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向朗在感情方面的需求并不大,生理需求也不算“旺盛”,“回来”前他随大流出入过不少夜店,却从来没有跟别人一样放纵过。那时候他心心念念的就是重建胡家湾——并不完全是想恢复胡家湾昔日的繁荣,也是给自己找一个长久的寄托。
如果没有那么一个念想,他大概撑不到最后。
宁向朗一直没思考过想要一个怎么样的另一半,他本来就见识过太多分分合合、见识过太多欢喜与悲哀,而且又有“重活一世”的经历,感觉怎么找都不适合。
宁向朗怔了怔,含含糊糊地回了句“这事还是得看缘分”就把话题转到了别的地方。
傅麟的这番话却在傅徵天心里掀起了一番风浪。
从小到大,但凡是傅麟要他做的事,他大多都会默不作声地做好。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傅麟失望,特别是在傅麟在鬼门关外走了一遭之后!
傅徵天和宁向朗离开医院、钻进前往州会的车里时,傅徵天第一次跟宁向朗谈起他们这个年纪的男孩都很热衷于讨论的话题“小朗你觉得什么样的女孩好?”
宁向朗没有觉得意外,傅徵天本来就是这么雷厉风行的人。
宁向朗说“我觉得好有什么用,关键是你要觉得好。”
傅徵天皱起眉“我觉得怎么都差不多。”
宁向朗笑了“像你这么闷的家伙,最好就找个开朗点的互补一下。体型嘛,最好不要太瘦,匀称一点就好,要不然抱起来硌手,傅叔他们肯定也不喜欢。长相,以你的挑剔程度,肯定不能差到哪里去。接着就是最重要的一点,你们要有共同话题,要能处得来。你们要是压根儿处不来的话,傅叔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傅徵天觉得宁向朗的话很有道理。他想了想,说“我认识的女孩里面没这样的。”
宁向朗摇摇头说“你认识的女孩十个指头都数得清!这样吧,我回头好好瞅瞅有没有适合的,改天介绍你们认识。”
傅徵天眉头都快打成死结了,盯着宁向朗问“你认识很多女孩子?”
宁向朗一滞,笑着打哈哈“不多不多,怎么会多……”
傅徵天显然不信,绷着脸说“通讯录给我看看。”
宁向朗“……”
这查岗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喂!
宁向朗宁死不屈,誓死护住自己的手机没有向恶势力低头。
代价就是傅徵天的脸色一直很难看。
特别特别难看。
宁向朗撑了一半路,终于撑不下去了。
他向傅徵天解释“我这不是跟以前在兴趣班认识的那群混球出去玩儿时认识的吗?这年纪的小鬼没别的爱好,就是爱出去闹一闹,偶尔起哄推人出去搭讪。我的成功率比较高,所以常常被委以重任!我知道这种事你肯定不会去干,我才没跟你说起过。”
傅徵天说“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去干?”
宁向朗“……”
他迅速做出“退一步保平安”的英明决定“那下次他们约我的时候我叫上你。”
没想到傅徵天比六月的天还多变,马上就一脸嫌弃地冷笑“这种事我怎么可能会干。”
宁向朗“……”
这家伙果然不好哄!
宁向朗在恶势力的逼视下硬着头皮签下一系列不平等条约,比如“去哪里之前要回报”“凡是叫你出去鬼混的家伙立刻绝交”“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别早恋”……
等抵达州会之后宁向朗才猛然发现话题完!全!偏!了!
宁向朗泪流满面。
气场这东西果然是天生的,不以人的主观意愿为转移——碰上傅徵天这种气势上永远压人一头的大boss,重活多少遍都得屈服!
宁向朗愤然地跟傅徵天分头行动,跑去协会那边找唐运尧和朱老。
朱老已经八十多,身体却还很硬朗,宁向朗走进院子里时他正坐在大槐树下抽水烟。瞥见宁向朗走进来,朱老说“回来了?傅麟怎么样了?”
宁向朗说“傅叔今天已经能坐起来了,很快就会没事了。”
朱老点点头。
宁向朗说“我在首都那边见着了唐老。”
朱老一听就知道宁向朗说的不是唐运尧,而是唐家那老头儿。他缓缓吸了一口烟,问“他还好吧?”
宁向朗说“唐老很好,他托我向你问好。对了,我还见到了师父的堂侄儿朱立春,他收了个挺聪明的徒弟,是秦家老爷子的孙女。”
朱老把烟杆子一搁,淡淡地说“朱立春比他老子好很多,是个不错的人,要是有机会也可以跟他接触一下。不过朱家其他人就算了,你离他们越远越好。朱立春他老子心胸狭窄到极点,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一直想给我找点不痛快,指不定会把主意打到你头上。”
宁向朗说“我晓得。不过师父你老人家可不行啊,一般想让我不痛快的人,我都会让他深刻地领会到什么才叫真正的不痛快。”
朱老冷笑一声“有些人的话,把脸送上来给你打你都不想打。”
朱老这么一解释宁向朗瞬间就理解了。
宁向朗说“师父,唐老头儿这边没什么事了吧?我来时师兄他们还打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回去,不是要联合傅家搞瓷艺赛吗?现在章程还没敲定,他们有很多为难的问题想跟你请教。”
“一群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拿不定主意。”朱老骂咧了一句,却还是收好了他带过来的水烟袋,朝宁向朗说道“去跟唐运尧说一声,等你们在这边的事忙完我们就回去。”
宁向朗点点头。
唐运尧听说朱老要走,自然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挽留。
看到这么个老头儿豁出脸这么干,宁向朗也不知该骂他无耻还是该被他感动!
宁向朗深谙“遇到不要脸的人就得比他更不要脸”的道理,勾肩搭背地将唐运尧拉到一边商量“唐老头儿,分协那边现在是你说了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