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烬渊迷茫地言道,表情有些呆呆的。
殿雪尘目不转睛地盯着连珩,不放过对方的一丝微表情“关于迹杺儿,龙儿,还有艮司。”
“这个我答应过掞燬保守秘密的。”烬渊突然想起来这件事,有些为难地言道。
“哦?”殿雪尘凉飕飕地瞥了一眼烬渊。
“莫气。”烬渊紧张地抱着殿雪尘,生怕对方又恼怒起来。
“我担心你。”殿雪尘轻叹一声,提手回抱住烬渊的腰身。
烬渊无奈地轻刮着殿雪尘的鼻梁“几百年前我偶然发现迹杺儿体内有一股暗黑之气,数次逼问之下,他说是他练功走火入魔,虽然尽力控制但也让几股暗黑之气散了出去,牵连了龙儿、杺儿、他的妻子凝眉,还有一只无辜的蜘蛛精,最近才知道还有幼冥也被牵连了。”
“幼冥与他也无甚交流,怎么会被牵连?”殿雪尘怀疑道。
“或许之前幼冥经常与我一起去艮司玩罢。”
“所以之后你帮掞燬为他们输仙气净化?”殿雪尘有些不悦地盯着烬渊。
“嗯,不过输点仙气,也无妨。”烬渊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言道。
“怎么能如此不清不楚地帮他。”殿雪尘无奈地言道。
“可是百鬼那晚龙儿被一个九首龙兽掳去,我有些怀疑。”烬渊正色道。
“那日早上我也为迹杺儿输了仙气,以我看来,她体内的暗黑之气不同寻常,而且不像是仙族。”殿雪尘摇摇头,严肃地说道。
“原来哥哥都知道了。”烬渊惊讶道。
“该做正事了。”殿雪尘意味深长地言道。
“嗯,那请娘子大人随夫君去艮司晃晃。”烬渊轻眨眼眸,眼波潋滟,含情送春地望着殿雪尘言道。
“胡扯。”殿雪尘无奈地嗔道。
“安安还还想否认不成?。”烬渊其乐无穷地言道,说着便顺手揽过殿雪尘直接化作轻扬的烟雾,消失无踪。
仙域·艮司
进入艮司的领域,乍眼望去便是一片黄土山丘,并无宫殿,也无庭院,但一步迈入便脚下生花,越是往里走去,一座一座亭台楼阁,恢弘宫殿凭空而出,如同一笔挥毫而就的神幻。殿雪尘和烬渊一路以隐术法掩护,隐秘潜入艮司,并未引起守卫小侍的注意。
“哥哥这艮司的隐术学到哪了?”
“九。”殿雪尘瞥了一眼烬渊,淡淡地言道。
烬渊继续兴致勃勃地追问“阳极法术,哥哥学了多少?”
“七八成。”
烬渊眨了眨眼睛,伸手点来点去,口中还念念有词有些哀怨起来道“好像还是比不过”
“嗯?”殿雪尘莫名其妙地看着烬渊言道。
“我在想哥哥能否打得过夜尚晞。”烬渊面色无改,镇定地回道。
殿雪尘诡异地望了一眼烬渊,平静地言道“跟上,莫要离开隐术的结界。”言罢便挥袖飘然而起加快了速度往艮司后宫飞去。
“几百年才练回五成的神脉,难道本公子退化了?”烬渊摸了摸脑袋嘀嘀咕咕,有些踉跄地跟上殿雪尘。
殿雪尘和烬渊一路凭借着隐术畅通无阻地潜入艮司后宫,就在艮司主宫凌天宫的庭院内,一幕惊天让二人有些不可思议。
庞大的九首龙兽通体燃烧着黑色的火焰,九个龙首九种形态,浑身坚硬的鳞片如同一把一把利刃,脚踩之处便是寸草不生。而掞燬搂着昏迷不醒迹杺儿和凝眉面色无改地站在那龙兽面前,似乎在对峙。
“那九首龙兽应该就是那晚掳走龙儿的。”烬渊悄声言道。
“怎么会出现在艮司,还和掞燬对峙。”殿雪尘沉下脸色,冷冷地言道。
突然那九首龙兽冲天而起带起一阵火烧朝南边离去,掞燬旋身施法压下那邪火肆虐,搂着迹杺儿和凝眉紧随其后。
“跟。”殿雪尘皱起眉心,立刻朝南飞去,烬渊也正经起来不敢松懈地与殿雪尘一起离开。
逐风海蔚蓝安详,司痕岛安静地坐落在起伏的浪潮中,岛中央的司痕汇聚着八司灵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通灵着能量。而在司痕岛的东边是一处荒败的祭台,那祭台在千万年前便被遗弃,只剩下八个雕琢着八司灵脉图样的石柱,被海风侵袭得已然看不清原貌。
烬渊和殿雪尘一路跟着掞燬落在这祭坛附近,那九首龙兽竟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无踪,故二人只能在隐术的结界里紧盯着掞燬。
只见掞燬牢牢地搂着怀里昏迷着的迹杺儿和凝眉,走到第三根石柱面前,不一会儿便有一道绿光从石柱散发而出笼罩着掞燬,而掞燬渐渐透明直至消失,那绿光也消散殆尽,似乎一切恢复如常。
烬渊和殿雪尘脸色凝峻,迅速落到那石柱面前仔细查看。
“这儿。”烬渊眼中一闪诡异的精光,按下一个破败荒凉的石柱,掌心触及那冰凉湿润的石柱,一道绿光如方才那般隐隐升起笼罩着二人。
不一会儿眼前的景象更为令人咋舌。
“居然是九层?!”烬渊警惕地看着周围这黑色的呼啸海域,这里分明就是死界的第九层,他们还曾经差些葬身之处。
殿雪尘一言不发地环顾四周,事情的发展似乎越发无法控制,能有入口直接进入死界那就更加意味着当初死界结构改变是人为,而这个人很有可能便是掞燬,可阳仪从未告诉过自己司痕岛有入口直接进入死界,难道掞燬和阳仪也有所联系?
“清安,第九层吸灵,还有黄昏之雀守护,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再作打算。”烬渊拉住正欲往更深处飞去的殿雪尘,担忧地言道。
“无妨,上回我去觐见阳仪,懂了破解之法。”殿雪尘微笑着安慰地言道。
“哥哥什么都懂。”烬渊丧气地说着。
“走赶紧的,找掞燬。”殿雪尘说着便与烬渊一起往第九层深处飞去。
二人离去后,司痕岛中央流灿七色灵脉光束,忽然忘川那幽灵一般的身影缓缓而落,浑身戾气,阴狠冷冽的目光落到那魔书上,带着几分志在必得。
他掌心平开,紫色的光流如烟袅袅地从掌心升腾而起,收掌为拳向司痕冲击而去,似乎引起了某种连锁反应,那本来安静的七道光流开始乱颤纠缠,趁此时,他又引出一个光圈将那中央的魔书包围带起,最终将魔书收到手中。
八色光流互相打斗,最后融成一道白光冲天而上,消失殆尽。
潮湿腐朽的空气轻微颤抖,黑色的一阵气旋从远处旋转而出,幻影渐渐清晰,来者一身墨色斗篷,腰间佩戴着一个格格不入的小铜铃,正是魔族主君,澍。
“你要的东西。”忘川将沧桑的古籍缓缓飘移到澍面前。
“这魔书最后还不是照样回到本君手里。”澍冷笑几声,将那古籍收入囊中。
“这里是仙族领域,你我还是趁早离开。”忘川不愿停留片刻,刚欲离开,身后却传来那澍的声音道“下一步,摧毁八司回廊。”
“这不可能,八司回廊是各司之本。”
“本君相信你,司主大人。”
黑色的海域突然变为暗紫色,如同一大块紫玉沉入水中,海面不再呼啸翻腾,变得平静如同深林中的镜湖。
“别过去。”烬渊突然将还要往前去的殿雪尘拉到怀里,语气是少有的严肃威严,不容置疑。
对方一改往常的调侃邪气让殿雪尘有些呆愣,竟让他不敢反抗也不再多言。
烬渊带着殿雪尘退离,落到一块浮石上,不知为何,方才他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强烈的意识让他不要靠近紫色的海域,似乎那里是一个能让一切毁灭之处。
“怎么了?”
“不知道,好像有声音让我莫要靠近。”烬渊摇了摇头,目光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殿雪尘选择相信烬渊如此无来由的直觉,故他安分地伏在烬渊怀里,眸中闪过几分柔意。
“嗯?”烬渊低头竟发现殿雪尘如同温顺的猫儿般倚在自己怀里。
“没事,别担心。”殿雪尘安慰道。
话音落,紫色海域渐渐旋转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整片海域被掀动起来,那神秘的九首龙兽从漩涡之中冲出,而掞燬竟也从水里飞出,落在那紫色海域的一块石壁平台上,怀里还抱着昏迷的迹杺儿和凝眉。
突然那九首龙兽被几道幻化而出的锁链缠绕,一声轰鸣巨响之后巨大的龙兽竟然化作一团漆黑的气灵,还能明显看得出那是一个与掞燬差不多高大的人形。
“再靠近点。”殿雪尘示意道。
“嗯。”烬渊点点头便拥着殿雪尘悄悄地落在那黑色海域与紫色海域的交界之处,恰好能听见掞燬与那不明气灵的对话。
“一千年前,阴仪那厮要置本殿于死地,让本殿受尽烈火焚身之痛,还把本殿的灵魄囚禁在死界,到如今本殿还不是又回来了。”那黑漆的气灵悠然言道。“这几百年来,艮司主为本殿养着五方阴气,本殿还没说谢谢。”
“少废话,你何时才肯放过杺儿和眉儿。”掞燬愤怒地盯着眼前这个看似无形但却有魂的气灵,厉声言道。
“如此恼怒,不好。”
“你想如何?”掞燬咬牙切齿地言道。
“你和烬渊那小子关系不错,据本殿所知,他也帮你了罢。”殁零扯开话题。
“莫要再牵连烬渊。”掞燬皱起眉来,言道。
“哦?上回本殿让你把死界的结构改了要置他们几个于死地,你不也很尽心尽力地完成了吗?”殁零鄙夷地笑起来,阴冷地言道。
“那是你用杺儿和眉儿威胁。”掞燬愤愤地言道。
“只可惜差一步,最后怎么突然出现太古剑魂珠,竟有如此大的力量瞬间将他们转移出去。”殁零若有所思地言道。
“那是他们命不该绝。”掞燬冷笑一声言道。
“也罢,他们也成不了气候。”殁零意味深长地言道,“你倒是知道本殿很多事。”
“要杀便杀。”掞燬渐渐平静下来言道。
“你还很有用,杀了怪可惜的。”殁零在海域上飘荡起来,颇为嚣张。
“一个月前那干尸案是你做的?”掞燬突然问道。
“不错。”殁零直接承认道。
“为何要杀害如此多无辜生灵,还有为何你会有魔书。”
“本殿可没心情弄那没用的魔书。”殁零鄙夷地嗤笑道,“本殿只是借他们的灵魄一用罢了,修炼大业,这些妖魔鬼怪必不可少。”
“少废话,龙儿,蜘蛛精,杺儿和眉儿体内的阴气已经饲养成型,也汇给你了,你也应该兑现承诺,把杺儿和眉儿的诅咒解了。”掞燬不耐烦地言道。
“不是还有一个幼冥嘛,艮司主莫不是忘了?”
“你想干什么。”掞燬皱起眉头。
“他是个不错的载体,若把本殿的阴气都注入他体内,你猜会如何?”殁零意味深长,他忽然抬手汇聚了四团阴森森的气体,四团阴气骤然兴奋起来发出尖锐的唳鸣,围绕着殁零腾飞而起,与此同时海平面浪涛翻涌,狂风大作。
“幼冥是无辜的!你要他身上的一方阴气我可以为你取来,别再牵连他!”掞燬愤怒地吼道。
“你啊就是太单纯,幼冥可没你想象中的无辜。”殁零讽刺地笑起来,“你是不知道他的罪孽有多深,不过这恰是本殿这五方阴气最需要的——无尽的罪孽,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我劝你还是收手,多行不义必自毙!”
“哈哈哈哈!!”殁零疯狂地大笑起来,他操控着面前四方阴气,放佛在施法引爆某种联系,“醒过来吧!幼冥!”
整个空间响彻殁零那嚣张古怪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