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我……对不起。”(息事宁人)
苏(顺台阶下)“去北海公园吧!”
方“啊?”(不解)
苏“我也好多年没去了。你听说过北海公园吗?”
方“好像没有。”
苏“北海公园都没听说过?你怎么这么没文化呀?”(鄙视)
方“……!”黑线浮动
苏(起立+声情并茂+引吭高歌)“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海面倒影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方“闭嘴!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在狭小的空间里大声说话吗?”(皱眉)
苏“我这是在唱歌!”(理直气壮)“再说了,这儿哪儿狭小了?又不是在车里。”
方“……!”(无语)
苏“这首歌你肯定是没听过,不过中国的孩子几乎每个人听过,写的就是北海公园。听听这歌词,美吧?”(洋洋得意)
方“……”(翻白眼+置之不理)
苏“你不说话我就又要唱了啊!小船儿静静飘荡在水中……”(踱步中)
方“美!”(隐忍+无奈)
苏“呵呵,早说呢!我们就去北海公园吧,让你领略一下祖国的大好河山、人文历史。”
方“公园有什么河山和历史的?”(诧异)
苏“唉,跟没文化的人说话可真费劲儿!”(鄙视)
方“你想去哪儿?”
苏“北海公园啊!”
方“我是说如果不考虑我、你自己最想去的地方。”
苏“香山。”
方“嗯,去香山。”
苏“呃?你知道香山?”
方“不知道。”
苏“那为什么要去?”
方“你想去不是吗?”(抬头注视中)
苏“……”(诧异+若有所思)
方“香山真的是一座山吧?”
苏“嗯!”
方“总算还和河山有点关系。”
苏“呵呵……方致新同学,你有时候还真是……呵呵!”(无语地摇头+少少感动)
方“真是什么?”
苏“挺温柔的。”(微笑)
方“咳咳……”(受刺激了)
苏“就是温柔得太曲里拐弯了,叫人摸不着头脑。”
方“麻烦你不要用这么曲里拐弯的方式去理解我的话好吗,苏承同学?我只是很简单地不想去什么公园而已!”(黑线浮动)
苏“香山也是公园啊!”
方“……!”
苏“嘿嘿,不管你说什么,反正我现在已经能理解你了!”(自以为是中)
—————————————————(一室默然中)—————————————————
方“以前……来北京的时候,很忙、时间很紧。虽然一直想去著名的故宫看看,可是都没有去、把时间拿去喝酒、睡觉,因为我那时总是觉得自己还年青、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挥霍。”(渐渐黯然)
苏“嗯……大部分人不都这样吗?”(感触颇多+安慰)
方“呵呵……其实我们什么都没有,不论是时间还是别的什么。”(怅然)
苏“时间还是有的,只是、只是现在你使用这些时间的方式和方法有点不同了而已。”(难过+安慰)
方“不,苏承同学,我们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是时间和空间拥有我们、用我们每个人来填满空白而已。”
苏“别这么说,太消极了!”(皱眉+安坐在床边+凝视中)“再这么想下去你会得抑郁症的……我估计你多少已经有点儿了。其实我们已经拥有很多东西了……我不是说我们拥有整个地球或者宇宙。”(有感而发+怅然)“我的意思是,相对在有限的空间和时间里,我们已经拥有很多东西了。之所以会让我们经常心存遗憾的原因是,当我们拥有那些的东西的时候并没有很珍惜、很仔细地去把握和享受,等到失去了、才会发现这些东西的珍贵。”
方“……”(默然+沉思)
苏“比如青春、天真烂漫的心,还有那些在我们生命里有重要意义的人。”(回忆中)
方“……”(默然+沉思)
苏“所以……方致新同学,别那么悲观,真的!”(诚恳地俯身面对面)“你从上海赶到北京,不管你当初是做了几手准备来的,至少都是一种你要竭力挽留什么的积极举动、而且还成功了。”(微笑渐渐扩大、且愈演愈烈)
方“……”(起身移至床边+若有所思地注视中)
苏(颇感得意)“嘿嘿,我可以把我自己分一点儿给你,当然……你也得把你自己分一点给我……唔,干嘛你?!”(被猛然扑倒)
方“我想……”(亲吻中抽空回答)
苏“你这人怎么老是在我跟你谈正经事的时候来劲儿呢?”(挣扎,百思不得其解+好奇)
方“呵呵……因为我觉得你谈正经事的时候很性 感。”(勉为其难)
苏“性、性 感……?!”(意想不到)
方“嗯!”(亲吻中+抽空回答)“我很高兴我来了,也很高兴能够分到一点你。”
苏“我怎么感觉我快被你蚕食了呢?”(毛骨悚然)
方“你也可以蚕食我,苏承同学……而且你正在蚕食我。”(大度状+无声地提示中)
苏(思考片刻)“好吧!”
—————————————————(无对话中,降幕)————————————————
第88章
宿醉之后的第二天,苏承窝在方致新下榻的酒店里足足修整了一整天,精气神已大大恢复……于是,直面老爷子的时刻也到了。
隔天早上,苏承早早地起床,将自己收拾得清爽整洁、准备回家了。
“苏承。”还躺在床上的方致新叫住了他。
“嗯?”苏承回头看着他。
方致新迟疑了一小会儿才低低地道“祝你好运。”
苏承闷闷地哼了一声,扭头又要走。
“如果,”方致新又开口了,“你爸爸真的会罚你跪三天三夜的话……”
苏承没出声、静静地等他把句子完成。
“打电话给我。”
“切!”苏承讪讪地嘀咕道“打电话给你有什么用?你来替我跪?”
“我来陪你跪。”
咣当!苏承的下巴掉地了。“啊?!”他不敢相信地掏了掏耳朵。
方致新已经翻身趴下了。
苏承站在原地迟疑了一会儿,可是心头那种热乎乎的感觉越来越盛,终于忍不住了、三步并作两步地跳到了床边,一下子扑在方致新的背上、狠狠地搂着他,在他耳边低语道“虽然我知道如果我爸要是真叫我罚跪的话、你肯定别指望能进得了我家的门儿,不过你的心意爷心领了。”说完,赶在方致新反抗之前亲了他一下便松开了他。
方致新略带夸张地咳了两下,反手朝他甩了甩、示意他可以走了。
“今儿……”苏承叉着腰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道“估计我是别指望出门了。你自己跟你妹妹玩儿去吧!”
“嗯!”
“那个……别去人多的地方,免得被狗仔队给逮住。”关照完了这句,苏承不等方致新不耐烦地再次甩手、扭头就走了。
到家的时候,快十一点了。
苏承知道昨天傍晚大哥大嫂已经登上了飞往里斯本的飞机、开始了他们的新婚蜜月;而妹妹和妹夫小两口今天则要带着赶来北京喝喜酒的尹家二老出门逛逛、散散心。此刻家中就只有父亲和秦姨在……也就是说如果他真的要被罚跪的话,家里除了秦姨还能帮衬着点儿、便再没别人可以为他求情了。
不管情势如何严峻,苏承也知道自己万无理由再在外头耽搁了;而且说实话、要是尹恪诚和新进门的大嫂也在家的话,他倒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当着他们的面儿提及自己的性向问题和方致新的存在呢……虽然大家对这些都已心知肚明,但真要他理直气壮或者一本正经地提起来,他还是怕这两位后来的家庭成员多少会有什么想法。
进了院子之后,苏承没敢直不笼统地从正门进屋、而是从侧门溜进了厨房,先跟这个点儿肯定会在厨房里张罗午饭的秦姨打招呼,顺便探探她的口风……收获不大。
秦姨很无奈地给了他一个“我也吃不准”的表情。
苏承无声地“啊”了一声,精气神顿时萎顿不少、心头的阴影也浓了一分。
“别紧张。”秦姨看出他的担忧,拍拍他的手背、低声道“你爸这两天也没怎么提起你,我和小颖都没敢问。不过看上去你爸绝没上次……”她皱皱眉、跳过了之前的不愉快回忆,接着道“那么生气。”
“哦。”苏承挠了挠头,并没觉得心里舒坦多少。
秦姨目光含笑地看了苏承一眼,宽慰地道“前天晚上我本来是想跟你爸爸过去看看的,可是你爸不让,回来之后也一句话都不提。”最后那半句说得颇有些埋怨的味儿,但仅仅一闪而过、随即又笑道“不过我看着他好像还挺高兴的样子,而且……”她的声音又压低了些,笑笑地道“我看着方致新……也挺一表人才的。”
“嘿嘿。”苏承不好意思地低笑,心里现出了一点希望的小火花。
“快去跟你爸爸打招呼去,免得知道你回来了却躲着他。”秦姨轻轻推了推苏承、朝厨房外的客厅方向努嘴。
“哦!”苏承扭头看了看房门,暗暗做了个深呼吸,在秦姨满是祝福的目光中拔腿出去了。
苏敬中正坐在客厅窗边的小沙发上看报,除了一小半上半身隐在窗帘投射下的阴影之中,其余的大半个身子都沐浴在窗外层层叠叠铺洒下来的金光之中,显得格外安宁和……好脾气。
好兆头、好兆头。苏承再度做了个深呼吸,毕恭毕敬地上前招呼道“爸。”
苏敬中稍稍垂下了双手、目光越过报纸看了看站在身侧的二儿子。“嗯,”他轻轻颔首、隔了一会儿才低低地道“知道回来了?”
一听这话,苏承的后脑勺顿时麻了……不妙啊不妙!挠挠头、支支吾吾地解释道“前天晚上被灌醉了……就在、就在……”他的声音在父亲的“忽视”下最终归于寂寂……老爸当然很清楚自己在哪儿、为什么去的。
苏敬中也不急着听下文,可是儿子哼哼唧唧了一会儿之后就没声音了,不禁停下阅报、调转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儿子,发现他的气色已经恢复如常了、不过表情却紧张得可以,忍不住暗暗笑了……当然,脸上可没动声色。“坐下吧!”他合上手里的报纸、放在一边,同时朝对面的空沙发暼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