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抽起腰间的钥匙,吱呀一声打开牢门。
他向上床那个男人勾勾手指哈雷,换房的时间完了,你下来。
哈雷正从口袋抽出第二根烟,手一拍,咬住了长官,你在跟我开玩笑吧?这小子我今晚连半次都没上过,三根
烟跟两块巧克力换来的时间只是十分钟?
我管你用钻石去换,现在就给我滚下来。
对住这个玩世不恭、嬉皮笑脸的男人,牛奶有点不耐烦了。
哈雷吐吐舌,然后投降般举起双手,敏捷从上床跳下来了唷唷好可怕,牛奶长官生气了!!
牛奶举高手,在他面前摇摇手铐,那是刚从陆皑手上拆下的。
哈雷用舌尖一顶,烟枝被他顶到嘴边去了,他自动自发地举起双手……
牛奶不疑有诈地凑前去,要给他戴上手铐时,男人毫无预警地弯身,一刹那脸跟脸贴近!!
七、逐光 下
牛奶的心跳漏了一拍,连给男人戴上手铐的动作都停滞了。
他想起曾经有个狱警就是这样被囚犯咬掉耳朵的……
但,哈雷那家伙只是极近地瞧着他,看他倒抽一口凉气,然后胸膛起伏着抒缓……
长官,你被吓到的表情好可爱。很乐地笑了。像恶作剧得逞的孩童般恶劣。
牛奶双目一瞪,燃起炎来,真有拔枪轰爆他脑袋的冲动。
你再试试,我一棍敲在你的脑袋。
喂,常长官……不、现在要叫牛奶长官了。哈雷侧侧头,略长的黑发落在眼皮上你真的不认得我了吗?
牛奶浅吸一口气,真的受够他了你有那么鼎鼎大名我一定要记得你?就因为你这人渣分销毒品“理直气壮”地
害死了很多人?还是在法庭上“威风凛凛”地凶了法官一句脏话?
那些威风史就别提了。哈雷对他的嘲讽不以为意,耸肩笑起来你果然记得我嘛,长官。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刮白粉盘刮得手抽筋,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人渣最可恶的不是谋人害命,是当年
将他们全组害到集体手抽筋,有好几个伙计还差点刮到上毒隐了。每天被上司像疯狗般开骂,这次判哈雷不死你们就
全回家吃西北风吧!!哈雷不死换你们死!!
当时他含着一泡泪,刮到扭到手又不敢看趺打还是继续刮的悲惨日子,他一世都忘不了!!这个混蛋的脸他就算
发梦都记得!!就算他化了灰也认得!!
噗——我听说缉毒组有个白痴刮到扭到手要打石膏了,原来就是常长官你呀!!你怎不早说,害我很不好意思
,进牢前想买个生果篮去慰劳一下长官的努力付出都做不到呢,啧,我一直有愧于心啊。早知如此,他当时就不倒
得那么尽力,留个几十克的白粉让他们轻松收工吧。
不用,在这儿看见你就是我最大的欣慰了。牛奶连理都懒得理他,看见哈雷的脸会让他半秒想起白粉盘子,
那种刮盘刮到吃饭都会吐的日子现在想起还是很心寒,太黑暗了!!
我也很高兴在这儿看见你啊长官,像你这样的一个缉毒缉到扭伤手的精英被流放,实在太没有理由了!!枪误
的事故我一直很介怀、担心到睡不好了……你知道,你一向这么优秀,我一直觉得因为我害你扭到手才会擦枪走火的
,当时到底是如何的?给我说说看吧……
辛可跟陆皑就这样一坐一站,奇妙地看着哈雷跟牛奶一直斗嘴、慢慢远去。
最后听到的声音是牛奶彻底崩溃,怒吼着给我住嘴,整条走廊都听到。
咬着烟,辛可盘腿笑了起来。
他这样一笑,陆皑的注意力被引回来了,他些许尴尬地摸摸头,不知可可为他们的斗嘴而笑、还是笑他……哎现
在他看起来真有够狼狈,囚衣都是血水,脸上带着瘀青。
辛可停歇了笑,向他说脱下来。
什么?
脱下你湿了的那件,这样会着凉的。这里一个月才有一次见医生的机会,那吝啬的老头不随便开感冒药。辛
可二话不说地脱下了自己的上衣,然后丢给他。
陆皑觉得同是男人,推来让去太别扭了,于是也爽快地脱了上衣……
可可托着腮,想,这个少爷竟是打架的料子,看他的胸腹多结实啊还带着新伤。
套上还带着人体馀温的乾爽上衣,陆皑立即觉得舒服很多谢了。
说完这句谢,他才嗅到衣服带着淡淡的簿荷烟味,是可可的味道。
我听哈雷说你多英勇,在浴室为那叫阿心的小子打架。他顿一顿,接着说昆布几个出外头医院蹲了。
陆皑有点讶异于昆布几人出医院了,看来那男人的确非常会打架。
他不愿去猜想到底怎样凶险恶劣的环境才让他那么会打架,招招都让人起不来。那不会是令他太愉快的猜想。
……他很像阿煦。
谁?陆皑坐下来了,可可躺下去,都看不见彼此。
阿心,那个新犯。他很像阿煦。
可可没有回答。
陆皑知道他听见了,可是没有任何回应。他不禁有些失望,他希望可可最少限度为他而惊讶一下、或是给予一些
反应,什么都好。现在的他很需要倾谈。
他交握着双手,在下铺坐了一阵,满脑子想着阿心的事。他不知道坐了多久,突然想到要去洗把脸,准备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