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辰捧着锅铲，乖乖地送进来，就像进贡珍宝一样。“阿姨，不要生气，阿姨这么好看，生气变老了多可惜。”这句话周妈妈一听，立即从黑云密布到眉开眼笑，摸摸张辰的脑袋，又继续欢快地炒起了菜，“张辰嘴真甜，你妈妈有你这个儿子该有多幸福~~”
张辰甜甜一笑，别提有多狗腿。周水子懒得理会，直接懒懒地回到客厅里看电视。
快要吃饭的时候，周爸爸回来，见到这么大一桌菜，吓了一跳，看了看墙上的挂历，似乎不是什么节日之类。再看见了坐在客厅里的和自己儿子一起看电视的张家小子，又是一愣。
张辰见周爸爸回来了，甜甜一笑，“周叔叔好。”附带站起鞠躬。
周爸爸一听，乐了，接着有些责怪地看了一眼还窝在沙发里懒得动弹的自己儿子，怒道“你看看，别人家小孩就这么有礼貌，你看见你爹回来了也不吱一声。”
周水子看了一眼胳膊肘向外拐的这对爹妈，“吱”了一声，又接着看自己的动画片，也不理人。
周爸爸摇了摇头，一副子不教父之过的悔恨样子，换上拖鞋便走了进去。
这一餐饭吃得那叫一个其乐融融，周妈妈死命地往张辰的碗里夹菜，周爸爸死劲地要张辰喝饮料。周水子有点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这对夫妻亲生的，自己在家这么多年，也没见他们热情过。懒懒地吃完了饭。周妈妈边收拾碗筷，边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要不张辰就留下来睡算了，这么晚了，一个回去也不安全。”
周水子忙阻止，结果张辰却很是高兴地答应了，一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呵呵，那我就留下来了，刚好有些问题不懂想要问水子的。”管家已经被他遣走了。
“真是爱学习的好孩子，水子，你说，你怎么就没别人用功。”周妈妈责怪地看了眼自家儿子。是的，从来没见过自己儿子回来写作业的。从来都是回来便看电视了，周妈妈一直都很担心自己小孩的成绩，但是却从来懒得去问。周水子默默地翻了个白眼，继续把弄着遥控器，看着新闻联播。
张辰笑笑，也不解释，但是却是相当高兴的样子。
晚上，各自洗了澡。张辰穿着周水子的内裤，小的紧。赤条条地跳上周水子的床，震得正在看书的周水子在床上弹了一下。
被打搅到了某人抬起眼，看了看面前只穿着一条花短裤的张辰，淡淡地开口，“我说，你得意够了吧。”
张辰笑了，很高兴地躺在周水子身边，紧紧搂住了周水子的腰，“水子水子，你爸爸妈妈真好，不像我爸妈，我妈就从来没给我做过饭。”
夏天的夜晚，空气里满是闷热。张辰的脑袋紧紧地挨着周水子的腰。穿着小背心的周水子觉得很热很热，却还是任对方抱着。他眼前浮现出了三年前小巷子里哭泣的小孩，瑟缩着身体，可怜兮兮的，像只被人遗弃了的小猫。他对张辰的印象似乎很多时候都是停留在了这里。即使小孩现在是什么狗屁帮主，拥有了一大堆小跟班，乱七八糟的。周水子看了眼将头埋在自己腰间，紧紧抱着自己腰的小孩，轻轻摸摸对方的脑袋，像摸小狗一般。“以后如果想来的话，就来玩。”
张辰嗯了身，轻轻道“水子，你这样真像我外婆……”
被人当做外婆的周水子满脸黑线，嘴里吐出一个坚决地很早想吐出来的词，“滚！”
夏天的夜，在竹床上纯洁相拥而眠的两个十岁的孩子，偶尔吹来的凉凉的晚风，窗外静谧的浩渺的星空。所有的一切，都显得美好而纯洁。
周妈妈看了眼房间里抱成一团的两小孩，微笑着关上了纱门。“抱那么紧，也不怕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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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自习课上的虾条
周水子最终还是默许了张辰的二长老的任职。作为一个二老长，周水子说实话，什么都没有做。每天依旧学习，当自己的好好班长。周二长老的日子过得还算滋润。因为有一个有钱放在口袋里就会觉得烧包的帮主，又有那么一群总是进贡请客吃饭的小弟们，周二长老每天都可以吃到很不错的零嘴。瓜子，话梅，唐僧肉什么的，什么都不缺。张辰每天早上也会自己带上一袋牛奶，配上张家管家做的各种小糕点。
在这些美食的滋润下，周水子尖尖的下巴也变得圆润起来，大有马上扩大规模，增加楼层的趋势。
某天下午最后一节课，语文老师有事不能来，要求大家自己在教室自习。周班长作业做完了，闲得无聊，便拿起张辰抽屉里的零嘴，吃了起来。
讲台上的值日生平日和周水子关系不错。只是淡淡地抬起头瞥了一眼正在努力撕开包装袋的班长，笑了笑，便又继续做题。
张辰坐在周水子旁边，看着周长老吃完了一大袋子浪味仙、又喝了一大瓶牛奶后满意地腆着肚子，打饱嗝的样子，万分鄙夷地“啧”几声。“你真是能吃，以前怎么没有看出来呢？”张帮主见对方捧着肚子淡淡地瞟了自己一眼，忙从抽屉里又掏出了一袋虾条。
周水子满意地点点头，接过虾条，不慌不忙地撕开，又慢慢地往嘴里塞。
张辰小声讥讽道“你看你，都长膘了，看这下巴！”张辰伸手捏了捏对方的下巴，很光滑细腻的触感，张辰有些留恋地收回手，叹道“手感真好。”
被占了便宜的某长老沉浸在虾条的美味中，完全没有意识到对方已经将狼爪伸向自己。张辰又凑过去捏了捏周水子鼓囊囊的脸颊。被打扰到的某人飞快地瞪了对方一眼，可是张辰却故意坏笑着戳着周水子鼓起来的脸颊。
周水子怒了，操起自己的那口小牙死死地咬住了张辰的手指，张辰啊呀一声尖叫了起来。教室里本来就安静，现在张辰这么大声嚎叫了一声，大家便都抬起头来看向张辰这里。一副极其诡异的画面出现，一向温文尔雅的乖宝宝周水子正无比凶恶地咬着张辰的手指，两颊鼓囊囊的，捧着袋虾条，像只贪食的小狗。而大魔王张辰却是龇牙咧嘴，一副十分疼痛的样子，努力地想要挣脱恶犬的利齿。这群小孩就这样哗啦一声笑了起来。
周水子有些羞赧，忙吐出张辰的手指，瞪了对方一眼。张辰大喝一声，“你丫属狗的是不是啊！”
又是哗啦一声，笑声不知为什么，非但没有停止，反而越演越烈。周水子收起那袋虾条，正经地说声了“安静，大家自己写作业。”
值日生同学也跟着笑了，目光瞥向教室后面时，却骤然停止了。周水子有种不好预感，回头一看，却见教导处主人黄老头正握着一卷报纸，皱着眉头看向自己和张辰。
“你们两个出来一下。”黄老头打着背手面色凝重地走了出去。
周水子皱着眉看了张辰一眼，跟着黄老头恭恭敬敬地走了出去。张辰撇了撇嘴，将手插进口袋里，走了出去。
走廊上，站在一起一大一小的两人，却摆出截然不同的两种姿态。周水子低着头，一副诚心悔改的好学生模样。而一向被批评惯了的张辰则是皱着眉，有些不耐烦地俯视着比自己还有矮上几分的老头子。
黄老头终于开口了，“听说你最近搞了个霹雳帮？”话头直指张辰。
张辰懒懒地恩了一声，周水子在张辰背后死命地拧了下张辰的大腿，张辰疼得一咧嘴，忙换了态度，毕恭毕敬地作狗腿状，“是啊，黄主任。”
黄老头有些不满，却是直接开始责备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是拉帮结派，搞小团体！”
张辰心里暗自菲薄，啊呸，我就是再搞小团体，你有意见？有意见我也不听你的。虽然心里是极不高兴的，但是张辰却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垂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张辰眉眼，看不清楚他的表情。黄老头见对方一副任你拍打，破罐子破摔的样子，继而话锋一转，万分凌厉地批评道“看看你这刘海！乱七八糟的！一个小学生，就学别人黑社会搞这些名堂！你给我站在这里好好想想。刚才就你们班最吵，别人班都是安静的。”
张辰还是不说话，却听到黄老头温和地对周水子说“周水子，你跟我去办公室一趟。”
周水子乖乖地恩了一声，跟着黄老头默默地走向办公室。离开时看了眼正对着黄老头练拳击的张辰，做出一个警告的眼神。
张辰搭拉着脑袋，很是沮丧地翻了翻白眼，却真的是乖乖地站在教学楼外面，盯着天空发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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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他不是坏孩子
“周水子，我一直都想提醒你的，不要跟张辰走的太近，他是坏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的。像他那种人，每次考试都刚刚踩及格线，还跑到外面打架，专门搞些不正经的事情。小时候倒是没看出来，现在越长大越不像样子。你看你，还是被影响到了，上课吃零食不说，还跟着掺和那个什么乱七八糟的霹雳帮！”黄老头说着，拿起办公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水。
周水子暗地里皱了皱眉，却是沉默着。他不喜欢黄老头这样说张辰，就像是在说着一只臭虫那样，满脸都是嫌恶。黄老头本来就皱巴巴的脸变得更加难看了，他请了清嗓子，接着说道“我想，考虑下换座位，免得你被影响到了。”
周水子听了这句话，抬起头，对着黄老头绽开一个温和的诚恳的笑，“黄老师，我想，我不用换座位。我觉得挺好。”
黄老头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还想要开口，却被对方一把堵住，“我上课吃零食是我不对，但是我并不是受张辰的影响。张辰的霹雳帮虽然乱七八糟，但是都是小打小闹，从来不会做坏事。张辰也从来不会做不正经的事情。您要是这样说张辰，我觉得有些不公平。”
黄老头皱了皱眉，“你最近是越来越不乖了！和坏学生玩，还在这里顶嘴！”
“没有，如若，您是以成绩来判断一个人的好坏，那么，我保证，张辰很快便会成为你心目中的好学生。如果您对张辰的霹雳帮不满，我也可以和他商量下子解散霹雳帮。但是，请您不要用这种表情这种方式来说张辰。”周水子依旧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样子，黄老头还想吼几句，却硬是不知道刚说什么了。
最后只好来了一句，“哼，我看你有多大本事！烂泥扶不上墙，你又不是不知道。”
周水子心里有些发火，但却依旧是笑，“张辰不是烂泥。”
最后两人的争执不欢而散，黄老头没有收回罚站的命令，张辰站在大太阳下，眯着眼睛，懒洋洋的。周水子回教室时经过，站在张辰面前，看着男孩被晒得有些发红的脸，皱了皱眉。
“黄老头真是不公平，凭什么我就在这里罚站，你却可以进去。”张辰瘪了瘪嘴，有些不高兴。
周水子淡淡地开口，“谁叫我是好学生。”说完，便目不斜视地离开了，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张辰看了觉得很生气，他朝周水子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唾液，接着舔了舔嘴唇，自言自语道“真是浪费口水，本来就口渴。”
放学了很久，张辰还是站在那里。黄老头站在走廊里，一直用那种相当鄙视的目光望着他，看的他极其不舒服。但是想起周水子，便忍了下来，只是低着头，不让太阳射到自己的眼睛。
过了许久，人都走光了，黄老头才挥了挥手，示意张辰回家。
张辰懒懒地拉了拉被汗水沾湿的汗衫，大步走进了教室。教室里空荡荡的，大家都已放学了。自己的小弟们也不见了。就连周水子也没有等他。张辰看着空空的教室，蓦地涌出一阵失落感。却是没有说话，默默地收拾着书本。
因为还是夏天，虽是傍晚，日头却依旧狠毒。猛烈的刺目的阳光透过窗子斜斜地射入教室，晒得张辰皮肤火辣辣的不舒服。张辰操起笔盒直接砸向黑板。砰地一声脆响，笔盒里的笔都四散开来，砸得满地都是。
张辰走上讲台，蹲下身子开始捡着自己的笔，又开始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
旁边伸过一双白嫩的手，张辰一惊，抬起头，却见周水子摆着一张万年不变的淡定的脸，帮自己捡着地上散落的笔。亮亮的阳光澄澈地映着周水子白皙的脸，张辰有些发愣。还是觉得周水子比苏晓珊好看。
“傻子，”在张辰发呆期间，周水子很迅速地收拾好了残局，将笔盒利落地塞进了张辰的包里，“我们走吧。”
张辰还是有些发愣，周水子从讲台上拿起一罐冰饮料，有些不耐烦地说，“刚才你兄弟们吵着要等你，被我轰回去。”
冰凉的爽快的感觉从饮料慢慢地蔓延至全身，张辰觉得刚才燥热的身体顿时舒爽无比，“呵呵”。平时爽朗的笑声此时突兀地出现在静谧的校园里，加上对方那副乐不可支的咧嘴笑的表情，将男孩显得出奇的傻气。
周水子翻了个白眼，懒懒地走出教室，“去我家吧。刚才数学老师来抄了作业。”
“恩。”张辰欢快地跟上，像只哈巴狗。“你真是我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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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燃情
“到了，”司机大哥停了车，看着坐在座位上一直没有什么反应的顾客，声音又加大了几分，“兄弟！到了！”
周水子这才反应了过来，忙对司机道了声抱歉，付了钱，便拖着张辰艰难地走向自己的家里。
楼下的保安看了一眼拖着个男人回家的周水子，有些诧异。上次在电梯里偶然听到周律师是个gay的消息，一直还不相信，现在真的将男人带回家了？
张辰睡得很熟，整个身体都压在周水子的身上，周水子觉得有些喘不过气。男人强壮的火热的身躯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身体，头歪着自己的怀里，安静地呼吸着。周水子可以感觉到属于男人的灼热的体温，可以感觉到男人呼吸时在自己脖子见留下的麻痒的触感。周水子不由得红了耳朵，将男人的脸推向一边，使劲让男人半站着，将张辰推进了电梯里。
到了房门的时候，周水子已经出了一身汗了。从口袋里掏钥匙便掏了半天，终是打开了那扇门，刚进门，地毯上似乎有什么不明物体。周水子一不注意，便栽倒了下去。趴在周水子身上的张辰也跟着咕噜噜地在地上滚了几圈，不偏不倚，就这样将趴在地上的周水子压了个正着。
周水子觉得腰间似乎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撞到，泛着凉凉的寒意。身上巨大的那一堆人死死地压着自己。腰似乎要被压断了，这厮却还是睡得那么香甜，你是属猪么？
有些怒了，周水子使劲推了推身上的张辰，“快起来！猪！”张辰咂了咂嘴，搂住周水子的腰，只是将头侧了一边，贴近周水子心脏的位置。
周水子感觉身体有些僵硬，他就这样僵硬地任对方贴着自己的心口，屏住气，竟然忘记了呼吸。心脏开始越跳越快，张辰用有些硬的发扎着自己的脖颈，痒痒的，很不舒服。多久没有与张辰这样贴近过了。似乎上一次这样的贴近还是大学时了。那时，和一群兄弟喝酒，真心话大冒险，张辰就是这样的跑过来听自己的心跳的。自己就这样傻乎乎地任对方听，也是忘记了呼吸。最后还被那一兄弟奚落了一番。
周水子又推了推男人的脑袋，男人极不舒服地睁开眼，睡眼朦胧地看了眼身下的周水子，咧嘴一下，“呵呵，水子，让我再睡一会，就一会，今天不会点名的。”
你丫的，怎么还是停留在大学的时候。听到男人的呓语，周水子鼻子有些发酸，索性用尽全力推开了身上的男人，扶着椅子艰难地爬了起来。张辰又在地上滚了几圈，抱起一只拖鞋枕着，再一次睡着了，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
周水子打开灯，这才发现绊倒自己的罪魁祸首竟然是魏熏昨日忘记带走的文件，顿时有些发怒，将那一大堆文件夹狠命地踢向墙角。文件夹里的打印的资料随着周某人的飞踢，就这样华丽丽地散开了。
一边传来一阵嘤咛。周水子转过头，觉得刚才那口怒气就这样散掉了，一切变得亲切而渺远。
张辰抱着自己的一只拖鞋，轻轻舔了舔，有些迷醉地笑了，“好吃。”像只贪睡的小猫，接着又翻了一个身。
周水子笑了笑，有些无奈。他慢慢地走向张辰，蹲下来，在柔和的暖黄色灯光下打量着张辰那张线条分明的脸。有多少年，多少个春秋，多少个日月，自己不曾这样贴近他了。只是这样淡淡地一望，心里便满是浓浓的酸楚与念想。伸出手，细细描摹着男人的面部线条。
这是自己念想了多年的人，他的眉眼，他的鼻子，他的唇……一点点，似乎想要将男人每一寸都看尽，来弥补两人多年未见的遗憾。地上的张辰觉得有些痒了，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周水子吓了一跳，忙缩回手，等了许久，想要等待对方睁开眼，却见对方再次砸了咂嘴，睡去，就像个小孩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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