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池临川平静地看了老爷子一眼，然后半转身面向左源，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来，“那好。”
左源看着两人他们爷孙两个的互动，有些茫然，不过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听着就好了……吧。
“既然说到了林以裴，那就从他说起吧。”池临川望着左源的眼睛，后者完全状态外的表情反而让他彻底放松下来，“林以裴是我的大学同学，也是我曾经的男朋友。”
心口像是被什么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曾经的……男朋友？”
“嗯。”
“那……然后呢？”
“然后？”池临川笑笑，望着左源的眼睛，“然后你先把手伸出来。”
“伸手？为什么啊？”虽然这么问着，也还是乖乖把手伸到了池临川面前，“我手里什么也没有。”
池临川的回应则是直接握紧了他，“不管你是不是会介意，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他手上又加了一分力气，声音里充满了令人安稳的质感，“过去怎样都无所谓，但现在在我身边的，是你，我希望以后也是。”
以后……也是？
胸口像是被浇下一汪水，和握住自己的那只手一样温热，让左源忽然就有了些和这个人在一起了的真实感。
“继续说，”池老爷子的声音瞬间粉碎了对面两人之间的和谐气氛，“少在这甜言蜜语糖衣炮弹的！
糖衣炮弹怎么都出场了……左源颇无语地看了池老爷子一眼，对方的表情看似严厉，仔细瞧时却有着隐隐的……急切？
急什么呢？
“好，我继续说，”池临川也看了看爷爷，并不揭穿他的迫不及待，“我和林以裴从大二开始在一起，一直到大四我跟家里出柜。”
“他很生气，因为我和家里彻底闹翻之后，房子，车，当然还有钱，什么都没有了。”
“后来他和我分手时，把出国的机票证件和生活费的□□放在了我面前，告诉我，这是我爸给他的。”
“我没有尝试挽留他，因为其实我从出柜之后就知道，我们应该很快就会走到那一步了。”
“他很坦然，我也感激他的坦然。只是不合适而已，好聚好散，不需要什么掩饰或者隐瞒，他并不愧疚，我也一样。”
“我不后悔当时跟家里坦白，反正这不过是早晚的事，我只是……总归是失望的，毕竟曾经，很认真的在一起过。”
“这就是全部了，”池临川捏了捏左源的手指，“要谈谈感想吗？”
左源反握住他的手，心里有点微微的酸，“池临川，出柜是不是很艰难？”
这还是左源第一次无障碍地叫出他的名字，池临川很欣慰，不枉费他这么早就把以前的那点事交代干净，“最难过的……大概就是让家人一起痛苦我却不得不坚持，其他的，都没什么。”
“咳咳！”这两个人明显是忘了自己还在旁边，池老爷子清了清嗓子道，“左源，轮到你了。”
“啊？”左源还没反应过来，到他了？
“啊什么啊？”池老爷子瞪了他一眼，“看着挺机灵怎么老是慢半拍呢？”
“爷爷，您别难为他，”池临川看向池老爷子，“他今天突然看见您本来就很紧张了。”
“紧张很正常，”池东廷不以为然，“但我也是为了他好，今天你们都把底子亮干净了，省的以后再为这些个陈年旧事闹心。”
“爷爷……”
“老爷子说得对，”左源难得打断了池临川的话，“我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当然，我也先给你打个预防针，”他笑起来，想起方才池临川的“预防针”又有些不好意思，“总之，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也不要介意。”
“这就对了嘛。”池老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想去捋一捋胡子，手快摸到下巴时才想起前不久刚把胡子剃掉，只好作罢。
左源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想了想，“我曾经……暗恋一个学长。”
“说起来，我根本就没有恋爱过。好像从来都是单恋，唯一一次鼓起勇气开口……也被拒绝了。”
“不过后来我想，我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他，因为现在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记不起来了。”他顿了顿，有点说不出的挫败，“我……事实上我一直觉得，我不会真正喜欢一个人，我似乎没有……这种能力。”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我胡汉三又回来了！xd
回学校拖行李箱快把手累断了，好可怜的……ㄒoㄒ不安慰我一下吗？
左源滚。
池临川滚。
彭鹏滚。
黎一然滚。
徐巍滚。
屠海滚
作者……你们真是太不可爱了！
池老爷子年轻人不要这么暴躁，去，倒茶去！
作者（点头哈腰）好的好的小的现在立刻马上就去！
池老爷子（得意）哼！
☆、进展
“我说，你这个孩子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池东廷端起茶杯，喝净了里面已经变温了的茶水，“你们嘴里的喜欢啊爱啊，老头子我是不懂，但我相信的是，人这一生啊，早晚会遇到一个你不管怎样都想和他过一辈子的人。谁都可以骗你，但你自己的感觉不会，你只是还没体会到那种感觉，怎么能就否定它的存在呢？”
左源彻底呆住，这是池老爷子到现在说的最长的话，而如果他没有听错，这居然还是为了……安慰自己。
“别以为我是在安慰你！”池东廷像是能看出他在想什么，“我这孙子打小就不听话，喜欢男人也就算了，老头子我思想先进，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找个对象还找了个能为点钱就能抛弃他一走了之的，这不就让人着急了吗？”
池临川扶额，“爷爷……”
“你闭嘴！”池老爷子瞪了他一眼，“分了也就分了，再找个不就得了？结果呢？虽然不见得是为了那事儿，但你说说，你单了多少年？”他又看一眼池临川身边的左源，“虽然左源这孩子……好像是不怎么聪明，但看着就是个老实的，凭这一点，就比那个林以裴强。”
哎？
左源挠了挠耳朵，所以这是赞成他和池临川在一起？
不过自己的智商好像一直在躺枪……
“行啦，老头子我也该走了，”池东廷站起身，“对了，阿川啊，我今天过来是因为小巍那小子给我提的醒，泄密泄的太溜，管管他。”
“知道了爷爷。”
……左源心里平衡了，被过河拆桥的总监绝对比他更可怜。
“中午把你那手厨艺给左源亮亮，”池东廷一边向门口走一边说着，语气里还有些得意，“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你奶奶当初也是这么对我的。”
池临川不给面子地戳穿了他，“我要是没记错，当初是您追的奶奶吧？人家一开始都不愿意嫁给您呢。”
池姓老头立刻恼羞成怒，回身给了孙子一巴掌，“你知道什么？臭小子！”
左源跟在一边，看着爷孙两个的互动忍不住笑出了声。池东廷看他这样子反而慈爱起来，“小左啊，以后有时间就跟这臭小子一块儿去看我，老头子可不嫌弃迟钝点儿的孩子。”
“哎。”左源点点头，此刻的气氛太好，他决定先忽略自己的智商问题。
三个人已经到了电梯门口，池临川问“爷爷，我送您下楼？”
“不用，我还没老到下个楼都得有人陪的地步，再说司机就在楼下等着呢。”
“爷爷，”池临川往前迈了一步，声音沉沉的，“谢谢您。”
“哼！”
池东廷没回头，身影很快消失在了电梯的缝隙里。
因为池老爷子的突然出现，池临川和左源吃完午饭时已经下午两点多了，池临川拒绝了左源来帮忙的提议，一个人在厨房收拾午餐的残局。
“要看个电影吗？”
池临川大概是收拾完了，端了一盘洗好的提子出来，左源听见声音扭头看他，“去哪里看？附近的影院吗？”
不知道是池老爷子的缘故还是因为双方都说出了自己过去的事，左源和池临川的交流莫名的轻松了许多。
“不用，我这有家庭影院的，去看看？”
“嗯，”左源点头，“我其实也一直想在家弄个家庭影院的，不过我那地方不够大。”
“来吧，”池临川把提子塞进左源手里，“我去找张碟。”
左源揪了一颗提子塞进嘴里，又凉又甜，他跟进房间的时候池临川刚好问了一句“要不要看《断背山》？”
“呃……为什么非得是这个题材？”左源坐在双人沙发的一边，看着池临川打开投影仪，“而且我已经看过了。”
ish iit you”池临川放好了碟，站起身坐到了左源身边，“听说这是它最经典的台词？”
“是之一，”左源认真道，“其实我更喜欢另一句，”他稍稍想了想，“tell you hat, the truthtiss you uch thaan hardly stand it大概是这样说的吧。”
池临川忽然笑起来，凑近了他轻声道“你像是……正在在对我说这句话……”
黑暗的房间里，某人压低的声音和浅笑的脸离自己这样近，左源的心跳瞬间就错了拍子。他慌忙把手里的盘子推到某人面前，“吃提子吗？”
池临川就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张嘴“啊……”
“……”你在逗我吗？
眼看着电影的片头已经差不多结束了，左源硬着头皮给某人喂了一颗，然后利落的把果盘扔到了一边，“电影开始了，快看吧。”
池临川得到了“投喂”已经暂时满足，撤开了身体坐好，“这部你也看过吗？”
“没有，”屏幕上的正是威尔·史密斯的《当幸福来敲门》，“很多人推荐过，但我一直都还没看。”
“你平时很喜欢看电影？”
“还好，其实我大多就是在电脑上看看，”左源顿了顿，“一个人去影院的话好像有点凄凉，哈哈。”
池临川的视线从电影那儿收回来，挪回身边人的脸上，黑暗里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但仅仅是听声音，池临川也感觉到了他那一点点的小委屈。
伸手把人捞进怀里，池临川低头吻住他的额头，“下次去试试影院的情侣座。”
居然……吻了他的额头……
池总原来这么小清新啊。
“对了，你的厨艺为什么这么好啊？”左源忽然想起来，“你都不请保姆什么的吗？”
池临川抚摸着他的头，“我刚跟家里闹翻的那会儿，几乎连房子都租不起，哪里来的钱请保姆？后来自己做习惯了，即使经济条件允许后也不想再改了。”
“原来如此……”那时候他一个人，肯定比当初的自己更辛苦吧……
“别想太多，”池临川拍拍他的肩，“后来越来越忙，吃饭经常就在外面解决了，我其实有阵子没做了。”
“下次你教我吧，”左源仰头认真地看他，“我可以和你一起做。”
池临川就着左源仰起脸的动作捏了捏他的鼻子，放低了的声音愈发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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