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师，我…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我不是很适应麓苑的授课习惯，我觉得这里老师讲课特别快，还有，我…老是想家。哦，物理，最后一题没有听懂。”王玉芬浓重的乡音越来越小，听着刘文峰不由叹气又一个不适应的。
“张文君，你订正的物理卷子呢？不是说好中午拿给我的吗？”刘文峰不由有些恼火，中午等了半天，连她半个人影也未见，她怎么总是令人上火呢？
“我昨天状态不好，你课上讲解试卷的时候我没听进去……卷子在这呢！”女孩可怜兮兮的把揉得皱巴巴的卷子拿出来，鲜红的56分上，5已经被沾过的水晕开，盯着那个字迹模糊的5字，刘文峰心里竟有些隐隐的幸灾乐祸你不是挺行的吗？说我年轻不经事？不胜任班主任？你也有今天啊！真是不是不报，原来是时候未到啊！
刘文峰指着班级排名表张文君的名字说“你好好看看，你这次在班里排名35名，退步全班第一。你以为只是物理考砸了吗？你这次数学、语文、化学都有退步，尤其是化学。我知道你们会说不适应这个，不习惯那个的，但是当初你们来到麓苑，不就是为了更好学习，考上理想的大学吗？所以希望你们尽快渡过这个适应期，学会自我调整，跟上大家节奏。”扫了一眼两个难姐难妹，刘文峰放缓了语气“后面几道题，我重新给你们讲解一下，认真听好，今后，课堂上有不懂的，也可以直接找我，不要不懂装懂。”
回到班里的张文君，心情终于慢慢平复下来，她为自己的这样的意气用事后悔不及格，35名，已经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既然已经这样了，哭泣、抱怨、逃跑根本于事无补，有这个时间倒不如仔细总结一下失败的原因，下次避免重蹈覆辙更有意义。吴立萍说得有道理她的历史、生物、政治一直是强项，这次没有这几门，也直接导致整体排名下降。可恶的物理，可恶的刘文峰，让她初尝不及格的刻骨铭心，这简直就是她张文君学生史上的《南京条约》，知耻而后勇，她不信自己就会从此一蹶不振，更不相信她会被这样的失利打趴下，骨子里的不服输此刻涌上心头，想到这里，她拿出所有的摸底考试卷子，重新仔细审视起来。
☆、三班的晨跑
第七章三班的晨跑
（1）
“高一三班班主任日志
9月18日 周四
三班这次模拟考试反应出很多问题:风气懒散、士气不足，学生在适应新的环境的能力方面也存在欠缺。
何主任建议可以适当开展一些班级活动让大家尽快融入新的集体，我认为当前最重要的是培养他们克服困难的勇气，提升士气。所以我觉得要立刻让他们开始晨跑，跑步也可以提高他们身体素质，应对紧张的学习生活。请示了何主任，尽管他不是很赞成，但同意三班尝试，我坚信这可以给我们班带来一些改变。
刘文峰”
周六的班会上，班长杜小红简单汇报了下本周班级发生的一些问题比如历史课老师反映的上课有人说话，语文老师反映的未交作业，卫生评比的问题…零零总总，刘文峰简单做了一些点评后，宣布了三班要晨跑的决定“从下周一开始，三班所有同学早上6点，在学校正门口集合进行晨跑，路线从正阳桥开始，到解放路掉头，全长2000米左右，6点30左右返校，杜小红负责女生点名，李泽负责男生点名。”
话音刚落，教室里就炸开了锅麓苑的早自习是7点30分开始的，一般学生都是6点40左右起床洗漱，7点左右吃完早饭。按照刘文峰宣布的晨跑时间，早上5点45就得起床，几乎比平时早起1个小时，关键是别的班的同学们都还美美地待在被窝里啊！天啊？还让不让人活了？天理何在啊？
“老刘疯了吧？他自己不睡，折腾我们干嘛？”“草，这是新时代的半夜鸡叫吗？打倒刘文彩，打倒封建地主！”“我们不是祖国的花朵吗？这老刘是摧毁花骨朵的架势啊！”“凭什么别的班都不跑，就我们三班跑啊？吃饱撑的啊？”“减肥秘招？可我不肥啊？”“和校领导反映，这是□□裸的报复和虐待,”……
交头接耳的闹哄声此起彼伏，仿佛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反应，刘文峰微微一笑，不为所动“我知道你们现在还不能接受，我已经和学校请示过了，三班的晨跑雷打不动。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的，周一都必须准时集合，如果谁无故不跑的早自习后在学校操场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跑3圈，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刘老师，”李泽大声举起了手，“我是劳动委员，晨跑点名应该体育委员负责。”
“哦，忘了告诉你了，”刘文峰不慌不忙地说“孙伟红因为要参加校篮球队训练，不用参加晨跑，你呢，作为劳动委员代替体育委员点名，最合适。”原来在这儿堵着他呢，凭什么？他这个劳动委员要管那么多闲事？就因为他就职时候说要好好劳动吗？李泽心里不停腹诽着刘文峰瑕疵必报的小心眼:早知道一开始也像肖剑一样，撂挑子不干得了。
周一的大清早，9月的天还没有亮，三班的可怜虫们只能恋恋不舍地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麓苑的新宿舍楼还在盖着，男生、女生都各自安排在旧教学楼的教室里，男生在北区，女生在南区，是几个班一起住大通铺。女生们都在一楼，男生们尤其惨，高一住在5层，离水龙头最远，还没到统一开灯时间，抹黑去洗洗涮涮的三班男生几乎把整个男生宿舍楼搅闹得鸡犬不宁。
好不容易到校门口集合处，杜小红、李泽开始点名，乱哄哄的少不了有7、8个趁黑后面混进队伍的。男生女生按照座位排成了2排，校门口有一盏雪亮的白轵路灯，灯光下刘文峰又仔细盘点了下人数，谁知不看还罢了，这一看差点没把刘文峰气得背过气女生勉强，男生有7、8个衣服穿反了的，有衬衣扣子扣差行的，有5、6个裤子穿翻的，甚至还有2个拖着拖鞋就跑出来的，头发乱糟糟，脸上牙膏末横行……这哪是什么高中学生，简直就是鬼子进村、一群乌合之众！
（2）
刘文峰气急败坏抓着李泽就喊上了“李泽，你看看你们男生，什么形象，成什么样子？简直就是残兵败将！怎么还有穿拖鞋的？锻炼要有锻炼的样子，以后你负责督促大家跑步一定要穿运动鞋，否则扭伤了怎么办！
“你班会课上也没说啊，反正人都到齐了，要不刘老师今天先下不为例，跑完了再说？”李泽在队伍里嘀咕着，想着这班主任真是啰嗦得不行。
“老师，我就是穿着拖鞋也健步如飞，要不试一下？”想着回去还要爬5楼再下来，出门忘换鞋的两个男生不禁叫苦不迭，
“健步如飞？只怕到时候飞的是鞋不是你们吧？赶紧的，你两个，必须马上回去换鞋，再赶上大部队。其他的人跟着我出发。”在门口凉风中吹了半天，真有点寒气袭人，大伙不由得都祈祷起来大哥啊，赶紧起跑吧。
出了正门拐上正阳桥，街上几乎空无一人，古城还沉浸在安静的梦乡没有苏醒，天色依旧暗沉，稀疏的星星挂在天际，昏黄的路灯沿着城墙一路蜿蜒向西，马路上只有三班的学生们四五成群迎着晨风不快不慢地跑着，刘文峰跑的很快，长期的锻炼早已让他身轻如燕，这点距离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不过等他意识到掉回过头看，才发现身后竟然空无一人。
不会都逃跑了吧？刘文峰一急之下赶紧往回跑，结果刚过正阳桥的路口处，赫然发现几个女生正在掉头呢——这才跑了多大点啊？还不到300米吧，“你们在干什么呢？谁让你们从这掉头的？”刘文峰有点气不打一处来，
“他们，他们男生都是从这儿跑的……”几个女孩吓得一哆嗦，连忙往前指证，刘文峰一个健步追上前面一大堆男生，为首的正是李泽，嘴里还念叨着呢“兄弟们，趁老刘没发现，赶紧跑回去，还来得及睡个回笼觉呢！困死我了…”
“李泽，所有的人都给我站住！……”
经过一番如游击战般的围追堵截，最后三班的晨跑变成了像军训一样的拉练女生方队在前面，男生方队在后面，刘文峰在边上，大声含着口令“一、二、一；一二三四！”一男一女两个方队，老老实实跑到了解放路街口掉头，一路向东，快到学校正门口的时候，天边隐隐透出一抹淡红的晨曦—古城的黎明刚刚开启。
早自习课后，除了孙伟红，所有的班委被叫到刘文峰办公室。
刘文峰坐在座位上，盯着周围站成一圈的班干部，余怒未消嗓子眼又干又哑，为了抓半路溜号、偷跑的，他来来回回跑了好多趟，简直比草原上的牧羊犬还辛劳，饶是这样，还有七八个漏网之鱼从街头小巷中提前串回来了，最可气的是李泽，作为班干部竟然带头偷跑，刘文峰差点一怒之下当场罢免这个惹事的家伙，转念一想又没有其他合适的人，狠狠骂了一顿总算消了点气，想想这样下去肯定不行，不如让这帮学生们自己提提建议，“你们说说，今后的晨跑怎么弄？”
班长杜小红首先发言“刘老师，今天是第一天，之前的要求也不是很清楚，大家还有个适应过程，只要我们把要求明确了，过两天就好了。”适应？谁信啊，到时候应该逃跑的家伙只会更多吧？
“我觉得吧，有几个问题。”张文君刚才一直在低头思量，这会儿仿佛挺胸有成足，“第一，大家还是对集合时间有些意见，实在太早了。要不改为6点15更合适。迟到就记名，点名批评呗。第二、为防止溜号、偷跑，刘老师你就先跑到解放路口再次点名，不用跟着我们，不用喊口令，既节省时间也起到锻炼效果。”
张文君真心觉得5点多起床太痛苦了，跑步喊口令，还是方队，像一群傻帽放风。
“我特别同意张文君意见”，刚刚还垂头丧气的李泽立马起死回生，“跑步本来就是为了锻炼，不是为了早起嘛，6点15分时间也刚好，跑回来差不多正好起床铃响”。”
“嗯，我也同意。”刘卓宇也附和着“张文君说得方法挺好的，刘老师也不用那么辛苦。另外让大家晚上先把衣服、鞋准备好，这样早起也不会那么慌乱”。
“同意。”何琼附和着说。
刘文峰抬眼瞧了一下这个文体委员，心里不禁暗暗夸赞想不到她做事挺有章法，脑子也清晰，之前只觉她虽然能说会道，但任性有余，有些侨情，现在看来似乎还是小瞧了她了？
（3）
三班的晨跑在高一年级掀起了不大不小的风波，首先是别的班学生们开始抱怨说三班的人起得比鸡还早，发出的动静比校广播还响，明显居心不良，严重干扰他们正常的睡眠时间。其次，任课老师反应三班的早自习以及上午课上有打瞌睡现象，明显精神不振。
针对以上情况以及上午班委会讨论的方案，刘文峰对三班的晨跑做出如下指示
1、同意把集合时间调整为6点15分，但不得迟到，否则将把名字写在黑板上一天以示惩罚。另外，班主任会在解放路口再次点名，以防止偷跑，一旦查到偷跑者视为旷跑
2、晨跑必须穿运动鞋，其他鞋子一概不得跑步，违规一次视为迟到，拒不改正的视为旷跑；
3、无故旷跑者，必须当天在学校大操场跑完3圈，迟到3次视为旷跑一次
4、为避免扰民，三班晨起应该轻声细语，所有盥洗事项待晨跑结束后再进行
5、为确保睡眠时间，保证上课质量，学校熄灯后必须立刻睡觉，不得在宿舍交头接耳，聊天喧闹。
刘文峰的话音刚落，三班教室如同沸水掉进热油再次沸腾起来，除了班干部们表面似乎平静外，同学们都义愤填膺地腹诽（因为不敢大声说）老刘的法西斯般灭绝人性的暴行迟到就把名字写在黑板上，还一整天，这不是侵犯尊严吗？大操场跑3圈，全校的老师同学看着，还要不要脸啊？熄灯后的时间才是大家的开心一刻，不让聊天，要憋死谁吧？……表现形式就是没有人再理会台上班主任的说话，纷纷开始交头接耳，完全没有了晚自习应有的井然有序。
“刘老师，我有一个疑问，”杜小红同桌朱洁突然发问“你说，我们女生要是来那个的话，也一定要晨跑，不能请假吗？”朱洁是个老麓苑，名字虽然听着文雅，但其实性格相当火爆，成绩虽然平平，但经常语出惊人。
刘文峰还沉浸在隐隐的得意中他预料到三班会反对他的“严苛”，但没有铁的纪律，怎么能有铁的队伍呢？不下点猛药，这群“乌合之众”何以成材？不过由于长期对学问的执着和情史的一片空白，刘文峰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朱洁不怀好意的挖坑，所以说了一句令他自己很长时间都后悔不迭的话“来什么东西？你们女生有什么特殊的？”
三班教室里刹那间出现了非常诡异的安静，紧接着就是嘲弄般的哄堂大笑，刘文峰这才反应过来朱洁的“那个”是什么，年轻的他顿时囧的满脸通红，这下更激起了班里的嘲笑，“刘老师，那个就是女生每个月的那个呗！”“哇塞，刘老师，你不是连那个都不懂吧？生理卫生课没及格？”…看着得意洋洋朝他挤眉弄眼的朱洁，刘文峰涌起了一股立刻冲上去把朱洁生生掐死的念头。
“安静！”强忍着发怒的冲动，刘文峰拍了一下桌子，语气里仍有掩盖不住的烦躁“我知道你们都不想早起，谁不想多睡一会儿？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让你们晨跑？是我没事找事吗？”
刘文峰停顿了一下，有意调整了语气，尽量让自己更加从容,“我认为学习和打仗一样，除了平时要努力练兵以外，最重要的是要严明的纪律和坚强的意志，三班目前在年级基本是垫底的，我不觉得我们班的同学比别的班差，主要就是纪律松散，意志薄弱，没有积极向上的精神，晨跑，就是锻炼你们意志的有效方法，但是没有纪律保障，像你们这样又溜号又偷跑的，有什么用呢？”感受到班里的气氛稍稍的变化，刘文峰赶紧乘胜追击“你们考进麓苑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三年后能够考出理想的成绩，上理想的大学，哪怕是不能考上大学，至少我们也努力过，奋斗过，没有虚度光阴。我希望三班在我们共同努力下，能够实现赶超别的班，我们要有这样的目标，更要有这样的志气。”
也许是压抑许久的有感而发，刘文峰自己都惊讶今天的侃侃而谈，他明显感觉到班级里有微微的气流在涌动，那种气流叫做不服输。
至于女生“那个”的问题，刘文峰让班长杜小红和张文君想办法，这种事对于这两位女干部而言相当轻松可以克服的就不请假，实在不舒服向班长报备，但每次最多2天。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现在的高中也没有听说有晨跑的习惯，其实，这个真心不错。
☆、成长的烦恼
第八章成长的烦恼
（1）
时间终是在不知不觉中流淌。
因为国庆假期将至的原因，班里洋溢着欢快的气氛，晨跑的种种烦恼与抱怨甚至也慢慢被淡化三班已经被迫习惯了比别人早起的事实，在这个过程中少年们很快学会了苦中作乐，比如说比赛一下谁先跑到某个地方，再比如可以趁机观赏一下女生跑步的各种英姿……这就是年轻的好处—任何烦恼、不快总是来得急但也绝对去得快。
“有没有搞错，凭什么给我挂黑板？”朱洁的大嗓门在早自习课后中气十足地响起，作为晨跑迟到的惩罚，刘文峰从公布第二天起就不折不扣严格执行，期间中招的大部分是一些淘气的男生，他们自诩为光荣的“挂黑板”，因为名字上了黑板，总会有好事者问起“那个xxx是谁啊？”好歹也算扩大了知名度。女生因为种种原因，稍微晚点杜小红也就高抬贵手蒙混过去，不会真的记录备案。
那天合该有事，刘文峰提前到了集合点，不像往日听完点名就先出发，而是认真掐着表在集合点清点人数，结果正堵上朱洁迟到2分钟，刚想混进后面的队伍，被刘文峰抓了正着“朱洁，别躲了，今天迟到。”朱洁暗叫不好，知道这下惨了，但还是不死心辩解“刘老师，我的手表时间刚好，没有迟到啊？”
“归队，出发！”刘文峰并没有和她过多纠缠，朱洁一度以为已经侥幸过关，不成想刘文峰事后毫不客气把她的名字写在黑板上，作为第一个挂上黑板的女生，朱洁气不打一处来“老刘就是公报私仇，故意整我的，班长，我不服，我比窦娥还冤。”
“朱窦娥，你节哀吧，”杜小红叹了口气“你现在知道什么叫胳膊拧不过大腿吧？什么叫鸡蛋碰石头了吧？你这颗小鸡蛋，还是老老实实在篮子里待着吧，没事乱碰什么呢？”
“我，我，今后誓与老刘……”
“你想干嘛？”杜小红起身捂住朱洁惹是生非的嘴“你应该的态度是吃一堑，长一智，还想硬碰硬，你傻啊！”
“那张文君也算迟到，她就在我前脚到的…”朱洁还在嘀咕着，“行了，你积点德吧，拉上她你还不是照样挂，再说人家是卡着点的。”杜小红扭头看看站在门口的张文君，想起正有事要找她，起身走到张文君的身边。
“嗨，想什么呢？”杜小红轻松和张文君打着招呼，自从有了上次两人共进午餐的经历后，二人的话开始多起来，聊多了杜小红发现张文君其实是个蛮冷静的人，对事、对人都有比同龄人更多的见识，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的随和，她其实有自己的原则，她的随和与开朗是分人分事的，比如她对她的同桌刘燕燕的疏离，平日里对李泽的不屑，但杜小红每次找她谈事她都会认真帮着分析，毫不躲闪，甚至还会从杜小红的角度给予一些建设性地提议，但又不张扬，明显也是久经沙场，所以杜小红有事没事喜欢和她交流。
“没有，就是站会放松下。”张文君淡淡地微笑，
“对了，老刘说国庆后高一年级组织秋游，地方由各班自己决定，这次他让我们班委来组织，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秋游啊？”张文君明显兴致不高，但怕杜小红失望，低头想了想，抬头时轻轻拨了下下刘海，“要不找个名胜古迹？咱们古城古迹多，正好可以帮助实地学习学习历史。”
“我看可以，”李泽不知道突然从哪个角落冒出来，把两个女孩吓了一跳，“就去参观南阳草庐吧，那里有三国遗址，正好就在小南山，风景也好，山清水秀…”
“是吗？”李泽说的地方杜小红没去过，听起来似乎还不错，
“我去过那里，”张文君白了一眼李泽，“不过勉强还算可以。”
“那是，我提的地方，绝对错不了。”李泽沾沾自喜地望着张文君，全然不顾边上的班长大人。
杜小红看着有点贱兮兮的李泽，不由暗自叹息，她听朱洁提起李泽，在初中时期也是个风云人物，朱洁虽然和李泽不同班，但那一届想要不知道李泽很难，他成绩虽然不是最好，但组织活动的能力很强，文艺、体育都可以拿得出手只要他愿意，麓苑的初中只有4个班，每次的年级活动都少不了李泽组织与牵头，他甚至可以调动一些校外的资源比如安排车辆，场地什么的，他的圈子广，好像在古城没有他搞不掂的事，尽管有传说他的父亲在古城市政府里有个什么一官半职的，但李泽为人豪爽，挺讲义气，所以周围总是围着一群铁杆兄弟，是那一届公认的老大。
可是仿佛天生相克，李泽到了张文君这顿时就什么都不是了，每次班委开会，尽管李泽上赶着要讨好张文君只要张委员的意见，李泽从来都是好、太好了，没有半个不字，反观张文君，本来是挺明媚的一张脸，到了李泽这儿就立马降温成0度，有时甚至是零下，从来都不正眼瞧他，满眼的不屑，李泽尽管想不通哪里得罪了这位张大小姐，但从不计较，照样死心塌地附和着，还真是应了一句老话一物降一物。
杜小红虽然一直根正苗红，但隐隐约约也察觉了李泽对张文君的不同，这种敏感，从来都是女生比男生参悟得早，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2）
国庆大假，是开学以来最长的假期，学校里哪怕再远的农村来的孩子们，基本上都可以欢欢喜喜回家过节。不过各科老师显然不准备轻易放过这帮学生，铺天盖地布置了一大堆假期作业，哪一科都觉得自己这课需要加强，堆在一起顿时就超载超重，不过放假的喜悦还是冲淡了课业的担忧，刘文峰交代完最后的放假注意事项，“下课”声音还没完全落地，一群脚底抹油的学生率先冲出了教室，其他的一个个如同关在笼中的鸟儿打开了鸟笼般，雀跃欢呼地飞上了回家的路途。
张文君放假前就给自己制定了详细的假期学习计划，经过这一段麓苑的学习生活，她发现高中的学习方法和以前初中大不相同，以前的她从不预习，新书发下来后简单浏览一遍后就跟着老师的授课来，认真听讲，不懂就问，课后完成作业，考试前复习，仗着自己的理解能力和记忆能力不错从来成绩都是名列前茅。
但是进入高中以来，知识量大增，难度也加深了很多，加之麓苑毕竟是个强手如林的地方，以前那种单纯依靠上课听讲，课后做作业明显不能解决问题了，所以理科学科必须提前预习，这样才能提前发现难点，有针对性听课。
“文君，”发小周倩晚上照例又跑到张文君家里来，“咱们考出去的同学明天聚一下，就在老地方，如何？”
张文君所在的厂属于计划经济时期的科工企业，厂区依山而建，占地规模很大，距离古城市区比较远，厂里有专门的生产区、家属区、后勤区、学校、医院、幼儿园、体育馆、电影院、图书馆、商店甚至菜市场、冰棍厂和洗澡堂，各种设施应有尽有，可以说做到足不出厂，一应具备。
厂里生产的产品涉及国家国防科技领域，厂内的科研力量很强，在当时的那个八十年代，这种厂有几个方面是当地城市都很难企及的首先是大学生数量，每年国家都会安排大学生指标定点分配到这类厂里，张文君的父母和周倩的父母都是这种情况。其次就是福利保障，国家对这类重点科工企业每年都有专项拨款，所以厂里的各项设施，还有供水供热、伙食待遇等等都比地方上要好很多，这也是这帮厂矿子弟到了外面的高中特别不适应学校生活的原因之一。
因为有专门的家属区，这些厂矿的孩子们互相之间都很熟悉与了解，包括同学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从小就是这样混在一起长大。寒暑假父母从不操心孩子们没有人看管，大大小小的孩子总会有无穷无尽的乐趣，他们也会自己聚在一起写作业，每家每户的门都是对所有孩子敞开的，今天吃东家明天蹭西家的更是家常便饭，实在没时间的就拿着饭盒到厂里食堂或者小卖部吃一顿，张文君没有兄弟姐妹，但她从来不觉得孤单，大约就是这样的成长环境使得她骨子里还是很适应集体生活，而且善于与人打交道。
周倩说的老地方是初中她们班里经常活动的地方厂家属区里的一个小花园，说是小花园，其实并没有花，只是厂里为了方便职工家属业余活动建的一个休闲设施，有石桌石凳，有凉亭，可以打牌下棋，晚上那里是不能去的，全是下棋打牌带孩子的，但白天比较清闲，没什么人。那里不是特别理想聚会的地方，但是地方比较宽敞，人多时还算坐得开。
“行吧，有多少人去啊？”张文君显得有些兴意阑珊，说实话摸底考试尽管已经过去，但她好像并没有完全缓过劲来，虽然已经认真总结了考砸的原因，但是心里的那股不自信还在缠绕着不放，令她无论干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来。
“不多，10多个吧”感觉到张文君的低落，周倩小心翼翼地说“主要大家在不同的学校，交流一下呗。”
聚会是在下午2点左右，假日里家长们都忙着洗衣嗮被的，这帮孩子们才能抽空跑出来见面，毕竟高中了。10多个同龄人里，只有3个男生，唉，这个班，多么的阴盛阳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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