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神情呆滞道“吉他?”
“不不不,”他轻轻地摇头,在我茫然的注视下小声道“这是……我的宝贝。”
“……”我突然想起之前他好像确实说过喜欢唱歌来着。
终于,他打开了吉他包,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把木吉他,很普通那种,看上去不像新的,却保养得很好,看得出主人很珍惜。
他试着弹了弹,调好音,又抬起头问我“你想听什么?”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啊……你决定吧。”
于是,他就开始轻轻地弹了起来。我不知道这是一首什么歌,只知道旋律非常凄婉动人,当他开始唱的时候,我就像被电到一般,脊背发麻。
他唱的是一首粤语歌,声音低沉,有点沙哑,却十分有味道。闭着眼睛弹唱的他,微微皱着眉头,从未见过的认真,像深情的告白。
房间里很静,只有他那带着哑音的歌声,如泣如诉。
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是个五音不全的乐痴,他唱的又是粤语,我根本一个字都听不懂,却感觉有什么直击心脏最柔软的部分,让我几欲落下泪来。
辰风……你遇到了什么难过的事吗……
为什么你的歌声……那么的忧伤……
不管你遇到了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
所以,请不要这么悲伤,不要让我这么心痛……
终于,他唱完了,缓缓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我。
我也定定地看着他,泪水模糊了眼睛。
然后,他倾身过来,轻轻吻住我的唇。
☆、第十五章
睁开眼,定定地看着天花板,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脑海里一直盘旋不去的,是那吉他凄婉的旋律,他阴郁的歌声,以及那蜻蜓点水般的吻……
是做梦吗?
一定是做梦了,对,没错。
啊……幸好是梦啊……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有一条未读短信。
这么早,是垃圾短信吗?
——你书包落我家里了要我拿去你们学校吗
“!!??”
天啊!不是梦!是真的——!!!
昨晚发生的一切飞快地在脑海里闪现,我终于想起来了,当辰风唱完歌突然靠过来亲我时,我完全吓傻了,怔怔地给他亲了一会儿,在他的舌尖舔过我的上唇时,才如梦初醒,一下子把他推到沙发下去,然后书包也没拿就落荒而逃了。
怎么办?!
怎么办——
为什么会这样?辰风为什么会来亲我!?
到底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
为了避免给家里人发现我没有书包,我早早地就收拾好,溜出家门。走到公交站等车,有人拍我的肩膀,回头一看,差点吓得叫起来。
“给,书包。”他没什么表情地把书包扔到我怀里。
我慌忙接住,也不敢看他,低着头小声道“谢……谢谢……”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会在这里!?
大冷的天,我却一脑门的汗。
“你怎么不回我短信?”他的声音很平静。
我已经完全不能思考了,紧张道“啊,没……没看见。”
“哦。”然后他就沉默了。
他不说话,我更紧张了,扭着脖子专心地看着车子开来的方向,第一次那么希望可以快点跟辰风说再见。
可是,等我坐上去南海高的公交后,却发现辰风也跟着上来了,走到我身边的位置坐下,拿出手机和耳麦,看样子是准备听歌。
我犹豫了下,还是问道“辰……辰风啊,你是不是……坐错车了?”
他没有看我,专心致志地把耳麦插到手机上,一边调出音乐播放列表,一边道“没事,可以在你们学校门口转公交去我们学校。”
“可……可是明明有车直接去柏英高……”
“要不要听?”他的左耳里塞了一边耳麦,手里拿着另一边问我。
“……”这么美好的事情我自然不会拒绝,“好啊。”
伸手要去接,他却避开我的手,动作非常自然地把另一边耳麦塞进我的右耳,还顺带拨了拨我过长的刘海。
“……”
现在是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啊——?!
不过,一起用同一副耳机听歌这种事实在是很诱惑,我虽然有些不自在,但还是乐在其中。心想这样也好,也不用纠结到底要说些什么。
不过一首歌过去后,下一首一放出来,我的头皮立刻炸了。
这不是……不是在我脑海里回放了无数遍的歌吗!?
为什么他会……
是故意的吗?
我偷偷拿眼角瞄他,他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可疑的神色。
难道是巧合?是我多心了?
干咳一声,我忍不住问“这……这首歌挺好听的,什么歌啊?”
他睁开眼睛,幽幽地看了我一眼,嘴唇一张一翕,缓缓道“李克勤的,《月半小夜曲》。”
“……”
完蛋了,我完蛋了!
现在不管辰风有意还是无意,我都会觉得他的眼神别有含义。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会不受控制地注意他的嘴唇!天啊,这还怎么相处啊!?
其实我真的很想豁出去问他昨晚为什么亲我?可是一接触他的眼神,所有的勇气就都泄底了。我虽然偷偷在喜欢他,可是主动亲上来的可是他,要解释也应该他解释才对吧?
可看他的样子,根本没有解释的打算……
啊啊!我该怎么办啊!?
一起在南海高校站下车,幸好现在还很早,南海的学生没有很多,不过看到穿柏英高校服的他,还是吓得纷纷绕道。
“我陪你等车吧。”我轻声道。
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很突然的道“昨晚……”
“……”我的瞳孔瞬间紧缩。
然后在我紧张期待参半的目光凝视下,他微微皱眉,露出有点困惑的表情“我是不是喝醉了?”
“……”
我想过他会说的千万种可能,唯独这句在意料之外,我愕然地看着他。
他深深地看着我,道“我只记得你来找我,跟我说你让肖望打了……妈的,我一会儿就去把他打回来……”
“啊啊啊不是不是不是!”我急忙道“那个是误会,肖望他也很内疚的。”
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又陷入自己的回忆中“后来,我好像弹吉他了吧……然后……”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然后我就记不清了,后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瞬间感觉冬天的风全都灌进我的胸腔里了。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像要从我脸上看出答案一样。
虽然很想揪着他的衣襟用力把他的记忆摇回来,可看他苦恼的样子又觉得不忍心。如果像他说的,喝多了根本不记得亲过我,又或者说他并不知道亲的是我,那我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还可能直接导致两人关系破裂。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总之,我撑出一张笑脸,对他说“后来……后来你就睡着了,我……我就回去了,呵呵。”
他的眼神有了片刻的凝滞,然后恢复了平静“是吗……”
“啊,是啊……”嘴巴发苦,鼻子发酸,我快说不下去了。
幸好那辆千等万等的公交及时出现,我赶紧推着辰风道“辰风,辰风,公交到了。”
辰风上了车,隔着车门看着我,神情有些复杂。
我冲他挥挥手,直到公交缓缓开走,才一下子失去力气般,跌坐在候车椅上。
原来……是喝多了啊……
也对,不是喝多了是什么……
难道你真的以为他跟你一样吗……
辰风他……怎么可能喜欢我呢……
这事打击太大了,就好比一件你怎么求都求不到的宝贝,突然掉进你怀里,可是还没捂热,就有人过来跟你说那只是个意外,你必须还回去。接下去到期末考之前,我都没有主动去找过辰风,不过彼此之间又恢复了短信来往。
期末考结束后成绩很快出来了,我非但没有考第一,还比期中考退步了两个名次,直接滑出班级前十。我自己是觉得没什么,可一想到妈妈知道后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就很不想回家。
正在操场上闲晃,背后有人喊我,回头见是冷战了快两个月的班长,十分的意外。班长是个挺漂亮的女生,娇小玲珑的,就是眼神太凶。不过她今天穿得很日系,又显得比平时可爱了些。
刚这么想,就听她凶巴巴道“你知不知道你成绩退步了?”
“……知道啊。”我心想这关你什么事?
“是因为你早恋的关系吧?”
“……”我诧异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