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未来帝君的他自小所接受的教育是,永远冷静,将所有事物的发展轨迹掌握在自己手里,宁可毁坏也不要错过。
但现在他在干什么
银涟的沉默到了加亭的眼里变成了默认,加亭气急了,口不择言。
“你这个恶心变态的混蛋,穿着人模人样的,却遮掩不了你骨子里的那份恶心。”
银涟眯起眼睛,金色的眼眸被长长的浓密睫毛掩得迷糊不清,多了份不易察觉的危险。
“混蛋。恶心。是吗”
清澈干净的声音沾染上一抹深沉,不怒自威。
“听说你不喜让人近身是在害怕什么吗”银涟松开加亭的下巴,就像是寻常朋友的询问一般。
但是,加亭却徒然害怕了起来,“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语气一拧。
银涟的嘴唇微动着,即便离他很近的加亭也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不过半分钟之间,加亭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飞了起来,到达他可以平视银涟的高度便停了下来。
“哼”
银涟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无论是现在他对于自己举动的迷茫,还是加亭的语言,无一不再刺激他的神经。
“不让人近身是害怕看见你的身体吗”
“你要干什么”银涟审视的目光让加亭的头皮发麻,不好的预感产生,声音微微有点颤抖。
加亭的黑色衣服落在房间里的地毯上,十分孤独无助。
“好像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银涟看着加亭的身子,轻声的呢喃道。
他只觉得加亭骨架十分的小,使得整个人看上去就很是瘦弱,但又因为有着薄薄的肌肉,便具有了一份独特的美感。
尤其是加亭的皮肤在常年长衣长裤的遮掩下,白的不像是男人的皮肤,这样看上去,就有一份中性的美。
银涟的眼睛从加亭的身体上挪开,看向加亭的脸,心里狠狠地一颤。
那张脸看上去是那样的委屈无助,跟之前的倔强截然不同,那双总是骄傲的眼睛现在通红。
银涟一时间有些不忍,将加亭放了下来,原以为加亭会立马拿上衣服穿上,但是加亭没有,就定定的站在原地,红着一双看着银涟。
银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侧殿的房间的,或者说不知道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走出的。
直到现在他还是不能理解自己怎么会干出那样的事儿,怎么会如此无礼扒了他人的衣服
银涟发现自从加亭住进侧殿就有什么不一样了,这种不一样在时刻的挑逗着他的神经,同时也在挑衅他的优越感。
在洞窟,女人总是最为宝贵的,因为她们的数量极少,凡有点姿色的便成了有人种等级的婢女或者性奴。
所有,男人与男人的对撞总是十分平常的,甚至在洞窟有许多长相不错的男人不知廉耻的像女人那样寻找金主,以出卖肉体得到食物或者金钱。
这种人一般都是弱者,他们没有活下去的能力就只能借助身体,当然这也是最快速得到食物与金钱的方法,毕竟人人都有情欲。
而加亭刚刚长开身体的时候,一张脸蛋白皙精致,身子瘦小却玲珑有致,被所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或猥琐,或邪恶,或轻视。
加亭厌恶这些人的眼睛,恨不得一双一双剜掉,叫他们再看不得。
但是这一切没有力量都是妄谈,所以,自小他便倔强、不甘,像一只野兽一样存活,绝不允许他人侵略自己一点地盘。
凡事对他有着不干净心思的人都惧怕他面上的冰冷,眼里的骄傲,在洞窟所有人都知道,加亭那小小的身体里藏着死一般的搏斗,没人敢惹他。
而现在
加亭拿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套在自己的身上,眼睛里平静的可怕。
“这就是没有力量吗”
自那一次的矛盾之后,加亭开始安安静静的坐在房间里,连眼睛里的光都不波动一下,只是这样的沉静有一丝可怕。
每一次,那俞走近房间看见这样的加亭,心里兜不住的抖一抖,乍一看这样的加亭,他觉得莫名的像一个人。
好几次,那俞都想开口和加亭说话,但看见那双骄傲的眼睛,又止住了嘴。
“亭大人,其实涟太子很好说话的,您只要低一下头,涟太子就会放您出去了。”但是那俞还是有点管不住自己的嘴,开口说了话。
“哼。”加亭轻轻哼了一声,满是不屑,一下子打断了那俞说话。
那俞犹豫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还该说些什么。 涟太子不开心,亭大人也不开心,但两个人都
“怎么说呢”那俞在心里琢磨着,“两个人都太闷,都不服软,若是亭大人对涟太子低一下头,涟太子对”
不过想到这儿,那俞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太可能,涟太子自小便被作为下一代帝君教育,自信、骄傲,凌驾于他人之上看待世间万物,就像帝王一样,那样的涟太子怎么可能会向一个游民低头呢
“亭大人,涟太子以前从来没有养过性奴,或许不知道怎么与您相处,但是涟太子绝对是所有幼帝中最亲和的。”
即便知道不可能,但那俞还是想要开解加亭。
“所以我应该感激他吗” 加亭反问道,一双黑色眼眸带着满满的不屑与嘲讽。
“”那俞沉默了。
“我不是什么贵族,甚至不是什么高等级人种平民。我只是一个游民,我就是我。”加亭坚定的说道。
这一次那俞不再说任何的话,因为他说不出来。
加亭存在在未来帝君的宫殿里本来就是个异数,一个所有人都没有都不会预料到的异数,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呢
银殿与洞窟的差距就是银涟与加亭之间的差距,即便加亭是以性奴这般的身份出现在银涟身边,但在银殿也是一个笑话。
一个仅属于银涟的笑话
未来帝君怎么可以让游民近身呢
“银涟,你看上去好像有心事”银澜放下手中的酒杯,问着银涟。
“没有。” 银涟下意识的否定,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的窘境。
对于银涟的否定,银澜笑笑,摇了摇头,看了一眼离他们较远的众人,说道:
“感觉有点无聊吗要不要考虑和我去驯兽场”
银涟想了一下,答应了下来。
“好。”
“你待会儿跟他们说,我和银涟去驯兽场了。”银澜站起身来,对着一旁的侍者说道。
银涟的出现总是吸引人的,无论他的身份还是他的习性,他的一切都是银殿之中值得津津乐道的。
而银澜的话题不少于银涟,他的容貌、实力是除银涟之后的第二人,但却是与银涟截然不同的存在。
银涟冷漠看世界,他却总是笑语嫣然;银涟洁身自好,而他却是性奴不断,总之与银涟是完全不同的个体。
这样的两人却走到了一起,无论怎样都是一道风景。
“你是在为那个游民心烦吗”
银涟警惕的看着银澜,接触到银涟的目光,银澜笑笑,“银涟,他们都说如果没有你,我便是这未来的帝君。”
“我从来没有想过做什么帝君,你若愿意随时拿去。”
银涟皱了皱眉,对于这未来帝君之位,他从来没有稀罕过,但这未来帝君四个字却深深的缠绕着他的每一分每一秒。
“呵呵,拿不走的,至少现在不行了。”
银澜突然笑了,笑声之中充满了无奈,说着一些没有边际的话。
“你”银涟正想说什么,却被银澜打断了话。
“那个游民不好对付吧”
银涟有一丝不解,“你怎么知道”
银澜摇摇头没有回答银涟的问题,却说了另一件事。
“庭园的绿发人种给游民取了一个外号“无耻老鼠”,象征着游民身份的低下,以及他们人性的低劣。连那些绿发人种都视为垃圾的游民确实无耻、自私、粗鲁,身上没有一样可以与我们般配的东西。”
说到这儿,银澜沉默了,银涟不知道银澜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也沉默着。
“可是他们却是那么的自由,可以像飞行魔兽那样有一双翅膀,也可以像其它野兽那样肆意妄为,无人拘束。”
“有时候,我很嫉妒他们。”
最后这句话,银澜说的有几分咬牙切齿。
但是这一句话却是轻柔的打在了银涟的心脏上。
银涟一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加亭关在自己的侧殿里,明明那个男孩儿并不讨人喜欢,甚至是惹人厌的,嘴里总是冒出一连串的骂人的话。
还总是挑衅自己的权威,冷着一张脸,骄傲的看着所有接近他的人。 他的这份骄傲让银涟好奇又讨厌。
但是银涟一点都不想放了加亭,即使他每天去看加亭的时候,加亭总是冷着一张脸斜看着他,不给他一次笑脸。
原来是自由吗
因为那个男孩儿拥有自己没有的自由吗
原来是在嫉妒他吗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表示,很想要借涟美人一只手,让他摸一下的,但是
涟美人高冷的回绝:“那样是不好的。”
此时不摸,更待何时某作者抓狂了。
小加亭一旁冷哼:“哼╭╰╮,你若敢碰我一根手指头,我切了你。”
对于此话,作者默默表示:“涟美人,你攻位不保了。”
涟美人瞟了某作者一眼,清冷道:“是吗”
哈哈,纯属恶搞。
第10章 一零、冰雪之中萌芽
加亭一脚踩下去,雪白色的长绒毛毯立马陷下去一块,支出的毛绒勾着脚腕儿痒痒的。
站惯了坚硬的泥地,突然接触到这般柔软似白云的地面,一时间加亭是觉得舒适的,但过后便是无尽的排斥。
廊道上的白色柱子上雕着繁丽的花纹,静雅却华丽,外面的天带着淡淡的黄晕,将一切衬托得迷离又温馨。
加亭仔细算了算,自己大概在房间里待了一个多月将近两个月,除了那一次银涟做出那样羞辱他的行为,自己已经一个月没有见过他了。
原以为他已经忘了自己,没想到现在
“那个人叫我做什么”加亭问道跟在他身后的那俞。
在这一个多月里,加亭已经知道了那俞的身份。
那俞可以算是这个宫殿里除了银涟身份最高的,他掌管这个宫殿里面的大事。
也是最接近银涟生活的人,对于银涟的情况也是最为了解的。
“涟太子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吩咐我叫亭大人您去后华庭。”那俞的口吻十分公式化,什么信息也没有透露给加亭。
加亭抿了抿嘴唇,没再说话。
“亭大人”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身后的那俞迟疑的开口,支支吾吾的。
加亭转过身来,看着比自己高了一大截的那俞,挑眉问道:“怎么有事”
“等见到了涟太子,您不要太”那俞声音很低,看加亭的眼神闪躲,“其实涟太子也很无辜。”
“无辜”加亭反问道,语气略微上扬,有些许不可置信。
“涟太子一出生就注定是未来的帝君,有很多事都做不了主,涟太子他”
那俞停顿着,在心底揣摩自己该怎么用词,最后那俞说道:“涟太子他很寂寞。”
加亭不解,愣在原地。
寂寞那是生活在洞窟的加亭不懂的情绪。
就像生活在银殿的银涟不懂自己给予自己的尊严对于自己的重要性。
天际的暖黄色黄昏轻纱一般落在银涟宽厚的肩膀上,一张完美的侧脸在绿意盎然的草地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空气静的深沉,银涟修长的手指翻动书页的声音是这世界上唯一的声调,清脆又醉人。
“来了坐吧。”银涟没有抬眼却已经知道加亭的到来。
加亭也不矫情的走近,坐在银涟的对面,看着银涟的面容。
两个人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一句话也没有说,旁边站着一排侍者。
当天边的淡黄色变成浓重的橘黄色,加亭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银涟,忍不住的开口道:“天已经黑了。”
“嗯,已经黑了。”银涟收起摊在桌上的厚厚的古典书籍,起身,对着站在一旁的那俞说道:“回去吧。”
在走了一两步之后,银涟回过头对着加亭说道:“陪陪我吧。”
银涟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在橘黄色的黄昏之下变得迷离遥远,却淡了原本的冷漠,那双金色眼眸之中仿佛盛放着无处安放的暖意。
就那么把加亭看着,加亭心想:我应该快速决绝的拒绝他,我应该起身走到他的面前狠狠地嘲笑他,难道你也会寂寞吗
但是加亭却轻轻的点了点头。
银涟在那一刻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抿了抿自己的嘴唇,深深的看着加亭,想说些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当银涟转过身的时候,加亭看着他的那道完美的修长背影,想到了那俞说的那句。
“涟太子很寂寞。”
银涟的背影很美,修长迷人,在橘黄色的映衬之下,淡漠的银色多了一份明媚。
但是那样的背影却是单独的,没有人站在他的身边,没有人与他并肩而行。
“寂寞吗”加亭呢喃着。
加亭躺在毛毯上,看着顶上的洒下来的的灯光,任由那些灯光将自己的视眼遮掩,刺的发疼,然后流泪。
敲门声传来,加亭侧过脸,将自己的脸背对着门,用手掩住眼睛。
“进来吧。”
那俞推开门,手里端着食物,看着宁愿睡地上也不睡床上的加亭,什么话也没有说,走近桌子,放下食物。
“那俞,以你的身份没必要每天都来我这儿吧”
“嗯,可以这么说。”那俞转过身来看着加亭用手捂住的脸,笑了笑,“但是我很闲,来看看亭大人也好,亭大人在银殿很彷徨吧”
加亭将自己的整个侧脸完全背对着那俞,好像那样就看不见了。
“涟太子很安静,有时候一天一个吩咐都没有,也没有养性奴,所以我是所有人中最清闲的。”
那俞好像在窃喜,连语调都是轻快的。
但听见那俞说银涟的好,加亭的心底却十分排斥,轻哼道:“是吗”
也许是察觉到了加亭的排斥,那俞没在说话,沉默一会儿,叹下一口气。
“亭大人是个守诺言的人吧”
“”
“您今晚的话,涟太子会当真的”
加亭的右手狠狠的抓着毛毯,指关节泛白,一根根骨节十分突出,咬牙切齿道:“知道。”
两个人都太骄傲,那俞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他想要劝说加亭低一下头,但是加亭又怎么肯呢
但想想,也许就是加亭身上的这份异于常人的骄傲吸引了涟太子吧
那俞退出了房间。
听见关门声,加亭放下自己捂住眼睛的左手,露出一双被灯光照的红通通的眼睛,里面含着深深的光。
加亭从地上支起身子,半坐着,埋着头,有几分颓废的意味。
“我到底在做些什么啊”
那俞走出加亭的房间,走到走廊的转弯处,看见那一抹银色的身影,瞪大了眼。
“涟太子您”
银涟看了那俞一眼,那俞瞬间懂得了银涟的意思,埋下头没有说话。
“他”银涟迟疑着,不知道自己怎么开口。
原本他是想要去看看加亭,但是想到他在那个房间里对加亭做的事,以及加亭那时看着他的那双眼睛,却是怎么也迈不开步。
站在这儿迟疑了一会儿,就被自己的属下看见了,这一幕不得不说有几分尴尬。
等了半天,银涟还是没有说出口。
“涟太子要不要去看看亭大人,亭大人还没有歇息。”
那俞出口询问道,想要化解银涟的尴尬,但是银涟却说道:“不了,我随便走走。”
那俞心底有几分好笑,往日里怎不见涟太子您随便走走,这今日随便走走就走到了侧殿来,这可真是够随便的。
但是那俞暂时还没有那个胆子把心底的话说出来,只是恭恭敬敬道:“那涟太子可要那俞跟着,您好吩咐。”
“不用了。”银涟也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扭过了头,但随即又生硬的转了回来,故作冷漠道:“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语毕,银涟就挥袖离开,银色的长袍在白色的灯光闪亮了那俞的眼。
“想看看亭大人就去看看呗,在这儿又难道还有人敢笑话您不成”那俞暗自嘀咕着。
“不过,好像从那一次见过面之后,两个人好像就怪怪的。”那俞皱眉回忆最近一月的事情。
“难道亭大人又惹恼了涟太子”
在那俞心底,银涟始终还是以往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未来帝君,绕是他想破了脑子也想不到自家一直清清淡淡如云烟的涟太子居然扒了人家的衣服。
于是,最后那俞下结论,肯定就是亭大人又说了什么不礼貌的话惹怒了涟太子,结果涟太子拉不下脸去见亭大人。
“哎”那俞抬起头看着头顶的吊灯,略显委屈,“感觉我的清闲日子要到头了。”
说罢,摇摇头,略带几分颓然的走开了。
银涟坐在窗栏边,看着天上的圆月出神,金色的眼眸里尽是迷离与茫然。
“为什么银澜那么懂得我的想法”
那日银澜所说的话为银涟拨开了疑云,后来,银涟仔细思索了许久,也许就正如银澜所说那般,自己就是在羡慕嫉妒。
一个未来帝君羡慕嫉妒一个近乎一无所有的游民想想都觉得令人发笑。
但却是又是那样的,在冷静的一月时间里,银涟从最开始的不可置信到犹豫不定,到现在的妥协认定。
终于还是承认了,尤其是当今日银涟说出“陪陪我吧”那句话,他看见加亭点头那一瞬间,他终是妥协了。
“也许我该问问银澜。”银涟想着,“银澜总是会有很多的人围在他的身边,无论是自己的那些兄弟,还是那些不知名的年轻男孩儿。”
银涟想着便打定了注意。
同一夜,加亭蹲在窗栏边上的围栏上,一双黑色眼眸一眨不眨看着宫殿外面。
不知道凝视了多久,加亭跳下围栏,拳头落在毛绒绒的地毯上,嘴里咒骂道:“该死的,怎么这么严密。”
在被关入这间房间之后,加亭每一晚都会在窗边观察宫殿外面的守卫。
但是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加亭发现这座宫殿根本就像一座死城一般,被围的死死的,连宫殿里的侍者出去都要盘问一番。
“难道真要我对一个男人强颜欢笑”加亭愤恨想着。
越往深处想,加亭便越是气愤。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决定小加亭被涟美人的美色蛊惑了
作者发现,美人计什么的最好用了。
什么时候来个小加亭美色祸人。
哈哈
第11章 一一、茫茫然不知因
宫殿的落地窗干净的透亮,加亭站在窗前,看着倒影出的自己那张脸。
小小的一张脸,白白净净的,眉眼柔和,瞳仁漆黑,薄薄的粉唇紧紧的抿着。
加亭轻轻的勾起自己的嘴角,窗面上立马倒影出他僵硬的笑容,好看则是好看,可惜无灵。
“真丑”加亭轻哼道,在心里对自己说道,绝对不能这样强颜欢笑出现在银涟眼前,太没有骨气了。
加亭哼哼,转过身又是冷着一张小脸,挺直了脊背走出了房间。
而事实上,根本不需要加亭“强颜欢笑”。
安静的小花厅里只有银涟和加亭浅浅的呼吸声,以及银涟偶尔翻动书页的声音。
坐在银涟一米开外的加亭好几次想要出声打断银涟,但看见这样的景象,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小花厅里的花开得正好,绿叶也正是繁茂的时候,银涟靠在白石柱子旁,安静垂头看书,柔软的长发轻轻的搭在肩上,修长的手指不时翻动古书。
一切静好
但是站在小花厅外的那俞看见这一幕,却是心底狠狠地扭曲了一把,看着正专心致志看书的银涟心道。
“涟太子,您长得确实绝代风华,您专心看书的模样也足以让所有人疯狂,但是这所有人之中绝对不包括亭大人。 ”
那俞移开眼看向加亭,果然看见加亭隐隐皱眉的迹象,心底更加无奈。
“我要不要教教涟太子论术确实无人敌得过涟太子,但是论和人调情,涟太子十足的生手。”那俞心想。
但是这种想法还没有萌芽就被那俞掐死在心底。
“不行,涟太子就算再温和也始终是太子,我这样冒冒然然的冲上去说一句,涟太子肯定会”
那俞不敢想象自己因为这样的事儿而被银涟判处死刑的样子,所以那俞默默的站在旁边看着小花厅里的两人。
银涟安安静静的靠在白石柱子看书,而对面的加亭隐隐的皱着眉看着身侧一朵开得正茂的花儿。
银涟合上书的那一瞬间,加亭控制不住自己的立马看向银涟,银涟正好抬起头。
两人的视线刚好交织在一起,都是那般冷漠,冷漠之下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
“你看完了”加亭首先开口说道。
银涟点了点头。
“那我可以走了吗”
银涟点了点头,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加亭丝毫不停留的站起身,在银涟的金色眼眸中离去,身影一点点远去,银涟眉角抬了抬。
“完了。”那俞心里说道,“涟太子肯定”
“那俞,进来。”还不等那俞心里想完,就被银涟叫了,那俞认命的走了进去。
“他怎么了”银涟一脸冷漠的看着那俞,那俞一抬眼便看见了那双不满的金色眼眸。
“亭大人可能觉得有些许无聊吧”那俞恭敬说道,却在心里想到,您坐在这儿看了一个上午的书,您是不嫌烦,但亭大人可是坐在这儿看了看书的您一上午,再好看的人也看烦了吧
“无聊”银涟十分不解,略带疑惑的看了那俞一眼。
银涟的那一眼在那俞眼里就是很明显的怀疑意味,那俞硬着头皮说道:“亭大人可能不太喜欢这种相处方式。”
这话一出,银涟更加不解,对着那俞说道:“我喜欢看书。”
那俞瞬间理解的自家涟太子的想法了,因为自己喜欢看书,所以就带着亭大人来看书。
想到自家涟太子不同寻常人的逻辑,那俞苦了一张脸。
银涟将自己手里的书递给那俞,苦着一张脸的那俞立马双手接住,埋下身子那一瞬间,听见银涟说道,
“我要约银澜,约在驯兽场。”
那俞瞪大了眼,瞬间石化在原地,银涟起身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那俞身旁走过。
过了好一会儿,那俞呢喃着:“涟太子是要去求师了吗”
越想,那俞越觉得惊悚,浑身打了个颤,转过头看着已经走出小花厅的银涟。
银涟的身影挺拔修长,一头银色的及腰发丝在浅金色的阳光下发着柔和的光芒,银色镶嵌着丝丝金线的服饰显得他愈发优雅高贵。
这样的银涟说是帝君并不为过,但是想到这样的银涟去向人讨教追人的手法,那俞觉得自己莫名的激动。
加亭将自己的身体重重的抛在地毯上,发出轻轻的声音,不痛但也绝对不舒服。
翻过一个身,加亭将自己的脸埋进手臂里,眼睛睁得大大的。
加亭不耐的叹气,在地上翻过来翻过去,但是好像却是越来越慌乱,猛的从地上坐起来。
“那个人到底想做什么”
对于银涟的举动,加亭是相当疑惑的,在发生了那天那样的事,加亭以为银涟是一个以踩踏他人尊严,看见他人落泪为乐的人。
但是,现在银涟什么举动都没有,莫名其妙的叫自己坐在旁边看他看书,这是在搞些什么
加亭想到今日银涟靠在白石柱子上安静看书的模样,银色的发丝轻轻的随风飘动,一双神秘的金色眼眸认真的看着古典书籍,周围花繁叶茂却抵不过他毫无表情的一张脸。
但加亭脑海里又随即浮上另一副画面,银涟面无表情地扒了自己的衣服,然后像看一件商品一样的打量自己,最后落下评语。
“碰”加亭握紧拳头砸在地毯上,面上有几分扭曲,咬牙切齿说道:“衣冠禽兽。”
“衣冠禽兽”的银涟坐在落地窗前的宽大椅子上,眉头皱的十分明显。
“太小只了,一点都不好解决。”银涟心想。
想到自己曾经驯服的那些魔兽的庞大体积,再对比那日看见的那具纤细的身体,越发觉得加亭太过于瘦弱了,应该再胖一点点。
相比于那些身体庞大,长相丑陋的魔兽,加亭在银涟的心中可以说是小巧玲珑,就像小孩儿一样。
对于这样的加亭,银涟怎样都不能像对待那些魔兽那般对待加亭,尤其是看见了加亭那样红通通的一双,便更加不忍心了。
“等长大了再说。”银涟心里这样想着,但不过半刻又反悔了,“还是去问问银澜,他好像比较懂。”
在出现这样的事情之后,银涟首先想到银澜,想要将自己的那份不解与迷茫分享给他,就像那日银澜将自己的情绪暴露在他的面前一样。
银涟在想,或许他与银澜是同一种人,他与银澜与那些人是不一样的。
“风有点大啊你要是再不说我可就要走了”银澜的语调永远都是那般不正经的轻轻向上扬,听起来酥酥的醉人,就像喝了一杯年份久远的陈酒。
尽管银澜这样说,银涟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头也不转的看着驯兽场里的山脉。
看见这样“沉得住气”的银涟,银澜笑了笑,偏过头对着身后一排侍者说道:“都下去吧。”
等到所有侍者都离开了之后,银澜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到银涟的一旁站着。
“怎么又是那个不安分的小家伙把我们的涟太子难住了”
银涟转过头定定的看了银澜一眼,又回过头,冷声道:“你觉得可能吗”
“”银澜无言以对,心说:“不是这个原因,你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叫我出来吧”
但是银澜可不会这样揭开银涟的真目的,思索了一番,想着自己觉得最为委婉的语句。
“银涟,你以前没有在你的侧殿偷养过性奴吧”
这一次,银涟转过头看了银澜很久,那双金色的眼眸把银澜看得直发毛,半天说了句:“你觉得可能吗”
银澜想想也觉得不太可能,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想了一会儿又问道:
“他很反抗吗”
“反抗”银涟困惑的反问:“他要反抗什么”
“诶”银澜似乎很是惊讶,眼睛都睁大了几分,不解的问道:“他不会就乖乖的吧这不太可能呀”
“什么不太可能难道他要反抗才好吗”
一句话梗在银澜喉咙里说不出来,银澜深吸一口气,慢慢说道:“你们平时都做些什么”
银涟愣了一下,回想这两个月与加亭发生的事儿,缓缓说道:“没有做什么,他在他的房间里,我在我的房间里,要做点什么吗”
“就这样”银澜不可置信,语调上扬了好几个调。
银涟想了想,想到了自己做的那件可说是他这辈子做得最无礼的事儿,不自然的转过了头。
那件事,依着银涟的性子,打死他他都不会跟银澜说。
气氛有点沉默,银澜有些不自然,放缓自己脸上有些夸张的惊讶,随后问道:
“你把他关在房间里,你去见过他几次”
银涟算了算,答道:“一次”。
末了,又补上一句:“我现在没有把他关在房间里面了。”
“所以呢现在你在烦恼些什么他又不反抗你。”
“可是他不理我。”
这一下,气氛更加沉默了。
银澜在想:“我可以理解那是委屈吗”
但是,银澜还不至于傻得去说出来,他仔细想了半天,抬起头带着几分恶趣味问道:“银涟,你知道风花雪月吗”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表示,那俞叔叔是一个很忠心耿耿的吐槽帝,涟美人收了一个好侍者啊
嘻嘻,清冷涟美人向老司机澜货取经了。哈哈
第12章 一二、情中情画中画
银澜面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让银涟有几分茫然,呆呆说着:“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噗”听到银涟的答案,银澜控制不住的笑出声来,“哈哈”
“银涟你怎么这么这么好笑啊”
银澜笑得宽厚的双肩不停地抽动,那双细长的眼中含着点点细碎的水花,衬得他仿若明月一般夺人生息。
虽然银涟不知道自己的答案哪儿不对,可以使得银澜笑成这般,但是观看银澜的模样,这笑绝不是什么好的,至少对他不是什么好的。
银澜笑过了之后,看着银涟那张略微有点黑的脸,又差点控制不住的笑了出来。
银澜伸出手,嘴里念着密语,随即在手心处悬浮起一颗拳头大小白净若明雪的珠子,里面水光闪现,像是被注入了什么。
“好了,拿着吧。”银澜将珠子握住,递给站在旁边不解的银涟。
“这什么”
“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银澜的细长凤眼微微挑起,里面满满的笑意盈盈,笑完对着银涟挥挥手,说道:
“好了,我先走了。”
当银澜走出一两步之后,又转过头来说道:“我回去风花雪月。”
随后又轻声似吟唱一般:“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银涟金色的眼眸一暗,但银澜却似挑衅一般抬了抬眉角,嘴角含着银涟看不懂的笑意。
“亭大人怎么突然想要逛一逛宫殿呢”那俞看见加亭四处探视的眼光,眼中闪过过一抹凝重,好奇似得问道。
加亭背脊一僵,不自然的看了那俞一看,不急不缓的说着:“被关在房间里那么久,自然是闷了。”
“哦。”那俞了解的点点头,没有在询问,看向前方不远处的小花厅,想到了什么,说道:“亭大人要不去前面坐一坐,涟太子好像也在那儿。”
“嗯”加亭没有拒绝。
那俞见加亭同意,心底松懈一下,默默道:“涟太子,我可是在给你制造机会呢”
当两人徐徐走进小花厅之时,走到大约两三米处,小花厅里突然穿出“嘭”的一声,颇为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