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不是用他来压我!?”
“……”
真是比窦娥还冤。已经没有时间浪费了,我有些烦躁起来“我现在要走了,你爱怎样怎样吧。”
施诗跟着我下了楼梯,还不死心地追着问“那你到底什么时候有空嘛?”
我头疼死了,忍不住问“你到底要买什么?为什么非要我陪你去?”
施诗的表情有点不自然,半晌才一咬牙,道“其实,我只是想找你聊天而已。有很多事,我不知道跟谁说,可是再不找人说,我就快要憋死了。”
“……”我诧异地看着她,“你……你想跟我说什么?你有那么多朋友?我跟你好像……”
“我知道我们不熟,你不用一直强调!”她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道“这周周五放学,就在咱们学校门口的奶茶店,怎样?”
再纠缠下去也不是办法,而且总觉得施诗的表情有点疲倦,让人不忍拒绝,我只好道“好。那……我走了,你真的不跟我去……”
话没说完,就让她瞪了一眼,然后她就丢下我跑开了。
辰风补考的成绩会在下周一公布,以我看来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至于上次在辰风班级发生的事,我们都默契地没有再提,不过不管是发短信还是见面,感觉都比之前更亲昵了,这又是痛并快乐的事。
我不怪辰风,因为他提到了“同性恋”三个字,连我都觉得压力很大。本来我的想法很单纯,喜欢就在一起,可辰风却想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这又让我惶恐不安。辰风说我们不是同性恋,我不知道对不对。
辰风他……应该不是的,而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至少对于辰风以外的人,我都没有过心动的感觉。
本来辰风约了我周五放学后去他家,我很想去,可因为事先跟施诗约好了,不好放人家鸽子,只好找了个借口推掉了。
到了奶茶店,施诗已经在角落里坐着了,看见我立刻伸长手臂朝我挥手。我有点无语,店又不大,我一进来就看见她了,她挥那么起劲做什么。
走过去坐下,面前已经有杯常温奶茶了,施诗道“我帮你点了原味。”
干嘛帮我点?但还是识趣道“谢谢。”
尝了一口,太甜。
施诗倒是很高兴的样子“其实我觉得你这人还是不错的。”
我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什么情况现在?
“不过,总觉得你性格方面太软弱了,不像男生。”
“……”我到底来这干嘛?
可能我的表情太无语,她忍不住笑了“跟你开玩笑的啦!你虽然外表看着挺软弱的,却敢在肖……柏英高的流氓欺负我时替我出头,我很吃惊呢!”
一直觉得她跟肖望怪怪的,我忍不住问“你跟肖望……”
她脸色一变,哼一声,拿起奶茶喝了一口,道“我们两家在同一个小区,以前都没遇到过,所以也不知道。有天放学我让人跟踪了,差点出事,幸好他经过救了我,就这样认识了。”
“那你……知道他是柏英高的吗?”
“知道啊,他穿着校服啊!切,柏英高怎么了?总比某些南海的衣冠禽兽好。”
我惊讶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有生之年还能听到别的南海学生说这话。
施诗瞪我道“看什么看?我这么说只是就事论事,我可不是因为那谁谁谁才这么说的。”
可是她说出那样的话,我对她的反感已经全没了。
“那……那你和肖望后来……”
“后来就在qq上联系啊,之后我有邀请他来我家,他本来红头发的,为了来我家染回黑的了。我妈不知道他是柏英的,我又跟她说他救过我,我妈就对他很热情,还让他以后跟我一起上下学,所以那天他才会跑到学校来等我。”
这就是……她对别人不能说的话吗?
不过也对,像我跟辰风,我也不知道该跟谁说。
“那你们是在交往吗?”
施诗默默垂下眼帘,沉默了会儿,才轻轻道“有的。可我家里人知道了他是柏英高的后,就不许我们再来往了。楚沐,你呢?你家人知道你跟柏英高的人做朋友吗?”
我不惯在不熟的人面前说自己的事,可是在施诗说了那些话后,我就觉得我跟她之间,有了某种共鸣,就好像无人的荒岛上彼此相遇。
“嗯……寒假的时候知道,都快闹翻天了……”
施诗的身子微微前倾,感兴趣道“是不是肖望让我打听你家电话那次?”
“嗯……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家电话号码?”
“切,我是谁啊,连你家的电话都查不出来还怎么混?”
我失笑道“你的口气很像肖望。”
施诗笑容一僵,神情黯然道“别说了,我跟他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施诗自嘲一笑,道“还用问吗?你跟柳辰风不过想做个普通朋友都这么困难了,你说我能跟肖望有什么结果?还不如趁现在早点散,省得以后陷得更深,更麻烦。”
我觉得不该这样,看得出她和肖望是互相喜欢的,可是我说不出鼓励她勇往直前的话,因为她说的没错,明知没有结果,难道还要飞蛾扑火吗?
可是,我不敢告诉她,我现在在做的事,就是这样不知死活。明明是喜欢着辰风的,可却以朋友的名义留在他的身边,心里清楚这段无望的单恋下场绝对很悲惨,却无论如何做不到像施诗那么洒脱。
肖望和施诗一男一女尚且前路渺茫,我难道还指望跟辰风两个男人能够圆满吗?辰风说的没错,别想那么多,只做朋友就好。
可能因为有相似的经历,我跟施诗居然很融洽地聊了几个小时,直到家里打电话来催,我们才交换了号码,各自回家了。
那时候根本没有想到,这场愉快的聊天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第二十八章
周一我去上学,就觉得所有人看我的目光都怪怪的,甚至还能听到有人小声说“就是他啊,切,很不怎样啊”,“施诗眼光越来越差”之类的话。当我走进教室时,原本聚在一起热烈讨论着什么的同学突然就安静了,那样强烈的反差想不引起我的注意都难。
我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偷偷问同桌出什么事了,可平时八卦的同桌却跟没听到似的,对我不理不睬。
正疑惑,就见班主任面色凝重地走到教室门口,冲我道“楚沐,到办公室来一下。”
我茫然地跟着去了,结果一进办公室就见施诗低着头站在年段长面前,3班的班主任也站在旁边,脸色十分难看。
什么情况?
“你就是楚沐?”年段长拉长着脸看我。
我跟着班主任走过去,站在施诗旁边“是的。”
“你们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我和施诗对视一眼,一起摇头。
年段长气得用力拍了下桌子,大声道“父母花那么多钱让你们来这边干什么?啊?是让你们来读书的!你们倒好,书不好好念,还早恋,你们……”
“早恋!?”我和施诗异口同声地叫道。
“还想否认是吗?你们要不要脸?啊?要不要脸?你们不要脸我们南海还要脸呢!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就……就做出这样的事,简直丢人现眼!”
“段长!”施诗沉不住气了,道“你说我跟楚沐谈恋爱,你有什么证据?”
“要证据是吧?陈老师!”
3班班主任立刻拿了手机过来给我们看,上面是一张照片,拍的正是上周五放学后我们在奶茶店聊天的照片。只是不知道拍的人站在哪个刁钻的角度拍的,当时施诗身子前倾,我侧耳倾听,看着就像在接吻一样。
看到这样的照片,我和施诗简直要晕过去了。
“这……这谁拍的?”施诗诧异地问我。
我紧张地摇了摇头。
“现在还有什么话说?”年段长气焰更嚣张了“你们两个,本来都是十分优秀的学生,怎么就不明白呢?你们上学期期末考的成绩我已经看过了,一个退步了两个名次,一个退步了五个名次!你们居然还没有觉悟,还敢再玩火!”
“我……我……”施诗这样伶牙俐齿的,也百口莫辩了。
我硬着头皮道“不是这样的,我跟施诗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班主任气道“这照片都传疯了你还不承认!楚沐,你平时挺乖的一孩子怎么变成这样?是不是人家主动搭讪你你才犯的错?”
3班班主任立刻道“许老师你怎么说话的?你的意思是我们施诗带坏楚沐了?施诗平时多乖巧多认真一孩子,她怎么会这么做?早恋这种事情肯定是男方挑起的,我们施诗年少无知不懂事才被骗了的,是不是施诗?”
“够了!”年段长沉声喝道“你们别互相推卸责任了!学生犯这样的错误你们老师也难辞其咎!”
两个班主任都不敢说话了。
年段长看着我和施诗道“你们先回去上课,下午把家长请来。”
“什么?!”居然闹到请家长!
施诗都快哭了“我和楚沐根本没什么!”
我也忍不住了“那……那张照片根本不能说明什么……”
年段长气得站了起来,冲口道“非要给抓个现行才承认是吗?你们还嫌丢脸丢得不够?去!下午就请家长来,我要跟他们好好谈谈。”
施诗已经急哭了,看她这样,我实在不好受,只能硬着头皮道“不用了,这事跟施诗没关系,是我一直纠缠她的。那天我们之所以会见面,是因为施诗说要跟我说清楚,她警告我再纠缠她就告诉老师。是我的错,不关施诗的事。”
施诗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惊诧万分地看着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其实我也挺佩服自己的,明明以前说谎都会紧张得结巴,没想到现在不但可以做到信手拈来,还能面不改色。
班主任气得已经失语了,3班班主任立刻得意起来,像只斗胜的公鸡道“看,我就说吧,许老师,你怎么教学生的?自己不学好就算了,别来带坏我的学生啊!”
年段长这才道“陈老师你带施诗同学回去。楚沐,你现在就去给我把家长请来!骚扰纠缠女同学,你这样跟柏英高的败类有什么区别!?”
“……”
这句话刺中了我的心,我眼前黑了下,失去理智般冲口道“我是我柏英高是柏英高!段长凭什么说柏英高的学生是败类!?”
整个办公室静若寒蝉,所有人都像看疯子似的看着我。
特别是班主任,估计她压根就没想到平时存在感几乎为零的我,居然敢这么公然地跟年段长顶嘴。
年段长面色铁青,目眦欲裂道“你……你……许老师,快打电话叫家长来!这样目无尊长,死不悔改,实在太不像话了!”
本来以为今天已经够倒霉了,可接下去发生的事证明了世界上的事只有更倒霉,没有最倒霉。
爸爸妈妈赶来后,年段长出于对我的怨恨,添油加醋地把事情说了一遍,还让爸妈看了那张照片。爸妈简直不敢相信,妈妈二话不说,跳起来就扇了我一耳光。虽然年段长和班主任在旁边劝着,可他们谁也没拦。
“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是要把我气死是不是?!”
爸爸脸色难看地抓住她,道“你先别激动,事情还没弄清楚你怎么可以打孩子?”
“这还不够清楚吗?啊?他以前连跟女生说话都不好意思,现在居然还纠缠女同学!还不是柳辰风那臭小子带坏的!”
心中一震,我气得全身发抖“妈!你事情都没搞清楚怎么能这么说?!为什么我犯的错误你要怪责到辰风身上?你太不公平了!”
“我不公平?!”妈妈又要冲上来教训我,爸爸死命拦住了,“柳辰风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汤你会变成这样?你以前很乖很懂事的,现在不但不听爸妈的话了,还出口顶撞老师,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