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明白可可为什么害怕这见鬼的地方。
他想起阿心,那个强悍的象征。
……如果他像阿心般坚强就好了……如果他像那男人般天生就如此倔强难缠就好了……阿心永远都不用别人来救
,亦不会求救……为什么那男人能强到这地步?他凭什么!?明明只是个不折不扣的人类而已……这样一点也、一点
也不公平……每当他想要依赖别人汲取体温的时候,那男人都可以咬紧牙关忍受寒冷……为什么能这样独善其身?能
这样打断牙齿和血吞?那家伙的身体构造真的和他同样吗!?我不过就是一个人啊阿心……
……简直像为了折磨他、挑战他信仰而降临的神祗般……你真是我的神只啊阿心,你永远高不可攀永远无所不能
永远不被击溃……强得无懈可击……难怪我如此地、如此地喜欢你爱你……一见钟情地被捕捉,即使被握在手心玩弄
也甘之如饴,只要你理理我、看看我……只要你跟我说话,就是鄙视的眼神也好、不屑的语句也好,我什么都愿意付
出、什么都毫无保留地给你……阿心、呐、阿心啊……
阿心……阿心阿心阿心……阿心啊……
给我!!给我力量!!给我,给我那种撑下去的力量!!现在就告诉我我仍活着,告诉我我没有死!!我仍然存
在在这世上,不是只剩下灵魂……给我力量……求求你……求求你……求你让我活下去……跟我说说话吧……跟我说
说话、一句也好、半句也好……跟我说话吧,给我听你的声音吧……
陆皑躺在地上,一句又一句地叫男人的名字,彷佛是唯一语言。
他哭,很想大哭大叫迸发出来,却不知为何死死咬着唇,把声音压抑在体内。
眼泪与鼻涕在地上糊成一团,肩膀轻震着。
阿心……跟我说句话吧……求求你、半句也好、一个字也好……求求你跟我说话……
明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他竟看见阿煦,曾经爱过的人出现在脚前——就这样,死死地盯着他。
像迫他崩溃、像防止他求救。
在暗无天日,永无止境的绝望中。
那男人,阿心,再次成为他唯一信仰。
***
……让不让人睡啊?
通风气口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他以为是幻听。
因为那男人说出了,在他入箱第一晚,可可跟他说的第一句话。
二十二、婚礼与丧礼 上(慎入)
他闭上了眼,有点恐惧。
下一秒,感到一阵风刮上来,哈雷出拳了。
他被打得快撞上墙,还得用手撑着,避免真的撞上去发出太大声响。
久违的被殴打的痛。
辛可记得自哈雷入狱后,他再没有被欺侮殴打过。
而现在,他要求这男人再给予这种痛。
***
……阿心?
如果连刚才的声音也是幻觉的话,我一定会凄凉地大哭起来。我一定会。
陆皑怀着战战兢兢的心情,刺探着……是你吗?阿心?
简直像困在一颗骰子再被罩上了盅,他搞不清声音从何来。
他着急地用下巴向前顶,直到顶到墙壁,他倚着坐下来。
那里也许不是声音发出的地方,但那是最贴近阿心的地方阿心!?阿心是你吗?你没睡着就应我一声啊……
是那个狗娘养的不让我睡啊?
是他。
真的是他。
陆皑当下连眼泪鼻涕都哽住了,他费了好一阵子功夫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咳咳……我睡不下,你可以陪我
说说话吗?
即使阿心现在答“不要”,或直接不应和他也不要紧。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浮游在黑洞,他可以整晚贴着墙壁不去转头——转头就会看到阿煦的脚了。
如果我说不要,你会一直地烦到我也没得睡吗?
……我不会啊。
他妈的你肯定会。
究竟在这男人眼中,自己变成了个多讨厌的人啊?一定是超级讨厌的吧……虽然有这样的认知却毫不难过,只要
想像到男人现在的困扰表情就很想笑。陆皑调整了坐姿,让右手大张,紧紧贴着墙壁,是幻觉也好、抽气扇引起的也
罢,他能感受男人说话时传来的震动既然你都醒了就陪陪我吧,阿心,我保证不会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