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知道要来的总算是来了。
陆安从薛荣家搬东西的事情通过各种渠道传得风风火火,各种添油加醋的版本不堪入耳,反正总结起来就是不要脸的陆安跟吸血鬼似的,从薛荣这里诈骗走了巨额现金,房产名车若干,突破道德底线,不惜以亲密照为要挟等等等等,反正平时没机会泼脏水的,现在全逮住机会冒出来了,恨不得把陆安描述成最低贱的诈骗犯。
陆安趁着薛荣排队的工夫起身去跟护士妹子要了纸笔,趴在护士妹子台子上写了个声明,意思是在跟薛荣一起的时间里,没有动用过薛荣的一分钱,最后留了个签名的地方,他先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护士妹子扫了一眼,看着陆安一脸惨淡,说着“感觉我不经意间看了一场大戏,你没事吧”
陆安朝妹子笑了笑,说着“我挺好。”
说话间薛荣过来,陆安递给他纸笔,说着“给我签个名,你妈找我,估计是不放心你家财产要跟我算账的,到时候得把话说清楚,别总是误会我,弄得脸上都不好看。”
薛荣接过来一看,倒是爽快签了,只是又撂下一句道“毕竟是长辈,别闹太厉害。”
陆安一听,低着头道“对,我知道,毕竟是长辈。”
因为顾忌是薛荣长辈,陆安这三年不管受了什么欺辱,都默默担着,一点都没跟薛荣提,怕薛荣说你看我家人都不喜欢你,你快点滚蛋。陆安怕薛荣拿着这个当借口让他离开,便抛弃自尊心,跟一大家子陪着笑。陆安从没跟薛荣提过,薛荣小姑扇过他耳光,表弟泼过他热茶,小姨骂过他祖宗八代,堂哥背地里动手动脚有次还把他弄到夜店里下药,至于薛荣母亲,更是技高一筹,没跟别人似的小打小闹当面找麻烦,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就送给陆安一沓子照片,上面是薛荣跟各种俊男靓女的合影。
陆安都记不清被作践多少次了,他愿意为了薛荣忍的时候,什么都能忍,可是走到今天,心灰意冷,也就没有再忍下去的必要了。
伤口处理好的时候,薛荣已经走了,换成大秘王路等在外面,王路看着陆安惨白的小脸,都没忍心打趣,拍了拍陆安肩膀,说着“还行吗”
陆安点了点头,道“我挺好。”
王路一犹豫,还是解释道“今天上午有政府领导人来视察,薛总走不开。”
陆安没接这茬话,却开始问王路要了几个人的电话号码薛荣母亲、大姑、小姨、表弟、堂哥,还有薛荣的那位未婚妻。陆安当着王路的面儿,也没避讳,一个个电话拨打过去,语气诚恳,态度温和,说是闹得太离谱,想给大家一个解释。
那帮子人正想找陆安茬,看着陆安自己送上门,乐得掺和,只是他们欣然赴宴的时候才发现陆安这不是单独约,而是约了一大家子人,这样的见面,着实有点尴尬,不过都是演戏的高手,客客气气后同仇敌忾,准备陆安点颜色看。
陆安也请大秘王路一起过去的,因为王路是薛荣公司里的人,所以刚开始打照面的时候说话还算是能入耳,直到陆安把一沓子文件摆到台面上。
陆安把提前打印好的消费账单fa票、银行流水证明、律师公证一一摆出来,说着“关于这几年我在薛荣那里的开销,基本都在这里,不管你们信不信,这三年我没动过你们薛家一分钱,倒是我自己倒贴了很大一笔,证明都在这里,你们可以拿回去慢慢研究,但是今后我要是再听到半个诋毁我声誉的字,我会追求法律责任。”
坐在主位上的薛荣母亲对于这些材料连看都没看一眼,不屑道“不过是些打印纸,凭什么信你你安分在薛荣身边也就算了,非得丢人现眼要诈骗薛荣的钱,要追究法律责任,也是我来追究你的。”
陆安拿出薛荣签字的那张纸,推到薛夫人面前,说着“这是薛荣的声明签字,当然您也可以当面问他。”
薛荣堂哥平时不是正经人,此时更是气焰嚣张,骂道“你个兔子还装文化人了黑纸白字写得什么啊给我们大家伙念念呗”
陆安一脸平静地抬眼看着他,说道“你指使人企图i奸我的事,我还没跟薛荣说,我看既然彻底撕破脸了,要不要一起说了”
他又看着薛荣小姨,道“你三番五次欠下赌债,没脸去跟亲戚要钱,就要到我这里,帮你偿还债务的钱都是我的私人账目,这几年积累下来也是数目不小的一笔,我给你的时候,没说白给吧不想被追责的话,请按时偿还。”
陆安又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子,推到薛荣未婚妻面前,道“这是你婆婆这几年辛苦搜集的影集,薛荣跟各种花草的合影大全,你闲着没事多看看,强悍一下心脏。”
陆安说完,站起来长呼一口气,道“该说清的都说清了,再有疑问找我律师谈吧。”他不想再多看这帮子极品一眼,直接出门走人,大秘在后面喊了他好几声,他全当听不见。他请王路过来一是撑场子,再就是要借他口回去告诉薛荣一些事,至于薛荣往不往心里去,他就管不了了。
陆安还是低估了有些极品的本事,他站在茶屋外面马路口准备打车回酒店,忽然看见迎面疾驰而来一辆红色跑车,眼熟得很,正是薛荣堂哥的车。
车子速度很快,直冲着陆安迎面撞来,陆安彻底愣住,也不知道躲闪,惨白着脸冻在当地,直到离他距离极近的时候,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车头堪堪抵在陆安膝盖三公分远的地方,冲起的空气波劲风像是已经撞碎了陆安膝盖骨。
薛荣堂哥摇下车窗,做出朝着陆安射击的挑衅举动,喊道“既然薛荣把你扔了,就等着被我玩死吧”
陆安其实已经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他多年前有过车祸阴影,造成过严重心理创伤,所以这些年从没有开过车。刚才刺耳的刹车声和猛冲过来的跑车无疑重创了陆安的心理,他一瞬间出现了强烈的应激反应,木头似的杵在那里,煞白着脸,冷汗淋漓瞬间已经湿透了衣服,短暂的怔神之后,陆安眼前一黑,直挺挺地朝后方坚硬的地面砸去,后脑碰撞地面发出巨大的闷响。
陆安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太爷爷。
他看到太爷爷熟悉的慈祥面孔很开心,这几年对家里人心里有愧疚,觉得没脸见太爷爷,所以连梦都很少梦见太爷爷了。
陆安看见太爷爷拄着拐杖摸着飘飘白胡子,对着他招手,说着“宝贝蛋子,怎么哭了,来爷这里,给爷好好看看,哎,哭什么啊,谁欺负你了,跟爷说,爷揍他”
陆安还没跟太爷爷说话呢,一旁又窜出一个白发老头子,赫然是大爷爷,大爷爷一脸严肃指着陆安骂道“小兔崽子还有脸哭”
又闪出来一个老头,是陆安爷爷,排行老二,他把陆安护在身后,说着“你凶我乖孙干什么乖孙别怕,说说谁欺负你啦”
最后又跳出一个老头,是三爷爷,没正行嬉皮笑脸道“小安子不学好,非得去做兔爷,丢了人觉得害臊才哭的”
太爷爷一听,拉过陆安,问道“老社会才养兔爷,我宝贝蛋子怎么会可能嘛,你们别瞎说”
三爷爷火上浇油道“小安子就是跟男人好了,还是被压的那个”
太爷爷举起拐杖就要往三爷爷脑门上打,陆安吓得抱住太爷爷哭得更凶,喊道“爷,我错了,我错了,您别生气,爷,我错了,我错了”
陆安不记得梦里太爷爷有没有跟以前那里慈祥地摸摸他的头,摸摸他的脸,陆安哭得挣扎惊醒过来,一脑门冷汗,一脸眼泪,只觉得冷,冷飕飕凉到骨子里去了。
他梦中惊来,心脏砰砰砰快速跳得格外难受。
隔着残存在眼眶里的眼泪,陆安看不太清眼前薛荣的脸,那张他沉迷多年的帅脸终于变得模糊不清起来,陆安擦了擦眼睛,喃喃道“太爷爷生气了。”
他看向薛荣的眼神变了,那些迷恋、徘徊、痴念,都褪去了热度,那些埋怨、不甘、仇恨也消散不见,勘破不过一瞬,陆安闭上眼睛又直挺挺地躺下,没了动静。
薛荣替陆安整了整被角,没打扰陆安睡眠。
陆安住院第二天,毛豆豆终于飞奔回国,第一时间找来医院,老母鸡展开温暖翅膀似的将陆安抱着怀里,嘴巴仍旧是吐着刀子道“陆安,你是我这几年见过最大的笑话,干嘛非得在犄角旮旯吊死啊走,哥哥来亲自带你飞,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海阔天空,山高水远。”
第7章 隔离篇01
陆安被毛豆豆从医院提走的时候,在门口碰见了薛荣,毛豆将陆安护在身后,跟没看见薛荣似的,要大步迈过去,倒是陆安脚步顿了一顿,但是被毛豆狠狠往前拽了一把,踉跄着也往前走了。
薛荣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崭新崭新的,发着程亮的金属光泽,他没出声叫住陆安,安静地站在人流如梭的医院大门口台阶上,看着陆安被人拉着越走越远。
陆安也没回头,脚步越来越快地跟着毛豆离开,虽然他非常好奇薛荣拎着的保温桶里盛了什么山珍海味,不,重点不是山珍海味,重点是薛先生竟然会拎着一个保温桶多么不协调的画面薛先生和保温桶不亚于赫本和本山组合的视觉冲击效果啊
终于爬到毛豆车上,陆安这才小心翼翼偷偷摸摸地朝着薛荣那边瞅了瞅,毛豆当即一个巴掌劈过来,骂道“再看我把你眼珠子剜出来,没骨气的东西”
陆安立刻缩着脖子闭上眼装挺尸,毛豆又骂道“一看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一张肾虚扑克脸,你图他什么啊想要身材好脸蛋帅的,哥我给你找一个模特队去,清一色一米九,器大活好,保证伺候得你yu仙欲死。”末了愤愤然道“欠gan的货。”
陆安都快被骂得眼泪汪汪了,拽着门把手道“你再骂我我就跳下去了。”
毛豆豆不为所动,继续骂道“跳,赶紧跳,被后面车碾死正好,少个贱坯子,还世界一个干净。”
陆安一蹬腿继续挺尸,装聋作哑不管毛豆豆了,毛豆豆打开车里的音乐,在震耳欲聋的重金属摇滚中摇头晃脑颠颠儿拽屁,捞过陆安脑袋吧唧亲了一口,神经病似的跟着音乐嘶吼道“不要怕baby,我永远爱你。”
陆安抖了抖一身鸡皮,闭着眼睛继续装死,嘴角却微微挑了起来,当然,他还是有点想知道薛荣拎着的保温桶里盛的是什么。
拎着保温桶的薛先生目送陆安离开后,见没有进去的必要了,便又拎着保温桶回到车上,回公司去了。大秘王路一脸便秘似的蹲守在公司门口,一看见薛荣立马跟见了祖宗似的扑过去,就差跪着抱大腿了,抱着厚厚一沓子文件夹苦着脸道“薛总,老板事情压一堆了,您终于记得回趟办公室了”
薛荣都没正眼看他,拎着保温桶走进办公室,找来两个杯子,将保温桶里的东西倒出来两杯,自己先拿着一杯抿了一口,指了指另外一杯,道“尝尝味道怎么样”
莫名其妙端起来喝了一口,大秘的便秘脸瞬间变成了拉稀脸,一股子又冲又腻歪的大油味,王路一脸行将就义,把杯子放下,说着“这什么东西”
薛先生淡定道“骨头汤,味道怎么样”
大秘王路揣摩着老板到底几个意思,模棱两可道“肉味挺足,可见熬得用心。”
薛先生脸色稍霁,摆摆手示意大秘滚蛋,自己又尝了一口肉汤,皱了皱眉头,觉得没让陆安那货尝上一口实在有点可惜,特别是没看到小家伙感激涕零泪汪汪的小样,实在遗憾,遗憾得很
大秘王路察言观色的能力实在是高,回想着老板诡异的行径,脑子里蹦出一个石破天惊的念头不会是薛荣亲自下厨熬的汤吧窝草太惊悚了毒不死人也要吓死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来源成迷的肉汤,最终成为了大秘心中一个不解之谜,堪不破,看不透薛先生任由肉汤在崭新程亮的保温桶里搁出了一层绿毛,始终没能送出去,原因很简单,陆安跟着毛豆,狼狈为奸,早就跑没影了。
陆安出院的头天晚上,薛荣忙到深夜,将这两天积累下来的工作处理完,夜晚凌晨高强度的工作之后,大脑仍旧处在一种亢奋状态之中,薛荣打电话叫朋友出来喝酒,同是夜猫子属性的好友谭枫正巧也是闲得蛋疼,召之即来,跟薛荣一起到酒吧里拼酒去了。
薛荣的扑克脸在酒吧暧昧迷暗的光线中像是变换了面具,连平时一丝不苟的头发都随性地散落下来,遮掩住了锐利,散发出几分陌生的慵懒闲散。他朝着走近的谭枫举了举杯子,谭枫屁股还没坐下,先调笑道“听说你养的那个,最近挺能折腾”
薛荣笑了笑,道“听说什么了”
在某公立医院担任主任医生的谭枫笑得格外温和,像对待一个上门问药的患者,薛荣看着他笑得一脸贱样,又道“别用看患者的眼光看我,手痒想玩手术刀滚回医院去。”
谭枫笑得更加温柔了,道“这不是听着大八卦了吗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听说你让陆安包养了三年陆安一怒之下把你蹬了,还把家里东西都搬空了哎,我还听说,陆安把你那些极品亲戚都涮了一遍,反正闹得鸡犬不宁,你们家上上下下说什么的都有,要不要我把听到的版本都给你讲一遍,今天我乐得再手术台上都忍不住笑。”
薛荣把玩着杯子道“我当他是白水,怎么着都行,没什么脾气,这几天发现那家伙是坐在炉子上的水,看着跟冷水一样,其实离烧开煮沸就差一点了。”
谭枫道“什么意思你是打算结婚了还继续玩他”
薛荣没再吱声,笑了笑,仍旧继续喝酒,倒是谭枫想起了什么问着“你是不是有个堂哥,叫薛达刚才下班的时候听急诊室的人说出车祸被送进来了,伤得挺厉害,不知道死活呢。重点是你们薛家自己的私立医院拒收才转诊送过来的,一来一回折腾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看着挺够呛。”
薛荣不动声色道“是吗”
谭枫看他态度明白了大半,道“他”说罢又觉得问得太清楚没什么意思,便道“你们家老爷子,估计撑不了多少日子了。”
薛荣仍旧是不冷不热地笑了笑,像是在谈论旁人的家事,而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他道“是吗看来蛀虫也该到时候清理清理了。”
谭枫没来由觉得一阵阴风吹过似的,知道薛荣是要真的出手了,估计有一大波人要彻底倒霉了,不过有件事,他实在是拿不准,心里痒得很,便问道“陆安真走了”
薛荣道“小家伙在我身边憋了三年,憋出一肚子火气,出去散散心也好。他提出要走,我刚开始真没想拦着,觉得走了就走了,这几天想想,有点舍不得,小家伙还是挺对胃口的,没吃够。”
谭枫嘴角抽了抽,觉得薛荣像个不要脸的老山鸡,直摇头,薛荣笑得怡然自得,继续喝酒。
等陆安离开第十天左右,淡定的薛先生终于笑不出来了,某些事端像是后遗症一样,一件两件,慢慢显露出来了,虽然都是些不起眼的小事,但是严重影响到了薛先生的心情。
比如他虽然叫助理买了一打又一打新内裤,但是总觉得怎么穿都不舒服,他特意去翻看没被陆安顺走残留下来的那条因为陆安搬家的时候薛先生穿在身上了,商标都被剪掉了,看不出什么牌子,所以薛先生不管买了多么昂贵的新内裤,总觉得要么勒蛋,要么兜不住蛋似的,一点都不熨帖,这穿着不舒服的内裤走来走去,恼人得很
再比如没人给他榨新鲜果汁蔬菜汁,也没人督促他多吃点青菜水果,薛先生没几天就上火了,嘴巴里出现了溃疡,说话都不利索了。明明记得以前偶尔溃疡,陆安会给他喷一种药,喷上就见效。薛荣特意回了一趟家,在卫生间里翻找了好长一会,没找到。薛先生讨厌去医院,所以硬熬着,熬出了第二个、第三个口腔溃疡,脸色阴沉,连话都懒得说了。
没有陆安做饭,薛荣一天三顿都在外面吃饭店,本就吃不惯,没胃口,口腔溃疡之后更加煎熬,看见油水汪汪的酒店饭菜就反胃,还不如只喝白开水。问题是终于某天晚上应酬之后,吃出了急性肠胃炎,上吐下泻送进了医院,谭枫都被惊动了亲自赶过来,看着薛荣明显消瘦的身板还以为薛荣终于被某个敌手干掉,要倒了。
就在有些脱水的薛荣憔悴着一张精英脸孤单单躺在病床上打点滴的时候,看护在一旁的谭枫突然刷着手机笑出声来,薛荣瞪他一眼,谭枫笑得更欢,道“你家那位发新照片了。”
薛荣也拿过手机,点开一看,嗬阳光海浪金沙滩,穿着炫彩沙滩裤光着膀子的陆某人正搂着一个金发壮汉洋帅哥摆了个剪刀手,下面留言一行“天涯何处无芳草,此处个个18”
谭枫笑得呵呵哈哈停不下来,说着“18是什么鬼是那活吗你怎么会以为这家伙是碗白开水太搞了,薛荣我竟然亲眼看到你被抛弃的一天,没想到啊没想到,他这是故意炫耀,然后嫌弃你没有18c吗哎,他该体谅你是亚洲人种嘛”
薛先生顿时觉得胃部一阵抽搐,更疼了。
第8章 隔离篇02
陆安更换了新的手机号码,没有告诉薛荣,为了防止骚扰,连大秘之类的狗腿都没告诉,消失得特别利索,谁也联系不到他,当然,他没打算彻底出世,时不时在网上露个脸,各种风骚,看得某些人挠心挠肺,牙根痒。
薛先生不大相信陆安能真的这么快就爬了别人的床,那张照片他仔细观察了很多遍,仔仔细细分析了陆安的微表情,看起来笑得灿烂嘚瑟,可面部肌肉略微僵硬,明显就是被人搂得有点尴尬不自在嘛,薛先生实在是太熟悉陆安那货的各种表情,一琢磨,心里就有了数。
薛先生有点讨厌被某些人干扰心绪的情况发生,他向来是处在主导位置的掌权者,实在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简而言之,当他发现陆安对他的影响力比想象中还要大的时候,薛荣开始对自我采取强制措施,不再过多关注陆安了,他喜欢绝对掌控的优越感,不喜欢被人挑衅和忽视。
只是效果堪忧。
薛先生急性肠胃炎打了几天吊瓶,再出院已经气色如常,又是那个杀伐决断的冷酷扑克脸薛先生了,秘书组的伙计们战战兢兢伺候了一天,大秘王路下班前感慨道“虽然老板看不出什么来,为什么总是觉得他挂着一张失恋脸明显低气压。”
三秘张楠是个年轻姑娘,一边刷着手机一边评价道“看看,看看,陆小安又发照片了,还换了个男人,啧啧,看着像意大利帅哥,这脸打的,我都觉得老板脸上一直回响着啪啪啪。”
二秘赵亮是个老实人,抬了抬自己的金丝眼镜,慢条斯理说着“我以前就说过嘛,陆安不是一般人,一般人能拿捏住老板三年吗”
来秘书组蹭茶水的江副总摘下二秘的眼睛,掏出眼镜布给仔仔细细擦了一遍,又亲手给二秘戴上,说着“就是就是,刚把人甩了就抛过来n顶绿帽子,一般人谁干得出来。”
三秘张楠感慨道“活见久啊,真是活见久,陆小安太牛逼,我都想送他个锦旗。”
二秘横了江副总一眼,道“老板也是活该,谁叫他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想要结婚就别瞎招惹人。”
江副总忙不迭点头附和道“就是就是,薛荣就是活该。”
活该的薛先生站在秘书组门口皱紧了眉头,决定把这群家伙的奖金全部扣除。他刚才看到江副总江涛拐进了秘书组,想过来喊江涛一起去打球来着,结果听到了以上八卦之谈,薛先生深呼吸,转身走掉。
薛先生脚步一顿,又拐进了一旁卫生间,在敞亮镜子面前仔细端详着自己的脸,俊朗依旧嘛,哪里看出是张失恋脸薛荣掏出手机刷新看了看,果然陆安又发了新照片,在做sa,光着脊梁被一个男技师按摩。
薛荣有点不爽,发照片发就是了,为什么每次都要露rou还大片大片地露。
薛先生因为嫌弃碎嘴巴江副总,所以也没约人去运动,自己一个人回到王冠酒店的西餐厅点了份面。西餐厅里吃饭的要么成双成对,要么结伴,薛荣自己一个人黑着气场,前后左右的位置又被他熏得黑漆漆的,没人愿意坐。肠胃炎刚好,口腔溃疡也好了五成,薛先生胃口好一些了,便比前几日多吃了几口,一边吃一边一脸嫌弃地看着盘中的意大利面,想着还没陆安那货下的清水面好吃。
吃完大半份,薛荣还没买单结账呢,发现自己小臂痒得很,起了一片小红疙瘩,薛荣挽了挽袖子,瞧了几眼,估摸着自己是过敏了。
要是平时,薛先生嫌麻烦,估计直接走人去自家医院拿药了,但是现在一肚子烦闷之气的薛先生想起陆安说是酒店老总的亲戚,便叫来服务生,说着“我吃了你们餐厅的意面,出现了过敏反应,把你们老总叫来。”
高档酒店的服务质量那绝对是一流,再加上薛荣是高级客户,没几分钟,酒店经理就赶过来了,薛荣一尊大佛似的坐在接待室的沙发里,君临天下似的,客气打过招呼后直接问道“认识陆安吗”
酒店经理一愣,狐疑地看了薛荣一眼,道“薛总,我不认识啊。”
薛荣也是意外,说着“你查查入住记录里有没有个叫陆安的,他说是你亲戚。”
酒店经理陪着笑,说着“这我们酒店注重保护客户,薛总,您看我们还是先送您去医院看看吧。”
薛荣觉得再计较下去掉价,没意思,便起身道“不用。”
薛荣到自己房间,发现过敏的地方扩大了,痒得很。
忍无可忍的薛先生在陆安页面上留言道“喷口腔溃疡的药跟治疗过敏的药在哪儿”
片刻后陆安回复“你sei”
薛荣将手机扔一旁,扒干净衣服去洗澡,结果洗完澡浑身更痒,后背也起了一片疙瘩,被仍在一旁的手机发出提示音,一看,陆安那货发了新照片,光着膀子头戴一圈红红绿绿的鲜花,搂着两个大胸细腰妹子,笑得露齿白。
薛荣看着陆安尽情享受海边日光浴后晒得匀称的皮肤,那个痒痒劲儿一下子痒进心里去了,精神躁动得下面立刻起了反应。
所以薛先生再次喊出谭枫谭医生,让他顺便带点药。谭医生刚下手术台,一脸生无可恋的疲倦脸,赶到薛荣房间,把药往薛荣脸上一扔,说着“你家那位跑路了你就想起折腾我了人性呢良知呢”
薛荣立马上药,舒坦些才道“我要不要去把他逮回来”
谭医生鄙视道“多大脸你以前左拥右抱的时候怎么不记得家里那位”
薛荣往口腔溃疡上喷药,不是陆安给他用的那个药剂味道,薛荣很不喜欢,听见谭枫这么说,把药抛给谭枫,说着“你们听风就是雨也就算了,我就奇怪了,陆安为什么也轻易就信了。”
谭枫嗅到了什么了不得了八卦似的,问道“几个意思我听说你妈隔三差五给陆安寄照片,俊男美女地应有尽有,全是你的奸情。”
薛荣皱了眉,说着“我现在发现,还是高估他智商了。他也不想想,天天晚上伺候他交公粮,哪有精力顾得上别人。”
谭枫咳嗽两声,道“我下次给你开点壮yang补肾的药,中药,温和药方。”
薛荣“滚。”
薛先生决定还是要继续忍一忍,不能被陆安那货干扰得没了定力,他甚至自我安慰地想着,不就是个床伴吧,一起生活久了,骤然分开,肯定会不适应。就像过敏症,来势汹汹,时间长了,自然也就好了,哪怕不用药。
做着自我心里建设的薛先生自以为仍旧是油盐不进的铜墙铁壁,跟以前那样刀枪不入毫无破绽。他上班的时候忙着处理公务,下班的时候安排了满满应酬,忙得几乎有那么几天没时间去想陆安那货,直到再次因为肠胃问题被大秘送到了医院。
薛先生自己也很郁闷,不过是在外面吃了几顿饭,又是高级餐厅,为什么别人没有问题,到他这是就又是过敏又是肠胃炎的,烦不烦啊
薛先生烦,谭枫医生也很烦,他看着薛荣吃了药,建议薛荣在医院里住一晚上,免得半夜三更又把人喊出来,神烦。陆安不在的这大半个月,他都不知道被薛荣喊出来多少次了,简直不分时间地点人物,要么喝酒,要么打球,要么这里那里不舒服,简直跟找茬似的,谭枫都想亲自去把陆安弄回来,好换个天下太平。
谭医生总结了,薛荣就是被陆安伺候得太好了,过去几年都是按照注重养生的法子调理的身体,吃穿住行在陆安的监督下都格外注意,营养平衡,睡眠充足,吃的穿的都舒坦,过敏原都规避得非常好。冷不丁陆安撒手不管,薛荣自己也不会刻意费心注意什么,所以一下子就乱套了。
谭枫又扔给薛荣一盒止疼药,说着“再疼直接吃止疼的,别烦我。你说你就不会说句软话把人哄回来你继续放着不管,陆安真看上别人,扭头跟别人好了,你可别后悔。”
薛先生斩钉截铁道“他敢。”
谭枫冷笑,翻了个大白眼,都懒得说什么了,拎起包就走人。
薛先生又瘦了两斤,气色不好还阴着脸,秘书组被他折磨得叫苦连天,大秘试探着问薛先生要不要休个假,薛先生瞪他一眼,直接把下个月的奖金也给他扣了,气得大秘关上门就跺脚,还偷偷发信息给陆安让他继续找18c。
孤家寡人薛先生看了眼日历,确定这是陆安滚蛋的第二十一天,耳边突然回想起谭枫冷笑着说陆安可能扭头就跟别人好了,薛荣一想陆安跟老妈子似的捧着笑脸跟别的男人献殷勤,柔韧匀称的大白腿要给别的男人劈开一百八十度
自我心理建设良久的薛先生终于功亏一篑,忍不了了。
薛先生准备休假,就在他抓紧时间给江副总安排工作的时候,财务部的人突然上来汇报,说是前段时间在调查的公款挪用事件有了眉目,是财务部一个叫王城的职工偷摸干的。做汇报的财务部头子看着薛先生脸色,小心翼翼汇报道“问题是这个王城,据说嗯,跟您母亲的妹妹就是您小姨,关系匪浅,貌似是同居关系,根据初期口供,王城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推卸责任,说是您小姨指使的。”
薛荣好像早就知道似的,冷冷道“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走法律程序。”
财务部头子面露为难,支吾道“您母亲今天还过问过这件事,薛总,您看”
薛荣干脆把法务部头子也叫来,也当着江副总的面儿,道“我出去几天,你们该怎么工作就怎么工作,王城挪用公款的案件移交司法部门处置,王法里只有对错,没有人情,涉案人员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没有谁是谁亲戚这一说,明白”
薛荣明里暗里把手下大将一顿敲打,让他们更加明确谁才是他们的真主子,几个人一起出来,凑到秘书组茶水间,江副总凑到二秘跟前,就着二秘手里端着的咖啡杯喝了一口,感慨道“水太深了,你说得对,陆小安绝非善类,我服。”
二秘嫌弃地放下杯子,抱着一摞文件找薛先生签字去了。
本想收拾行李的薛荣发现无从下手,以前都是陆安帮他打理,他只管拎着箱子走人就行,现在自己出行,看着行李箱有点干瞪眼,便随意装了点,重中之重是将套子和润滑的带上。胡乱收拾一顿的薛先生直接从办公室出发了,在机场候机的时候看到陆安那货仍旧兴致昂扬地发着阳光海滩的照片,就在底下留言道“喷口腔溃疡的药到底在哪”
陆安秒回“你sei”
薛荣冷笑着拉着行李箱登机,冷笑着关机,脑子里回旋着三百六十式,准备让陆安好好认识认识他到底是谁。
在金沙滩是光着脚丫子撒欢的陆安正跟一个美眉追逐着一个五彩大皮球,美眉穿着三点式,露出肉肉的粉嘟嘟小身子,不能再可爱了。陆安趁着小美眉抓住球的时候,把小美眉一把抱住,举高高毫无节制地吧唧吧唧亲着人家小嫩腮,逗得美眉咯咯咯笑个不停。
一旁摆弄陆安手机的毛豆不屑地喝着果汁躺在太阳伞底下,用社交软件钓附近的帅哥,刷新出一个欧美系一米九壮汉,招呼陆安过来,说着“能不能玩点重口的,天天跟三岁小美眉玩有意思吗小心旅店老板告你猥xi孩。”
陆安特别真诚道“老板家小孩太可爱了,我想生一个。”
毛豆把一张壮汉自拍照举到陆安面前,说着“先把自己捋直了再说,当然,捋直之前先疯狂一把,我帮你约好了,今晚八点,酒店餐吧。给你二十多天差不多了,缓过来就赶紧花天酒地,哥哥陪你来嗨的,不是陪你来修真的,ok”
陆安抢过手机,小声嘟囔以示不服,毛豆暴君一巴掌招呼他光裸后背上,留下一个巴掌印子,骂道“不想去也得去我说你想立牌坊啊天天光着膀子在这儿跑来跑去,我刚才可是亲眼看见了,至少三个老外瞅着你直接硬了,安安你有没有当祸害的自觉啊放开点行不行说好的海阔天空呢”
陆安耷拉着脑袋勉强同意,毛豆这才消停没继续揍他,在毛豆的y威下,陆安穿着低胸低腰风骚小衣服,一脸干净无辜地准点坐在餐吧大堂里,像盘待被采撷的美味佳肴。东方人有点纯真有点可爱的小模样,再加上修长瘦削的白皙身板,简直就是招惹同类犯罪的存在,就连这些日子吃吃喝喝已经混熟了的餐吧络腮胡子直男老板都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陆安有点局促地看着表走秒,等着面基传说中的一米九欧美系壮汉,这可是头一次他心里直打鼓,一个劲儿想去厕所,便朝着躲在角落里督战的毛豆指了指厕所方向,抬屁股奔跑过去。
陆安刚进卫生间,突然被人大力推搡压进了一个单间,对方力气很大,将陆安死死钉在墙上,反剪住陆安双手,一只手握住他两个手腕子,一只手毫不客气地顺着陆安骚包低腰小内内直接滑到屁股蛋儿上,大力揉捏起来。
陆安
第9章 隔离篇03
毛豆豆先生为了防止陆小安犯贱,在国外度假的这二十几天里,大部分时间掌管着陆安手机,时不时拍点照片,用陆安账号发出去,以示炫耀和示威。毛豆这人吧,有点人来疯,嗨起来就爱容易神经大条,不管天不顾地的,没陆安心思那么细致。所以毛豆手快发了好几条照片消息都忘记关掉地址显示了,每组照片下面明晃晃一堆定位的英文小字,明确地昭告世人哪国哪岛哪家酒店。
陆安发现后提醒过毛豆几次,毛豆骂他是心有所想,蠢蠢欲动期待有人杀过来逮他,并明确讽刺陆小安是做白日梦,hocare薛荣care吗不可能的嘛陆安被他骂得无言以对,撒手不管了。
结果一朝手快,酿成大祸有人真的杀上门来了陆安一下子就被摁到卫生间隔间里
薛先生早就盯上陆小安了,看到他一身露肉骚包样坐在餐吧里像是等什么人,心里的邪恶之火蹭蹭蹭蹿得老高,正想杀过去逮人,看到陆安忙不迭地往卫生间里跑,便直接跟了进去,摸到陆安微凉的滑润肌肤的那刻,薛先生心底发出舒服的喟叹,不亚于久旱逢甘霖,朽木逢新春,什么肠胃炎啊,溃疡啊,过敏啊,诸多烦恼统统一扫而光,爽得要飞仙。
薛先生揉屁股的力气又狠又猛,陆安感觉自己被钳子夹了似的,疼得嗷呜叫出声来,熟悉至极的人贴在身后,陆安刚才嗅到气息的那刻就知道背后是薛荣了,惊得浑身都要哆嗦了,他想回头看一眼,刚扭头就被薛荣捧抓住了后脑勺,拧着他脑袋直接咬上嘴唇去了。
陆安大脑里白光闪闪,完全没什么自主意识了,那点智商情商全跟肺里的空气似的被抽得没剩多少了,屁股被抓得疼,嘴唇被咬得疼,舌头被嘬得疼,可偏偏在诸多痛感中升腾起酣畅淋漓的快感,几乎克制不住地想要回吻合索求。
“陆安陆安你在里面吗”
毛豆豆站在卫生间门口的一声高呼惊得陆安一哆嗦,瞬间想着要不要求救要是求救会被毛豆看到他跟薛荣在一块,少不了一顿劈,要是不求救,那就会被薛荣干掉的命运啊,妥妥地逃不了为了坚决避免再次发生qiang奸到和jian的惨烈事件,陆安决定冒着被毛豆劈死的危险求救
结果还没等陆安从薛荣的狼吻里挣脱,只听见毛豆站在门口骂道“窝草,溜这么快”说完,毛豆关上卫生间的门,走了走了
陆安傻眼,被薛先生笑着狠狠掐了一把腰,薛先生把陆小安骚包低腰裤子褪下来,看着陆安眼泪汪汪一脸惊呆的懵逼样觉得实在是有趣,又捧着脸亲了一会,这才松嘴,却握住了陆安的小朋友,贴在陆安耳边低声问道“有没有想我,嗯”
陆安最受不了薛先生上挑着声线问出一声“嗯”以前就觉得g感得要死,现在冷不丁听到,浑身都燥热起来,更要命的是,薛荣竟然先伺候起他的小朋友来了陆安没坚持多久,腰一挺又一软,喷了。
薛先生咬着陆安耳朵笑道“这么想我”说着将陆安剥成了光溜溜的白水煮蛋,就着陆小安贡献的天然润滑剂,开始了大刀阔斧地播种作业。
一大波河蟹爬过
陆安手软脚软地挂在薛荣身上,薛荣拍了拍他早就被抓得通红的圆翘屁股,然后把陆安推到一边,弯腰捡起皱成一团的那件低胸t恤,薛荣跟吃饱了的饕餮似的一脸满足,却挂着坏笑,刺啦刺啦将t恤衫撕成布条,拉过腿根还在打颤站立不稳的陆安,把他两个手腕子绑一块。
没错,薛先生就是故意的。
陆安惊恐道“你还要干嘛”
薛荣把陆安裤子内裤都捡起来,说道“待里面反省一会,我出去后把门锁上,待会来接你。”
陆安红着眼睛着急道“你我不要,脏死了,我要去洗澡。”
薛荣拍了拍陆安脸蛋,拿着陆安衣服开门直接出去了,剩下什么都没穿还被绑着手的白水蛋陆安一脸惊恐,赶紧锁上门,怕被什么人闯进来看见。陆安在心里骂着薛荣祖宗十八代,又委屈又愤懑,所以等薛荣回来时,陆安气得死活不开门,薛荣那脚踹了几下门板,说着“给你拿衣服去了,你要是愿意光着身子抱着马桶过日子,就别开。”
陆安咬牙切齿开门,薛荣看见他一脸要哭不哭的小可怜相,心里早就软了,解开碎布条子,亲手给陆安穿衣服。衣服是他刚才去自己行李箱里拿的一件衬衣,裤子也是自己的一条休闲裤,薛先生将衬衣领子最上面的风纪扣都给陆安扣得结结实实,裤子裤腿有点长,薛荣蹲下给陆安挽了几节,起身时候顺便摸了一遍陆小安溜长的大腿,说着“能走吗,抱你”
陆安冲着薛荣脑门就是一拳,薛荣握住陆安软绵绵的拳头,顺势将人带到怀里,安抚大喵似的摸了摸陆安后背,说着“行了,我都追过来了,不气了,乖。”
陆安一把推开薛荣,朝着卫生间门口走去,卫生间大门突然被打开,守在门口的赫然是刚才滚蛋的毛豆豆。话说毛豆豆以为陆小安尿遁了,四下里没找到人,就去餐吧跟老板喝酒聊天,喝到后来有酒店服务生凑过来指了指卫生间方向一脸坏笑地说有人在里面野战。
胡子老板吹着口哨跟毛豆豆准备假装路过去看热闹,结果,呵呵,发现在卫生间里胡搞的主人公竟然是熟的不能再熟的熟人
胡子老板看着刚从隔间里走出来的两个人,继续吹了个口哨,道“啊,我还以为东方人比较含蓄,哈哈。”
毛豆看着陆安穿着明显大一号的一身衣服,再看看还散落在地上的碎布条子,再盯着陆安露出半截脖子上的各种红色痕迹,怒了上前一把拽过陆安,力气大得陆安踉跄地朝前扑倒在地上,毛豆要又要去拽,被薛荣格挡开,薛荣拉起陆安,对毛豆不客气道“干什么。”
毛豆横薛荣一眼,骂道“干什么,我还问你干什么呢陆安,他不要脸,你也不要了能不能有点原则行,你愿意继续跟他鬼混就继续吧,我不管你了,爱怎么着怎么着,自己上赶着犯贱,谁也救不了你”说完就甩袖子走人。
陆安蹲在地上瘪着嘴,眼神直直的,还是要哭不哭的委屈小样,毛豆一回头看见,心里不忍,又走回来,摸着陆安脑袋说着“别哭,别哭,我最不待见你哭鼻子了,唉,真是被你家爷爷们养成大姑娘了,乖乖,我不骂你了还不成。”
薛荣早就不乐意了,再次隔开毛豆摸陆安头发的手,直接将陆安抱起来,嫌弃道“你说他干什么走开。”
陆安把眼睛一闭,谁也不管了,在大胡子老板的一路口哨声的欢送下,终于出了卫生间的大门。
陆安沉着小脸谁也不搭理,回到房间里洗漱干净,换上新衣服再出来时已经一个小时以后了,薛荣跟毛豆等在酒店大堂,毛豆试图多次用犀利的语言攻击薛先生,重拳出击却全部打在了棉花上,薛先生看着本地的旅游杂志,压根不搭理,眼皮子都不抬一下,还一副做爽了的神清气爽痛快模样,俩人斗争层次高下立现,压根不在一个段位上。
一个小时之后,陆安绷着小脸从屋子里出来,他在花洒下冲了很长时间,终于从薛荣竟然来找他的震惊中多少缓过神来了。薛荣的出现太具有冲击性,陆安有点疑惑,薛荣到底是不是真的有点在乎。身体上的痕迹清晰地提醒着刚才的疯狂,陆安有些挫败地想,为什么拒绝不了呢身体像是秉承本性,无可克制顺从迎合他的惯性,就算心里疑惑惊惧,生理上却发泄得酣畅淋漓,像是大醉不愿醒,一醉方休。
做ai之后的疲倦和空虚感压得陆安一点也打不起精神,他慢腾腾穿好衣服,几番深呼吸调整状态,这才走出门,准备跟薛荣谈一谈。
陆安将还带着几张打满英文的纸,递到薛荣面前,坐下了直接道“这儿可以进行同性婚姻登记。”
薛荣接过来,快速浏览了一遍,抬眼看着陆安,问道“所以”
陆安直直望着薛荣的眼睛,说道“要么跟我进行婚姻登记,要么就别再来骚扰我。”
在一边旁观的毛豆都明显意外地愣住了,他看着一脸郑重其事的陆安,心里一紧,没插话。
薛荣似乎有些困惑似的瞥了一眼办理手续,将轻轻薄薄的几张纸片放下,说着“婚姻不过是个形式,我并不认为这种约束有什么实质价值,我更倾向于维持以前的相处模式,相应的,我会对你做出补偿。”
陆安心里苦笑,脸上冷笑,说着“补偿就算了,我就当白瞎了三年时间呗。不好意思,我觉得以前那种过法实在是没有意思,你找别人过去吧,对了,不是有个现成的未婚妻嘛。”
薛荣微微皱了眉,脸上显然是不怎么愉快了,陆安看着薛荣的脸,突然笑得灿烂起来,说着“不过我觉得你床上功夫不错,我用得挺顺手,要是薛先生不介意,偶尔约个炮倒也可以。”说着朝着毛豆挑了挑眉毛,道“你不一直撺掇我找新床伴嘛,这儿有个现成磨合好的,我要是想办事,用一用薛先生的那活,行吧”
毛豆笑得阴恻恻,应和道“行啊,有什么不行,找谁不是找,不过记得付费的时候要多给点,薛先生可是矜贵的大忙人,钱给少了,人家看不上。”
陆安严肃地点点头,当即从钱包里抽出一沓子现金,掂量掂量觉得不够,又摸过来毛豆的钱夹子,把零零整整所以的钱都捏在手里,朝着薛荣脑袋顶狠狠砸过去,花花绿绿的钞票飘洒了一地,陆安站起来,绷着脸道“这是今天的钱,您收好了,文明社会,总不能iao了白iao吧。”
酒店餐吧爱看热闹的老板端着啤酒从一边路过,又吹起了口哨,陆安朝着看热闹的人群笑了笑,拽了拽毛豆,拍屁股走人。
薛先生弹了弹落在肩膀上的钞票,看着陆安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沉默坐了片刻,然后叫来服务生帮着把地上的钱捡起来,还叫服务生数了数一共多少钱,薛先生听到报价,上了五位数,低着头浅笑起来,觉得这种被人甩钱打脸的罕见经历真是稀奇,他准备把陆安的钱拿回去收藏起来。
陆安跟薛荣是一趟飞机回国的,陆安有点事需要回国处理,薛荣正巧听到他订机票时候讲的电话,便也买了同个航班。只是陆安从甩钱后就没再跟薛荣讲过一句话,见到跟没见到一样,视他如同空气。
登机的时候薛先生站在陆安身后,本来中间夹着一个毛豆来着,毛豆尿急去了厕所,所以薛荣就凑在了陆安身后,薛荣看着陆安绷着小脸装高冷的模样实在有趣,忍不住还是开口调戏道“安安,你这算不算跟我求婚了”
陆安心神大震,连呼吸都急促起来,薛荣却故意抬头看着前面,不再跟他搭话,朝着空气自言自语道“不知道求婚被拒什么感觉不过我觉得婚姻实在没什么意思,不过是自己给自己找束缚,何必呢”
陆安朝着薛荣露出看着惨淡又虚弱的笑容,没多说什么,说了对方也不会懂,何必多费口舌。陆安拿出墨镜戴上,彻底一点都不搭理薛荣了。
毛豆刚回到国内机场的时候,刚到出口就被人拦下来了,毛豆苦着脸跟陆安告别,又被抓到暴君身边去了。陆安嘱咐毛豆两句,也直接奔向王冠酒店,当然,薛先生还是尾随其后,也来到了酒店。
薛荣踏进王冠大厅的时候,前台服务人员神色紧张地盯着薛荣看了一番,几分钟后,上次见过薛荣的那个经理快步走到薛先生面前。薛荣以为对方还要为过敏的事情道歉,准备把人打发走,谁知道王冠酒店的这位经理客客气气打招呼后说道“薛先生,实在抱歉,我们酒店无法为您舒适的入住环境,还请薛先生换一家酒店入住吧,您在房间的行李物品都已经替您打包收拾好了,给您带来不便实在抱歉,为了表示歉意,这段时间的入住费用给您全部免除。”
经理话音刚落,薛荣就看见陆安带着大墨镜,露出弧线干净好看的下巴,一脸高冷地从旁边走过。
薛荣明显看到某人高冷的唇线没绷住,挑起了细小的弧度。
薛荣也客客气气朝着经理道“我觉得住得很舒服,如果没有空余房间,我正好跟他住一间。”薛荣指了指扬长而过的陆安,酒店经理看了看,脸都绿了,他这几天接二连三地收到惊吓和恐吓,紧绷的神智都有点混乱了,忙不迭叫人拉过薛荣的行李,小声说着“薛先生您还是去别的地方住吧,实不相瞒,上面下的死命令,说您是我们酒店黑名单头号,要是让您住进来,我们这批人全部都被辞退,您体谅体谅我们这些拿人薪水的工薪阶层,我这也实在被逼得没办法了,拜托了薛先生,要不我帮您订别的酒店”
走在前头的陆安此时回头,朝着薛荣比划了一个醒目的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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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庐山真貌篇01
毛豆的暴君先生非常不满他一跑出去就是二十多天,逮回来就是一顿修理,修理完意犹未尽地搂着人继续上下其手,顺便问了嘴陆安的情况,毛豆横他一眼,说道“怎么着惦记你初恋啊”
暴君委屈道“我那时候才三岁谁叫陆安小时候长得跟小女孩似的,他妈还给他扎了个辫子比洋娃娃还好看。”说完眯眯眼一脸猥琐地陷入回忆中,还吧嗒两下嘴。
毛豆一脸唾弃,却又点着头坦白承认道“没错,我一开始也以为他是女孩吗,天天跟着他屁股后面要亲嘴,玩具零食全被那货骗走了。”
陆安的初恋军团二人组一边回忆陆安小时候的傲娇公主样,一边又打了一炮,完事后毛豆吸着事后烟,云里雾里吐槽道“陆安这小子,我总觉得要放阴招,原本还挺担心他吃亏,傻逼似的继续倒贴,不过”毛豆想着陆安突然跟薛荣提出婚姻登记的事,吐了口烟,继续说着“他从小爱走极端,估计有得折腾了,我说,要不要跟他家里知会一声,那小子疯起来,没谱。”
暴君一脸看好戏的坏笑,说道“他家里已经知道了,听说那位皇帝老子暴怒,等着看好戏吧。”
此时陆安那边倒还是态势安稳,他一脸得意地看着薛荣被拒绝入住,笑容灿烂地朝薛荣挥挥手拜拜,扬长而去。酒店经理好说歹说将一脸阴沉的薛先生送出大门,后背衣服都被冷汗渗湿了,下属站在一边瞧了瞧陆安的方向,问道“那个人又不登记直接刷卡进预留房间了,不用问问吗”
经理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下属,气道“你笨啊不长心吗不知道那是预留给谁的房间吗现在住在里面的那位,你呀把他当成祖宗供着准没错”
陆安进房间简单收拾了收拾,冲个澡换身衣服就又出去溜达了,顺便叫了一个朋友。这个朋友英文名字为atthes,平时喜欢别人称呼他为休斯,是业界有名的新锐服装设计师,曾经疯狂追求过陆安,被拒n次之后终于黯然伤神,转而继续勾搭别人。
至于陆安为什么能认识这么一位风骚又疯狂的另类人物,这得追溯到好几年前,太爷爷刚去世的那会。陆安从小被太爷爷带大,跟太爷爷最亲,太爷爷去世后陆安有点缓不过劲儿,又是年少叛逆的敏感青春期,反骨一下子上来了,过了一段疯狂又混乱的鬼混日子。
陆安玩得疯,连毛豆这擅长玩的都被震住了,劝也劝不住,只能天天跟在屁股后面当保镖收拾烂摊子,累个半死,陆安家里人气得揍了陆安一顿,陆安干脆玩起离家出走,换个城市继续疯,疯来疯去,有一段时间突然消停了,完全像是变了个人,因为他喜欢上了薛荣。
俗称从良。
消停了三年,几乎脱胎换骨,却也把耐心磨得所剩无几。
高大帅气的休斯见到陆安,连车门都顾不得甩上,急急地张开双臂朝着陆安狼奔过来,抱起陆安转了个圈,说着“达令,我太想念你了”
陆安笑着踹开休斯,往后面站了几步,指了指自己的头发跟衣服,说着“我现在形象是不是显得又土又老”
休斯摇着手指道“达令,你在我心中是最美。”
陆安甩过去手提包打着休斯脸,说着“别酸,说人话。我跟你讲正经呢,跟我逛街去,我很厌烦自己现在的生活状态,需要改变更新。”
休斯揽过陆安肩膀,笑道“达令,包在我身上,不过,你不是一直要求我给你设计简约舒适款吗不喜欢了我看你穿着挺合身嘛,给我摸摸三围是不是又变化,我看你腰又细了,屁股又挺了。”
陆安一般不买那些在外面销售的一线品牌,自从认识休斯以后,他所有的衣服都是出自休斯之手,绝对私人定制,包括内裤,当然还有薛先生的内裤,休斯自称太爱陆安了,所以连陆安的男人也是可以爱的,无怨无悔地根据陆安的精确到毫米的屁股蛋蛋尺寸,为薛先生剪裁缝制了一批绝对私人定制的内裤,这也是为什么薛先生再穿别的内裤总是舒服的原因。
当然,休斯顺便从陆安这里收取了一笔数额巨大的订购金。
陆安不喜欢太复杂的东西,休斯给他做的衣服走的都是简洁风,看着简单,其实每个细节都用了心,所以陆安即使一身家居服天天赖在家中,一点不显得邋遢,腿长腰长,该勾勒的地方一点也不含糊,衬得小脸一脸纯良。当然,薛先生估计不会注意这些细节,他眼中陆安的衣服都大同小异,颜色都几乎一致,他不关心这些,只是很满意兴致来的时候,扒下来很方便。
室里户外穿脱方便,足可见休斯的用心。
此时休斯见到了许久未见的陈年梦中老情人,兴奋不已,听闻该过气老情人遭遇情变,终于跟那个寡淡无趣的男人一拍两散,实在是开心得很,当下就领着陆安去了自己的工作室,量量剪剪一整天,给陆安赶制了一身骚包衣服。
休斯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看着陆安穿着一身黑色的修身衣服,愈发显得腿长皮白,满意地一个劲儿惊叹自己的作品,说着“达令,你可以直接去做脱衣舞舞男了。”
陆安其实并非完全看得上休斯的手艺,只是对这个臭屁裁缝已经习惯了,就任由他鼓捣,自己偶尔站起来配合裁缝先生量量尺寸或是试穿一下,剩下的时候就窝在工作室里,翻看休斯那些乱七八糟的影集。
休斯这一年,去了一趟非洲,去了一趟南极,还去了一趟喜马拉雅。
陆安看着他整理的一大本一大本影集,笑着问道“没有人能够拴住你吗,休斯”
休斯咔擦着手中的剪刀,发出几声嘲笑,道“你知道,达令,我是自由的灵魂,将来哪怕是穿越坟墓,我仍旧是最自由的灵魂。”
“我看你就是一个单纯的神经病。”陆安再次点评道。
休斯无所谓地耸耸肩膀,认同了陆安的话。
等到休斯将对过气老情人的灵感全部剪裁成服装并套在老情人身上时,正好是华夜最美丽疯狂的时候,午夜,他们勾肩搭背地来到了本市最火爆的gay吧。
酒精,美人,音乐,刺激着亟待释放的狂躁神经,休斯将陆安拉进舞池,贴身热舞。
陆安是学过舞蹈的,他缓缓地调整着脚步,随着体温的升高,慢慢地放开了尺度,休斯是了解他的,了解他混乱的那段时光和宣泄情绪的所有途径,他耳中充斥着兴奋的人声和躁动的音乐,他闭上眼睛,感觉到周身的魂魄挤压着毛孔伴随着汗液倾泻而出,他知道自己要失控了。
坏心眼的休斯给他做了一套并不牢靠的衣服,坏心眼的休斯故意让他来跳一场免费的脱衣舞表演,舞池中央的人纷纷退到一边,一脸惊艳和震撼着看着伴随音乐律动跳舞的陆安,而陆安像是完全沉醉在了这种绝对焦点的瞩目中,送胯扭臀,动作愈发诱惑,完全成为了一场红果果的勾引。
休斯贴着陆安,他将亲手缝制的衣服从领口处轻轻一勾,线丝崩裂,露出胸口大片裸露的皮肤,白皙皮肤上还有那场异国欢爱留下的片片痕迹,黑色的衣服没有彻底损坏,仍旧熨帖地挂在陆安身上,欲脱未脱,刺激着观众已经兴奋到快到崩溃的神经。
贴身热舞中,休斯坏笑着撕下裤子腰际处的暗扣,变得宽松的腰部布料顺着身体的弧线毫不犹豫朝下滑去,露出后腰绵延进山丘的沟壑,陆安笑得格外妖孽,配合着休斯更加卖弄起风骚,整个酒吧俨然成为了他一个人的专场,一个陌生的,仿佛从天而降的新生妖物。
口哨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夜场,休斯欣赏着自己眼前的尤物,在其他蠢蠢欲动的捕猎者围上来之前,将人圈进怀里,口舌相交,唇齿相接,来了长达几分钟的法式热吻。
凌晨的夜晚就这样点爆了明里暗里藏匿着的所以春心,酒吧里认识的,不认识的男人们像是自动发起了一场接吻活动,搂过身边的人,毫无忌惮地索取。
酒吧角落里坐着目瞪口呆的两个人,是江副总和二秘眼睛君,江副总放下一直在录像的手机,瞪圆了眼睛直勾勾盯着二秘,问着“乖乖,快打我一巴掌,我没看错吧。”
二秘立刻甩了江副总一巴掌,说道“没有,那是陆安。”
江副总懵逼地眨巴了眨巴眼睛,二秘若有所思地看着不远处仍旧被男人抱着怀里的陆安,摘下眼镜,又轻轻扇了江副总一巴掌,说着“愣什么,现在是接吻时间,过来。”
江副总立马傻狗似的扑向了二秘,暂时把陆安放在了一旁。二秘却抬起清明的眼睛看向了陆安,分明看到陆安朝着他抛来了一个飞吻。
前几天俩人聊天的时候,二秘提到过每周固定几天会跟江副总来这个酒吧坐坐。
二秘摁着江副总脑袋,空出一只手暗中朝陆安竖起一个大拇指,表示太极品了。
当天晚上,这段视频传到了薛先生的手机上。
被拒绝进入酒店,又不愿意回凌乱家中过夜的薛先生,正在办公室隔壁的休息间准备睡一晚,凌晨正要睡着时候,收到了江副总发来的视频,留言中只有一串感叹号,薛荣点开,看了第一遍的时候有点没缓过劲儿,看第二遍的时候浑身血液沸腾,看到第三遍的时候感觉心脏要炸。
他立马起身,穿上衣服朝着那个酒吧赶去,去到的时候陆安早就走了,薛荣又直奔王冠酒店,把阻拦他的服务生推到一边,并用武力强行夺过该倒霉服务生的卡,上电梯来到上次陆安入住的那个房间。
按第一遍门铃的时候,薛先生还是克制的,最起码他还知道摁门铃。
里面没有人回应,薛先生烦躁地又摁了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跟打网游刷怪点鼠标似的疯狂,最后暴怒的薛先生直接上脚踹门,赶过来的值班经理吓得脸都黄了,终于再踹到第十下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不是陆安,是一个染着金色长发的陌生男人,重点是这个男人没穿衣服,只在腰间围着浴巾,男人不满地看着薛荣,问着“找谁”
是视频里跟陆安热舞并且热吻的男人。
薛荣这辈子估计此时才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火冒三丈,浑身沸腾的血液好像要将薄薄的血管壁炸掉,他冲着休斯的鼻梁一拳打过去,休斯躲避得稍微慢了一些,被打到了颧骨,咕咚倒在地上。
陆安终于关掉花洒,听到咕咚的动静,随手拿了条小毛巾往下面一挡,光着跑出来,喊道“休斯,怎么了,帮我拿条干净内裤。”
走出浴室大门,看到一脸暴怒的薛荣和捂着脸在地上打滚的休斯,傻了眼。
滚来滚去的休斯把围在腰间的浴巾弄散了,一丝不挂,好看得很,陆安差点没憋住笑,他瞅着薛荣,不冷不热地问道“你来干什么,你打他干什么”
话音刚落,酒店值班经理突然诚惶诚恐地在门外小声说着“秦秦先生,您”
陆安浑身一震,地上打滚的休斯也一哆嗦,俩人眼睛直勾勾瞅着门口,没有让他们失望,很快,一个一脸肃穆的男人出现在了那里。
这位叫两人一块哆嗦的秦先生,气场比薛荣还要渗人,薛荣平时好歹还是有嬉笑打趣的时候,这位秦先生脸上的表情好像从生下来就没变过似的,没有最阴沉,只有更阴沉,是绝对绝对不能招惹的人物。
让值班经理吓得腿肚子打转的秦先生站在门口,扫了一眼屋子里的混乱情况,径直走到陆安面前,抬脚朝着陆安膝盖骨一脚踹下去,说道“举起手,跪好。”
陆安哭丧着脸老老实实跟小孩似的举起双手,跪在地上,胯间的小毛巾丢到了地上,小鸟冷飕飕地晾在那里挂着。
休斯干笑着拾起浴巾,猫着腰藏到一旁沙发里躲着去了,翘着二郎腿,晃晃晃坏笑着看热闹。
秦先生看了眼薛荣,问跪在地上的陆安道“他是你什么人”
陆安忙不迭摇头,说道“什么人都不是”
薛荣皱眉,虽然他很想将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也一起揍一顿,心气极度不顺,一针见血说道“你前天还跟我求婚。”
陆安不屑地笑了笑,说着“您哪位,记错了吧我真不认识他,真的,他连我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可能跟他有关系”
薛荣一愣,脱口而出道“陆安”
躲在角落里的休斯忍不住噗嗤笑出来,哈哈哈拍着大腿。
秦先生对薛荣道“既然不认识,那就请出去吧。
薛荣现在终于知道了什么是没有最愤怒,只有更愤怒。
第11章 庐山真貌篇02
秦炎的名字里带了两个火,但是他这个人冷得不像活人,像个高智商的冰冷僵尸,跟两个火加起来的温度实在是靠不上边,几乎没有人见过他另外的表情,除了休斯。
秦炎对薛荣下达了毫不客气的驱赶命令,但是愤怒中的薛荣怎么可能轻易被打发走,陆安在秦炎面前屁都不敢放,当然他现在估计也不想放屁,跟置身事外似的瞅着薛荣缤纷脸色看热闹,门外还站着静默的一帮子酒店高官,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眼看着尴尬又危险的局面僵持不下,窝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的休斯终于大方方地站了出来,摆出好心说客的慈悲模样,一点不介意自己身上什么都没穿,他先去散落在床上的包里掏出一支香烟,咔哒点上,吐着慵懒的烟雾朝着秦炎走去,胳膊懒懒散散地搭在秦炎肩膀上,口气轻松地说着“嗨,好久不见,赏脸一起吃个饭我送你新的影集。”
活阎王似的秦炎没有拒绝休斯的肢体接触,甚至微微点头,答应了。
陆安一脸吞了癞蛤蟆似的惊呆表情瞅着靠在一起的秦炎和休斯,休斯趁机对着陆安挤眉弄眼,道“今天晚上跟达令的一刻算是要泡汤了,真是遗憾,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补偿我呢”说着,勾起地上的裤子穿上,看了看散落在稍远地方的上衣,干脆靠在秦炎身上,说着“脏了,不如穿你的”
秦炎低头看他一眼,沉默着将西服外套脱下来,披在休斯光o的身上。
陆安现在的表情不是吞蛤蟆了,是吞了一只草泥马。
休斯笑着对陆安道“达令,拜拜咯。”
秦炎瞥了一眼陆安,威慑力十足,但是没多说什么,更没有理会一旁的薛荣。
秦炎一走,陆安立马从地上站起来,他知道休斯这是救他小命呢,上次被秦炎罚跪,足足跪了大半夜,膝盖都差点废掉,只是秦炎竟然跟休斯有一腿,真是太玄乎了,下次得好好问问休斯。
陆安揉了半晌膝盖,才抬眼看了看薛荣,问道“您不走,还有事”
薛荣的怒火在看了一场好戏之后终于有所降温,当然,降温的只是他外露的神情和施暴的冲动,而愤怒值仍旧是处在爆表状态。
相处了三年的人,突然发现是个连真实姓名都不知道的陌生人,而这个人呈现出的所有温顺体贴的性格,甚至都是刻意的伪装,连同他的家世,他的过去,全部都是精心编造的一场谎言。
愤怒最终化为冷笑,薛荣仍旧从这场闹剧中体味出一丝优越的味道,他毫不留情讽刺道“你是谁也没什么太要紧的关系,只是没想到你为了我能费这么大心机,抛家舍业,天天跟演员似的伪装做戏,我很意外,实在没想到你爱我会爱到这么惨烈的程度,我都有些可怜你,陆安,不觉得自己好笑吗现在你是不是很期待看到我惊讶又愤怒,抱歉,说实话我感觉就像看了一场小丑的闹剧,你自己不觉得吗”
陆安一件一件慢慢穿上衣服,他背对着薛荣,没有言语,知道薛荣关门离去。
陆安坐在通透的落地窗前看着远方渐渐明亮的天际,心里木然一片,他曾经想,比起黯然伤神地沉默离开,他更愿意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报复,当然报复成功的前提是对方得在意,所以这仍旧是一场赌博,说到底,还是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爱了,不甘心就这么不爱了。
可是谁在乎呢
陆安从王冠酒店搬走了,他给秦炎留了话,说消停到朋友那里住一段时间,绝对不惹事,让秦炎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