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一边一边的响，谢臣就一遍一遍的听，他真的是喜欢这首歌，喜欢这几句歌词，
放手去爱不要逃
爱不是想要得到就能得到
谁赢谁输已不再重要
能痛痛快快一场就好。
他多么的想就这样所有的一切都不用顾忌，只要让他痛痛快快一场，最后的结果如何他都认命。哪怕是死，也想跟他死在一起，呵呵，他真的想死。在这样一个混混沌沌的黑夜里，他开始绝望了，他还不清林颜青的，怎么还都还不完了。
呵呵，谢臣闭着眼睛，笑了笑，雨水很快就灌进了嘴里，苦涩的。他也只能是想想，他的人生就这样了，还不清林颜青，就不会有任何的自由，就不会拥有一份爱情。
谢臣慢慢的翻了个身，面朝下，贴近了这篇草地，他心里想这样就当是贴近你了，云泽，就当是贴近你的心和眼，你的口和耳。
铃声响了好一阵，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终于不再响，谢臣想那能是没有电了，林颜青真是厉害，他的电池每天都是满满的，林颜青都能给他打没电，也可见他此刻有多么的生气。呵呵，林颜青你就算打停了电话也找不到我了，这个地方没有人会找到的，谢臣刚想幸灾乐祸的笑笑，就觉得胃开始疼了，痉挛般的抽搐，谢臣抱着肚子在草地上翻滚了几下，还是疼的受不了，他想果然又到饭点了，自己的胃是准时的报时器，自己这些年当真养成了大少爷，一点饿都经不起，谢臣佝偻这身子半跪着趴在草地上干呕了几遍，手很快就抖的不成样子了，这个样子比吸毒的还要可憎，谢臣使劲抓着草往地下撞了几下头，觉得好点了，果然是一种痛解一种痛。谢臣觉得胃好像好点了，他抱着肚子慢慢的卷成一团躺了下来。
他这个病像是精神上的，有吃的就好了，不管是什么。他不是个记仇的人，可是一疼起来他就会想起被林颜青一脚揣在墙上，就想踹一只猫一样，丝毫没有感情，那样冷冰冰的脸。而他心寒了，疼的干呕，呕了半天只吐出一口血，啊，他也不是非要记得这些，只是那个时候的记忆太痛苦，袁夕被自己害死了，他手上还沾着那么多的血，他知道自己活该，可是他还是一想起来就难受，被关在地下室的2天2夜里，没有水没有饭，他饿得想把什么东西都抓起来吃。饿很难受，黑更让人难受，一点光线都没有，一点声音都没有，他只有8岁，被关着又饿又怕又难过。这一件事像是蝴蝶效应一样，牵一发而动全身，那之后发生的一件一件的事让他渐渐的绝望了，在地下室一日一日的磨练让心口越来越痛。像是一块大石头一样的压着，以至于从此以后一进地下室就开始胸闷。
他想这是个精神病吧。因为他心里始终压着那么一块石头，他虽然明白林颜青这么对他已经算是留情了，可是他心里一直都想不开，想不明白，明明以前那么好，明明对他那么好，为什么转眼就翻了脸。明明早上还抱着他，还能喊他哥哥，为什么一转眼就全变了。谢臣趴在草地上胸口一阵阵的疼，他劝着自己不要想了，不要想了。都要死了，想这些干什么呢。干嘛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胃痉挛这种事是一阵一阵的，谢臣刚刚休息了一会，又开始疼了，他不得不再次的重复上面的动作，每一次过去都像是被雨水淋了个透彻，全身汗水雨水分不清。着这个冰冷的深秋里实在难受，身上的衣服冰的透彻，谢臣卷成一团偎在草丛里，身下这片草地被谢臣糟蹋的乱糟糟的，谢臣想自己估计也没有什么形象了，他像小死狗一样趴在草地上，垂死挣扎。疼的实在厉害的时候，他就抓起一把草往口里填，也不管是什么草了，反正也没有毒，这篇草地他熟悉的很，谢臣干干的嚼了几口就这雨水吞了下去，胃里有了这个东西消化暂时放弃折腾他了，谢臣得了这短暂的休息时刻。他想自己胃足够贱的了，好吃的能把他养叼，一把草也能对付过去，反正不过是为了活着，谢臣自嘲的笑笑，他有时候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的执着于活着，明明活得那么辛苦，为什么苦苦挣扎着活着。活着为了什么呢？为了还他吗？为了见薛云泽一面吗？为了等林夕长大，等他到18岁，然后告诉他一切，然后在等着他的宣判吗？是原谅自己还是恨自己，这样的宣判吗？
谢臣想着林夕笑了笑，林夕啊，我多么想等到那一天，等到你说原谅我的那一天。可是，我现在很疼，想自私任性一回，想这样躲起来一会。如果明天冻不死我，我就继续等你原谅我。
云泽啊，如果明天我死了，就当我履行我的承诺，我不爱你了。
你别为我的死难过，我这是活该。谢臣笑了笑，大概觉得自己想明白了放弃了，胃也随之由疼转向了麻木，那样万蚁钻心的疼痛都能渐渐的毫无感觉，可见自己当真是要死了，谢臣抱着腿的手一点一点的松开，做出一个四仰八叉的舒服姿势来，他想要死就要死的舒服点。他闭上眼睛笑了笑，算是报应吧。冻死在这里就当是报应吧。
他对所有人来说就是个祸星。他的命太硬。借着别人的血来活的人，命太硬。爷爷说他是个孤儿，一出生父母双亡，也就是说他一出生就克死了自己的父母。再长大点，林颜青带他回家，然后他害死了袁夕。袁夕待他那么好啊，他却害死了她。当年，被袁家老太太指着骂的时候，好像就是这一句，你就是个祸星！谁对你好你就克死谁，你这一辈子不得好死！ 再然后是害得薛云泽父亲中风，瘫痪在床。薛云翰看见他就说你会遭报应的。然后就是自己的爷爷。那一次，他害的人不只是薛云泽的父亲，还有自己的爷爷，他活生生的气死了他的爷爷。虽然说爷爷不怪他，可是他也知道，他是受了刺激而死的。
谢臣手里使劲抓了把草，其实这些人命还不算多，因为是自己的重视的亲人所以自己心里有愧，可是那些因自己而死的无辜的人呢，就不算了吗？自己怎么能够这么没心没肺，怎么能够把那些人忘记呢，怎么能够把他们忘了呢？呵呵是自己不愿意想吧。
自己害死袁夕后，袁鸿抽掉林颜青瓷器厂一大笔的资金害的林颜青差点破产，逼得他铁腕削人，逼得员工跳楼，三条鲜活的人啊，在他脚下血流成河。很多的人指着他俩说他们不得好死，会遭报应的，再然后是林颜青为了掩盖事实，把所有围观的人埋葬在了窑洞子里。 几十条人命啊。全是因为他。所以自己真是该死。
最后的最后是，林颜青说，你一命抵一命吧，用你的小命还吧，直到还完的那一天，我放你自由。自由啊，他想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了。他怎么能自由呢，他害死了那么多的人，怎么能够期望获得自由呢？他心里的枷锁已经重的打不开了。
他其实对不起林颜青。林颜青原本温润如玉，可是因为他一点一点的狠辣起来。他其实应该好好陪着林颜青，不管他变成什么样，不管他对自己多么狠辣，不管他对自己做了什么，他都应该好好陪着他，能活的时候陪他在世上好好地活着，不能活的时候替他去死，或者一同去死，给他垫个背，替他暖暖地。
他不应该爱上别人，他不应该恨他。他应该一辈子待在地下瓷器厂就对了，他不应该去学画，他不应该遇上薛云泽，不应该爱上他。可是，可是，他太期冀那屡阳光，他爱上了那一点温暖。他爱上了薛云泽。于是后面的一切痛苦都是应该的。
谢臣心里越来越麻木，越想越觉得自己活该，他大概是疼到了极限，所以开始历数自己的累累罪行。心里负面的事情一件一件的出来，生生的冲垮了他作为生的美好回忆，当然他也没有什么好回忆的，以后活着也没有什么盼头了。所以他放心的睡觉了。胃也不疼了，身上也不难受了，不睡觉干什么呢？这样睡着了也好。
他在入睡前的那一刻终于想了一些美好的事情，这样睡死了也好，终于不用再去爱着薛云泽了。终于可以实现了，他想云泽啊，我不爱你了。我终于可以放你走了。
林颜青，我撑不下去了。没有了那一点希望我撑不下去了。我先你一步去吧，我不想见你了，我终于不用再见你了。
谢臣隐约的听见了林颜青的喊声，可是林颜青，我不想见你了，你再也找不到我了。这个地方你找不到，我不想回应你，我也不想见你了，我再也不想见你了。我宁愿死了也不想见你了。我原来是恨你的！我知道我不应该恨你，可是我就是忍不住的恨你啊。
他像是一个痛恨自己父亲棒打鸳鸯的孩子一样藏在草丛里睡着了。安安静静，无声无息。
第九十七章
谢臣再次醒来是第二天早上了，他不想睁眼，可是鼻子间萦绕的是檀香，谢臣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自己命硬还是说林颜青执着，他又活着了，他又被林颜青找到了。他想他藏得那么严实还是被他找到了。
谢臣闭着眼睛不知道该怎么睁开，林颜青冷冷的开口“醒了就睁开眼睛，不要装死，有本事怎么不跳崖啊，找个地方躲起来算是什么英雄好汉啊。”声音哑了点，谢臣想起他睡着前他喊过他的。而自己没有答应。
“咳咳……”周毅在旁边咳了一声。林颜青哼了一声。
谢臣闭着眼睛听到还有外人放心了，睁开眼睛“林总，周总。子昂。”声音不太好听，看样是哑了，自己看样子没冻死倒是冻感冒了。秦子昂看着他眼里几乎有了泪水，他上前坐在他床边，拉着他的手“谢臣，你要急死我了。”谢臣看着他又喊了一声“子昂。”声音还是嘶哑的难听，秦子昂一下子笑了，这是他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
周毅在旁边站着说“好了，子昂，谢臣既然醒了，我们就回去吧，你一个晚上没有睡觉了。”谢臣有些愧疚的看着他“对不起。”他没有想到醒来见到的人里有一个人他需要说对不起。林颜青冷冷的哼了一声“你还知道错啊。”谢臣不想去看他，他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心情见他了。他都抱着死的心情了，以为永远都不用见他了。看他转开脸，秦子昂替他接过话来“谢臣，你是不是摔倒了，滑到后山坡的。”谢臣听着他的话想笑笑，滑到后山坡这个理由还真是长啊。谢臣看着他笑笑“我没事了，子昂你放心吧。我没事了。我昨天想从后山走，没有想到不太好走。”
秦子昂看了周毅一眼点了点头“哪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谢臣点了点头，想坐起来送送他，起了一半又倒下了，头疼欲裂。林颜青冷冷的摁着他“行了，你躺着吧。”谢臣没再吭声，周毅笑了笑“好了，林总，人都找到了，你就别气了。”谢臣抬眼看了一眼周毅，周毅朝他笑了笑“林总找了你一个晚上。我们把后山都翻遍了。找到你的时候你四仰八叉的睡着。抱你回来，你一路都没有醒。你倒是睡的熟。”
周毅看着他醒过来心里虽然高兴，可是忍不住说了他几句，就因为他，他们几个觉都没有睡，本来在酒店吃饭的，想打个电话让谢臣自己来，结果打不通，越是打不通，林颜青越着急。来学校的路上就打没了电。
幸好，谢臣身上有追踪器，位置却是山上，周毅暗叹了一声，山上不好找啊。黑灯瞎火的雨又大，路又滑的。周毅本来不想亲自上山的，可是林颜青不顾他的劝阻进了山里找，没有办法，周毅只好随着他进了山，那么大的雨在茫茫山中寻人太难，追踪器的信号也不是很稳定，他们人也不多，因为顾忌是在学校，他不能惊动太多的人，所有就带了几个人，一座大山，就根据那一点微弱的信号，那几盏手电，几个人漫山遍野的翻了半个晚上，进了林子里后，草有一人深，手电的光更弱了，明明信号就在眼前，可是却怎么喊都没有声音，林颜青一度以为信号不准，以为他，他发生不测了，围着所有带着危险的地方边上找了很多遍，嗓子都喊哑了。
看他急成那样，周毅也很着急，时间拖得越久，山里的气温就越底，这都11月了，再加上下雨，再找不到，就算没有发生不测冻也会冻死的。周毅看着现在醒过来的谢臣笑了笑，他现在是好多了，脸色也不灰白了，记得刚找到他的时候他那个样子真是挺渗人的，他是林颜青绊了一跤才找到的，周毅本来想劝他说也许是追踪器掉到这里了，人也许已经回家了。林颜青摇摇头不死心，看着微弱的信号，在这个信号5米到十米之内来回的找，终于绊倒了，被谢臣绊倒了。才算是找到他了，他睡的毫无声息，被雨淋得浑身湿透，脸色死白，那个样子，别说林颜青难受了，他周毅都不忍心看。抱回来的路上就发起了高烧，被林颜青泡在热水里泡了半天才缓过来。
不过谢臣命够硬的，不过两个时辰他的烧已经全部退下来了。脸色也恢复了。看样子没事了。
谢臣看着他又说了一遍“对不起，让你们找了这么久。”
周毅摇了摇头，很坦然的接受了他的道歉，他确实连累他们找了这么久，他周毅已经很久不曾那么找过一个人了，他的仇人才会用的着他这种搜罗地网的找。
周毅带着秦子昂走了。屋里只剩下林颜青了。谢臣不知道怎么看他，就闭着眼睛，听见林颜青出去了一会，又回来了，然后坐在了床上，然后把自己扶了起来，谢臣这次睁开眼睛看他，林颜青端着一碗姜汤“喝完姜汤，睡一会。”谢臣看了他一眼，他垂着眼睛看不出表情，谢臣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半推开了，太辣了，陈妈不知道放了多少姜。看他不喝了林颜青也没逼他，把他剩下的半碗自己喝了，然后让他躺下了，谢臣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他，他不说话，谢臣就这么看着他，不知道他该怎么发落自己，他是生气呢，还是担心呢？谢臣看着他，他开始脱衣服，他脱得很快，谢臣心里慢慢的麻木起来，想这样也好，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应该是这样啊，除了这个，他们之间好像没有什么了。
林颜青没有管他想什么，他只是很累，累的要命，从来没有这么累过，翻遍全山他不累，他累的是看到他平平静静的躺在草丛里。那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那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林颜青手都有些抖了，竭力控制着解开最后一件衣服，他连睡衣都没有来及的穿，就爬上了床，谢臣的被窝很暖和，他的高烧已经退下去了，被窝里有些汗湿的温暖。林颜青把他的睡衣解开了，把他手脚相缠的抱在了怀里。肌肤想贴的温暖让他放下心来，他担心了太长时间，找的太久太累，心都凉了。 谢臣在他怀里一动不动，被他抱了半天胳膊都僵住了，谢臣本能的动了动，林颜青抱紧了说了句“别动，睡觉。什么事睡完再说。”他说完这句话就睡过去了。谢臣手脚僵硬的让他抱着，心里慢慢的放松了，慢慢的也睡着了。两个人谁也没有提昨天晚上是怎么过的，只是累极了，一沾枕头就睡着了，仿佛昨夜只是一场梦。
第九十八章
两人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了，谢臣又被饿醒了。他醒的时候林颜青已经醒了，没有起身，就单冷冷的看着他，谢臣也睁着眼睛看他，两个人都没有穿衣服，光溜溜的肌肤相贴感觉很温暖，可是心里都凉透了吧。
林颜青看了他一会开始说话“你昨天晚上是想死了对吧。” 他这么干脆的直奔主题，谢臣也干脆的闭上眼睛默认了，林颜青嘴角动了几下，又咬着牙忍下了。谢臣一动不动的让他抱着，听着林颜青咬牙切齿的声音“你以为你自生自灭我就不会追究你了吗？你以为你死在山里就没有人知道了吗？”谢臣还是不说话。林颜青嗤笑了声“你这样死了，又没有想过别人。你的师傅，你的”林颜青顿了下“你的薛云泽。”谢臣缩在他怀里一动不动，身体软软的，万念俱灰。林颜青咬着牙冷笑“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死了，他会不会难过，你这样死了，他会怎么办，他还以为你是因为他死的呢？呵呵。”林颜青刻薄的笑了笑“哪你死的可真是好，他会记得你一辈子，一辈子愧疚难安，一辈子不得安生。真是好啊。”
谢臣终于有了点反应，他咬着牙开始发抖，头缩进被窝里，牙齿咯咯的响，身上也开始抖，林颜青使劲抱住他，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抖。牙齿都想是要打结了，林颜青空出一只手来，把手放在了他口边，冷笑“恨我是吧，咬吧。”谢臣恨他，恨不得撕了他，所以他使劲的咬着他的手，牙齿如利刃，血很快就出来了，顺着手滑进了谢臣的口里，他像是小狼一样得到了血的甜头，咬的越发的狠，林颜青疼的使劲咬着牙，恨不得也咬碎自己的手。两个人咬着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都觉得身体僵的麻木不仁了，牙齿才渐渐地松开，林颜青低头看看被窝里的小狼，他松开了牙齿，恋恋不舍的舔了舔血，甚至觉的没有血了，又吸允了几下，受伤的地方被他舔的□，林颜青被他气乐了，用力把他提出了被窝，露出乱糟糟的毛茸茸的脑袋“还饿吗说你是狼你还不信，我的血那么好喝吗？”谢臣心里的僵硬被这点血暖和了，他如小狼一样恶狠狠的盯着他，林颜青看着他像模像样的凌厉的眼神笑了笑“恩，现在更像是狼了。”谢臣才记得他要跟林颜青老死不相往来的，要不理他的，结果还是被他气得着了道。谢臣想着心里一阵阵气馁，他闭上眼睛不想理他。
林颜青冷笑“怎么又要装死了，不管你师傅了？” 谢臣睁开眼“你找我师傅了？”林颜青笑“你以为呢？你失踪了，他老人家恨不得也去山上找你。”谢臣发了个抖一骨碌爬了起来，到处找手机，这才想起手机被自己扔了。林颜青看着他冷笑“怎么现在知道手机重要了。”
谢臣干瞪着他不说话，看到谢臣瞪自己，林颜青头枕着胳膊让他瞪，等到他急得不得了的时候才冷笑“你现在才想起给你师傅打电话有什么用啊，这离你失踪已经快20个时辰了。你师傅要是担心也快担心死了。”谢臣看他动动嘴角“你为什么要告诉他。”林颜青冷笑“怎么，我不告诉他，我还去告诉薛云泽吗？让他找到你你才舒服对不对。”谢臣脸一下子白了“你，你告诉他了！”林颜青看着他眼里暗的吓人，谢臣狠狠的瞪着他，林颜青看了他一会，笑道“你放心，我没有告诉他，你既然成全了人家我又何必给你拆了呢？”谢臣听着他阳不阳阴不阴的话哼了声，身体一下子松下来。林颜青冷笑“我早已跟你师傅保平安了，等到你想起你师傅来都晚了。你不想想他多大年纪了。”谢臣想想有些后怕，他咬着牙一声不吭。林颜青冷冷的看着他，心里也渐渐的凉透了。他的心里只有薛云泽，从来没有想过别人，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急成什么样。
谢臣低着头一声不吭，站了这一大会，加着身上什么衣服也没有，光溜溜的，冷的很，他本能想钻回被窝的，可是林颜青半倚着看他，被子只到胸前，莹白的肤色衬着如玉的面容，谢臣瞟了几眼，这是个老妖怪，他仿佛从来没有老过，这些年仿佛一直是这个摸样，好看到想让人撕了他，谢臣明显的觉出自己的变化，他看了看自己的睡衣，想扯过来穿上，被林颜青冷冷的制止了“站好了，不许穿。还知道冷，昨天晚上怎么不知道冷啊。”谢臣光溜溜的站着瞪着他，林颜青从上往下视奸一样的看着他。看他瞪自己，林颜青笑了笑，谢臣扭过头去，林颜青知道他现在在心里骂自己了，这些年他成功的在他身上在他灵魂里烙了印。
谢臣在心里恨死了自己，自己竟然还能对他的肉体有心思，自己真够贱的。不见他的时候恨不得永生不见，见了他后还能硬起来，谢臣恶狠狠的瞪着他。林颜青半靠在床上从上到下的看着他。两个人各怀心思的瞪着对方，都恨不得撕碎了对方咽到肚子里。
谢臣刚开始还能瞪他，瞪了一会觉得被他看的是在难受，那种眼神绝对让你难受，而且很冷，这个时候还没有开空调，冷。昨天晚上那样的冷又重新回来了，冷雨深入骨子里的感觉很渗人，谢臣的小兄弟渐渐的被冻的软下来，鸡皮疙瘩却一个一个的起，终于全身都是，加上被林颜青看的难受，谢臣不由自觉的搓了搓胳膊，上下牙齿开始发抖了。终于连连打了三个喷嚏，林颜青才哼了声“上来。”谢臣哆嗦着上了床，反正他已经什么丑态都被林颜青看到了，他好像也不在乎了，林颜青把他楼了过来，一床丝被把两个人包的严严实实的，林颜青的身体一直没有自己的暖和，可是此刻很暖和，谢臣贴上去的时候甚至打了个抖，从心底里颤抖了下。像是触电一样的犹然分开，又被林颜青使劲的楼了回去，谢臣视死如归的让他抱着，他已经觉出了林颜青的变化，他像是要把自己勒紧他身体里才行，贴着谢臣大腿上的那个利器，已经硬的发烫。像是一把烧红了的烙铁，烫的谢臣发抖。林颜青把他腿抬起来，也没有管他愿不愿意，用手指捅了几下，就要往里压，谢臣疼得要命，不自觉的反抗，紧紧的被窝里也反抗不动，也配合不了，被子缠的太紧，两个人折腾的东倒西歪，怎么都不成功，林颜青一气连同被子把他使劲摁床上去了，死死的压着，深劈重开的干了一阵，林颜青把他折成了一个团，把被子使劲一拉把两个人包成了一个蚕蛹，两个人死死的包裹在里面，大有要么闷死要么破茧成蝶的意思。
蚕茧洞里一点气都透不过来，谢臣更是喘不过气了，他顶一下自己就使劲的喘一口气，林颜青也好不到哪里，黑压压的窄小的被窝里，只余他们两人粗重的喘息和猛烈的动作，他是要把自己往死里折腾，他是抱着要与自己同归于尽的想法在折腾他，谢臣喘不过起来，越往后干，他就越难受，不是痛，而是难受，痛苦与欢愉并存，他堵着自己的嘴和鼻子，然后深深的捅入，在自己频死摇头挣扎的时候松开，这种劫后余生的快感就加了倍的深入他的脑子里，被窝里是黑的，可是他的脑海里是玄白的，那种如同过了电后的快感让他什么都想不起来，深刻的窒息后是彻骨的欢愉，是濒临天堂前的欢愉，是莫入地狱前的快感。
因为黑，所以感觉更加的敏锐与清晰。他的每一下动作都会让自己死去活来，谢臣死死的抱着他，手脚并用的缠着他，想要跟他同归于尽，想要跟他抵死相缠，想要把这种痛苦或者把这种无法控制的□消除，林颜青像是知道他难受，抱着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混捅乱拱 ，每一下都深到让谢臣打颤让自己舒服到哆嗦，谢臣使劲抱着他光滑如缎的身体，黑被窝里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听见他汗淋淋的喘息，只闻得见他身上丝丝缕缕的檀香。然后自己因着他更加的胸闷，身体颤的更厉害，下身的快感跟上身的憋闷几乎成了正比。
这样的快感好像持续了很长时间，又好像很短时间，谢臣开始头昏脑胀，大概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回光返照似的有了力气，他使劲翻了个身，同被子一起把林颜青压在了身下。这一个翻身动作太艰难，所以快感格外的强烈。他看不清林颜青的表情，但是觉出林颜青的变化，他喘息的更重，往日里从没有见他如此的动情过，谢臣的体内被他撑得有些受不了了，太深了，太紧了，谢臣觉得自己手指都有些发抖，这次不是饿的，也许是饿过头了，也许是林颜青的那点血够他撑一会。谢臣慢慢的坐直了身体，被子被他撑开了一点，投进了点空气，谢臣有了力气，他开始掌握了主动权上下缓动，被这样的刺激下，林颜青终于忍不住使劲抱住了他，一把把他摁在了下面，大刀阔斧的狠捅了几下，抱着他不动了，他不动了，谢臣在黑夜里眼睛是晶亮的，不知道是因为恨他还是爱他，他心里生出了一股子邪劲。他抱着林颜青又翻了个，林颜青也许是太舒服了放松了警惕，也许是刚才他在上面太舒服，由着他把他压在身下，谢臣没有给林颜青反应的时间，他跟一头小饿狼一样把林颜青牢牢的扑住了，手脚并用的把他腿架在了肩上，横冲直闯要往里进，要把他干死算了。林颜青疼的吸了口气，咬牙切齿的抖了句“轻点。”
谢臣抱着他有些激动，林颜青黑灯瞎火的摸了摸他的背，谢臣心里一下子软了下来，开始小心的往里进，就着顶开的鲜血慢慢的挤了进去，进去了谢臣颤了一下，他恨他，也爱他。恨他毁了自己的爱情，恨他禁锢了他的一生。爱他如父如兄，爱他保全了他的生命，爱他血浓于水的亲情。这种变态而禁忌的感情让谢臣血液翻腾，大概是林颜青暴虐的血流进了他的血脉，让他的心开始狠了起来。他开始蛮横的进攻，他继承了林颜青的暴虐，要在林颜青身上施展他所受过的疼。林颜青使劲抓着被子，疼的牙齿上下打架，可是他硬是忍着一声也没有出，也没有退缩，他像是自虐一样迎上了谢臣，并抱紧了他，让自己疼下去，好在他没有疼多久，谢臣的第一次，所以很快。
第九十九章
谢臣在快感来临的时候不自觉的抱着林颜青，把脸蹭在林颜青的脖子上，辗转迂回的亲，舍不得松开，抱着林颜青痉挛了一会慢慢的软了下来。趴了一会力气回来了，他想从林颜青身上下来，林颜青却使劲把他搂住了。那个力道是想把他掐死。谢臣不是很清醒，所以闷声闷气的问他“你要杀了我吗？”林颜青听着他这句话心里疼的要命。杀了他，若是能够杀了他，他早就杀了！他有多在乎他这条小命啊，呵呵，他不知道！林颜青牙齿咬得咯嘣响，他为了薛云泽可以去死，他竟然敢为了他去死！林颜青咬着牙，恨不得掐死他。
可是掐不死他，林颜青把棉被一下子扯开了，清冷的空气一下子灌进了这个温暖的被窝里，谢臣一下子冻了个机灵，也看清了两个人满床的凌乱。看着床单上的鲜血，他终于彻底的清醒了，想说点什么，不知道，想干点什么也不知道，看着他手足无措，眼里有了点点神采，他想伸手去抱抱他，林颜青就冷冷的说了声“趴下。” 谢臣咬着牙看他，林颜青又说了遍“趴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看见他脸上有了生的神采，林颜青从昨夜的恐惧中渐渐的缓过来了，现在终于可以有力气跟他算账了！谢臣看了他一会，他眼里怒火丛生的，于是他顺从的趴下了，当第一的巴掌落在上面的时候，谢臣有些屈辱，可是能忍住，他屁股上的肉多，一两下试不出疼来，他知道林颜青这是气不过来，要打自己了，要用这种打小孩子屈辱的方式来打自己了！谢臣咬着牙埋在枕头里一声不吭的由着他打。
他越是不吭声，林颜青打的越发的恨，他已经被他的不听话气的失去了理智，被他的视而不见妒忌的发了火。被他的冷漠伤透了心。
他对他的好，他从来都视若不见，以前的不说，他费尽心机为他报灭门之仇，他由此恨死了自己，以为自己利用了他，以为自己把他推进了火坑里，以为他为了拆散他跟薛云泽，当然他是有这个心，可是他难道不会用脑子想想吗？他难道不知道，报仇要亲手来报吗？如果不是为了让他亲手报仇，他用得着他吗，他随便找个人上去就可以背黑锅，然后拖出去砍了埋了他都不会管，何必让他亲自上场呢！他上了场后，他还要替他百般周全！用他的陈年往事把薛青逼的中风！逼得他这些年不敢动谢臣一分一毫，就这样他还不放心，日日派人看着他。在他身上安装了多少个追踪器，唯恐他出事，唯恐他死了！
林颜青怒火中烧，打他打的越发的恨！身上疼，手掌更是火辣辣的疼，他也顾不上了，也试不出疼了，他的心疼！他只以为自己在乎他的手，可是自己更在乎他的生命，比起能让他活蹦乱跳的活着，他林颜青宁愿不见他，宁愿冷落他，然后，然后，他就喜欢上别人，恨上自己。这些他林颜青可以原谅他！可是，可是，竟然拿自己最为在乎的命来气自己，他竟然要把自己千方百计留下来的命给毁了，他竟然想自生自灭，自暴自弃！
林颜青听见他疼的吸气声，也装作听不见，他是这么的气人！他每一次都想把他腿打断了，锁在床上哪里也不能去。这一条命是他林颜青的，不是他谢臣的，是他留下来的，就是他的。他不珍惜，他林颜青珍惜！
他不知道自己当年留他这条性命留的有多难，袁夕因为他难产去世，她的父亲当场就想把他掐死，他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恨着心一脚把他踹到了墙上，看他奄奄一息趴在地上的时候，他心里的痛苦不亚于看着袁夕蒙上白布的那一刻，他把他关进了地下室里，就这样，袁家还是不肯饶恕他，袁家势大力大，他得罪不起，本来吗，他的老丈人，是他死去妻子的父亲，他应该是要为他妻子除了谢臣的，谢臣不过一个小小的乞丐，一条命消失没有人在意，可是，他硬是把他留了下来，顶着破产的压力想尽了各种方法留了下来，把他藏在瓷器厂里，一藏6年，为了怕别人认出他来，他硬是让他晒成了小黑炭。
为了不让人注意他，为了让袁家不恨他，他在外人面前苛待他，欺辱他，可是回到家后他苛待他了吗，没有，他让他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时时刻刻的让人跟着他。生怕他有一点的危险 ，就连林夕，他都放心的让他去抱抱，让他去照顾他，让他当成了他的儿子。让陈妈不得不原谅他，让袁家不得不一步步的接受他的存在。而这一切的安稳还有一个大的前提条件，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林颜青喜欢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有一手的绝技，那一手绝技会要了他的小命！
他老丈人数次的试探他，让他娶个妻子，他百般推诿，周旋与名门女子之间，咳咳，周旋这个理由虽然有些牵强，他林颜青自然也愿意看美色，他是个男人啊，正常的男人啊，自然会喜欢女人，特别是自己身边一群的狐朋狗友，那么去个夜总会不过分吧，约个会不过分吧。上个床也是正常的吧。而且那个时候他还不到18岁，所以他也只能去个夜总会了。再说等他长大后他就没有再什么啊，他连约会还要带着他。那些个女人他当然不能娶啊，娶了人家岂不是害人家，可是他总的周旋一下不是吗。虽然他去跟人家约会，可是！哪一件事他真做了呢，他是陪哪个女人去睡了还是留宿夜总会了！都没有！他林颜青从来没有在别处过过夜！
林颜青想着自己这8年只抱了他一个人也觉得委屈了，噼里啪啦的打的更厉害了，谢臣的肤色本来是莹白的，只是这些年晒得黑了，可是腰一下因为常年穿着裤子不至于光屁股，所以皮肤很好，跟上面蜜色的皮肤截然不同，莹白的屁股很结实，这样的屁股打起来很有成就感。 打一下是一下，打上去的印子消的非常的慢，想浮雕一样，林颜青打了这一会，屁股上已经不能看了，纵横交错的巴掌印，连下一巴掌往哪里打都没地方了，厉害的地方都已经肿了起来，一个个的手指像柳条印子，先是暗红，后来就慢慢的变成鲜红，都有渗出血的感觉了，可是林颜青咬着牙往上打，把暗红的打成鲜红，把鲜红的再打成暗红。谢臣疼的受不了了他咬着牙一下一下的抽。看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委屈，他还敢委屈！
他林颜青还没有委屈完呢，好，以前的这些不算，他没有正面的对他好过，不是打就是骂，可以怪他，可是，他这些天对他的好，他难道都看不见吗？他要自由，他给他，从来没有在他画画的时间出现过，他画的画他一张一张给他收起来，他偷偷摸摸的看薛云泽，他让他看。他伤心了，他搂着他哄。他竟然还想带着他去敦煌，就为了他眼里露出的那一点希翼……结果他呢，他竟然抱着人家，然后为了人家去死！好，很好，敦煌不用去了，画画也不用去了，教书也不用去了，他哪里都不用去了，他既然不要他的命了，他既然把他这条命赔给薛云泽了，那么以后剩下的就是他的了，以后，他这条不稀罕的命就是他林颜青的了。
林颜青眼睛都打红了，左手打累了，换右手。看他开始挣扎，像条案板上的小活鱼开始垂死挣扎，林颜青跪坐起在他旁边，听见他低低的抽泣声，埋在枕头里的抽泣声格外勾引人，引得人手下发软，林颜青羞恼成怒，把棉被盖住了他的头，于是，整个床上只剩下他赤条条的，跟谢臣露出的一个屁股，一个惨不忍睹的红屁股。林颜青打了一会看见屁股上竟然打出了血，林颜青顿了一下，用手擦了擦，发现不是他屁股上的，而是自己手上渗出来的，林颜青这才想起刚才被小狼咬的手还没有好。只顾着打他了，都忘了这一茬。林颜青使劲拍了他一巴掌，谢臣条件发射的弹了下，又不动弹了。
林颜青停了下来，停下来才发觉自己的手疼的火辣辣的，被咬的地方疼的钻心，简直比屁股还疼，林颜青狠狠的咬了咬牙下床披上睡衣，开始翻出药箱子，开始给他往上抹药，清凉的药膏上去，谢臣忍不住的扭动，林颜青摁着他的腰，给他屁股厚厚的抹上了一层。然后又抹了一点放自己手上，自己摩挲着抹在了屁股上，一边摸一边恨得咬牙，他连自己都陪上去了。林颜青气了会开始收拾药箱子，慢条斯理不紧不慢的，等收拾完了，心情也好点了，谢臣的屁股也干了，给他穿上睡裤，然后才扒开被子看他。
他干是睁着眼睛侧着脸趴在枕头上。脸色平静可是枕巾湿了一大片，也不知道是口水还是眼泪，林颜青把他的头移到自己腿上，摸了摸他的头发，声音轻柔的跟刚才的巴掌一点都不像“疼吗？”谢臣闭上眼睛装作听不见。他到了现在已经不知道心里什么感觉了，他想对林颜青好点，可是林颜青不给他机会，几个巴掌把所有的尊严都打没了。林颜青没有听到他的回答，自己笑笑“你的书快教完了吧，教完了就回来吧。齐老哪里你画的也不错了，准备出师吧。”谢臣睁开了眼睛，林颜青看着他“是你自己不珍惜的。” 谢臣闭上眼睛彻底的放弃了。
林颜青也没有再管他，把传单被罩往下扯，扯到他的时候就把他移一下，三番五次后终于换上新的了。谢臣也干干净净穿着整整齐齐的趴床上了。林颜青才打开了门，招呼陈妈把粥端上来。谢臣对饭没有仇，等陈妈走了后，趴着吃完了。这次林颜青也吃了，两个人姿势皆不佳的吃了顿稀粥，吃完了两个人都趴在床上。
谢臣本来闭着眼睛的，可是感觉他也趴下了，谢臣没有忍住睁开了眼睛有些愧疚的问他“你疼不疼。” 他跟自己不一样吧，从来没有受过苦。林颜青径自翻着《离骚》头也没抬脸也没红“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谢臣看着他低低的问“林颜青，你喜欢我吗？”他心里是有那么点希望的，他并不是奢望爱情，他只是奢望他对自己有一点感情，一点从心里生发出得一点平等的感情，不是因为他这双手，是因为他跟他这些年的情分，哪怕只有一点，哪怕是亲情，哪怕是友情。
其实谁上谁下都不重要，他早已经不在乎。他只是希望在他身边能有点尊严，他只是希望站在他身边不再是只狗，他是如此迫切的等着他回话，以至于手都有点发抖，可是林颜青放下书后拿着他的手说“你已经为别人死过一次了。这条命是我救回来的。以后就是我的了。我没有让你死，你就不能死，哪怕是行尸走肉，你也走下去。”林颜青说的平静，可是心里已经磨牙了，他想自己刚才那行动真是够丢人的，明知道他心里不爱自己，还用这种行为去留住他的人，这个想法简直让他恨的要命，于是林颜青打孩子似的打了他一顿，装装面子，竭力的拿回了家长的权利，他心里就一个道理，犯了错自然要打，这就跟打他儿子一样。谢臣也很郁闷，心里五味十全，最后只好看着他咬了咬牙“好。”
这两个人明显有代沟，不过这个代沟有也好啊，因为他们之间太多的解不开的结，要有缓冲的时间，一下子和解了也只能是表面的。也许要有那么一个时机把这份隔阂炸平，也许等炸平的那一天，所有的误解都迎刃而解。
第100章
两个人趴了两天，喝了两天稀粥，就算陈妈变着花样做，也喝的反胃了。大概是因为同患难，两个人也会在床上说几句话，也会跟林颜青商量一些事，画林阁的事，他的挖墓大业，就跟以前一样，仿佛那晚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至少林夕回家后一点都没有觉察到什么变化。他只是颇为疑惑的说“学校也不知道发什么疯，把后山封了，以后都不许去山里。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去的，杂草丛生的。”饭桌上的两个人很平静附和“恩，本来就没有什么好去的。”
谢臣的课因为学生去写生了，所以也没有再去教，薛云泽他也再也没有见着，他跟慕辰也去写生了。所以他也安安稳稳的趴在齐老家里画画，进步的很快，几乎一日一个样，齐老看着他每天的画稿也点了点头，快要出师了。
等学生们写生回来，已经是12月份了，总共只剩几节课了，谢臣中规中矩的给他们上完了最后一课。画完了重点，学生跟他打了个招呼就欢天喜地的提前下课了，甚至没有等的及他再说几句感叹语，想跟他们说这是最后一次教他们了。看着学生们兴高采烈的走了，谢臣笑了笑，罢了，本来这一门课就不是他的，得来的太容易，消失的也容易，就跟自己来这个学校一样，梦中的五彩肥皂泡消失了。一点希冀也没了。
那些学生都不知道谢老师今天在讲台上支支吾吾为了什么，他们也不会知道这个平凡的老师曾经为了这门课认认真真的备课，荒里荒唐的跑题，绞尽脑汁的带他们去看画，尽管看的是假的，可是他还是尽力了。他们也不知道他这个老师当得有多么的尽心尽力，有多么的笨拙。他们也不知道这一门课对于这个老师意味的是什么，有多么的留恋不舍。他们只是觉得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工艺美术史罢了，其实不需要费那么大的力，总共不到20次的课，讲完了开卷考试，考完也就拉到了。
是啊，拉到了。谢臣抱着课本，缓慢的踏出了教室，路上的时候遇见了薛云泽跟慕辰，大概是因为去了一趟西北敦煌，薛云泽脸上黑了点，瘦了点。不过精神挺好的。两个人各自抱了一大叠的画稿。谢臣上去打了招呼，抽了几张看了看，笑着说“不错，画的有模有样了。”薛云泽看着他笑了笑“恩，地方不错，佛像很多，恩比圣源寺的还要多，就是风沙大了点。不如大理的环境好。”谢臣听着这个名感兴趣了“大理圣源寺？”慕辰也笑道“恩是啊，下一次写生我们就换成去大理吧。恩师兄你到时也可以一起去。”
谢臣笑笑“好。”薛云泽问他“你要去师傅那里吗？”谢臣点点头“恩，你们要去吗？”薛云泽拍拍手里的画“还的给他们打出分来，你先去吧。”谢臣点点头“好的，哪我先去了啊。慕辰，我先走了啊。”
两个人分道扬镳，各自走各自的，再也没有回头。既然过的幸福就没有再去挂念的道理了，有时候关心是多余的，会惹是生非。
谢臣往齐老宿舍走，途中走过那个湖泊，广场上的图书馆已经建成了，5层，占地面积不多，但是好看，跟这个湖相得益彰，就想西湖上的楼塔一样。谢臣看着这个楼笑了笑，林夕在这个学校的地位保住了，他本来因为是这座楼极为讨厌这个学校的，结果林颜青把他交到了张廷玉手里后，没过几个周他就吃不消了，也是，张廷玉把他当成了新一任的东宫太子，处处要求严格，林夕才17岁，正是贪玩的花样年纪，再说学校的朋友也多，同龄人也多，于是林夕不再黏着谢臣也不再喜欢瓷器厂，呆在学校的时间越发的多了起来。谢臣看着他一日一日的开朗起来也由衷的高兴，觉得这个学校还是不错的。才17的年纪就是个上学的年纪啊，为什么不再学校里呢？林颜青还没有老呢，他也没有老，还能为他撑起几年清闲的生活。
谢臣抱着教科书走的快了些，林颜青其实给他的时间够多了，接下来的时间很忙了，他要随着他去他的瓷器厂了，所以今天要去齐老哪里，最后一次，他要出师了。
到齐老家的时候，齐老果然在等他了，看他进来笑着招他进屋，说今天考试。谢臣装作不解的说“考什么啊。”齐老笑笑“让我看看你今天能不能出师了。”谢臣笑道“师傅你要赶我走了啊。”齐老拍了他一巴掌“小兔崽子，你想累死你师傅啊。眼看就要过年了，过了年你师父都83岁了啊。老了啊，眼睛都花了啊。”谢臣扶着他有些心酸“师傅，你哪里老了？”齐老拍拍他“我看你画的差不多了。本来啊就不错，如今左手灵活了，就能的心用手了。趁着师傅还能看得清，考考你，让你出师吧。”
谢臣点了点头“好的，师傅。”
齐老坐下，给他出了一道题“你的竹子是我教的学生中画的最出色的，今天就以《咏竹》为题，画一副竹子。时辰是3个小时。”谢臣点了点头，给齐老捧过茶来，齐老拍拍他“去吧，师傅在这看着你，好好画，师傅看看这些年有什么长进。记着，诗书画三样一样都不得少。师傅都教过你了。”谢臣点了点头。
把素白的宣纸轻轻地铺开了，淡青色的镇纸石压住了一方，端砚石，宣州纸，折枝笔。雨前茶，齐老端着茶坐在太师椅上，细细的看着他最为喜欢的弟子，眉目浓秀，鼻直唇润，品行端正，与世无争，怎么看都让人舍不得。他这一生教的最好的徒弟，也是他这一生最为遗憾最为痛惜的徒弟。齐老低头喝了口茶，眼眶都湿润了。唉，命啊，命。
谢臣把纸笔都摆起了，抬头看了看他师父，他师父朝他笑笑，谢臣低下头开始画。就如齐老说的，他的左手已经运开了，灵活自如，所以画画再也不是难题。
胸中有墨，下笔如有神，他一生最爱的是竹子，这一生画的最好的是墨竹，最爱的也是墨竹，不施颜色，铅华洗尽，浓情淡意全是墨。简简单单，简洁素雅。
谢臣画的不快也不慢，齐老看着他从容不迫的运笔，笑笑，左手运笔有一点别扭，可是齐老心里更多的是痛。他看着谢臣几乎没有眨眼。谢臣画的很快，几笔构成，大气利落。一气呵成。
齐老看他轻轻的叹了口气，放下笔，直起了身子，齐老看着他“画好了？”谢臣点点头“师傅，画好了。”时间尚余，可是他自信非凡，齐老点点头，谢臣走过去，扶他起来。齐老扶着他走过来，看着这一副墨竹图。
这幅竹子是纡竹，布局独特。没有头尾，顶天立地，画中别无他物，只置墨竹一丛，上下均不留空间，只在左右两侧留白。整幅画看起来淋漓利落，满纸清风。竹枝纤细，被风吹的有着弯，竹竿用笔自然圆浑，墨色偏淡，节与节之间虽断离而有连属意。画小枝行笔疾速，柔和而婉顺，枝与枝间横斜曲直顾盼有情。叶与叶层层密密，逆顺往来，挥洒自如，或聚或散，疏密有致。浓墨淡然仿佛都带着风，干叶浓皴，细叶淡墨，渲染的如同风声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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