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虽然是华人聚会但还是西式风格,突然被贺千明这么一吼,突然有种奇妙的中西合璧感。
贺千秋从弟弟手里拿走酒杯,随手放在身边走过的侍从托盘里,“老爸呢?”
贺千明奸笑,“生你气所以先走了。”
贺千秋皱了下眉,没说话。
齐砚围观,暗自感叹,果然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家庭这种存在真是神秘。
贺千明还想说什么,突然摸出了在震动的手机,走到餐桌旁边打开看。
唐刀发来了微信出来陪我喝酒。
贺千明怒了,立刻回复你算老几!叫爷作陪就作陪?你不也在宴会上吗,溜出去你爸妈知道吗?
唐刀也回得很快我就在旁边的酒吧,限你十分钟内赶到,不然我立马告诉所有人,你本名叫九千岁。
贺千明大怒皮痒了是吧?还有是贺千岁不是九千岁!
唐刀少啰嗦,来不来?
贺千明等我到了你就死定了!
唐刀恭候九千岁大驾。
贺千明滚!!
贺千明收了手机,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宴会大厅,只留下一句话“有急事。”
其他人只能目送贺千明走掉。
齐砚“没有……问题吗?”
贺千秋悠闲品酒,“让他去。”
之后齐砚像是找到了鸡妈妈的小鸡,亦步亦趋跟在贺千秋身边,同各界大佬会面喝酒聊天。
同时也不动声色打听那个“交易商”的消息,可惜线索太少了,没有人知道,连杜锋都没再出现过。
散场以后,齐砚蹭贺千秋的车回酒店。
贺千秋看起来比平时要沉默,齐砚拼命想话题,“对了贺老师,你以前是哪个乐队的?一直做贝斯手吗?有……录音吗?”
“学生时代的地下乐队而已,在几个酒吧里唱live,很多年以前的事了。”贺千秋点了烟,习惯性揉揉齐砚脑袋,“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
齐砚也习惯性低下头让他揉,“真想看现场。”
“现场录像全都被老爸销毁了,死亡金属这种东西,在老人家眼里都是反社会。老妈不在了,也没人能劝阻他。”
齐砚遗憾叹气,“伯父……为什么不再婚呢?”
贺千秋笑了,“贺家的男人天生专情,一辈子只能爱一个人,何必祸害别人。”
齐砚心口一紧,手指抓着裤腿来回搓,“贺老师……也是贺家男人?”
贺千秋失笑,“是。”
“那贺老师……也是这样?”
贺千秋没回答,他转头看着车窗外,车里光线昏暗,男人俊挺的眼眶轮廓隐没在阴影里。
齐砚只觉得心慢慢沉下去,一边忐忑不安,一边期待,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贺千秋才说“是啊。”
分明应该是让人高兴的事,贺千秋的语调却沉重得让齐砚笑不出来。
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前世今生,贺千秋好像从来没有跟谁真正在一起过。
虽然媒体报道过不少贺千秋的绯闻女友,各种身份层出不穷美女作家、演员、编辑、音乐人、社交名媛、成功商人……
但没有任何一个消息得到过贺千秋的回应。
贺千明倒是骂过几次,有的是误会,有的却是借贺千秋名头炒作,“也就我哥脾气好不计较,要敢拿我来炒作,别以为是女人我就会放过她!”
贺千明言出必行,某次一个刚出道的小明星在接受采访时,表示跟贺大影帝合作非常高兴,因为贺千明对她很温柔,工作结束后还陪她一起回酒店。言辞之间的暗示十分暧昧。
之后贺千明也接受采访,娱记专门提起这事,贺千明表示十分震惊“啥?那个一路尾随我回酒店的妹子不是粉丝,而是同一个剧组的演员?”
这响亮的一耳光,直接将那小明星打得原形毕露。
贺千明一向龟毛又爱抽,还时常犯二,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干得多了。可架不住老爹老哥罩着,商家粉丝捧着,大家就吃他这套。
齐砚上辈子的最后,还是跟贺千明疏远了,一则他跟了唐钺,大家立场不同;二则唐钺控制欲强,一边捧他一边给他处处设限,看着贺千明活得随心所欲,可能还是有点嫉妒。
但是这辈子好像反了过来,贺千明在宴会上甚至表示了对齐砚的嫉妒。
他说曲海跟他不对盘了那么久,贺千秋也无动于衷。结果那家伙才对齐砚出手,贺千秋就毫不犹豫迎头痛击。
“大哥!到底谁才是你弟?”这句话最近快成贺千明的口头禅了。
对此贺千秋的解释是“他对付你是二百五对二百五,对付小砚是欺负小朋友,性质不同。”
齐砚其实相当不爽这句话,他二十三岁了,搁老家那小县城都是当爸爸的年纪了,可贺千秋仍然动不动就拿他当小孩。
他悄悄攥紧了拳头,决定主动出击,早死早超生!
“贺老师。”
“嗯?”
齐砚又迟疑了一下,深吸口气,“我……”
车突然停下来,司机大叔沉稳的声音插了进来,“到了。”
稳妥可靠的司机大叔抓时机的技术世界一流!
贺千秋仍然看着他,“怎么了?”
齐砚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转眼烟消云散,泪流满面“我今天谢谢你了。”
贺千秋看着小青年的苦瓜脸终于笑了,在鼓起的脸颊上捏了捏,“下车。”
齐砚才下车,贺千秋也跟着下来,一起进了酒店。
齐砚有不好的预感,“贺老师你房间在几楼?”
“十五,”贺千秋极其自然和他一起进电梯,掏出房卡刷感应器,齐砚怔住了,“和我同一层……”
“实际上,”贺千秋依旧语调温和,“我的房间在你对面。”
齐砚突然有冲动去豆瓣发个贴《我觉得贺老师喜欢我,请告诉我这不是错觉,如果是错觉我就绝食一辈子!!》。
第二十五章 巧用美人计
到了房间门口,齐砚还在飘飘然然,拧着门把手,犹豫地看背后。
贺千秋也打开了门,回头对他笑笑,“早点休息,有事叫我。”
齐砚忙点头,“知道了,贺老师晚安。”
等眼前的门再次合上,他才突然回过神来,“有事叫我”?住个酒店而已能有什么事?
他深吸口气,进了门脱了外衣,光脚踩着地毯绕圈圈。被贺千秋打断的思路重新接上,他想了一会儿,终于笑了。死了这么久,他也算释怀了,所以想着想着还能笑出来,笑自己当初太蠢而且太心宽。
杜锋知道他在意贺千明的死因,才会利用这一点,勾结“交易商”把他骗出基地。
多半还在他手机上动过手脚,再把所谓的证据交给唐钺。
他区区一个二流歌手,究竟何德何能,值得这两人大费周章设局陷害?
只可惜想清楚也没用了,时光倒流十年,那些经历只存在于他自己一个人的记忆中,这一次绝对不会再发生了。这么一想,不免觉得寂寞。
放任自己伤春悲秋了几秒钟,齐砚立刻振作起来,进了浴室,边洗澡边继续思考。
从今天看见的情况判断,交易商现在就已经在从事情报生意,居然连潘多拉盒都知道。如果查明身份,说不定能阻止杜锋继续跟他接触。
杜锋实在是个祸害,齐砚不得不承认,真麻烦,要不宰了他好了?
他翻了翻系统任务,道具和原材料,各种加成、提升状态的不少,害人的却一个也没有。
就连睡神之泪也是“助眠”用,足以称之为失眠症患者的福音。
又或者,斩断他赖以作乱的根源也行。如今明确的有两条,一条是唐钺,一条是交易商。
齐砚冲完澡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摸出了手机,一咬牙,大义凛然找到那个号码,拨通。
唐钺当初给了他一个可以直接联络的私人号码,言下之意很明显。齐砚固然因为前车之鉴,嗤之以鼻,罗一平却万分感激,直接替他存在手机里了。没想到这辈子居然真有用上的一天。
接电话的是欧阳帆,语气不是很好,“现在是深夜十一点四十二分,哪位?”
虽说纽约是半夜,可在国内正是大白天,齐砚也没什么压力,再说那件事更重要……不抓紧时间就来不及了。
他态度良好地说了声抱歉,“我是齐砚,能让唐先生听电话吗?”
欧阳帆语气生硬,“唐先生现在没空,明天再说。”
齐砚硬着头皮继续骚扰“我有现在非找他不可的事,请把手机交给唐先生。”
欧阳帆的声音更冰冷了,“他现在没空。”
齐砚锲而不舍,“那他什么时候有空?”
对方磨牙的声音也透过听筒清晰传了过来,“明天!”
“哦,”齐砚语调温柔,“知道了,谢谢。我五分钟后再打来。”
五分钟后他吹干头发,披着浴袍坐在床边地毯上,好整以暇,如约拨通电话。仍然是欧阳帆接的,嗓音里透着愠怒,“你这人脑子进水了吗?小心我告你骚扰!”
齐砚笑眯眯回应“我打的是唐钺的私人电话,要告也应该他出面。还是说,你的权力已经大到可以替老板做主了?”
欧阳帆深吸口气,这一点是唐钺的大忌,光是被齐砚这么一说都让他后背冰凉,只好忍了,“等着。”
齐砚往后靠着床,感觉疲累无比。还以为这辈子不用再跟那个醋坛子对上了,看来还是他太天真。
很快听筒里传来唐钺低沉的声音,齐砚急忙换上耳机,从手机里调出贺千秋的照片用力盯着看,仿佛这样才能汲取到足以和唐钺对抗的力量。他调动了全身的演技,用自己都感到肉麻恶心的声音说“唐、唐先生,抱歉现在打扰你。我、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我想向您道歉。”
语气里饱含着敬畏、仰慕、胆怯和向往,算是在模仿杜锋的基础上加上自己上辈子的一些心得。
听筒里有些安静,齐砚紧张地吞口唾沫,忐忑不安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唐钺回话了,“没什么,别想太多。我不会因为这样就为难你。”
齐砚用释然、喜悦的语气继续,“那、那太好了。可是我、我想、想当面向您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