一时还有点晃神。
对着空白的t想了半天,没打出一个字。
推开办公室的门,喊了一声“邵燕,陈宇”
“在呢”邵燕没有转身,而是冲着他办公室的方向挥了挥手里的一摞儿纸,示意听见了。陈宇几个大步直接走到岳非门口。
岳非回到办公室里,让陈宇在小沙发上坐下,然后听到邵燕小短腿踩着高跟鞋,高频率地小跑的声音。
这俩人的身份有点小尴尬,说是小领导又没到那个份儿上,只是帮助统筹其他经理的工作,说是岳非的秘书吧,却又要做客户工作。ofo的活儿正好也是同样的尴尬,把他俩拉过来做这个正合适。
“下周一去给ofo提案。那天也是你们俩跟他们聊的,这几天沟通一下他们的诉求,然后做个方案给我。”岳非说完,想摆摆领导架子,给他们示意一下自己电脑上的范例,刚摸上电脑边缘,才发现自己的t一片空白,于是装作掸掸土的样子糊弄了过去。
“好的。”邵燕答应着。
“让我主要负责吧,邵燕配合我。”陈宇对着岳非要求。
邵燕撇撇嘴,翻了个好笑的善意的白眼。
“这个你们俩商量,业绩平分。多想些主意,不要完全寄托于代言人。”
邵燕比了个“ok”的手势,拉着陈宇出门了。
两人走远后,岳非看着电脑叹了口气,把t关闭了。
晚上约了小豪出来吃饭,开`房,做`爱,腻到十一点半,小豪说要回学校,岳非拉着他,说什么也不叫他走。
小豪只好又躺下来,身体却僵着,一副哄好了岳非就要立刻走人的架势。
“是不是我给你压力了”
“什么”
“上次说住一起在一起什么的。”
小豪拉过岳非的手摆弄了一会儿说,“算是吧,我还没想好。”
岳非抽出手抱着小豪,在他脖子附近蹭蹭,说,“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嗯。对了,非,我要准备出国的考试了。”
“准备去哪儿”
“应该没有意外的话,去美国吧,读传播还是美国好一点儿,你觉得呢”
“嗯,美国比较好,而且花销也不是特别大。”
“我尽量争取奖学金。”
“好孩子。”岳非在小豪脸上亲了亲,想说“需要钱跟我说”,却在开口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心底泛起了淡淡的不安感,可同时又觉得没有必要,而且这样想的自己似乎很卑劣,结果还是说出了口,“需要钱什么的尽管跟我说。”
小豪倒是十分坦然,点点头,“如果有困难的话再说吧,谢谢你。”小豪回吻了岳非,然后从床上起来,拉平上衣,道别离开。
岳非本来打定主意留他睡在身边,却因为刚刚自己的那点犹疑而没有再勉强。
说白了,他还是不能完全信任一个从交友软件上认识的人,尽管他们已经交往了不短的时间。看来上次开口说同居,确实是自己一时冲动。
他梳理思绪寻找冲动的根源,必然地落在了秦宴白身上。觉得很烦,索性蒙头大睡了。
关于ofo大方向的方案,邵燕和陈宇三天后提交了上来。岳非在办公室里翻着t忽然接到了sara的电话。
“喂,sara。”
sara一般说话都是标准的秘书腔,今天却压低了声音,跟特务接头一样,“岳总。”
岳非一头雾水,“怎么了”
“那个付总监现在在高总办公室,我听他们说话提到你了,那个”
提到付春华,岳非已经明白了,sara知道自己的行为属于通风报信一类的,支支吾吾没往下说,岳非赶紧道了谢,“如果有事情,高总一会儿肯定会找我的,谢谢你啦。”
岳非挺意外的,自己无意中竟然在高林江身边发展了个情报工作者。估计是姑娘敏感,其实不用他说,高林江也会把事情第一时间告诉岳非的。果不其然,半小时之后就接到了sara让他去找高林江的电话。
从他办公室去高林江办公室,不路过奢侈品部,本来是不会碰到付春华的,却没想到付春华并没有回办公室,而是在高林江门口不远处徘徊,跟策划中心的一个经理聊天。岳非走过的时候,她一边说这话,一边朝这边瞟了一眼。
“心机bitch。”岳非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
坐到高林江面前,他并没有说出付春华在门外盯着的事情,毕竟她就算看到了岳非在她离开后,后脚就被高林江叫来也毫无用处。
“什么事儿”岳非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ofo的事儿你跟谁说了吗”
“没有啊,就我们组的,还有一个策划。”
“那就是策划说的。”
岳非挑着眉毛看高林江,越看越像狗熊。说起策划,他不太想让人轻易背锅,想起来邵燕已经给策划打电话叮嘱过,不要把ofo老板是秦宴白的事情说出去,但是接触ofo这件事确实没有特别关照过。
他又想起付春华和秦宴白合作过广告,是不是因此才特意想要争取这单的,岳非有点在意。
“也不见得就是策划说的,这种事通过各种渠道都能知道。怎么了”
“春花儿要拿ofo。”
“她怎么说的”
高林江搓了搓稀疏的头发,叹口气说“春花儿说服装品牌,即使不是快消做,第一个想到的也应该是奢侈品,怎么也轮不到it。”
没提到秦宴白,看来春花也不清楚,不然早就炫耀之前就有合作了,现在再次合作是锦上添花的事了。
岳非听完高林江的话,挺想笑,说,“春花儿说的没错啊。我之前不就这么跟你说的吗。”
“你少幸灾乐祸的。”
“我还有机会幸灾乐祸吗都被你拉上贼船了。”
高林江又叹了口气。
“怎么解决的”春花的性格岳非了解,不给她个说法,她是绝对不会离开高林江办公室的。
“比稿呗。”
“同公司比稿”
“嗯,不然怎么办”
“铭思即将沦为行业笑柄。”
高林江向后倚在椅子上,表情十分愁苦,自言自语“让你去跟春花交涉的话,她是不可能放弃的,也没理由那么做。如果说公司内部比稿的话,她肯定说我偏袒你。而且让策划中心也很难做怎么办呢”
岳非看他那样子也挺有意思的,便也没说话。
“他们老板是谁”高林江头顶出现一个锃光瓦亮的灯泡。
岳非事不关己的样子突然收紧。
“可以从他们老板那里入手。”
他们老板进组前早已把后事安排好了。岳非心里默念完这句话又觉得特别不吉利,赶紧又在心里连着“呸呸呸”。事实如此,又不能把这些话直接说给高林江。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接下ofo的工作,没想到又出现了这样的问题。有心直接说让给春花做,也顺便做个人情。但是现在形势严峻,不是发善心做好好先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