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
若不是。
他又能如何？
他又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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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折射进屋，斑驳照在他妖孽的容颜上，增添几分光彩。
他注视着电脑，通过远程摄像，观看夏荥在别墅的一举一动。当他见夏荥脸色发白时，勾起得逞的笑容，而他并没喜悦。
他关掉画面，恢复桌面设置，背靠坐椅，闭上眼，脑海里不觉浮现夏荥难受的样子，让他烦躁。
游戏，已经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还差一些步伐，便要到终点，他可不能因为自私的感情而埋灭一开始的初衷。因为他是宋森安，没有心，没有情，也就不会再为别人动容。
但现在，他在犹豫，在选择，而犹豫什么，选择什么，只有他清楚和明白，毕竟他最后的决定，会成为这场游戏往哪个方向发展。
他眯起眼，看向桌上放着的两张飞机票，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既然，注定不能拥有，如此他给他一个美好而快乐的回忆，是不是也算够了呢？
☆、第章
半夜三点，宋森安开车回家，见屋内灯灭，心想夏荥应该已经睡了，毕竟这点，在精神好的人，也熬不过去。
他打开门，走进屋，来到厨房给自己倒杯水喝，以解口渴，但却闻到手上还未洗净的血腥味，没了渴感。
他按下水龙头，清洗手，忽然才意识到这双手在这几天杀了许多人，而那些该死的人，还差两个就解决完了。这样，他心中的恨，也减少一半，可直到现在，他没这种感觉。
他关掉水，拿过纸巾擦手，带有疲惫的靠着柜子，要是没有仇恨，他会成长为什么样子的人呢？
他没想过这个问题，至今为止，他对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没有后悔之意，因为他清楚，他若不去报仇，梦魇会每日每夜折磨他。与其承受那种入骨蚀心的痛，他宁愿让那些人去死。
早在他来染若市时，他已经做好孤独一生的准备，那些感情，在未来的某天会被他当做垃圾丢掉，所以他才那么讨厌夏荥对他的爱，讨厌去面对夏荥的真心。但人，不可能没有七情六欲，他亦也不例外。
宋森安叹气，喝口水后，上楼，却见到靠在他门前睡着的夏荥，心一动。
他望着对方，眼神带有无奈，其实，他忘了说，还有例外。
若他动情，那么就算背负痛苦，就算承受折磨，他也觉得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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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森安走到门前，蹲下身，轻碰夏荥脸颊，刚想呼唤夏荥，夏荥便醒了。
夏荥迷糊看他，揉了揉眼睛，才清醒，低声喊道，“你回来了啊。”
他点头，揉了揉夏荥的头，问道，“怎么不回房间睡？不怕着凉吗？”
夏荥不说话，他知道他若告诉宋森安是因为想等他回来才这么样，宋森安也不会动容吧。他对他的爱，还是保持无言，那样他不会给宋森安压力，宋森安也不会对他产生厌烦。
但他不会明白，他这样的沉默，又引起宋森安的讨厌，只不过，这一次，那种感觉并没有在宋森安心口生成。
宋森安抬起他的脸，吻了吻他额头，温柔说，“今晚，和我一块睡吧。”
夏荥一愣，然后点头。他想，这算是宋森安对他的施舍吗？不论是不是，他至少还能挨近宋森安。
他抱住宋森安，靠在他的怀里，压住本想问的问题，沉浸在这温暖的怀抱中。
宋森安低头，盯着夏荥的发旋，对他说，“下次，别在为我等这么晚了。”
夏荥摇头，抓住宋森安胸前衣襟，轻声道，“没事的。”
宋森安沉默半响，忽而说，“可我心疼你啊。”
夏荥怔住，望向宋森安，眼睛蒙上薄雾。
他在做梦吧，一定在做梦，不然他怎么又听到这种让他误会的话。
如果你心疼我，那么可不可以请你试着接受我呢？
☆、第章
又一次，他在黑暗无边的世界里行走，四周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对话。
他逃脱不了，只能听着他们的言论，而这时，他感觉全身都像被脱光一般，暴露在世人眼前。
“夏荥同学，虽然我很同情你，但是你的学费还是要交的，我们学校不可能帮你全免。”女人看着幼小的他，又说，“我知道你家里现在过的也很艰苦，但老师最多也只是同情你，给不了你关心。”
她说，“你应该有别的亲人吧，让他们帮帮忙，先把你的学费交了，不要耽误你的学习。”
她细心的劝解，可在夏荥看来，却觉得很虚伪。
幼小的他默默点头，然后走出办公室，回到班级。
他站在空中，看着他自己，一种无力感渐渐冒出。
周围同学窃窃私语，而夏荥不想听他们说的话，但那些难听的话，却一一传入到他耳朵里。
“听说他爸不要他和他妈了，找了别人，估计是嫌弃他和他妈。”
“你们不知道吧，他妈现在还住院，说不定是被他爸打成那样的，也不知他以后会不会有暴力倾向。”
“他已经没他爸，而他妈现在在住院，他居然还有心情来上学，我要是他，就不上了。”
“前面我去办公室，好像听老师说要是交学费，他没有钱交，还来赖在这里不走。”
“听说他爸把所有的钱都带走了，就留了一个房子给他们，估计以后连家都要没有，他应该会睡大街，要不就去要饭。”
“他去要饭，也不一定会有人施舍给他，说不定那天报纸上会登上一篇，他饿死街头的新闻。”
“他爸也真是的，人太坏了，他和他妈还真是可怜。你们说他以后会过怎么样的生活？想想都觉得很悲惨。”
幼小的他挺直背，眼泪却低落在桌上，但他没哭出声，他不会让别人瞧不起他。
就此，只要从学校放学后，他就去医院照顾还在昏迷中的母亲。
他告诉自己要坚强，因为没人会真正可怜他。
十一岁的他，来到一个酒吧当服务生，虽然工资不高，但对于他这年龄，能找到一份工作也很不容易。应该说，他运气没有彻底坏透底。
其实，夏荥原本有一个亲人，是他亲舅舅，但很多年前，他舅舅跟爷爷奶奶出去逛集市时，走丢了，也就再也找不回来。该说他们家人，都命运坎坷吗？
夏荥不知，他只知道，命运没给他太多希望，他还是在不停打工挣钱，因为若没有钱，很难生活在这个社会。
以前，任浅九，也就是那个好心的酒吧老板说，人可以不要精神上的一切，也不能放弃物质需求。
他还活着，就要生存，生存就需要钱。
从那以后，夏荥除了上学，就是打工，他的世界里只剩下这两件可以做的事情，而他不论在学校里受到多少人的侮辱，他都一直坚强。
直到初夕前天，他在酒吧里面看见那个让他家庭破散的男人，他从来没有那么憎恶一个人，怀着满腔恨意，准备想杀了对方。
他装作端酒，进到包厢，低头摆放酒杯。
男人在打电话，低沉说，“你若能帮我找到合适的□□，我便把你宝贵的儿子还回去，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你儿子会完好无缺的重新站在你面前，毕竟的身体，好多人都想尝一尝。”
夏荥一听，对男人更加厌恶，但这时侯，男人表情一变，好似惊喜，又道，“你找到合适的人了？”
男人一扫夏荥，端起酒一抿，对电话那头说，“只要你按照约定，明天我就把你儿子送回去，但你可不要骗我。”
过一会儿，男人又说，“其实，本来我是要拿这件事请你帮忙，但谁让他从你身边逃跑，让我抓到，也算给你提个醒，好好把金丝雀关在笼子里，别让别人夺走，下次可没有向我这样还愿意把他还给你的人。”
男人轻笑，挂掉电话。在这一瞬间，他看男人放下警惕，抄起酒杯就往男人头上打去。
对方没防备，但却立刻给了他一脚。他被踢到在地，外面听到动静的人冲进来把夏荥摁在地上，迎头便是一拳。
他疼得缩卷在地，却仰头瞪着男人，他说，“我要杀了你！”
男人看到他，忽而想起什么，问道，“你是夏荥？”
夏荥不说话，恶狠狠盯着他。
男人看他与那人相似的面容，冷笑道，“我当谁有这个胆子，原来是你啊。”
夏荥说，“你个坏人，把我爸还回来。”
男人走到他面前，捏住他的下巴，微笑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我可是会杀了你。”
夏荥仇恨的看他，怒吼道，“是你把我爸爸抢走的，你还把我妈推下楼，你这个坏人，不得好死！”
男人眼神凌厉，一掌打向夏荥，夏荥被扇吐血，倒在地上。
他身体发抖，渐变冰冷，他会死吗？
男人俯视他，忽而蹲下身，揪住夏荥的头发，漠然说，“你知道吗？如果你不是夏谦的孩子，你现在早就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而你和你妈是活该，才会有此下场，她嘴贱，变成那样是她咎由自取，至于你，本就该不存在于世上。”
“咳……你凭什么这样说我和我妈，你个变态……”夏荥虚弱道，话还没有说完，男人就把夏荥的头按在地上，用脚踩去。
他说，“我可以让你们在这个世上活着，也能让你随时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像你这样毛还没有长齐的小孩子我早见多了，如果你想报仇的话，也是等你长大后。”
他又说，“你这模样，和你妈长的真像，让我看着就恶心，要我是你，真不应该活在这世上。”
男人轻看他一眼，带有不屑，出了房间。
周身安静，夏荥平躺在地，眼神空洞，不知为何他那么恨自己，他恨自己没用，竟然杀不了那男人。
他抓住碎玻璃，手心流出血，刺痛自己，提醒他不能忘了这天，他想不论未来多么艰难，多么痛苦，多么无助，他都要坚强，他要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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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未到凌晨，宋森安被夏荥尖叫声惊醒。
他看着怀里不知什么原因流泪的夏荥，忽而记起夏荥的事，明白夏荥在做噩梦，轻吻对方眼角的泪水，把对方揽进怀里。
他想，原来不只有他一个人被梦魇折磨。
只是，夏荥，你就算如此，我也不会再可怜你，再去怜悯你。
☆、第章
早晨起来，夏荥以为他会和以往一样，哭湿枕头，却发现自己没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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