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婷婷猛地回转过身，脸上淌着血泪，“嫂嫂，我们说好共赴黄泉的，你知道当我看到黄泉路上没有你，我有多痛苦？你以为我想滞留人间吗？我只是想找到你，问你为什么背弃盟约，可我怎么也找不到你，这一找我便找了数百年……我想杀了你，让你尝尽痛苦，可我做不到，从你把我从池塘边拉上来的那一刻起，我便再也下不了手杀你，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多事？为什么总是这样理智？”
贝婷婷泣不成声，林悦却连抱也不能抱一下她，“告诉我，我怎么才能变成一只鬼？”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贝婷婷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叫声，“如果我知道，如果我知道你早已经是死了！”贝婷婷痛哭着，鬼影化成一股烟，一头撞进了床上那具身体里，她坐起了身，抬头擦了擦脸，脸上根本什么都没有，贝婷婷苦笑了下，可脸上的肌肉有些僵，很多表情都无法做出来。
见到这一幕，林悦才明白为什么贝婷婷总是低着头而且不说话了，“婷婷……”有了身体，这便好办多了，林悦守在床边，张开了怀抱，不管贝婷婷怎么躲，她都总能抱个满怀。
“你放开我！”贝婷婷的语气明显是恼了。
“我不放！”林悦坚定地回答着，“婷婷，我的前生负了你，不代表我今生会负你，更何况你前生没有找到我，说不定并不是我没有与你共赴黄泉，而是我没有办法变成鬼……”她陈述了一个可能的事实。
这个世界里，人们死亡之后的魂魄都会在三息之间被收走，所以说鬼的形成并不容易，更别说是冤鬼是厉鬼了。
贝婷婷犹豫了一下，仿佛被林悦说服了，可眼底里还有着不甘心。
“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时间会证明我的心。”林悦紧紧拥着贝婷婷。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你们怎么都在这里？”这是司马佳的声音。
贝婷婷眼眸一厉，抬手便挥了一下衣袖，门窗仿佛发生了什么变化，下一秒司马佳便推门进来了，他一进来就看到林悦与贝婷婷并排而坐，桌上还有两只茶盏，他眼中露出了疑惑，“夫人这是何意？”他回首看了看门外那些丫鬟。
“没什么，妾身只是与表妹说一些儿女私事，表妹面儿薄，所以妾身便让奴婢们退下了。”林悦淡淡笑着，说道。“丹青，大爷来了，快给大爷倒杯茶吧。”
“不用。”司马佳伸手拦住了，“我正要去书房，只是路过，想起还没见你，便过来了。”说着，司马佳扫了贝荷一眼，印象中这个表妹总是活泼可爱，令他魂牵梦绕，可此刻见了，竟觉得不过如此，也许是海鲜吃多了，清粥小菜倒觉得无意思了，想起娘亲想把表妹也许给他，司马佳倒觉得无所谓了，“既然表妹在，那你们聊吧，我就先走了。”
“妾身送送大爷吧。”林悦起身，走了几步。
司马佳的目光落在林悦的腿脚间，他皱了皱眉，“你的腿怎么回事？”
“哦，妾身进门的时候不小心被绊倒了，摔到了尾椎骨，所以走路便有些难受。”林悦回答地很是自然。
“以后走路要小心一些，回头让李大夫带医女来给你看看。”因为急着去看李蓉雨，所以司马佳只是嘱咐了一声，便离开了。
林悦一直目送着他离开，做出了贤妻的模样。
贝婷婷这才在边上阴测测的说着，“要不是看在你与他是假夫妻的份上，我一定会杀了你，就算得不到你，我也不会让人得到你。”
“你嫉妒了。”林悦浅笑着，“可你为我而嫉妒的模样，我很喜欢。”
贝婷婷有些狼狈地躲避了林悦的目光，“少自作多情了，你说再多的情话也无法抹去那个事实，不是吗？”
“往事已不可追，我们还有着未来。”林悦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掌。
未来？呵呵，未来这种东西一只鬼真的能拥有吗？
☆、第62章 后宅有红衣（五）
数百年前，在沿海一带望族林家有一女产于鬼节，因命格过阴，而被批命说是活不过十六岁，是以为了让此女能长成，其父母掩盖了她的身份，把她记做是林家的大公子，林悦。
林悦长到十岁的时候，林父的至交好友调至当地任职，林悦便认识了贝家小姐，贝婷婷。二人正是懵懂的年纪，没多久便看对了眼，林悦喜冲冲地跑回了家，结果却被母亲告知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原来自己竟是女儿身，伤心之下，她开始躲避贝婷婷，却未料到贝家小姐也不是什么软弱的人，若是一厢情愿，她自会识趣，可这两情相悦居然突然消失，她肯定不能罢休，几番逼问之下，贝婷婷终于知晓原来林悦竟是女儿身。
贝婷婷回家想了三天三夜，终于还是堵在了林家门口，“就算你是女儿家，我也要嫁给你。”面对着贝婷婷的勇气，林悦几乎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贝父贝母本是乐看二人喜结连理，与好友家亲上加亲的，可这一路看下来，似乎有些什么隐情是他们不知道的，他们去问林家，才得知了林悦的身份秘密，两个二十多年的好友当场翻脸，回头贝父便给贝婷婷定了亲，要把女儿外嫁到他省，结果却因为调职而把此事给搁置了。
二人再度相见的时候，却是在贝家父母死于战乱之后，贝婷婷以寄养的身份住到了姑母的家中，在那里，贝婷婷看到了梳着妇人发式的林悦，原来断了音讯之后，林悦便恢复了女儿身，在贝父散播消息前，林父就宣告了林家大公子的死讯，同时把林悦当做是大公子的双生妹妹推了出来，没多久便订了亲，十六岁一过便直接让林悦成了亲，只是贝婷婷的堂兄、林悦的夫婿在成亲那夜便被征召入伍，一直没有回来，在贝父贝母死前不久那场大战役，堂兄便死了，林悦便成了未亡人。
这倒是方便了贝婷婷，贝婷婷最爱趁着人多的机会喊着她嫂嫂然后光明正大地占便宜或者是光明正大地对她好，而碍于人多，林悦都不敢表露出来，贝婷婷小心翼翼地挽救着自己的感情，好不容易与林悦能有更进一步，却未料到自己的行迹已通通被老封君看在眼里，老封君那双老辣的眼睛只是扫一眼，便看透了一切，她不允许自己的家里生出这些丑闻，所以她令人给贝婷婷议亲，贝婷婷反抗也没有效果，她毕竟只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无力抗拒。
出嫁之前，贝婷婷给林悦捎了一封信，言明若是林悦有意，便来与自己一起私奔，若是事不可为，她们便一道共赴黄泉，林悦的回答是肯定的，收到了回信，贝婷婷的心里也更安定一些。
岂料，当贝婷婷身穿嫁衣，坐在轿中，却怎么也等不到心爱的人，拜堂过后，她便在新房自缢而亡了，她心心念念想着林悦，她没有想到死了并不等于什么都没有了，因为她变成鬼了，变成鬼的贝婷婷花了好大一番心力才能回去，只是她看见了所有人，却怎么也找不到爱人了，她找了很多年，找到累了，不想再找了，她本来想等魂体散尽，回归自然，却未料到在她即将要放弃的时候，她感觉到了一处阴宅，而在那宅子里有她爱人的气息。
贝婷婷漂浮在空中，看着爱人的转世与她的郎君一起生活，看着他们不睦，看着他们吵闹，可贝婷婷却怎么也碰不到林悦，直到她偶然间得知了贝家表妹要来的消息，感觉到这个正在半路的客栈里的姑娘寿数将尽的气息，她一下子霸占了贝表妹的身体，而贝表妹本就命悬一线又被这鬼气所染，竟是一下子便不活了，灵魂溢出身体的时候便被收走了，贝婷婷顺利得到了身体，她便以贝荷的身份住进了司马家，然而……她却下不了手去杀林悦。
贝婷婷站在了廊下，望着屋檐下滴落的雨滴出了神，一双杏仁眼里透出了无尽的迷茫。
司马佳正从兰馨苑出来，一路走来，便看到了这一幕，他以为表妹正在感怀自己的身世，又想着母亲的嘱咐，私心里对这个表妹也是一直视为囊中之物的，虽然现在表妹对他的吸引力一直在减弱，只是他认为是有了李蓉雨的原因。“表妹，你在看什么？”司马佳虽然这样问着，眼睛却一直流连在表妹的侧脸上。
贝婷婷心里正烦扰着，就看见这司马佳走了过来，还自以为是地跟孔雀似的扬起自己的尾羽，看的她又好气又好笑，“没看什么，只是下雨有些烦了罢了。”
司马佳闻言检讨了下自己，“表妹来此许久了，还未能出门逛逛，不如这样吧，等雨停了之后我带着你还有你表嫂一起去郊外游玩一番吧。”
说是带表妹和妻子出去玩，其实司马佳最想带的也只是那个新来的妾室李蓉雨罢了，林悦嫌挤不愿与司马佳一辆马车，转身便拉了贝婷婷进了马车，“表妹，来尝尝我新制的茶吧。”
贝婷婷一眼就看出了林悦客气之下那巴结狗腿的样子，对于鬼来说，吃东西其实很没有必要，贝婷婷从来不在外人面前吃东西的，“表嫂，不用客气了，我并不爱吃这些。”她客气地推拒了。
林悦干笑了一下，算是明白自己拍到马腿上了，连忙把吃的给端到了一边，“表妹，你看，我给你新制了一个帕子，你看看喜欢吗？”
贝婷婷接过手帕，帕子上是池塘中伫立的荷花，而荷花边上则有一对交颈鸳鸯，“很漂亮。”她淡淡地夸了一句，画面虽然很美，只是针脚实在不敢恭维，也因此贝婷婷知道这是林悦亲手缝制的，这一幕隐隐约约跟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幕重合了起来，不期然地，贝婷婷便生出了几丝滑稽的感觉，当年她讨好林悦想要把林悦追到手，此刻她只是静静坐着，林悦却来讨好她，千方百计想追求于她，真真是……滑稽。
“婷婷？你不喜欢吗？”林悦有些沮丧地问道。
“不，我很喜欢。”贝婷婷淡笑着，随手便把帕子给收了起来。
林悦怎么看也不觉得贝婷婷这是喜欢的样子，她皱起了眉，红袖明明好好教过自己针线的，唉，怎么就做不好呢。
到了地方，司马佳便殷勤地把准备的糕点等物都拿了出来放在李蓉雨的面前，李蓉雨巧笑嫣然，二人你侬我侬特煞情浓，而一边的贝婷婷是不吃东西的，林悦则是被他们腻歪地看不下去，“你们慢慢吃吧，我带表妹四处逛一逛。”
他们选的地方是在一条小河边上，林悦带着贝婷婷顺着河流上游走去，一路上，便看到有许多的果树，林悦事先已经撇开了两个丫鬟，此刻她直接爬上树上，“婷婷，我给你摘些果子。”
“……”贝婷婷无语地看着林悦，心想自己又吃不了，她这样岂不是多此一举，可下一秒就看到林悦捧着一大捧花跳了下来，还险些崴了脚，但还是坚持拿着花走到了自己面前，说道，“婷婷，这花儿我便送给你了。”说着，便把花插|在了贝婷婷的鬓发间。
贝婷婷抬手摸了摸花儿，看着对方那灿烂的笑容，下意识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仅仅是这样一个微笑，便已经让林悦高兴不已了，她伸开手臂，直接抱住了贝婷婷，“婷婷，我好开心，我真的很开心，你对我笑了啊，你对我笑了啊！”
贝婷婷眨了下眼睛，她只是笑了一下而已，有必要那么激动吗？
一路上，因为贝婷婷吃不了东西，所以林悦也没有吃东西，她们二人牵着手在山上逛着，很享受那一种无言的默契，直到天色明显暗了，林悦才不开心地带着贝婷婷往下游走去，在半路上汇合了丫鬟们，只是到了凉亭处，却怎么也看不到司马佳以及李蓉雨。
林悦也没在意，她让丫鬟们分开去找，而她自己则守着贝婷婷，随意找了找，突然间，丫鬟那边传来了一声尖叫，林悦带着贝婷婷急忙跑过去，竟发现山林中有一处狼藉之地，而司马佳则满身是血的倒在树下，另外一边则躺着李蓉雨以及她的丫鬟，林悦担忧地看了一眼贝婷婷，便吩咐贝婷婷的丫鬟道，“你赶紧去报官，然后告诉家里，立马让人过来把大爷带回去。”林悦看到地面上有些爪印，而司马佳带的小厮却已经没影了，心里有些焦虑，“赶紧去！”
“是，是的！”丫鬟连忙转身就跑。
林悦几人一直等到日暮西斜，才等来了县令及家人，司马夫人见到儿子的模样，直接扑了过去，哭得煞是凄凉，“儿啊！你就这样走了让娘可怎么办啊！”
进门未满一年，林悦便已经守了寡，一切似乎回到了前世一般。
“嫂嫂，现在你真的是我的了。”贝婷婷握住了林悦的手，眼眸中似乎带着蛊惑。
“我本来就是你的。”林悦越凑越近，想要亲吻贝婷婷的双唇，却被贝婷婷猛地一下推开了。
贝婷婷眼中有悲伤涌动着，“现在的我还是我吗？”
林悦知道她的心结，只能重重地把她揽在怀里，“我会找到办法的，会找到办法触碰你的，一定可以的。”
☆、第63章 后宅有红衣（六）
官府传讯了几回，而林悦与贝婷婷则只说自己知道的，她们二人互相为对方作证，当时也只有一条路到凉亭，更别说半路她们便带上了自己的丫鬟，几人分开审讯，供词并无不妥，便把二人放回了，而李蓉雨则因为同时遇难，所以没有被列为嫌疑人，司马佳的致命伤在脑后，他明显是被重击而亡的，“凶器”也已经找到，就在几人的边上一块大石头，石头上染了鲜血，李蓉雨的丫鬟也送了命，而李蓉雨她当时秀发凌乱，似乎是被人揪着头发，从正面撞击了树木，额头上起了一个大包，虽然现场留有野兽的爪痕，但官府那边并未在意，很快便把失踪的小厮给列为嫌疑人，誓要把这个小厮给抓拿归案。
司马夫人天天在家中哭天抢地，对于别的什么的都不管，而司马佳的父亲司马意也终于回家了，“哭，哭，你就只会哭！除了哭你还会什么？”他暴怒不已，“佳儿死了，谁能为我去滇南，你这个女人，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就只会顾着你自己的生意吗？现在是佳儿死了啊！”司马夫人大声囔囔着。
“他死了就死了！”司马意冷漠地说着，“我就不该把希望放在他身上，这么多年他吃喝嫖赌，哪一样像我？算了，横竖我不止一个儿子，也就麻烦一些而已。”
司马夫人愣住了，“你什么意思？”顿了一顿，她像是反应了过来。“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居然敢有私生子？好哇！你居然敢有私生子！”她扑了过去，厮打着司马意。
司马意被咬到了耳朵，吃痛之下他一脚踹到了司马夫人胸口，“简直是混蛋！”他愤然出门，直接命人关了司马夫人的禁闭。
司马意在去儿子书房的路上，看到一个面色凄苦的绝色女子，他一时有些看愣了，“你是谁？”
“奴婢雨儿见过老爷。”李蓉雨看上去微微讶异，恭顺的行了礼。
“你不是普通丫鬟吧？”普通丫鬟身后能有丫鬟服侍？司马意有些警惕了起来。
“奴婢本是少爷的侍妾，只是被少爷赎买进府后身上来了葵水，少爷并未沾得奴婢的身，少爷去后，少夫人以此为理由把奴婢打为了丫鬟。”李蓉雨头垂得很低，隐约间还有些泣声。
司马意心里的警惕稍稍放松，“那……你为什么站在这里？”
“奴婢……只是感怀身世……虽然与少爷相处不过一月，少爷真真是个很好的人……只可惜，雨儿福薄……”李蓉雨抬手拭泪。
司马意眼眸一深，看向了儿子的书房，“既如此，你跟我进来吧。”
“是，老爷。”李蓉雨迈着小碎步跟在司马意身后走进了书房。
“婷婷，李蓉雨的脸是怎么回事？”林悦忍了很久，终于提出了这个疑问。
“……”贝婷婷迟疑了一下，方才缓缓说道，“你还记得……你给我画过一副画吗？不，我忘了，你并不记得。”她叹息了一声，“当年你给我画的那副画，现在已经变成价值连城的美人图了，辗转便流到了林府，当时，林府得到了画，宴请了众多的人，很多人都看到那副画，而司马意也是其中一个，司马意痴迷画中人，他的儿子也跟他一样的喜好……”
“你的意思是说李蓉雨是冲着他们父子来的？”林悦闻弦歌而知雅意。
贝婷婷幽幽叹息了一声，“李蓉雨身上血腥气很重，怕是手里不止一条人命了，她心思缜密，心狠手辣，我怕她对你不利。”
“我没有伤害过她吧？”林悦疑惑道。
“谁让你是司马佳的妻子呢？”贝婷婷幽幽地看着林悦。
林悦举双手以证清白，“你知道我跟司马佳压根没有圆房，我的第一次都是给了你的。”简直躺着都中枪了，林悦表示小心脏很受伤。
“可……她不知道。”贝婷婷又叹息了一声，“所以我才很纠结，如果让她杀死你，你很大机会可以变成鬼，可若这样你死前又要受一番折磨，还不知道能不能真的成鬼，我不敢赌这个几率。”
林悦目瞪口呆，老婆你这样真的好吗？不要这么自然地说要杀死我啊，有心理阴影了怎么破，林悦欲哭无泪，忙蹩脚地转移开话题，“对了，说了这么多，她为什么跟你这么像啊？”
“……相信我，你不会想要知道的。”贝婷婷伸手碰了碰林悦的手。
那冰凉的温度让林悦打了个机灵，贝婷婷的语气和神态让林悦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东西，既然很可能是某些重口的事情，林悦便聪明地不再去问了。
天气越来越凉了，林悦也添了一件衣裳，而贝婷婷依旧穿着单衣，“婷婷，虽然说你感觉不到气温，你还是多穿一件衣裳吧，这样才不打眼。”
“……”贝婷婷抿了抿唇，“我这副身体也没几天了。”
“什么？”林悦大惊，一把捏住了贝婷婷的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用了好些时日了吗？怎么这么突然？”
“……我是鬼啊。”贝婷婷理所应当地说着，“我只是客居在这具身体里的，并不能与身体契合，客居到了时间，哪怕我再怎么费尽心机去维持，这副身体也依旧会的……”
林悦心猛地痛了一下，“我们私奔吧！”在有限的时间里，去过我们自己的生活，管他个天翻地覆。
贝婷婷浅浅一笑。
当天夜里，一道黑影摸进了林悦的院子，走进了林悦的房间，便听到了细碎的呻|吟声，“婷婷……不要……不要停……”
“嫂嫂，可还舒服吗？”另一道声音响起。
“呜……好舒服……”
“那嫂嫂，你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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