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玥从化妆箱里摸出一盒卸妆膏扔过去“洗手间里有淋浴头。”
秦游低头看看卸妆膏上的使用说明,拎着自己的t恤和内裤晃进洗手间。
林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背影漫不经心的、懒洋洋的,但是每一个动作都带动肌肉的细微起伏,蕴含着随时可以爆发而出的力量,像一只豹子,优雅而野性,美丽而危险。直到洗手间的门关上,林玥才收回目光。
“漂亮极了,就像一件艺术品。”nair在他耳边说“视觉冲击力也非常强。让人忍不住就想……”
nair皱起眉思考合适的措辞。
想干死他。林玥在心里把后半句补完。
“叮铃铃铃——叮铃铃铃——”
又是秦游的电话。
林玥拿着电话敲敲洗手间的门“你的电话。”
洗手间的门打开一半,秦游探出头来“不太方便接,帮我看看是谁?”
他身上脸上到处都是卸妆膏半乳化后的白色粘稠液体,林玥看得出了会神,又猛然惊醒,狼狈地低下头看屏幕“房东徐太太。”
“那帮我开功放吧。”
林玥按下通话键,还没来得及打开功放,大嗓门的女声已经喷薄而出“秦先生?喂?秦先生吧!你快回来哦!你屋里被水淹完了咯!!!”
秦游从门后探出半个身子——都挂着可疑的白色粘稠液状物——把脸贴近手机“喂,是我。徐姐,怎么了?”
“唉哟!!秦先生喏!你屋里楼上家里的水管坏了!漏水哦!他家隔壁和你家隔壁的墙都泡烂了哦!连你楼下的都浸了!你正在别个楼底下,屋里只怕都淹完了哦!快点快点!快点回来啊!!”
秦游愣了一下,然后用非常焦急的语气答复道“啊!那怎么办啊?徐姐,我现在在外地啊!半个多月才回得去,怎么办啊?”
电话那边的嗓门更大了“哎哟!这么办哦!!早不出去晚不出去!偏偏这个时候不在!我房子都要泡烂了!!哎哟急死我了!!!”
秦游面不改色地睁眼说瞎话“我也是临时有事才出来的啊,一时半会儿都回不去啊。这样吧徐姐,反正你也有钥匙,物业维修的时候你帮我开门就好了,墙面和地板要换都看你的意思,我都没意见的。”
“这……你要不回来也只能这样。总不能一直淹到你回来唦,但是你屋里没得什么贵重东西吧?万一丢了就是大问题啊!”
“没事没事!徐姐我绝对信得过啊。万一丢了什么绝对不找你,放心放心!麻烦你了哈徐姐!回来好好谢谢你!”
“哎哟好好好,么事么事。我先去开门看下屋里哦,哎哟才装修好几久,只怕都要换,要命哦!拜拜拜拜,你忙哈!有事打电话找你!”
挂了电话,林玥问他“你自己家里淹了怎么都不回去?丢给别人怎么行。”
“太麻烦了。”秦游耸耸肩“反正刚租的房子,就只有床和衣服,维修和重装修房东绝对比我上心。”
林玥皱起眉头“那你住哪儿?”
“回我老子那里住几天咯。”秦游搓搓身上,卸妆膏有点干了,糊着很不舒服,便关上门继续卸妆洗澡去了。
秦游想得挺好,却到底没在陈哥那儿住成。
— 拾 —
陈哥讲究养生,晚饭吃得早,秦游回去的时候他和黎离离都吃过了,菜用碗倒扣盖着放在桌上。
秦游也不介意是剩下的,盛了饭坐下就吃,陈哥烧菜很有一手,他又确实饿了,吃得特别香。
陈哥指指厨房“人家给我带了几斤大闸蟹来,这玩意儿太凉,我吃不了多少,留一些给离离解馋,剩下的你拿去吃吧,给漠北也带几只去。”
黎离离从门外蹦进来,看见他就喊“北爷呢?怎么没一起来?”
秦游埋头吃饭,含含糊糊地说“你又没让我叫他。”
“你就不会主动点吗!顺路招呼一声的事儿。”黎离离蹦到陈哥边上抱着他的腰黏糊。
“有啥好主动的。”秦游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说话时一动一动的“人家和沈楠一块儿甜甜蜜蜜的二人世界,我主动凑过去算个什么事儿啊。”
“哟,酸死了。”黎离离吐吐舌头“小心眼儿!小气鬼!被甩了就六亲不认!”
秦游吃完放下碗一抹嘴“我哪个亲不认了?我不认你了?妈?”
“哎哟!叫谁妈呢!谁是你妈呀!死变态!”黎离离臊红了脸抬脚要踹他。
“不是妈,是后妈,行了吧?”秦游抓住他小细腿轻轻一抬,陈哥在离离背后把他捞个正着。
“陈哥!你看他那张臭嘴……啊!!放我下来!!!”黎离离气急败坏地蹬腿,冷不防被陈哥拦腰一抱扛到肩膀上。
“我是他老子,你就是他妈,挺好的。”被小家伙抱着蹭了半天,陈哥拍拍他屁股,扛进卧室里去了。
“陈哥!伺候好我后妈!”
卧室门后一只拖鞋飞出来,正正拍在他脸上“兔崽子!洗碗去!”
洗好碗,秦游清点螃蟹,二十来只青壳大肥蟹,都捆好了,一只只转着小黑眼睛噗噜噗噜地吐白沫子。秦游把它们一公一母凑上对,给陈哥下留五对,剩下的平均分作两份,自己三对,给漠北三对,多出一只落单的母蟹,想了想,塞进给漠北的袋子里。
拎着螃蟹出来,陈哥卧室里大床还在咯吱咯吱地响,黎离离呜呜咽咽的,叫得跟猫儿一样。秦游抖抖鸡皮疙瘩,心想自己还是另外找地方住吧。
拎着螃蟹走到漠北家楼下,秦游踌躇了半天要不要上去,末了还是决定打电话给他。
漠北背心裤衩翘着一头乱毛就下来了,看着有点邋里邋遢的,但是气色挺好,黑眼圈消了,脸色也没以前那么苍白,甚至还稍微长了点肉,头发虽然翘得乱糟糟的,还是看得出来有修剪打理过。
秦游看着他,觉得有点不是味儿。交代完螃蟹,干巴巴找不着话好说,便说要回家了。
“哎,哥。”漠北叫住他,指指另外一条路“反了,你家往那边走。”
“楼上水管坏了,我家现在是金山寺,淹着呢。我晚上睡店里算了。”
“你不嫌闷呢。”漠北皱起眉毛“怎么不回陈哥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