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算是……相老白首，共度此生。”
卿尘一时无言，两人相拥。
待到天亮时分，真正的太阳脱云而出，一切景象回复到原来的样子。
桃泽抬脚轻吻了卿尘的嘴唇，眼含不舍地说道“我们走吧。”
待两人回到住处，苏木正和白玉晟商量新服的款式。
“你们成亲后，卿尘便会离开。”此次成亲，桃泽是真的有意让苏木和白玉晟结为连理。
“桃泽，你怎么回事？”苏木发现他最近常说这句话，实在怪桃泽太不争气。
桃泽死抿着唇不言语。
“我……我不会离开。”卿尘犹豫半响说道。
桃泽瞪大了双眸，不可置信看卿尘。
“怎样？我不想走便不走！”卿尘怒道。
“谢谢你。”桃泽抱住卿尘，脑袋埋进他的脖子。
真没出息，竟然哭了。卿尘有些嫌弃地想。
“既然如此，那师父和桃泽，我和苏木同天成亲吧。”白玉晟建议道，他想看苏木穿大红喜衣。
时间转瞬三日，婚礼现场不过只有新郎，和大红绵延的装饰，再无其他人在场。
苏木和白玉晟早已穿好喜袍，执手相看。旁边的桃泽一袭大红喜袍，笑着眉眼，站在厅内等待着他的夫婿。
眼看便过了吉时，卿尘才一身红袍漫步走来。
桃泽看傻了眼，他单知道卿尘好看，是不落尘俗的美艳，却始终不及卿尘一袭红衣来得震撼。无关性别，只论风情。
“好了，师父终于来了。”苏木喜不自胜，终究有个圆满的结局。
圆满吗？前世已定，悲剧注定发生。
卿尘面色阴暗，进厅的第一句话便是:“我思考许久，这个婚不能结！”
众人愕！
“为什么？”桃泽眼睛定定地看卿尘，想从他漆黑的眸里看到犹豫或不舍，可惜没有。
“为什么？我师父待我如子，却终究为恶鬼所害。我怎能嫁于仇敌？岂不不孝！”卿尘眼神早无了半丝情意，只剩下怨毒和憎恨。
“你在说什么？那根本不关我的事！”桃泽奔溃地大喊，最令人绝望的不过是给了希望而又被剥夺。
“同是一方恶鬼，你与我弑师仇人并无二样！”卿尘抬起一掌，直打在桃泽的胸口。
“卿尘，我们说好的啊……”桃泽吐血，凄楚地说道。我们说好要共度此生，陪你白头啊！
“呵！那是我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智！”卿尘全无色彩的眸，冷冰冰的话语，足以让桃泽丧失理智。而卿尘咬破手指，空中画符，以手起誓，“我桃泽以灵魂起誓，我与桃泽今生不想见，来世乃至生生世世人鬼不想见！”
“卿尘——”桃泽一声撕心裂肺地尖叫，狂风平地而起，将他围绕，“你起的是劳什子破誓，肯定是骗我的！骗我的！”
泪如雨下，不见眼前之人。
“正道灵魂之誓，不以人的生死而转变。”卿尘面色不改，一字一句，彻底击溃了桃泽的理智。
“好！”桃泽大呵一声，发带崩裂，长发飞扬，双眸赤红，“那你便陪我做鬼，永世相伴。”相伴一生的奢望若已不能实现，何不选择地老天荒，永世得到这个人。有这么个声音从心中涌起，不断侵蚀他，桃泽选择听从本心。
桃泽话音未落，神力已出，未有人能来得及反应，卿尘已一击而亡。
“桃泽，你是疯了吗？”苏木冲过去，接住卿尘的尸，狂吼道。
“我——”桃泽倒退两步，跌落在地，“我只是想他陪我一世……”
“对，卿尘的魂体……”桃泽爬起，踉跄着跪倒在卿尘的面前，“我要……”
“你希望他吞魂活着吗？”苏木质问，“不要让他永远恨着你……”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是早已决定要放他离开的……”桃泽垂着头，金色的身体开始四散光芒。
桃泽想要解魂散魄，归于无形。
第40章 终篇
这下事情大条了。王小默和白瑄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忽而桃泽身体窜出一道黑光，陈亦在一身白袍毫发无损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莞尔一笑“真想不到鬼神大人竟然是个痴情种，害得我差点跟着你魂飞魄散。”
“是你控制了我的理智！”桃泽暂停了金光散溢，他必要杀了陈亦在。
“魔者，皆能控人心智。怪只怪桃泽大人白活了数千年，心智不过少年。”陈亦在淡定地说教，桃泽受了重伤，他可要好好品尝。
“那位卿尘小辈看似坚毅，内心也是脆弱。我轻松地便取得了控制权，可叹，最终死在心爱之人的手里。”陈亦在激怒桃泽，在他失了理智的时候，一道剑光穿心而过。
“桃泽！”苏木和白玉晟大叫。
桃泽身上毫无痕迹，他听不见任何声音，唯一想做的便是撕碎陈亦在。桃泽起身，步步金光。
陈亦在大骇，他竟然丝毫伤不了桃泽！待桃泽一招拍出之前，陈亦在顺手牵苏木于身前。苏木，一掌下没了声息。
王小默和白瑄无语看着白玉晟抱着苏木的尸体痛哭，内心是奔溃的麻蛋，敢不敢给他们点反应时间？
桃泽一愣，顾不得苏木，一心想取陈亦在的性命。他一个眼神，陈亦在浑身僵硬不能动弹，面上终于撕破了闲适淡定，露出狰狞，嘴上却仍然张狂“棋差一招呢，活则开心，死亦不悔。”
桃泽掐住他的脖子，从脖子处向下延伸，点点金光渗透到身体，躯体逐步透明，不过十来秒钟，风平地而起，刹那而消，最终消散于无形。
在场之人都没有在意到，这股风分出一缕饶了白玉晟一圈，唯有白瑄注意到这点。他想到，他幼年显出的能力，终于找到了来源。陈亦在在魂风魄散之际，把魔的部分能力贯入了他的灵魂。
白瑄不懂陈亦在为何如此做，大概是想复制另一个魔出世。毕竟白玉晟家世与陈亦在相似，背弃了家族后，爱人又被人所杀，性格必受影响。可根据家族记事来看，白玉晟把桃泽封印在七星剑内，后来回了主家，以除灵卫道为己任，终身未娶，享年八十七岁，一辈子倒是过得安安稳稳。可见，人和人即便际遇有所似，可因为性格不同，终究路不同。
王小默和白瑄未能更改桃泽的记忆，重回了现代。系囊昏进昏出，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此时，天色刚亮，现代过了六个小时。
“我的记忆一点没有改变。”桃泽翻白眼表示鄙视，“笨蛋二人，进去就看了个热闹吗？”
两人皆有些恍惚，毕竟他们刚才看到的桃泽还哭得不能自已，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现在这副调笑的语气未免让人心疼。
“对不起！”两人歉意满满。
“算了算了!”桃泽挥手，“本就是我懦弱不堪，哪里怪得了你们？总算有人能明白我的心事，我心里也得到些许安慰。”
王小默诡异地看了系囊一眼，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慈祥“桃泽啊，你不想找一下卿尘的转世吗？”
桃泽眼神黯淡，摇了摇头“当初只怪自己太执拗才害了卿尘的性命。没有我，卿尘自会活得很好。”何况，无论如何，灵魂起誓是无法违背的，他永远找不到卿尘。
“可……”王小默刚要说明系囊有可能是卿尘转世，被白瑄拽了拽衣角，摇头打断了他。
“你俩怎么了？”桃泽语气平淡地说道，“我可不需要安慰，沉睡千年，心思早已淡如止水。”
“没。我在你的记忆里看到你一直保持少年的姿态，应该是保持在死前的年龄，可你为啥说系囊能长大成人呢？他不应该也保持死前的状态？”白瑄问道。
“这个是没错，可系囊吸收了那罗刹的灵魂，他本身的弱小体形承载不了那么多的力量，总需要长一长的吧，像我少年神形并不小，一米八的大高个，也不需要再成长，维持此形态即可容纳力量。”桃泽解释说道。
王小默和白瑄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笑意，卿尘有一米八五还要高呢，有点期待桃泽看到长大后系囊时的表情。
“那你和系囊什么时候出发？”王小默问道。
“现在吧。系囊这副弱鸡样支持不了多久。”桃泽幸灾乐祸地把系囊的身影收入自己手心，“三年后的今天，我们再回来，等我哟。”
“别迟到！”王小默郑重说道。
“那可不一定，且看系囊的能力吧。”桃泽耸耸肩，“你们就在这等着呗。我走了。”
桃泽金光一闪，没了踪影。
“桃泽这一走，你和白瑄该怎么办？毕竟白家还虎视眈眈地想害白瑄。”陆从心有些担忧。
“白家供养的罗刹仅此一只，料他们翻不出花来。”白瑄沉思说道。
“我觉得还是小心为好，既然他们知道了我们的住处，不若我们换个地方住吧。”王小默建议道。
在此生活大半年时间，白瑄早已把这里当做了新的开始，并不想放弃。他说“等等孟凡云的消息，再做打算吧。”
说来也巧，不过三日，孟凡云便来到了白瑄家中。
“罗刹的魂灯灭了，白伯父来让我请你回去。”孟凡云吐了口烟，冷笑不已，“白云宁挪用公司款项、私开公司的事情，按照白瑄的意思，我已经安排白伯父不经意间发现了，两人气氛紧张，公司元老正选择站队呢，现在公司乱得很。席乾又没了，到这份上，他终于想起父子之情，想求你回去，帮助他度过难关……”
白瑄笑笑，说道“我觉得没必要再和白家有牵扯了。”
“行，你的话我带到。”孟凡云爽快地应了，“反正我回来一趟，就是看你有没有受伤。另外，我建议你赶紧找个地方躲一躲，白云宁把你的通灵神体的秘密透漏给了其他世家。你可能会有麻烦……”
“这破体质有什么用处？”白瑄不解。
“拥有人的五感，而又不死不老，这对于没有五感感觉，又想保持能力的罗刹来说，你可不是他们的唐僧肉？”孟凡云同情地拍拍白瑄的肩膀，“少说每个世家都有一个罗刹，趁现在大军未压境，有多远跑多远？”
孟凡云通风报信后，带着陆从心匆匆回了长安，他要趁此机会巩固自己在白家的地位。
无奈，跑吧。
“咱去哪好呢？”王小默盘腿，手杵着腮帮踌躇，“各大世家各有势力范围。”
“出国吧……”白瑄想了想，“你不是想当英语老师吗？口语那么烂，出国去练练吧。”
exce ？还有这种操作！当然是——好啊。
王小默满口答应，但是由于要办护照和签证，逃跑计划进行的很慢。
他们紧赶慢赶料理妥当，终于预定了明天一早的飞机。
这段时间王小默一直晚上不睡守着白瑄，白天才补眠。他很怕一觉醒来，白瑄变了个人。
白瑄也理解他的担忧，默许了王小默的行为，内心其实是非常开心的，因为有个人真心真意地关心他，这种感觉很暖。
该来的总是要来，所以，当看到四大世家的四只罗刹，以及世家当代子弟出现在他们的住处时，王小默和白瑄并未感到慌张，而有种背水一战的快慰。要走也走得光明磊落，而不是犹如丧家之犬。
此时正是午夜时分，说来好笑，这些人总喜欢深夜偷袭，难道是怕吓坏了路人？
“没想到马石慊你也在？”白瑄环顾一周，满满当当的人挤满了他家客厅，几乎每个世家来的人都是年轻俊杰，多少彼此碰过面。
“没办法，家族之命不可违。”马石慊抱歉地眨眨眼，“可惜，如今陆家、张家、杨家都在，而通灵神体只有一个，这可如何是好？”
大家接到白云宁的信息都是差不多一天，虽然距离琴岛有近有远，可世家之间彼此熟悉，都不愿让人抢了先机，相互牵绊，到最后便一起到了。这样也算是公平。
“是啊，我房间也小，斗不开的。正好，小区旁边有个公园广场，大家一同过去，各使本事，看谁赢谁输。”白瑄建议道。
彼此都熟，也不墨迹，就这么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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