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渣 第12节

    “吃蛋糕不吃奶油有什么意思，还不如直接吃面包。”刘震不明白蛋糕吃的不就是个样子吗都刮掉小孩子会不开心吧。

    向东笑着说“小孩子奶油吃多了不好，存在血管里代谢不掉。”

    “哦。”刘震在心里赞叹了一下向东的耐心和细心，这种事情亲爹都不一定能注意到，何况他还只是一个养父。他这些年一个人带着孩子一定很不容易。孩子仿佛也很习惯爸爸的做法，没有任何异议，很乖巧的吃着蛋糕。

    孩子先回屋睡觉了，两个人破天荒的喝上了酒，都是程立留下的洋酒，不胜酒力的两个人很快就醉了。

    向东枕着手臂歪倒在桌子上，用手摆弄着已经空了的酒杯低声的嘟囔“我儿子5岁了，我领养他已经4年多了，4年了，程立从来都没有为他过过一次生日，他甚至不知道孩子的生日，”向东兀自的笑了起来，眯着眼睛，摸索着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麻痹的手根本控制不好力度，褐色的液体洒出来不少。

    “我以为他会爱这个孩子，可是他却连我都不爱了。他不爱我了。”跟程立分手差不多半年了，其实向东一直没有释怀，十年的感情，怎么可能用半年就忘掉。他心里的苦，心里的痛，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他那些压抑的感情，终于在酒精的催化下，倾泻了出来。

    他还留恋着那份感情，他都不知道他在留恋什么，但是他依然沉浸其中，不能自拔，靠着他们第一年的快乐的回忆勉强度日。

    刘震因为酒醉眼前一片模糊，只看到一个人在一边说话一边倒酒，脸上有晶莹的液体滑过，他哭了。那人的五官渐渐清晰，那是一张他日思夜念的脸。

    刘震的脑子还在发懵，身体去抢在糊涂的脑袋前面，吻住了面前人的嘴唇，深入，纠缠。

    向东率先清醒过来，一把推开了刘震，连带着把空酒瓶也刮了下去“啪”的一声深褐色的碎片四散开来。

    刘震也清醒了过来，死瞪着小眼睛努力的分辨着眼前的人，竟然不是小北，是小北的哥哥，是向东。刘震僵在那里，脑花像酒瓶子一样碎撑一块块。他的酒醒了，他终于看清眼前的人，不是小北。

    “对，对不起，大哥，对不起，我走了。”刘震抓着外套跌跌撞撞的往外逃。

    向东的理智已经慢慢回来了忍不住叮嘱刘震“你喝了酒不能开车。”

    “没事，我不营运，拐两个弯就到，你不用担心。”刘震用打卷的舌头以最快的速度说完，也不管向东能不能听清，就逃走了。

    刘震果然出事了，他的车撞在了马路中央的隔离护栏，撞坏了好几节栏杆。刘震赶紧开车狼狈逃窜，却不想全被上面的监控摄像头拍了下来。

    刘震回家之前，买了不少解酒药，回家之后把那些药猛地全灌下去，之后又狂喝白开水，想让酒精赶紧代谢掉。这样即使明天交警找上门他也不至于违法。

    第二天，交警果然打电话找上了刘震，万幸的是刘震酒精检测没有超标。但是没超标你跑什么，你当时为什么不报警。刘震解释说自己有点疲劳驾驶，当时回去睡觉了，警察自然没那么容易糊弄，不会轻易放他走。

    昨晚刘震回家的时候，向东就有些担心，今天去出租汽车公司一问，刘震竟然没有出车。向东给警察打电话，竟然是警察接的。听警察说了刘震的事，向东知道这种时候的处理可大可小，但是他又没有能力把事情往小了处理，没办法只能给小北打了电话。毕竟是自己提议喝酒的，刘震要酒驾，也是自己没有拦住他，向东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为了捞刘震不得不去求他那个有本事的弟弟。

    第77章 旧情人

    早晨，程立和小北为了疏解chenbo，正在用一场舒爽的gai开启新一天的清晨。程立其实也是最近才发现，驱除心里阴影的小北，原来是这么的热情富有活力，毫无保留的坦诚，没有任何做作和羞涩。最逗的是小北愿意在zuoai的时候和程立聊天，天南海北的聊，有时候聊公司的事，有时候聊点nba五大联赛，有时候是在网上看到的新闻或者段子，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跟说相声似的。程立愿意听他说话，更愿意看他被顶得说不出话的样子。

    临近gaochao，两个人终于不再瞎白话了，而是专心动作，专心体会着一浪高过一浪的kuaigan。就在两个人即将攀登到顶峰的时候，小北的电话响了。

    “谁呀，大早晨的来电话，没有眼力价。”

    “有事呗。”小北可不向程立这个甩手大爷，他每天工作电话很多，所以他赶紧伸手去够。

    “别接了，一会给他打回去。”

    程立把小北圈在怀里，继续动作。小北却在瞥见来电名字的时候，突然绷紧了身体。

    “宝宝放松，你这我都动不了了。”

    但是小北的肌肉没有任何放松的迹象，依然紧紧的架着程立。程立被夹得都有点疼了，没办法只得去小北胸前抬起头看他，他看见小北把一直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听见他说，别动，是我哥。

    向东这个时候打电话程立松开小北，放他去接电话。

    “喂，哥我待着呢没事，你啥事酒精含量超了吗没超不要紧，你别担心。在哪个交警队嗯，行，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撂下电话，小北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还硬着了，翻身下床，直奔浴室冲澡。程立追到浴室，跟小北挤在一个花洒下面冲澡。

    “你哥什么事”

    “让我帮他去交警大队捞个人。”

    “捞人”程立听得一头雾水，捞人这是他们社会人需要干的事啊，向东那么遵纪守法的好市民，怎么也来这一出。“捞谁呀”

    小北也懒得让程立去猜，直截了当的告诉他刘震。

    “他俩怎么整一块去了”程立感觉自己的智商有点跟不上趟。

    “我哪知道。”小北的思路还停留在刘震已经去外地的阶段，这刘震突然一杀回来，还跟向东有了交集，他也是措手不及。

    两个人很快冲完澡，早饭也没吃，就开车往交警队赶。他们在道上混的，其实全靠白道罩着，捞个人还是没问题的，何况刘震这种不确定的酒驾逃逸。

    程立余光看见小北疲惫的靠在椅背上，用手捏着太阳穴。程立把手放在小北腿上拍了拍，小北转过头微笑着问“你困不困了换我开。”

    “你歇着吧，我t比猴都精神。”程立说的是实话，现在他刚才没she就憋回去了，心里正搓火呢，恨不得赶紧办完事，拉着小北回家再来一炮。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虽然小北跟上面打好了招呼，但是真到交警队也不能二话不说就把人领走，还打去打点一番。小北知道程立不擅长这个，就说自己去领刘震出来，让程立去陪向东待会。

    向东坐在交警大队外面的木头凳子上发呆，他听到有脚步声在向他接近，那个声音是如此熟悉，一步一步仿佛踏在他的心上，把他心里隐藏着的伤疤翻腾不来。是疼还是痒，向东已经说不清了。他抬头看着程立，看见程立朝他点了一下头，然后坐到了离他不远的另一个凳子上。

    “最近怎么样”程立先开口问。向东一贯不爱说话，他要是再不说话，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也挺尴尬。

    “还行。”向东既不想让程立自己没有他过得很好，也不想让程立觉得他过得不好，所以给了一个比较中庸的答案。

    程立也不是那种特别能装模作样，没话找话跟前对象谈笑风生像朋友一样也不是他的风格，所以打过招呼之后，他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掏出烟来抽。

    “还这么能抽烟，小北也不管你”向东想故作平常的随便调侃一句，可是把程立和小北放在一块说，对他来说真的不平常，所以他的话里都带着颤音。

    但是程立却好像没有察觉向东声音的变化，低头笑着说“他管我干什么，他也抽烟啊。”他和小北好像从来没有谁管谁一说，基本干什么都在一起，一起干就是了。

    程立眼睛里的笑意和宠溺，像一把磨得锋利的菜刀把他心上的疤痕挑开，戳得血肉模糊。向东没办法把对话继续下去，程立也只是自顾自的抽烟，两个人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程立狠抽了一口烟，终于还是开口说道“你和刘震反正你自己多长个心眼儿，别被人当了替身还不知道。”

    “在你心里小北就那么好，我就只配当一个替身”向东看着程立，想从他眼里看到一丝残留的感情，可是没有，一丁点都没有。

    程立掐灭了烟，无奈的解释了一句“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关心你一下。”程立觉得无论自己和向东有没有关系，都无法沟通。其实他也就是善意提醒一句，真没有别的意思。

    关心这两个字毫不意外的在向东心里掀起一阵涟漪。分手的情侣，仍然爱着的一方，自然也希望另一方不要太快忘记他们曾经的感情。尽管心里起伏不定，向东还是故作不在意的说“这话还是不要随便说，被小北听到了会误会。”

    程立的眼神里再次带着那种笑意，说出来的话随意却又笃定“他不会。”有时候程立真恨不得小北吃他点醋，可是他从来都不会。在他们的关系中，程立看着强势，但是真正占主导地位的却是小北。

    刘震一脸狼狈的走出来，看到的人不是向东，而是小北，那个他抓心挠肝想见，真见着了又觉得自己这样太狼狈了，在他面前丢尽了脸。

    “谢谢。”

    小北没有说不客气，或者给自己“捞人”安一个冠冕堂皇标榜自己的理由，他单刀直入的问“你和我哥怎么回事”

    “你不是最喜欢你哥的对象吗所以我得先成为你哥对象，你才能对我有兴趣，不是吗”刘震一看见小北，就开始语无伦次，胡说八道。其实他哪有那么多阴暗龌龊的想法，他就是不甘心，想挤兑他。

    “我真是多余捞你，你t现在就滚进去蹲着吧。”小北火被挑起来了，指着刘震的鼻子警告他“我警告你，少t打我哥注意，你敢搞他，我再把你腿打折一次。”

    “现在又装兄弟情深了，早干嘛去了，你哥不是你伤的”这一次刘震不是纯挤兑小北，因为他余光看到了远处的程立，他在替向东抱不平。

    “我和我哥怎么样，是我们家的事，我能做，你不能做，你敢动他我废了你。”小北从不否认是他伤害了哥哥，但是这不代表别人也可以伤害他。

    小北扔下刘震，甩开膀子就往前走，他也不等程立了，先一步回到车里，没想到程立后脚也回来了。

    “我哥没事吧”

    “他能有什么事，也不是他违法。”程立握着小北的手，只见他手指尖冰凉，手还不停的发抖，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你没事吧。刘震那个sb跟你说什么了”程立马上就要下车，他收拾刘震根本用不着叫兄弟，自己就能废了他。

    “别，大哥，这是交警队。”小北赶紧摁着程立，不摁着他，这大哥真能冲出去帮他报仇。

    “交警队他气你也不行。”程立护犊子护的不是一般的厉害，谁给小北气受都不行。

    “没事，我不生那些闲气，他不搞我哥就行。”小北还是很冷静理智的，他知道刘震也就是逞个口舌之快，如果他真的做出伤害向东的事，他绝不会放过他。

    “要是你哥乐意，咱也没办法。”程立倒是淡定，觉得这事他们是外人，提醒一下就好，向东不听的话，谁也没办法。

    另一边，刘震见到向东，耷拉着脑袋，满脸都是愧疚。

    “大哥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害的你得去求他们。”

    “没关系，我也很久没见他了。”向东说很久没见的人是程立，其实程立几个月前还跟他生活在一起，称不上是好久不见。倒是小北，他们兄弟有一年多没见了。

    其实向东知道自己应该更恨程立一些，因为是程立变心了。如果程立不变心，没有小北什么事。但是他却恨不起来程立，而本能的去迁怒小北。有的时候血缘不一定是牵绊，也可能变成鸿沟。

    第78章 学好语文很重要

    小北找人出面捞出了刘震，这份大人情当然得他亲自还，吃饭喝酒唱歌按摩一条龙，然后还得陪着去赌场赌上几把。陪人嗨皮这种事，下位者一般没什么话语权，人家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所以很多时候程立想帮小北挡酒也挡不住，他想尽了办法，小北还是被灌了一肚子洋酒。

    后半夜，程立才抱着喝到瘫软的小北随便在自家会所找了个套房住下。

    折腾到套房里，小北也不知道是酒劲上来了，还是折腾了一天累的，躺在床上一边淌冷汗，一边大喘气。

    “你就不该管这事，你为了他们把自己糟践成这样，他们知道吗领情吗”小北喝了酒，程立也不敢给他随便吃胃药，只好拿温热的毛巾给他擦脸，一边擦一边忍不住说道。

    “我乐意，都t是我自个儿乐意的。”小北喝的五迷三道，一边磕磕巴巴的说话，一边嘿嘿傻乐。

    “你乐意，那你怎么不问问我乐不乐意”你不心疼自己，老子还心疼你呢不过程立心疼归心疼，说话的语气也冷冰冰的，满是嘲讽。按他的性格，即使向东开口，刘震这种事他也不会管的，但是小北一直觉得自己欠着他们的，别说是去捞个刘震，哪怕向东让小北去顶包，小北估计都肯去。

    小北也是喝糊涂了，根本忘记了自己正在跟程立对话，还以为哪个不开眼的跟他叫好呢。“我管你乐意不乐意，爱谁谁。”

    小北骂过了，就睡着了，只不过他睡得不是很安稳，手总是下意识的抵着胃，整个人像只烤熟的大虾一样，蜷缩在一起。

    程立是生气，但是终究是心疼盖过了生气，他从身后抱住小北，把他的手从他的胃上拿下来，把自己的双手盖了上去。无论小北说什么做什么，他就是舍不得不管他，见不得他难受。

    第二天，小北醒来发现天花板不是家里那种欧式吊顶，而是简洁的美式装潢，环顾四周，他发现自己竟然身在会所套房里。虽然是自家会所但小北还是第一次来，他觉得有点新鲜，扭头想找程立说说，却发现程立并不在床上。

    不一会，程立从洗手间里出来，带着满身的烟味，站在床边看他。他逆着光，脸在昏暗的套房里，显得有些阴沉。

    “你干嘛呢咱俩开了这么些会所，也从来没自己过来享受过，快过来，咱试试kg size大床。”小北抱着程立的腰，从他的腰间抬起头冲着他笑，原本有几分锐利凛冽的眉眼立刻变成可爱的弧度，天真却又性感。

    程立本来还想冷他一早晨，让他以后顾着自己的身体不要为了这些破事欠人情伤身体。但是他真是无法拒绝小北，他勾勾手指，哪怕只是笑一下，他就完全沦陷忘乎所以了，他甚至已经忘了自己为什么要冷他一下了。

    程立顺手摸了一把小北根根立着的小寸头，把他压向自己小腹。小北顺势扯下程立的neiku，亲吻舔舐着。

    “你不是不喜欢这个吗”程立知道小北的隐痛，所以zuoai的时候只有他给小北弄，他从来不为难小北。

    “是你就可以，只有你可以。”小北原本讨厌接吻，讨厌，更讨厌口，但是和程立，这一切都进行的毫无障碍，甚至甘之如饴。没有任何取悦讨好的心思，他就是单纯的想那么做，想亲他，想和他zuoai。

    程立蹲下来，和趴在床上的小北对视。“小北，我”程立现在真的后悔自己没有文化，他至少应该好好学一学语文，好在这种时候说出一些比“我爱你”更动听的话。

    “我什么啊我，赶紧的吧，大哥，我都要忍不住了。”小北也知道程立有时候就会词穷，所以此时程立说什么对他都是全无所谓，反正程立的心意他很清楚，不需要反复强调。小北抱着程立吻了上去，他喜欢掌握主动权，不论在生意上，感情上，还是床上。

    做完之后，小北懒洋洋的躺在床上，手还欠欠的在程立坚硬的肌肉上乱摸。

    “啧啧，出来做感觉就是不一样啊。”

    “你喜欢，我们就经常来。”程立把手搭在小北胃上，刚刚因为gai舒展的眉头又皱起来，“以后可别因为这些个破事喝这么多酒了，喝坏了身体不值当。”

    “没事儿，我这胃好着呢，没听它直叫唤吗”

    程立果然听到一声“咕噜”声，也笑了起来，说道“想吃啥，我让人送过来。”

    “皮蛋瘦肉粥。”

    “行。”

    第79章 园游会

    向东把求着小北把刘震从交警大队里捞了出来，虽然他当时仅仅觉得自己有责任应该帮一把，但是确实在客观上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刘震被吊销了驾驶证，暂时开不了车，就用积蓄和朋友一起开了一个音乐培训学校，刚起步，但是发展势头不错。没事的时候，他依然会帮着向东去接孩子，甚至和他一起带着孩子出去玩。

    向东有点恐高，不太敢做那些忽忽悠悠飞天遁地的游戏，所以一般都是刘震带着孩子玩，他在下面拿东西拍照。

    “大哥，你别干看着啊，一起玩呗。”

    “不了，不了，我来不来这个。”

    “咱玩点温柔舒缓的，不整这刺激的，没事。”

    如果是程立，是不会这样死拉着向东去玩的，向东说不玩，程立就自己带着小北玩。但是刘震就不这样，向东玩不了刺激的，他就带着他玩温柔的。最后三个人决定去划船。

    人工湖不算大，但是阳光很好，秋风习习，正是划船的好时候。刘震和向东一人蹬一个脚蹬子，用人力让床缓慢的前进，孩子则坐在中间喂他们两个吃零食。

    这是向东难得放松的时刻，可能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暂时忘记被亲人爱人背叛放弃的伤痛。

    “大哥，我想不出为什么会有人不珍惜你。”刘震完全没有恭维的意思，这就是一句掏心窝子的实话。在他看来向东温柔平和，工作认真又会做饭，把家打理得井井有条，把小孩教得也很好，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应该很舒服吧。

    “大概小北比我更好吧。”向东低头，自嘲的笑笑。

    “他一点都不像你。”刘震以前觉得小北和向东长得很像，喝多的时候他甚至还把人给认错了。但是细细接触下来，他发现小北和向东完全就是两个性格，你无法说谁更好，但是真的一点都不像。

    “他像程立。”

    刘震愣了一下，他好像突然明白了向东的原因。他以为他的爱人和你的弟弟都最爱他，结果后来发现人家俩相爱了，所以他必须在养一个孩子，他要这个孩子把他放在第一位，他要这个孩子像他。

    刘震发现自己无法安慰向东，和向东相比，自己这点求不得又算得了什么呢。于是他开始转移话题，给向东讲他们给小孩上课，给歌手写歌的事。说自己见过哪个哪个歌手，那个歌手真实的长相，穿衣服的品味，还有各种音乐圈里的八卦。

    向东知道刘震是不想提起自己的伤心事，所以就跟着刘震转移了话题。原本他对音乐什么的兴趣缺缺，但是刘震讲得绘声绘色，他也渐渐听得入了神。

    天已经黑透了，没有月亮，星星也是稀稀拉拉。三个人已经把好玩得都玩遍了，正准备走，就看见天空炸起几朵烟花，原来游乐园晚上还有烟火表演。

    “我要看，我要看”小孩子总是不知疲倦，一蹦一蹦的小跳蚤一样的向上窜，可是最多只能看到人们的腰和皮带。

    “上来吧，臭小子。”刘震把孩子举高，让他骑在自己的脖子上，笑着拍了拍孩子肉乎乎的屁股说，“可不许在叔叔头上撒尿啊。”

    “才不会呢，我早就不尿床了。”孩子倒是不怕刘震，还用小手鼓捣刘震的头发玩。

    向东看着他们笑了，这是他这么多天来，第一次感觉到真实的快乐，他的笑容发自内心，终于不再是那些伪装掩饰出来的假笑。

    微微扬起的脸，笑容灿烂，在烟花的映衬下，绽放出动人的光彩，这是刘震眼里的向东。他很好看，又不仅仅是好看，他周身都散发着一种平和的温柔，让人不由得想要亲近。

    向东察觉到刘震的目光，转过头去看他，以为他是嫌被孩子骑着有些累了烦了，就说“累了吧，孩子给我抱吧，这孩子怪沉的。”

    “不沉，小意思。”刘震继续让孩子骑着脖子，给孩子指着烟花。

    后来，孩子说饿了，要吃麦当劳，向东不同意。他一向不喜欢小孩子吃那些垃圾食品，反式脂肪酸进到血管里排都排不出去，他可不希望孩子一辈子带着那些油血液循环。

    “偶尔吃一次没事吧，坏不了”刘胜倒是好说话，扛着孩子就进了游乐园里面单独麦当劳。向东叹了口气，只能跟在后面也走了进去。

    孩子的小手指着那个新出的芝士肉酱薯条，“爸爸，我要那个，带肉的薯条”

    向东抬起头，看见上面写着套餐薯条买一送一倒是不贵，但是也太多了，小孩吃那么多垃圾食品毕竟不好，吃不完还浪费。

    “吃普通薯条就行，整那么两大盒干嘛，你又吃不了。”

    “不嘛，我就要，就要。”孩子在刘震的怀里直扑腾，周围的食客纷纷看过来。

    刘震有些尴尬，帮着孩子用恳求的语气说“就买这个吧，他吃不了，咱俩吃。”说完就掏钱点了两个套餐和两个芝士肉酱薯条。

    向东想阻止刘震已经晚了，他也不想在大庭广众跟刘震因为一顿快餐钱撕扯就先抱着孩子去找座位了。

    刘震取完餐回来，听见向东对他说，孩子不能这么惯着。

    “你这是经验之谈吧。”刘震笑着问道。

    向东低头摆弄着可乐的吸管，低声说“其实小北小时候过得很苦，这些都没吃过。直到直到程立发达了，我们的情况才好了一些。”其实程立除了感情，其他方面对向东并无亏欠，向东上大学的钱就是程立出的，还有那四年小北的生活费学费

    “你们过得也挺不容易。”刘震从来没想到向东竟然是这样的生活，毕竟他认识小北的时候，小北已经很能花钱了。

    “都过去了。”向东笑笑，不再多说，埋头吃东西，时不时的抬起头给孩子擦一擦嘴角的沙拉酱。

    吃完饭，两个人带着孩子步行去公交车站。

    “对不起，都怪我，害得你们也得跟着我坐公交。”刘震想起那天他喝酒了还非得要开车，结果肇事逃逸就觉得心虚。

    “没关系，走走也挺好的。”

    第80章 天生反派

    转眼已入深秋，流感病毒爆发，向东小心翼翼的照看着孩子，不料，孩子还是在幼儿园被传染了流感病毒高热不退。

    向东觉得是他的疏忽和大意才害得孩子烧成这样，他本来前几天就带孩子去打流感疫苗，但是因为没请下来假，疫苗的事就一拖再拖，到底把孩子给拖病了。如果孩子有个什么好歹，他永远不会原谅自己。向东因自责而变得手足无措。

    他突然发现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一个男人，一个上班族想自己带好一个孩子远比他想象得困难。以前他能带好小北是因为小北这孩子皮实很少生病也不需要人陪，后来还有程立现在他真的有点力不从心。

    向东翻出最近通话记录，按了最近一通电话，是刘震的。

    “孩子病了，烧得很厉害。”向东的声音一瞬间变得沙哑起来。

    “你在家等着我，我叫个车去接你们。”刘震一边说话一边穿衣服出门。

    不一会，刘震和他叫的出租车就赶到了向东家楼下。向东上车之后，刘震拍了拍他的手背，自然的握住向东的手，安慰道“大哥没事，小孩发烧不要紧的。”

    “嗯。”刘震的手心很温暖，把向东冰凉手指一点一点捂热，不光是手，连紧张到冷汗直流的心，也渐渐被暖流环绕。

    孩子打了退烧针和抗病，呼吸渐渐平稳，额头上的热度也渐渐褪了下来。

    “大哥，你睡一会儿，孩子的滴溜我看着，放心吧。”刘震看着向东眼睛都熬红了，有些心疼。

    “孩子还烧着，我睡不着。”向东何止是睡不着，简直是闲不住，他打了一点温水回来，用软乎的毛巾蘸着温水给孩子擦身降温。

    刘震抢过向东手里的毛巾，给孩子擦身，低声说“你趴着眯一会，小孩发烧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一直不休息，自己身体垮了怎么办。”

    向东拗不过刘震，只好趴在孩子脚边的一小块地方，眯着眼睛歇一会。半梦半醒之间，向东感觉有一件外套落在自己的后背上。

    这种踏实的感觉让向东觉得安稳，凭借着这份安稳他还真是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个小时，然后脑子里像有闹表一样，在孩子滴溜快要打完的时候醒过来。

    他醒过来的时候，刘震已经按铃叫护士来拔滴溜了。打完滴溜，孩子的热度暂时退了下去，向东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谢谢你啊，刘震，大半夜的陪着我送孩子来医院。”

    “没事，应该的。”

    两个人说完这些客气的，见外的话之后，空气突然有一些凝滞，气氛变得微妙起来。但是刘震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孩子还病着，这时候说什么向东大概也听不进去。

    孩子发烧退烧，反反复复折腾了三天才算痊愈，向东和刘震白天晚上替换着看孩子，倒也照顾的妥帖。

    这座北方城市秋天就像女人的青春一样短暂，几场北风刮过，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漫长的冬天。

    12月1日，是小北的生日，同时也他母亲的祭日。早晨5点墓地还漆黑一片，小北就和程立一起出现在墓地。

    “爸，你活着的时候我们没什么话，现在我也不知道说什么，给你点棵烟吧。”小北掏出一棵烟，点上，插在墓碑前面的大理石香炉上。

    然后他蹲下来，在母亲墓碑前放了一束白玫瑰。照片上的女人还那么年轻，仅仅活了30岁。

    1995年，那时候还没有二胎政策，男人是国企工厂的工程师，女人是中学的音乐老师，还有个那么可爱听话的儿子，在北方遍地下岗的大环境下，他们一家三口依然过得很美满。可是不知道是套子漏了，还是节育环松了，女人竟然又怀孕了，而且发现的时候已经怀孕3个多月了。她舍不得打掉这个孩子，为了这个孩子她没有评上高级职称，还被单位罚了款。但是看着孩子在肚子里一天一天长大，她心里满是幸福，她总问儿子想要弟弟还是妹妹。儿子说想要弟弟，弟弟可以和他一起玩。

    三口人满心期待着小生命的降临。孩子出生了，女人却因为羊水栓塞还没看到孩子一眼就扔下家人离开了。男人独自带着两个儿子生活，时常需要在夜里加班，却不巧正赶上b社会混战，中了一发的子弹，扔下两个儿子撒手人寰。

    小北常常想，如果当时妈妈做个人流把他流掉就好了。那样他们一家三口会生活得很幸福，妈妈不会死，爸爸也不会死，哥哥不会变成同性恋。就算哥哥真的是同性恋，他也不会痛恨社会人，他和程立会好好的在一起，他依然会幸福。

    而自己就像一个天生的反派，一下生就给这个家庭带来灾难，毁掉哥哥所有的幸福。这人设真t惹人厌烦啊。

    “走吧。”小北把燃得只剩一个短短烟蒂的烟头拔掉，又拿起墓前的白玫瑰，准备走人。

    “就这就完了你不跟你妈说句话”程立也给他家老爷子扫墓，虽然他和他爸感情也不怎么样，但是也会给他讲讲现在道上的形式，不会像小北这样一句话不说。

    “我本来也没跟我妈说过话，真不知道说什么。”小北捏着白玫瑰，低头苦笑。

    “那你花也不能拿走啊，哪有你这么扫墓的。”程立就没见过谁把祭奠先人的花也拿走的。

    “我不想让我哥知道我来过。” 以前小北总是奢望向东能原谅他，现在他也想明白了，他的这种奢望只会勉强向东，成为他的负担。他是开心了，但是向东不会痛快。倒不如他彻底变成一头狼心狗肺，六亲不认的白眼狼，让哥哥恨个痛快。

    程立了解小北的心思，也不再劝他，而是让他等一下。“我第一次来，给叔叔阿姨鞠个躬。”程立在墓前站定，把自己的身体弯折到极限，给墓碑前两位很年轻的“老人”鞠躬。

    两个人走出墓地，小北才问程立，“没想到你竟然是第一次来。”

    “嗯，你哥以前没带我来过。”

    “哦。”

    两个人都知道向东是不愿意让父母知道自己是同性恋，他总是固执的相信着父母在天上会看着他陪着他。他对父母的眷恋远比小北要深得多。

    车上，小北靠在椅背上，突兀的开启了话题。

    “其实当初我可以选择离开的。”

    “那我就制造一场车祸干掉赫铭。”

    “我卷着钱，带着赫铭走，每天跟赫铭一起，你能撞死我吗”小北不是没有考虑过这条路，他卷钱走了，扔给程立一个烂摊子，顺便把赫铭也带走，两个人在b市开始新生活，天子脚下，程立没胆子撒野。他不是无路可走，他没有选择鱼死网破，因为他舍不得程立这张网。

    “那你为什么没走”

    “钱没挣够。”

    “不信，再说。”

    “因为我坏，我白眼狼。”

    程立把车停在路边，解开安全带，转过身体，定定的看着小北。

    “因为你喜欢我。”程立摸着小北的脸，说得非常坚定，“还有，我爱你。”

    第81章 再战三十年

    “行了，赶紧回家吧，我还想睡个回笼觉呢。”小北亲了程立一口，又把他推回到驾驶座，让他继续开车。

    “嗯，回家你就睡吧，给你订了蛋糕，中午能送到。”程立也不想继续腻歪，就系上安全带，继续开车了。

    “谢谢。”

    “呦呵，今天怎么还来客气劲儿了。”程立笑着逗他。小北一贯都很心安理得，这猛一跟他客气，他心里还真没什么底。

    “平时你就是你，今天你替我哥，当然得说谢谢。”小北笑着回答，一派坦然。他和程立真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有什么就说什么。

    “行，那我就接着了。”他知道小北是很想向东的，以往的惯例今年是没办法实现了。

    两个人回到家，补了觉，睡醒的时候，蛋糕也暗示送到。

    两个人其实都不爱吃甜，配着黑咖啡，才每人吃了一块。

    “定的太大了，浪费。”小北看着还剩下多半个的蛋糕，舔了舔叉子上的奶油说。

    “没事，这奶油还有别的用。”程立勾起嘴角，抹了一把蛋糕上的奶油往小北脸上抹了一把。

    “卧槽。”小北被糊了一脸，也回过神来，把自己装过蛋糕的盘子直接糊到了程立的脸上。

    “你这小子，就是比我狠啊。”程立也顾不得脸上还糊了个纸盘，又抓起一把奶油巧克力朝小北糊了过去。

    两个人你来我往，奶油大战，又升级到routi大战。大战完毕，程立还意犹未尽，把余下的奶油涂在小北后背的纹身处，一点一点的舔咬。

    “我说大哥，你有完没完”小北觉得程立五行也不缺肉啊，为什么一天天这么爱咬人啊，他是磨牙的小狗吗

    “没完，吃不够。”程立又把小北转过来吻他，甜腻丝滑的奶油在唇齿之间流动。

    小北吮吸了一下，把口水和奶油一并咽了下去，然后再度张开嘴，主动吻了上去。

    吻到呼吸不够用了，程立才放开小北，耐心的端详着他因为和缺氧涨红的脸。

    “小北，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好不好”

    小北哪知道这是程立第一次做出“一辈子”这样的承诺，本能的就跟他较劲说“不好”。

    “我还小呢，一辈子太长，没想过。”他是真的没想过。他总觉得他这种反派应该没有多长的命，早晚要让老天爷收拾掉的，活一天算一天。

    “怎么着，还准备找下家呗。”程立也不生气，依然乐呵呵的拥着小北。

    “对呀，谁也不能保证下一秒爱谁。”爱情不过是荷尔蒙上脑引发的冲动，维系爱情就是权衡利弊了。他和程立也是因为生意才紧紧的捆在一起，再加上深层次的安全感需要。小北对这段关系一直保持着冷静。

    “那你调头之前提前通知我，我好变成你喜欢的下一个样子。”程立知道跟小北这种人，赌咒发誓是没有用的，他不会信，倒不如跟他就事论事，一起冷静。

    小北眼睛变得晶亮，闪烁着狡黠的光，他笑着问程立“我要是哪天喜欢大学教授了，你也能变”

    “这个真是地狱难度。”程立也笑，学历是他最短的一块板。小北常常说大哥你那不是短板，是木头渣子。

    “还好我还是喜欢社会人”小北就是故意刁难程立，其实他也很想试一试，向着一辈子努力看看。

    “对了，张教授让我读他的研究生。”小北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要跟程立商量。

    “你本科都没怎么上学，还念”程立倒不反对小北读书，他跟所有家长一样，恨不得自己的孩子念到博士才好呢。只不过他有点担心小北的精力跟不上，毕竟现在公司的事越来越忙了，也没个得力的人帮小北，就他自己撑着摊子每天也很辛苦。

    “在职研究生，平时不用去，就考几个试，写个论文就能过。我这实践经验多，写论文不愁。”

    “那就念，以后说出去听着也好听啊。”

    之后的某天，程立和小北包了个体育馆单挑，先得50分者胜。最后程立50:37赢了小北。

    小北把球一摔，直接躺倒在地板上，仰望着程立说“你就不能放点水，显摆你牛逼啊。”

    “就比你牛逼。”程立躺在小北身边，用手摸了摸他汗湿的头发，他就是喜欢看小北跟他较劲的样，喜欢他不服输的劲头。从小到大，程立跟小北踢球或者打球都从来不放水，他比小北大七岁，现在他还可以比较轻松的赢小北10多分，可是再过5年，再过10年，等到他40岁步入中年的时候，小北才30出头，依然是小伙。从来什么也不怕的程立忽然怕老了。

    “现在就让我过过瘾吧，等再过十年我老了，你轻飘飘的就能赢我。”

    “放心，再过十年还能在床上gan我三个来回呢”

    程立哈哈大笑，把小北搂在怀里，刚才那点不良情绪瞬间消散了，这败家孩子就是有本事让他心情瞬间明朗起来。

    小北趴到程立身上，伸出舌头舔着程立嘴边的汗，把手他的短发里。

    程立顺势吻住小北的嘴唇，在他的口腔里舔舐翻搅，两个人的身体纠缠在一起，汗水让他们结合的更加紧密。

    两个人就这样在沾满汗水的地板上了一炮，然后冲澡回家。

    “上来，我背你。”程立不时的就想背小北，想让他像以前一样趴在自己背上，享受他难得的温顺。

    “我背你，”没想到小北竟然先一步屈膝，拍着后背让程立上来，“快点的，就一把，够意思。”

    “拉倒吧。”程立绕到小北身前，一把把他背了起来，“现在我背你，以后你背我，老了还得给我当拐棍使唤。”

    “嗯，现在你cao我，以后我gan你,咱俩还能再战30年。”

    第82章 爆炸

    早晨，程立和小北去车库，准备开车去公司。期间程立接到一个电话，他喂了半天，里面却始终没人说话。就因为这个电话，原本并排走的两个人，变成了一前一后。

    小北在前面走，刚要用遥控器去开车门，就听见“嘀嘀嘀”的响声。他学过钢琴，耳朵比常人敏锐，又跟着程立在道上混了三年，本能就觉得这可能是计时器的声音。小北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对这一切毫无察觉的程立，一把把他扑倒在地。

    程立被小北撞出三米，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一声巨响，巨大的气流冲了过来，他下意识的用抬手护住了小北的脑袋。

    程立抱着被冲击波炸到瘫软的身体，撤到了安全的位置，直到这时候，他才有时间去看小北的伤势。

    小北两只耳朵和嘴角都往外涌着血，身上的棉袄被炸得焦黑一片。

    “小北，小北”程立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除了叫小北的名字他甚至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小北的意识还算清醒，他努力的抬起沉重的眼皮想要再多看程立一眼，想跟他说一句我没事，可是一张嘴，口腔里的血呛进气管里，引得他不住的咳嗽，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别说话，好宝，听话。我叫救护车，马上就没事了。”程立慌乱的去掏手机，打120叫救护车，然后不断的和小北说话，让他不要失去意识，不要放弃希望。

    小北勉强聚拢快要涣散的意志，提着一口气，想要给程立一个微笑，可是就连微笑这么简单的表情都能引来一阵几乎把肺震碎的咳嗽。

    “别乱动，救护车马上就来，马上。”虽然叫了救护车，可是别墅的位置非常偏，最近的救护车不会很快，小北伤成这样程立也不敢轻易挪动他，只能不断的重复安慰的话。

    小北听不见程立的声音，眼睛也睁不开，声音更是发不出来，他只能用仅剩的力气拽着程立的袖子，他知道他的生命已经进入倒数计时了，他还想最后再感受一次他的温度，毕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实在太短了，果然，偷来抢来的时间，连一年也没有。

    “别吓唬我，醒醒臭小子，你t唬不了我老子不吃你那套，看看我，小北，睁眼睛，求你再瞅我一眼，宝宝。”程立慌到语无伦次，抱着小北瘫软的身体，他第一次感觉到绝望 。

    20分钟后，救护车赶到，小北已经失去意识陷入了昏迷。车上，程立一直攥着他的手，不断的揉搓，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只想让小北的手不要冷掉。

    小北的意识已经模糊，恍惚中他仿佛看到一道光，在那光芒里，他看到了他的爸爸妈妈，他们依然那么年轻，他们说小北我们来接你了。

    哥，这一次，我先来到爸爸妈妈身边，我先享受他们的宠爱，然后把其他所有的一切都还给你。这一次，我来做哥哥。

    小北被推进了手术室，老三他们几个兄弟得到消息也赶到了医院。

    “老大，你的胳膊”

    一直紧盯着手术室大门的程立，听到老三的大嗓门才稍微回过点神，看见了看自己的胳膊，他没觉得有什么大问题，又开始死盯着手术室的门。

    老三看着程立胳膊上的血成股的往下淌，觉得再这样下去，大嫂还没出来，老大就得跟着去躺着了，就求了急诊室的医生，带了工具在手术室门口给他治疗。

    程立任由医生给他的胳膊止血，缝合，固定，包扎，始终没有对这些剧痛给予应有的反应，眼睛始终盯着手术室的大门和那盏亮着的红灯。

    现在，程立的心里眼里只有小北，甚至都没有他自己

    他现在恨不得一枪崩了自己，他不该接那个该死的电话，不该让他走在自己前面，不该拉他下水，更不该这么晚才和他在一起。

    伤口处理完毕，程立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件事必须做的事，抬腿就往走廊走。

    “老大，你哪去啊，你的伤现在不能乱动”老三在后面怎么拦着都拦不住程立，反倒把护士招来，挨了一顿骂。

    程立是去给向东打电话，虽然他不愿意去想，可是他也明白小北这次是九死一生，万分凶险。如果小北真的挺不过去，他得让向东来见小北最后一面。小北虽然从来不说，但是程立知道他的心愿是得到向东的原谅。

    向东赶到的时候，他几乎认不出眼前的人就是程立。程立头发蓬乱，满脸焦黑，右手吊了给绷带，雪白的纱布里面透着层层血色。

    “小北他你们这是怎么了”向东无法理解社会人，所以即使社会人的命运就摆在他眼前，他也脑补无能。

    “对不起，我知道我没资格让你来。但是小北这次很可能挺不过去了。如果他真的闯不过这一关，我希望你能原谅他，让他不要有遗憾。其实他没有做过什么背叛你的事。他跟我在一起，都是我逼他的。我说他不跟我一起，我就做一个交通意外干掉他的同学。为了保住一条命，他才跟我在一起。是我对不起你们，你怎么恨我都可以，我可以把我的命还给你。但是小北我求你原谅他虽然他从来不说，但是他真的挺想你，每周五都会去你公司楼下，躲在车里看看你”程立每次提到小北的名字都会哽咽，然后他缓一会再继续说，终于把想说的都说完了，他的嗓子已经沙哑到无法说话了。他真后悔，为什么要逼小北和自己在一起，如果他们没在一起，这个炸弹就只崩死他就行了，就不会连累小北。该死的人是他，不是小北。

    向东没有说话，只是在手术室外的塑料凳子上坐着，茫然的看着手术室的灯。程立也是一样，两个人就隔着几个塑料凳子坐着，仿佛两个互不相识的陌生人。

    8个小时过去了，外面的天空由亮转黑。手术室的红灯，终于熄灭。喇叭里传来女声向北的家属，请到会谈室。向北的家属，请到会谈室。”

    第83章 处决

    直到现在，程立才能静下心来，分析是谁在小北车下面安的炸弹。知道程立老宅住址的人原本只有5个。铁军，李四都已经死了，罗海小学还没毕业，不可能造土质zhayao。只剩下冯爱国和老三。老三不可能，他如果要杀小北和自己有的是机会，前几天两个人还一起去老三家吃饭呢。如果排除掉老三，嫌疑犯只剩冯爱国一个。冯爱国原本在化工厂上班，工厂倒闭，他人也下了岗，这才跟着程立的父亲当了小弟。

    “你去把冯爱国控制住，把他关在地下室里，我一会就过去”程立对老三吩咐道 。

    “冯爱国不会是他不会是他，他是你家老爷子留下的老臣子，怎么会”老三惊讶的叫出声，最初跟着程立的四个人在帮里极有威信，是仅次于程立的人物，怎么会背叛

    “让你干啥就痛快的去干，哪t那么多废话”程立哪还有耐心跟老三废话，他的恨无处宣泄，只等着为小北报仇。

    程立来到本部潮湿阴冷的地下室，看见冯爱国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嘴里还塞了块破抹布 。

    程立取下他嘴里的抹布，盯着他，眼睛里射出厉光，更添肃杀的寒意。

    “为什么”程立一直当他是最信任的兄弟，还曾经派他去保护向东，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我恨他。”冯爱国说的很平静，他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也就豁出去了，“他凭什么取代向东的地位”

    程立冷笑一声，有点难以置信的反问“这跟你有关系”这不过是自己的家事儿，自己喜欢谁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

    “他那么温柔善良，你们却那样肆意践踏他的感情，你们该死，都该死我要小北死，我让他死无全尸，只恨你走慢了一步，要不我要你们一起死无葬身之地。”说完冯爱国还发出一阵阵疯狂的笑，在牢房里荡出一阵阵狰狞的回声。

    地下室室没有窗户，只有四盏昏黄的壁灯，此时阴暗的骇人，帮会里的核心成员聚集在不大的屋子里，显得更加拥挤压抑，冯爱国在屋子中央被绑成了一个大字，丢在地上。

    “老大，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爱国他不会害大嫂。”罗海一直相信着他的兄弟，一直相信11年前他们4个一起立下的誓言永不背叛。

    “老大，不是说大嫂已经没事了吗，你扎两刀得了呗，干嘛非要爱国的命啊，我们几个生死弟兄，就这点事你就要杀他，我不服。” 罗海不知道小北已经成了残疾，还以为没多大事呢，所以依然在扯着脖子争辩。

    程立对着地面开了一枪，子弹穿过厚厚的羊毛地毯钉进地板里，发出一声闷响。

    “你们td都给老子听好，小北不仅是我的爱人，还是你们的兄弟。你们谁敢说没花过他挣的钱。在这里只有三条死罪。第一杀兄弟；第二背信弃义，第三吃里扒外。只要你们还在道上混一天，就记住一点杀兄弟死” 程立一字一句，全都掷地有声。

    处理完冯爱国，程立换上无菌服，走进了重症监护室，用带着手套的手轻轻碰了碰小北的手指，然后坐在床边看着他。大夫说小北脑部受到了震荡，虽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损伤，但是要醒过来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老三隔着玻璃看见程立穿着厚厚的防护服，坐在插满管子的小北身边看他，眼神温柔至极。

    老三也换了防护服走进去，劝道“老大，我替你盯一宿吧，你手伤成这样，大夫说得静养，养不好会落下毛病。”

    “用不着，你回去吧，我的人我自己照顾。”程立不是不信任老三，他只是不喜欢别人杵在小北身边。

    老三不敢违抗程立的命令，今天的场面都差点把他吓堆了，他哪还敢久留。

    一周过去了，小北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普通病房，可是依然没有醒。

    “我帮你照顾一天，我是他亲哥，我你总该放心了吧。”向东看着重伤昏迷的弟弟和憔悴疲惫的程立，心疼得无以复加，无论他们曾经做过什么，他们都是他最亲的人。

    “你还拖着个孩子，小北这有我就行了，你回去吧。”程立只想亲自照顾小北好起来，让他醒来之后，第一个看见的人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