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先生还没来得炸毛,红灯转绿灯,苏恒如无其事地收回手,接着道“土豆长这么大,一半的时间是在我这过的。”
张先生心里一梗,说不是亲儿子谁信?
“你是不是又开始瞎捉摸了?”
“哪有哪有?”劳资那不过是条件反射人之常情逻辑推理,张先生腹诽。
“早在发现对着女人我硬不起来的那天,我就知道这辈子我不会有孩子了,这和我曾经设想的未来出入太大,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难以适应,我喜欢小孩,可我也喜欢男人……”苏恒叹了口气,幽幽看了张先生一眼,“如果你能给我生我就圆满了。
张先生怒目以对,“你行你上!”
“当初把土豆放到我名下,一方面是我真的很喜欢他,当然也不是没有私心的。我想着万一以后我有了爱人,老了以后总得有个人帮我照顾吧?你看,这不是就未雨绸缪到了么?”
“绸缪你个鬼,你也就比我大一轮,身体不行现在就开始锻炼。”张先生听到这里,突然有些恐慌,苏恒现在三十七,正直壮年确实感觉不到什么,可是等他四十七五十七乃至六十七七十七呢?
“亲爱的你误会了。”苏恒听出张先生语气里的慌乱,恶趣味得到满足,他笑道“我的意思是,等我老了就栓不动你了,所以得培养个接班人帮我看着你。”
张先生一早就被气得不清,到了公司二话不说推门走人,别说早安吻,连个再见都欠奉,顺带还把车门摔得震天响。
苏恒也不生气,反而愉悦地笑了。将张先生所有反应都看在眼里,苏恒总算是相信,他成功逮住了这只家雀儿,用一座爱和温柔打造的囚笼。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我突然很想就这么完结了……
最近老扁桃体又发炎了,生不如死,所以感觉不到灵感那种东西了,我觉得这章写得就干巴巴的……
☆、搬家
助理王送土豆来的时间,非常奇葩。某个深秋,工作日早上七点。
当门铃锲而不舍响了十分钟,卧室里的张先生才听到动静。他睡意朦胧地打开家门,下意识地咕哝了句“怎么遛儿子又不带钥匙?”就摇摇晃晃回了卧室,倒头接着睡。
跟在身后的助理王一脸无语,她体贴地关好门,冲着嘴巴呈o型的豆米耸了耸肩。
“妈咪,这样真的没问题?万一我是坏人叔叔不就糟了?”从小经历蛮多的小豆米非常具有危机意识。
“所以你干爸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好干妈。”助理王在这个十分简陋的小公寓转了一圈,最终发现两室一厅,在另外一间已然成为杂物间的情况下,是没办法为儿子找到一个栖息之所的。她干脆放弃,转身去厨房,准备起早饭,顺便等苏恒回家。
如是过了半小时,张先生一脸惊慌地披着厚厚的冬季睡衣,从卧室奔出来,看见的就是穿着鹅黄色羽绒服包的像个小鸭子的豆米童鞋,晃哒着腿坐在餐桌边玩筷子的情景。这个小男孩张先生当然记得,他慌得原因在于,丢人丢大发了!
小豆米无辜地回望,还不忘朝“干妈”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厨房里助理王头也不回地吩咐,“豆米,等下你干妈起来了,我们一起努力说服他去大房子住,在这你只能睡狗窝了。”
干妈?张先生额角青筋直跳,这特么喊的是谁?
小豆米连忙跳下椅子,牵起张先生的手,甜甜地喊道“叔叔早上好!我们一起等早餐吧,妈咪说一会就好,今天有蛋饼哦。”
张先生顺着小盆友的力道坐到桌边,心想这小朋友可比他妈有眼色多了。
不一会,助理王端出来亮澄澄的一碟蛋饼,配上一锅红豆薏米糊,外加水果萨拉,花花绿绿一桌倒是让张先生刮目相看。
“擅自用你的厨房,借花献佛,你应该不会介意吧?”助理王笑眯眯地毫无诚意地道歉。
张先生摸摸脑勺,实在不好意思说其实我比较介意的是你教你儿子的称呼,于是只得呵呵带过。
“我刚刚看了下,这边只有两个房间,另外一个显然不适合小朋友住,所以……”助理王决定委婉点提醒下这位“一家之主”。
“我下午收拾下,把主卧让给土豆就好。主卧向阳,还有空调。”张先生想了想,这样的话还得再去买个床和空调才成,今天是不是就干脆请个假都给办了?
“何必这么麻烦,不如直接搬去苏总那边,他那地热供暖齐全,离市区又近,你上班豆米上学都方便。”
张先生瞟了助理王一眼,深秋的早上,忙得热火朝天的助理王感觉到了一股凉意,“别误会,我不是说客,就事论事,苏总吃你的住你的一点不心虚,你去他那儿过个冬,也没什么好介意的不是?好吧好吧,我不说了。”见张先生拉下脸,助理王做投降状。
“阿嚏——”一边的豆米小盆友打了个打喷嚏,还挂出来两条清鼻涕,他抽出纸巾擦掉,继续闷头一勺一勺舀着米糊。
张先生简直要笑了,这母子俩一唱一和,简直了。
过了几分钟,助理王又继续,“老夫老妻还这么见外是不是不太好?你换位思考下,易地而处,你真的不介意枕边人这样”
……
张先生一边嚼着饼,一边想给这女人扫地出门的可能性。
苏恒带着二哈回家时,见助理王十分上道地做好早饭,并不遗余力地游说张先生搬家,心里不由十二分满意。虽然张先生的小窝住着很温馨,但耐不住寒冬腊月里这里一没供暖二没地热。条件如此艰苦,张先生又特别怕冷,苏恒自然不忍心看张先生每天裹得跟个鹌鹑似的缩在卧室空调间里孵蛋,所以早在入秋后,苏恒就有打算搬回别墅那边去。
豆米借住,简直给苏恒了一个绝佳理由。当然苏恒是不会直接提出这个要求的,他有的是办法曲线救国,让张先生做出选择。
早饭之后,助理王起身道别。她在豆米脸颊亲了亲,什么都没说,只向张先生道了句“豆米就拜托你们了。”张先生瞅着她那张时刻都画着精致妆容艳丽无比的脸,实在判断不出她身体究竟出了什么状况。小豆米童鞋没心没肺地啃着香蕉,也完全看不出异样。
助理王潇洒地拒绝了张先生送机的提议,一个人拖着行李去了机场,直到她身影消失在楼下,一直笑眯眯啃香蕉的小豆米同学才放下香蕉,抽噎起来。
“土豆,那半根香蕉吃不下就给小哈,今天浪费粮食就不罚你了。”苏恒无视了小盆友的伤心,非常冷酷地打断他的离愁别绪。
“我,嗝,我叫豆米!谁说我吃不下!”小盆友本来哭得打嗝,一听立马忘记流眼泪,三下五除二把手里捏地变形的香蕉吃了。
亦步亦趋跟在豆米身后的可怜二哈简直心都碎了,麻麻我想吃香蕉嘤嘤嘤。它用无比渴望的小眼神瞅着张先生,奈何张先生心思完全不在儿子身上。
“豆米你今天要去上学么?”张先生有点头疼,他是真的没有带过小孩!
“嗝,要去的,但是早操请假了,可以嗝,晚一点。叔叔,我害怕……”小豆米攥着小手,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妈咪还会回来么?”
“她不回来我就把你打包寄过去,别哭了,马上去洗脸洗手,我送你上学。”
苏恒十分利落地解决了小盆友与母亲分离的那点失落忐忑,用□□代替和风细雨,效果竟然出奇的好。
先送豆米去学校,再掉头送张先生上班,最后跨越半个城市回公司,没办法,张先生住的小区地段并不好,都四环开外去了,原本离苏恒的公司就不近,现在去豆米的学区就更远了。
张先生下车前,苏恒淡淡来了句“王助理请假,她的工作一时没有合适的人接手,所以这两天我会比较忙,收拾屋子安顿土豆的事,就辛苦你了亲爱的。”
这厮绝对是故意的!张先生心里竖了根中指。苏恒那点花花肠子,张先生算是看透了!还折腾什么啊,去苏恒那里得了,这样早上还能省点时间多睡一会,张先生干脆破罐子破摔,“下午我争取早点下班,我们搬家,你得意了吧!”
至于其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好怕的,张先生安慰自己。
“你会喜欢那里的。”苏恒志得意满。
“喜欢个毛,劳资一想起你那别墅就下巴疼。”张先生又想起了那段饱含血泪的过往,没忍住扶了扶下巴。
☆、搬家2
搬家对于普通人,那必须是劳心劳力,兵荒马乱,张先生自认为是普通人,所以认真地考虑请假半天回去收拾东西,刚把这个想法告诉苏恒,就惨遭否决。
苏恒短信回得很快,一句你安心上班就打发了张先生。张先生几乎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情等待下班的。遗憾的是,张先生看好戏的期待落空了。
苏总毕竟不是普通人,在苏恒的字典里,搬家的意义差不多等同于换个停车位,因为所有的东西都有专人备好送过去!张先生想起那些火爆的租房小广告,单身公寓,设施齐全,拎包即住。到苏恒这里,干脆连拎包都免了,唯一需要费点神的就是弯了点路把二哈捎上。
“你们这些人,都该拖出去游街。”张先生感叹,现在不是阶级社会,现在是个特权阶级社会!张先生在副驾上被上蹿下跳兴奋莫名的二哈折腾得直上火,“你看看你这蠢儿子,是没坐过车么!”
“作为家属,我去游街,你也会被扔白菜的。”苏恒笑笑,“你别说,它真是第一次坐车,小孩子兴奋点也情有可原。”
张先生扭头瞥了一眼后座儿童椅上正宗的小孩子,嘴角抽了抽。
说实话,对于豆米同学的入住,张先生还是有些别扭。虽然助理王已经给小盆友打过预防针,用“干妈”这个称呼变相说明了张先生和苏恒的关系,但是对方只是个6岁的小朋友,这样真的没关系?张先生想,这个月一定要注意点,千万不要在小孩面前和苏恒表现得过分亲密,免得给小孩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苏恒的小别墅位于湖山相依的城北,房价属于张先生望而兴叹的那类。这不是张先生第一次来,但显然这里并没有给张先生留下什么好印象。
“亲爱的,进去吧。”见张先生在庭院里止步不前,苏恒牵起他的手,“抱歉,给了你一个错误的开始。”
苏恒没说,这里是他花费一年时间亲自设计的,从监督装修到后期布置,几乎全都亲力亲为,为的就是给张先生一个独属于两人的“家”,只不过当时的苏总心急了些,以至于好心办了坏事。
张先生心虚地看了眼已经撒欢奔进新家的豆米和二哈,挣了挣没挣开,“你注意点影响好么?”
苏恒使坏抓得更紧,甚至还在张先生左脸偷了个香,“放心吧,土豆比一般小孩成熟得多,况且他是我儿子,总不至于你还得注意一辈子吧?”
张先生没忍住,踹了这老流氓一脚。
新家走的是暖色调的田园风格,虽然把一栋豪华别墅装修成了小清新的乡下小屋,有些暴殄天物,不过松软的布艺沙发配上长绒地毯,外加一个暖烘烘的壁炉,张先生已经顾不上其他,二话不说跟二哈开始了优势地形争夺战,最终一人一狗分别占据了壁炉一左一右,豆米小朋友又一次嘴巴呈0型,目瞪口呆。
苏恒笑着摸了摸小朋友的脑袋,将二哈小床铺在壁炉旁边,小二哈依依不舍地告别松软的沙发,将位置挪了出来。
豆米小朋友泪流满面,妈咪救救我,我才不要玩二哈剩下的!
……当然,谁也无法正确解读豆米小盆友的心声,于是小盆友只好郁卒地挪到客厅的另一边,默默坐在大沙发上,看起大风车。
天气还没冷到需要烤火的程度,但是张先生已经预想到了外面大雪纷飞,他坐在壁炉前睡意昏沉的美好画面,心里对这房子抵触顿时少了大半。要知道,在这么一个不南不北的城市,虽然冬天冷死夏天热死,但这里绝大部分的小区都是不供暖的,更别说这种只有电视上见过的壁炉了。张先生是北方人,在暖气里呆习惯了,初到这个城市,冬天简直是抱着被子和纸巾过的,这时见到供暖设施,简直如同他乡遇故知,如何能不喜极而泣。
原本苏恒还担心二哈不能适应新环境,估计会消沉两天,没想到这家伙光顾着粘小豆米,一点不在意换了个窝,反倒是张先生一直有些状态外,这种不适应终于在安顿好小朋友和二哈后,回房睡觉时爆发了。
新房新床新被子,换上新睡衣,对于张先生这种恋旧恐新的人来说,简直不亚于换了个对象,无所适从,难以忍受。
“贱人,我睡不着。”张先生伸腿蹬蹬苏恒。
“乖,数羊好了,1、2、3……”苏恒夹住张先生作乱的脚安抚。
“数你大爷!”张先生翻身压住苏恒,“喂我可警告你,住是住了,但如果有人来找我麻烦,我可不会客气。”
“放心吧,这处房产在你名下。”苏恒搂住张先生,睡意也去了大半,“不会有人这么没眼色的。”
“你说什么?”张先生没忍住掏了掏耳朵,“我没记错的话,我还没认识你的时候,这房子就已经买了吧?”
苏恒亲亲张先生头顶,但笑不语。
“总不至于你一直在暗恋我吧?”张先生简直被自己的猜想吓到。
“差不多吧。”苏恒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做过多纠缠,“安心睡吧,明天你还得上班。如果实在睡不着,我不介意做点睡前运动。”
张先生连忙卷被子滚到一边,不再搭理苏恒。
苏恒那句模棱两可的“差不多”给了张先生不小的冲击。对于两人感情的开始,张先生一直持回避态度,因为实在不太光彩,甚至有些难以启齿,可是现在想来,事实并不是张先生以为的那样简单粗暴。离婚也好,新家也好,在张先生不知道的地方,苏恒为这段感情付出了很多。
只是,这货表达的方式真的很有问题,最后张先生迷迷糊糊地想到。
☆、苏老夫人
张先生不愿去苏恒的地儿,虽然有不愿仰仗于人的心理在作祟,但说白了更多的是害怕遇到苏恒家人,得到苏恒保证后,张先生坦然了很多,只是张先生似乎忘了,苏恒这人不靠谱起来,连助理王都害怕,所以他的保证,能轻信么?
张先生入住不到一周,某个周末,苏恒前脚接到电话匆匆出门,后脚就来了位不速之客。
一位相貌普通,头发斑白,气质优雅的老太,施施然越过张先生直接进门,状似随意地打量了下室内,用她那特有的温柔声调意有所指道“苏恒的口味真是十年如一日啊,当年他在国的公寓,也是这个风格,你说是不是啊老徐?”
张先生这才发现,她身后还跟了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一身亚灰中山装,态度甚是恭谨,闻言应道“夫人真是难为我了,我是粗人,可不懂什么风格。”
“哼。”显然她对这个回答非常不满,“房子就算了,挑情人的口味也还是这样,一点长进没有。”她脱下亮滑的黑色皮草递给身后的老徐,完全无视一边看动画的豆米小盆友,径自在沙发上落座,“你看这木讷的,我来了半天,连杯茶水都没有。”
张先生苦笑,这个下马威张先生只能给59分,显然不及格。这种眼高于顶的贵妇做派,跟李先生母亲那种直接跪下求放过的段数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