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认知让他一阵晕眩,声量虚弱起来……为什么你不能设想一下我控诉成功?
一个正常人对看见犯法的事,提出控告,在这监狱里竟被当成荒谬绝伦。
平凡不过、甚至是理所当然会发生的事不是吗?究竟这里是什么地方,道德观念全都相反了?
家人不支持,连他认为是知己的人也反对,他孤立无援。
呵,最好我从今晚开始祈祷阿心的屁股中还留着四、五个人j,,g液,留了半个月。
这个大少爷把自己想得太善良了吧?还说什么身为一个人都会做的事!!屁!!如果被压在地上轮暴的是昆布,
陆皑还不立即当没事发生掉头走吗?他打睹什么都行!!
明明只为了意中人而临时起意,明明为了获得阿心的感激流涕而装英雄,却反过来指责他胆小怕事,恶心得令人
想吐就是说这种人,吃饱不忧米的大少爷。
别再多管闲事了,大判官。
可可自顾自地爬回去上铺,长腿一绕像猫般灵活地攀上了。
陆皑愤怒到双拳交握,连脸颊上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心窝处像有把火在烧……
他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很恐怖,他紧盯着男人的背影似烧穿两个洞来,气到很想拖男人下来好好打一架,打
掉他那副吵赢了、不吵了的态度……还是他们的感情根本还未好到可以“吵架”。
很好啊,既然是连累了他的话,他便换房吧!!
他很想这样吼出来,以实际行动表示完全不能认同室友的观点!!
可是他也清楚,一说出来就再没转圜的馀地了。拳头握了又放,不知道那句话比较想说、争先从喉咙中吐出来
可可,在医疗室中、不、在我刚进来的第一晚你就……
我只想告诉你,我从没如此感激过一个人的多管闲事。
比起我要换房之类的句子,陆皑发现自己率先吐出的竟然是示弱、讨好般的语句、心底深处的柔软感情,人类可
悲的群居性。他是真的,从没如此感激过可可先跟他表示关心,迫他走出阴霾,即使那种体贴被可可形容为“看来是
我多管闲事了,打扰了你高贵的自虐”。
尽管说出心底话的时候,同时为为保存友谊而让步的自己生气,但他从没如此感激过一个人的多管闲事,真的。
……别跟我来这一套。
陆皑看不见可可的表情,但负面的回应,无疑令他再度失眠。
可可如此冷淡,大概也是意识到……
他们的性格跟价值观根本背道而驰,他们都很清楚落差。如果彼此的相遇是在外头而不是监狱,就肯定是完全没
交集的两个陌生人、两条平行线,枉论朋友。因此格外无法珍惜这段为怕寂寞而在选无可选下,被迫建立起来的牢狱
友谊。
陆皑突然记起,除了名字与罪状外,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一个名字、一点点不知孰真孰假的过去。
要建立很轻易,破坏却同样简单。不过是换个房的事。
***
是有过这样一件事的。
那天风和日丽,是初春天中难得的好天气。天很高、风很凉,狱警们也算有点良心(也许只因为他们也想享受一
下这好天气),所以排上剪草坪的时间。
踏上柔软的草皮时,风大得有点可怕,从后看那一道道灰色背影都被吹得摇摇欲坠。
囚衣的下摆被风吹得翻飞,陆皑觉得出狱之后一定也记得这境像——
灰蓝的衣、绿色的海。
只剩两种色,世界变得很简单,而回忆此幕将会很鲜明。
统一的衣色让他们像绿坪上突兀的一株株植物,被风吹得摇摆,然后很煞风景地……
用上大号的姿势,蹲着剪草。
可可伸了一个又一个懒腰,风把囚衣吹得咬紧他的身躯线条,就连陆皑也注意到……
这男人的腰背线条性感得吓坏人。
那家伙还不自觉地做着“可可式”的伸展运动,一点也不想浪费难得的凉爽天气。
明明那群男人的淫秽眼光都集中过这边来了,狼盯上羊般赤裸裸的视线……
可可真的在这儿混了几年吗……不可置信。
陆皑快步走前去,一手伸出,拉起他的囚衣一角。
囚衣被拉起了,冷风迫不及待地灌入,衣服被风隆起包包状,像中东菜的簿饼。
怎么了?可可转过头去,又缩了缩肩膀妈的、好冷……
陆皑几乎同时听到四周男人的嘘声、跟对他母亲的问侯语。
中午时份,春日阳光开始猛起来了。
可可有小聪明,早早就找到了近树荫的地方,当然不能躲到树荫下去,不过总算凉快多了……
看着外头一群群男人像被晒得吐舌头的狗,可可显然心情大好,开始哼起歌来。
陆皑不讳言有点心惊,这个监狱内不准私藏铅笔、叉子之类的违禁品,剪草时间却可以每人一把大剪草刀,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