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辰接过杯子，道了声谢谢，低垂着头，慢慢地喝着水。飘渺的水汽升起，韩晓芷觉得张辰似乎离自己又远了几分，伸出手，想要整理下男人的头发，张辰却有些不自然地扭开了头。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起来，韩晓芷收回了手，露出一副沮丧的委屈的表情，却又不是那么明显。
张辰见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对不起，晓芷，我刚睡醒，脑子有些迷糊。”说完，伸出手握住了韩晓芷的手。韩晓芷感觉到对方温暖的大手包裹住了自己的手掌，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不安的心情安定了几分，回握住对方的手，笑颜盈盈地看着张辰，目光不自觉地瞟向那堆文件里的那张照片，不觉一凝，却是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软言糯语道“小辰，你要注意下子身体，我知道最近维基出了些麻烦，要不要我去跟妈说下……”
“不用了。”毫不犹豫地坚定地拒绝，张辰原本微笑着的脸变得冷厉起来。男人皱着眉，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冷冽的气息。
韩晓芷不自觉地便抖了下子，接着又是温和一笑，走到张辰背后，轻轻环住张辰的脖子，撒娇似的说“我知道你好强，我支持你，但是不要太辛苦了。明天我帮你炖些鸡汤。”
“谢谢……”张辰的语气终于缓和了下来，“晓芷，谢谢你，这么多年来，一直陪着我。”
背后的女人笑了，目光中却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狠厉，我的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周水子，你别想再次抢走。
六十七、两个傻子
魏熏坐在酒吧里，看着台上跳着脱衣舞的男人们，有些兴致缺缺。
不远处，张辰有些疲惫地望着四周。有人围过去，粘着张辰，男人有些不耐烦地甩开那些人，在人群中寻找着魏熏的影子。
魏熏对着张辰喊了声，招了招手。张辰看向魏熏，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一屁股就坐到了魏熏的对面。
“魏总，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约在这里见面。”张辰整理下衣服。
魏熏却是微微一笑，只是看着台上只剩一条内裤的男人，“身材真的不怎么样，太强壮了。”
张辰皱了皱眉，看向魏熏，“作为一名有伴侣的人，我不认为这是对的。”
“那您以前呢？听水子说，你的女朋友那是一个接着一个换。”魏熏轻轻地反驳道。
张辰一下子被堵住了，想了半天，却是只说了句，“那时年少，现在我已经差不多定下来了。”男人说完，有些烦躁地开口，“我只希望你可以好好待水子，但是，水子和别人在一起你怎么不生气呢？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在乎他！”
“我生不生气关你什么事呢？你只是个局外人而已。”魏熏漫不经心地说。
张辰握紧了拳头，男人硬气的脸上满是羞赧，“我和水子是兄弟，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待他。”
魏熏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正襟危坐的男人，笑了。周水子的眼光怎么这么差。看上了个直的不说，对方在情感上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痴，对于周水子的感情，看来远远不是兄弟这么简单。魏熏想，自己要不要给两人牵个线之类的。这两人像个傻子似的，兜兜转转，绕来绕去，直到现在还在一直纠结着。
张辰见对方仍是那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有些恼怒，“我是说认真的。”
“我在乎周水子，但是他不在乎我。你看，他身边总是有新的男人，我啊，只是他的后宫中的小小一员而已。”魏熏抬起眼睛，看向面色僵硬的张辰，笑意深了几分。
张辰的眉皱得愈发紧了，“水子不是那样的人。”一直以来，周水子在自己心里都是纯洁的干净的存在，周水子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永远不会。
魏熏笑得愈发灿烂了，似乎在听着一个笑话，“现在的周水子是什么样子，你或许应该了解下。如果在你知道他这么些年来被多少人上过，还会这样说的话，我就生气下子给你看。”男人无辜地笑笑，摆了摆手。那笑容看在周水子眼里却是万分碍眼。
张辰怒了，正要反驳，魏熏却朝着一个方向扬起了嘴角，“喏，你看。”
目光顺着魏熏下巴指向的方向，张辰看到了周水子。在灯光下妖娆的美丽不可方物的周水子，那是张辰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脸上是迷醉的表情，伸出手，搂住那天健壮的男人的脖子。腰肢扭动得似一条水蛇，妖媚无比。健壮的男人抬起周水子的下巴，强势地印下一个凶狠的吻，似乎要将周水子融进自己体内一般。周水子却只是顺从的接受男人的吻，搂住男人脖子的手又紧了几分。红色的暧昧的灯光投射在周水子的脸上，周水子有着一种别样的风情，这风情让张辰心跳紊乱了。
两人亲密地共舞着，激烈地热吻着。一种酸涩感袭来，细细密密地包裹了整颗心脏。酸楚的感觉搓揉着心脏，那种混合苦涩味道的痛感一阵阵刺着张辰心。张辰嘴角有些下垂，转过身，大步走出了酒吧。头脑有些混沌，但是张辰却知道，他心痛了……很难受……
魏熏看了眼混在人群的周水子，眼神暗了下来，苦涩一笑，目光变得有些渺远，“两个傻子。”
六十八、如烟
和欧叶去公司的资料室大致看完欧叶的公司近些年的报表资料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周水子戴着无框眼镜，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揉了揉太阳穴。
欧叶看着认真工作的男人，眼中的感情看不分明，良久，勾起一丝浅笑，上前搂住了周水子的腰。怀中的人明显僵硬了一下，却是抬起眼睛，面无表情地看向欧叶，“欧总，您老自重。”
欧叶不动声色地紧了紧手臂，周水子觉得腰里的力道又紧了几分，似乎想要将自己的腰掐断一般。“妈的！你还蹬鼻子上脸了！”周水子吼了一声，恼羞成怒。
欧叶无辜地笑笑，放开怀里的人，倚在桌子上，看着炸毛的周水子，心情莫名其妙地好了几分，“我们今天就这样吧，要不要去酒吧玩玩？”
周水子收起电脑，不耐烦地想要拒绝，欧叶的一句话却生生堵住了那句拒绝的话。“听说，张辰今晚去了那家酒吧，你要不要去看看？”欧叶气定神闲地看着有些怔忪的周水子，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闪着光。
周水子犹豫了片刻，终是点了点头。
时间很漫长，漫长到周水子觉得自己似乎要睡着了，欧叶这才停了车。那家叫做x的酒吧隐没在黑暗里，只剩下光怪离奇的五彩霓虹灯招牌，依旧里面隐隐传来的激烈的音乐声。周水子曾经无数次的来过这家gay吧，每次来都会满载而归。但是此刻，周水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莫名的不安。据欧叶的人报告，张辰就在这里。至于理由，不明。周水子不知道张辰为什么会来这家gay吧，好奇满满地塞满了心，直到心上都沉沉的酸涩与不安。周水子下了车，跟着欧叶踏进了那家熟悉而又陌生的酒吧。
吵闹嘈杂的音乐，挨挨挤挤的人群，周水子被灯光晃花了眼，不由得捂住了眼睛。欧叶走在前面，熟练地坐在吧台前，点了两杯酒。男人在暗暗的灯光下，嘴角勾起邪魅的微笑，抬着眼睛看向正在人群里寻找着什么的周水子，眉毛不自觉地微皱。
周水子扫了一圈都没见到张辰，有些气恼，瞪着坐在吧台处的欧叶。
“我没有骗你，他等会就会来了。”欧叶拍了拍身边的椅子，示意周水子坐过来。
周水子没有说话，却是做了过去，盯着那杯深蓝色的液体发呆。
“这杯酒叫做如烟，”欧叶低沉的声音传来，古铜色的肌肤隐没与黑暗中，看不清表情，“往事如烟，记忆里的那些都如同烟尘，慢慢消失殆尽，什么也不剩。”似乎是催眠的般的声音传来。
周水子看着深蓝色的酒杯里氤氲开的那一缕缕烟雾状的白色，心里莫名一紧，如烟……么……
轻轻抿了一口那杯叫做如烟的酒，涩涩的口感却带着淡淡的甜酸。醇厚的味道溢满了整个味蕾，品完后，只剩下满口寂寞的苦。这是记忆的味道。周水子笑了，抬起眼看向欧叶，举起了酒杯，“不错的味道。”欧叶只是笑，望着桌子上自己的那杯至今未动的酒，嘴角的笑容慢慢收敛。
很快，被如烟的味道所俘获。一向深知酒的危害的周水子情不自禁地点了一杯又一杯。欧叶看着吧台上的空杯子，眼眸深的看不见底。
周水子的表情有些恍惚，带着那抹孩子气的干净的笑，整个人看起来显得傻傻呆呆，与男人在自己心中营造的精明能干的形象有些不搭。似乎是有些醉了。
周水子抓住欧叶的手，笑嘻嘻地说“小辰，我们去跳舞好不好~~”
欧叶歪着脑袋看着脸部绯红的周水子，道“我是谁？”
“小辰，你跟我去嘛！去嘛！去嘛！”男人少有的撒着娇，像个小孩子。欧叶似乎又看到了叶欧，记忆中的少年，外表上总是那副痞痞的样子，却总爱向自己撒娇，欢快地扑腾着，孩子一般。
欧叶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伸出手反握住周水子的手掌，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小叶子。”心里轻轻唤起那个已经消失了多年的名字，眼里闪过少年坏坏的笑，心里泛起淡淡的苦涩。
灯光凌乱地散落一地，欧叶看着在自己怀里妖冶舞动的男人，看着对方脸上孩子气的笑，眼前不由得出现了那样一副画面。痞痞笑着的孩子气的少年，握着自己的手，轻轻地唤着那声哥哥，唤的自己心里满满都是惬意。
周水子搂住自己的小辰，欧叶搂着自己的小叶子。虽然拥抱的是自己心中念想的人，但却拥抱的不是心中的人。欧叶霸道地吻上了周水子柔软的唇瓣，紧紧搂住男人，似乎想要将对方揉入自己的身体一般。周水子不自觉地回吻着欧叶。浓浓的情谷欠满布，到处都是旖旎。
……
六十九、你刚才去干什么了
周水子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赤条条地躺在一张大床上。腰部搭着一条男人的古铜色的手臂。脑部的胀痛，四周散乱一地的衣服，空气里j,,g液的味道，身体的停留着的男人的器官，提醒着周水子宿醉后度过了多么淫靡的一个夜晚。
一切的一切都让周水子觉得莫名其妙的不舒服，都让周水子想要迅速逃离这里，一股莫名的慌乱从心头闪过。多久没有喝醉过了？
周水子甩开欧叶的胳膊，将对方的生殖器抽离自己的身体。
床上的人醒了过来，目光灼灼地看着正穿着衣服的周水子，“你不洗个澡？”
周水子懒懒地答应了声，看了看窗外依旧漆黑的天，继续套着衣服。
欧叶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周水子的动作，低沉地声音散入静默的夜里，带着粗糙的质感，“我看到张辰了，刚才和你亲热的时候。”
周水子手里的动作停了片刻，有些喘不过气来，终于，深吸一口气，继续淡定地穿着衣服。
“他似乎看到你在亲我了，你的热情让我都有些受不了了。”欧叶慢悠悠地倚在床头，看着男人失了节奏的呼吸，略显慌乱的动作，嘴角勾起一丝嘲弄的笑。
周水子穿好衣服，面色平淡地看了眼目光深远悠长的欧叶，轻轻道“谢谢你，其实，我真的不知道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比我厉害的律师有，为什么就要选中我。开始我以为这是因为你对我感兴趣。后来慢慢感觉到，你看我时，似乎总是在看另一个人。你花尽心思想要让张辰看到这样的我，想要离间我们。但是我很抱歉，估计你要失望了，因为，张辰是个不折不扣的异性恋者，他不会在乎我，我们只是好兄弟。你会去在乎你的兄弟睡了哪个女人么？”
周水子吐出一串冷淡的话，看着男人越来晦暗的脸上，微微一笑，关上了门。
暗处的欧叶看向床头的那张合影上的少年，慢慢握紧了拳头。
周水子走在夜里，觉得精神清爽了许多。股间粘腻的液体慢慢流出，让人莫名的难受。还好这种事情做的比较多，也不会有其他难受的感觉了。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变成了这样的人了？周水子有些无力地笑笑。
出了房间才发现这家酒店离自家小区出奇的近。到小区门口，叫保安小王给自己开了个门，一步步蹉跌着踱向电梯。
走廊里的声控灯亮起，周水子有些疲惫地揉着眼。不远处传来轻轻的熟悉的声音，“水子……”似乎是梦呓一般。
周水子一愣，抬起头，望向不远处，却见张辰正靠在自己门板上，整个人看起来沧桑无比。男人的头发乱乱的揉成一团，眼部是疲惫的暗色阴影，青色的胡渣冒了出来，衣服也皱巴巴的。张辰的身边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烟头，似乎在提醒着周水子，对方在这里等了很长的时间。
周水子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现在是凌晨四点。目光不自觉地落向蜷在墙角里的男人，心里泛起淡淡的疼。
“水子……”嘶哑干涩的声音又一次传来，张辰从地上扶着门慢慢爬起，咧开嘴，露出一个干涩的笑。
周水子看着异常颓废的男人，强自稳住心神，露出一个自然的浅笑，“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干嘛？守着听我家墙角？”
张辰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不发不出声音了。那双总是很坦荡的眼里此刻是深深疑虑。周水子见对方这副光景，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我们进去说吧。”说完这句话后，不知为什么又有些忐忑了。
欧叶说，自己狂乱糜烂的姿态被张辰看到了，周水子心里从那时起便一直吊着，担心对方会生气，但是此刻看着张辰，那颗有些慌乱的心却猛然安定了下来。在张辰的心中，自己的地位如何，自己是知道。所谓的朋友，最好的朋友，如果最好的朋友一词可以弥补自己暗恋的缺憾的话，那么自己也不必纠结至此了。自己记挂了这么多年，又是为了什么。朋友性生活糜烂些，你又能说些什么？
周水子自嘲地笑笑，转动钥匙，推开了门。张辰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僵硬，或许是因为在地上蹲了太久的原因，男人的身体有些不稳。
“怎么了，跟韩晓芷吵架了？”周水子打开灯，望向站在门口处扶墙的男人。
张辰望着自己，那双布满的疲态的眼睛的色泽越来越深沉，越来越深沉，似乎可以将人吸入其中一般。张辰望着周水子的衣领处，眉毛慢慢皱起，嘴角微微下垂，拳头竟然也不自觉握紧了。一种堵得慌的感觉袭来，搓揉的心生生的疼。周水子脖间斑驳的印记暴露在灯光下，刺目的紧，还有那红肿的唇，微红的满是风情的脸，皱巴巴的衣服。这是纵情后的痕迹，张辰是知道的。嫉妒，愤怒，失望，各种复杂的情感揉和在一起，心里慢慢便涌起那一股火，烧得张辰的眼睛泛着淡淡的暗红色。
周水子不自知的给张辰泡茶，刚准备转身，却被对方一把握住手。
冷厉的吓人的声音传来，伴着凛冽的寒气。张辰的手慢慢握紧，似乎想要将周水子的手拧断一般。
周水子直视着张辰的眼睛，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你想干什么！抽风了不要拿我撒气！”
“你刚才去干什么了。”张辰的眸子在灯光下闪着森森的寒光，周水子有些心虚了……
七十、洗澡？
此时冷冽的张辰是周水子不曾见过的。记忆中，张辰总是带着那么一丝傻傻的爽朗的微笑，看上去和气且豪迈。而此时的张辰却是锋利的，就像一把开了刃的刀，轻轻一挥，便能将人的心划得千疮百孔。
周水子心里一颤，却是皱起眉，咄咄逼人地说“我去干了什么关你什么事。你照顾好自己的未婚妻就行了，管我干什么。”周水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话里是满满的酸意，就像在和情人吵架的小女生一般，带着写嗔怒。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怎么去做这些事情，专门出去和男人乱搞。你恶不恶心！你就是欠插么！”对方毫不在意的表情让张辰心中的气又多了几分，那句伤人的话就这样生生的抛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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