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第24节

    左南安笑着将衍生的衣领往上扯了扯，遮住了锁骨部分，说道“如果有兴趣你也可以和高木找找这几个穴位。”

    “高木还被他关在楼上不让下来，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还谈什么找穴位。啧啧。”章鱼姐从厨房出来就听见左南安的话，调侃道。

    “哥，你这是干嘛啊？”衍生瞪着眼睛，惊讶的问道。昨天晚上回来就直接回卧室了，还真是没有在意到他哥的异常。

    宋洛生听见他们提高木就有些烦躁，将手工缝制的高级意大利西服松了一颗扣子，领带也胡乱松开，闷闷说道“他今天一直都不和我讲话，昨天晚上睡觉他非得搭地铺，还是半夜我悄悄抱他上床的。”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为何把高木……囚禁着？”衍生问道。

    “还不是因为公司的事儿。你问这么多干嘛，快去忙你的。”宋洛生脑袋里全是高木那清冷的模样，不想和衍生继续说下去。

    衍生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有些人呐，就是看不清事实。”

    “嘭”的一声，宋洛生推开椅子，冲到楼上，风风火火，像是被衍生一句话点通一般。

    “洛生这性子，嘛，也难怪他看不清这感情了。南安，你们吃完早餐后就去沈坤那里吧，我这几天忙，也没时间去拜访拜访沈坤。”章鱼姐缓缓说道，抬头看了一下宋洛生刚刚去的方向，摇摇头。

    左南安和衍生吃过早餐后就去了沈坤那里，沈书贤也在。

    治疗的整个过程都十分无聊，因为涉及到针灸，而且针灸必须要和时间对盘，衍生大部分时间都是闲着在等待。有时候也会和沈坤聊聊巴萨队的一些战绩。

    今天下午沈坤用的植物流注，所以时间要求没那么严格，再加上沈书贤说邀请衍生去明天要出漫展的地方看看，就将时间提前了一小会儿。

    约摸三点的时候，沈父就准备拔针了。左南安也接到一个电话，冲忙的和衍生说了句有急事就走了。

    “梦殿这些日子倒是挺闲的。”衍生轻语。左南安离开后，衍生也不可能一个人回去，就同沈书贤去了明天有展子的国际会展中心。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心存大志的人，日子得过且过，闲着也挺好的。”沈书贤慵懒的说道。

    “看来我们想法都还差不多，得过且过多好，偏生有人就是不知满足啊。”

    衍生话中另有所指，沈书贤虽说不清楚左南安与衍生之间隔着个韩康白的具体事，但也约摸猜得到左南安刚刚接到的电话就是那天在海鲜店外他看见的那个男孩子。

    沈书贤直言道“你在说左南安？”

    “……”衍生笑而不语。

    见衍生不说话，沈书贤就默认了，继续说道“说起左南安，我倒是觉得有些事情有些蹊跷，不知该不该与你讲。”

    “你讲便是了，反正他又不在。”衍生说道。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了解左南安是如何青请到我爸的。我之前也跟你讲过，我爸一般是不会回国的，而左南安却轻而易举请他回来，替你治疗，我怀疑……”

    沈书贤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就被衍生打断“明天你出什么角色？”

    “白银。”沈书贤愣了许久才憋出来，说完后也没有再说下去的打算，既然衍生故意打岔，那就是摆明了不想听他的猜测。

    衍生其实是故意打断的，昨天在网上找了沈坤的资料后，衍生就开始怀疑左南安了。但是，只要左南安不跟自己坦白，那自己就绝对不会问。

    陪着沈书贤看了下展子的场地以及和主办方商讨了一下，衍生就被他送回宋宅。章鱼姐对他还有一些印象，热情的招待一番后，才让他走。

    “衍生，这么多年过去，你对你的父亲究竟去哪儿有没有一点好奇。”

    送走沈书贤后，章鱼就带着衍生来到她的书房，微弱的黄色灯光弥散在每一个角落。这还是衍生第一次来章鱼的书房，她的书架上没有一本关于耽美的书，全是经济学和管理学方面的书，最多能看到一两本心理学。

    衍生突然觉得有些压抑，不知道是因为房间本来的问题，还是章鱼姐的问他的问题。章鱼今天有些奇怪啊，见左南安没有跟自己一起回来，居然像是在意料之中一般，全然不提。至于父亲，那个在自己十岁之时就离开了的宋明泽，现在对他应该有什么样的疑问。

    他一直以为，有左南安在身边就够了。可现在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儿。

    “那是他的选择，和我好不好奇并没有多大的牵扯。对了，左南安怎么还不回来。”衍生淡然道，仿佛人生中除了左南安哪一桩都是闲事。

    章鱼抱着双肘，坐在旋转椅上，来回转了好几圈，才说道“好吧。这样，你先出去给他打电话，我明天安排你见个人。”

    “嗯，那我先出去了。”衍生说着就往外走。

    “衍生。”章鱼突然喊住他，良久才说出一句“你该有大人模样了。”

    “嗯。”

    衍生苦笑，是啊，该有大人模样了。要不动声色的做一个大人，不能情绪化，不准偷偷想念，不准回头看。

    作者有话要说　　章鱼要期末考了  更新会停一段时间

    ☆、第章

    回到卧室后，衍生坐在阳台边上，迎着冷风，目光飘浮在宋宅大门处，握着手机的指节惨白，因为用力掌关节也变得格外明显。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这座被夜色笼罩着的城市，没有喧嚣，没有车水马龙。有的只是无言无尽的孤独感，那些隐匿埋没在内心深处的负面情绪，如同洪水猛兽般翻腾。

    终究是没有等到他的电话。

    第二天一早，衍生第一次自己动手穿衣，刷牙，洗脸，做一切左南安会替他做的事。薄荷味的牙膏沫子洒在衣领边缘，低头都能闻见。没有左南安还真是不行。

    这次出去是章鱼给他找的衣服，是一套白色的手工西服，因为腿的缘故，衍生硬是穿了半个小时，以至于到达〔dolo〕的时候，硬是迟到了一个小时。

    dolo是一家比较低调奢华的咖啡厅，每一桌都有小隔间，衍生本来是不太在意章鱼要安排他来见谁的，但是见到乔复宇和乔教授那一瞬，还是着实惊讶了一番。

    “乔复宇你不是和周元去巡演了么？”衍生和乔教授打声招呼后，向乔复宇问道。

    “周元上次腿伤没怎么好，巡演推迟了。”乔复宇淡淡道。

    衍生应了一声，才发现章鱼是和乔复宇坐在一起的，而乔教授旁边还有一个公文包，看样子还有其他人。

    “还有……”

    “他们来……”

    帘子被掀开，男人打断了衍生的话，自己说了一半的话也吞咽下去。

    男人带着金丝边的平光眼镜，深蓝色的领带将浅灰色的西服映衬的恰到好处，铮亮无尘的皮鞋更让此人有一种温文尔雅的既视感。想想，衍生和他倒还是多年不见了。

    “衍生……”宋明泽声音竟有些哽咽，嘴唇颤动良久还是只叫出衍生这二字。

    衍生嗤笑一声，摆摆手，故作欢喜道“爸，好久不见。”

    宋明泽入座后，乔教授的面色有些尴尬，似乎在思虑如何开口给衍生解释。章鱼也几经张口，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憋出个所以然来。

    “既然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才肯告诉我，必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嗯，直接说吧。”衍生喝了一口咖啡，微笑道，示意他们不用作出一副比他还拘谨的样子。

    说完，衍生前后联想一下，觉得这个世界还真是小。难怪之前乔复宇和乔教授总是会特别关注他，这样一来终于也说得通，而之前章鱼不反对衍生读这个中医院校，大抵也和乔教授有关。

    “嘛，既然你都知道了，以后就不要直呼我的名字了，要叫哥哥。”乔复宇也不想几人处于尴尬状态，就扯到这个梗。

    哪知衍生冒出一句“叫你哥，难道要周元当嫂子，嘛，我个人觉得你还是适合嫂子这个属性，周元当哥哥比较好。”

    “提他干嘛，我和他又没有什么关系。”乔复宇反驳道。

    “都被强吻过了，啧啧。”衍生心里一万个鄙视乔复宇，果然傲娇就是傲娇。

    “那是一个意外。”乔复宇道。

    “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的意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衍生突然就想起了左南安，这个对话似曾相识。

    “你俩不要斗嘴了，今天还有别的事要说。”章鱼看两人互相调侃的那么欢畅，打断道。

    “不碍事，也不急于这一时。”宋明泽说道。

    章鱼扫视一圈衍生，看着宋明泽说道“这个又不只是公司问题，还牵扯到衍生的私人问题。”

    “如果是和左南安有关的，我只想听他亲口解释。”

    衍生大致也猜到一些，左南安的真实身份肯定就是最近所发生一切事的导火线了。从昨天他离开到今天一直都没有消息，衍生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衍生……我也没想到南安会是这样。”章鱼脸色有些内疚。

    一时间气氛压抑，几人都不知如何开口。最后还是宋明泽清了清嗓子，缓慢说道“衍生，别闹脾气。”

    说着，乔教授递了一份用牛皮袋装着资料给衍生，示意他打开看看。

    看完资料衍生整个人都不好了，原来韩康白是韩氏小少爷，左南安是韩老爷收养的孩子，而十五年前正是宋氏一步步将韩氏逼垮。

    所以说，左南安，你待在我身边五年的目的就是搞垮宋氏，五年前的那一场相遇也全是策划好的吧。那我们五年的感情，算什么？

    “这些还不是全部，左南安还是匿名者组织前老大的遗子，匿名者被消除后，韩老收养了他。如今他又重振匿名者，不然沈坤也不会听他的话乖乖回国给你治疗了。”

    章鱼补充道。其实章鱼是打心底地佩服左南安的，年纪不过二十三，就无形中掌控着大局，连董风娇都被他利用了吧。

    “我要见他。”衍生声音有些颤抖。

    “如果你非得要他当面说清楚，我会帮你安排。”章鱼淡淡道，随即又为难的补道“不过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嗯。”

    后来章鱼和宋明泽他们谈论了什么，衍生完全没有听进去，心里萦绕着的竟是五年来的点点滴滴。

    左南安，你的演技还真是炉火纯青啊。

    见到左南安的时候，衍生还在对章鱼抱怨今天的午饭太难吃。左南安穿着全黑的真皮大衣，头发也不是中规中矩的刘海发型，换成了二八分。

    手中的烟头闪耀着微光，微弱到极致，又仿佛要将衍生吞噬一般。两个人明明只是一日未见，衍生竟有一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今天怎么没有去沈坤那里？”左南安看见衍生的第一句话。

    “为什么那么着急我的腿，补偿？内疚？”衍生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左南安也不恼，只是笑语“果然章鱼姐办事风厉雷行，不过一天时间，你也知道了。”

    “难道我不应该知道？”衍生反问。

    “不，不是你不应该知道，只是你知道的还不够彻底。”左南安摆摆手，坐直身体，往前倾去。

    指腹微凉的手指在衍生的额头撩摆发丝，阳光倾泻进来，穿透左南安微颤的睫毛，投射在衍生的眼眸深处。

    “那你倒是说与我听听。”衍生极力忍着不打开左南安的手，任由他□□自己的发梢。

    左南安看了一眼章鱼，示意他要和衍生独处。

    “我先出去。”见衍生默许，章鱼退出房间。

    “你倒是真的没有我不行呢。”左南安离衍生很近，能嗅到他一直爱用的薄荷味牙膏。

    “你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韩康白？”衍生冷着脸问道。

    “这个岂是一句为了谁就能说清白的。”左南安靠在沙发上，又点燃一支烟，吐着烟圈，缓缓说道“韩老和我爸是老友，我爸遇难后，匿名者就解散后了，那个时候四处有人追杀我。我就被韩老收养，嘛，而韩氏被宋氏逼垮，让康白在日本受尽苦头。所以说，也可以当做是为了康白咯。”

    衍生面无表情问道“接近我就是你搞垮宋氏的目的？”

    “刚刚开始是不想拿你作赌注的，只是后后来发现董风娇有除你之意，正好那时候宋洛生对董风娇唯命是从，也才有了你腿不能行走的事。”左南安笑道。

    左南安很少笑的如此欢畅，原来一直以来，左南安都是抱着看自己笑话的心态啊。

    “你是怎么收买董风娇的？”

    衍生有些不明白，按理说宋氏理论上董风娇已有大半江山，而将宋氏搞垮，有些不妥。除非她找到了一个很好的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