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飞摸了摸缠着胸口的固定带,“这伤问题不大。”
久病成医,家里有个病人效果也差不多。
辰南眉头紧拧,之前医生确实也说了宿飞这肋骨骨折问题不太大,只要按时擦药,好好卧床休养一个多月应该就差不多了,可是他就是不放心。
这时,一辆汽车飞驰而过,扬起的尘土让宿飞忍不住咳嗽,这一咳嗽立刻牵引到胸口,疼的他龇牙咧嘴。
“还没事儿?你刚才还吐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是什么并发症。”辰南瞪他一眼,伸手去拉他。
宿飞不动,“我吐不是因为骨折,是因为……”可是他眸色一动,却又没有继续说下去。
“莫非你是医生不成?快跟我回医院!你老板还在那里等你。”要不是面前人正伤着,辰南估计自己会气的忍不住直接把人扛回去。
一提到医院两个字,宿飞神情一变,和之前不同,此时他的眼里只剩下满满的憎恶和排斥。
“我去不去医院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我什么人?!”宿飞语气骤冷。
辰南一时无言以对。
是啊,自己是他什么人?凭什么在这指手划脚?
各怀心事的两个人就这么站在路边足足僵持了五六分钟。
最终是宿飞打破了沉默,他低着头,闷闷的声音从鼻腔里发出来,他说“我想回家。”
就这一声,辰南听得心都软了,他终于败下阵来,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我送你。”
宿飞并没有拒绝,或许是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又或许是他现在也想有个人陪伴。
主动报上家里地址后,宿飞一直低着头沉默。辰南看着他,有些想握住他的手,却又不知道怎么伸出手去。
下车,上楼。
到了家门口,宿飞一摸口袋,发现钥匙不在,这才想起来,钥匙和手机都和自己衣服一起放在酒吧的更衣室了,于是他打算弯腰去开鞋柜拿备用钥匙,却被伤口疼的一抽一抽的。
辰南立刻扶他直起来,屈膝蹲了下去,“要拿什么?”
宿飞捂着胸口,也不强求自己了,他指了指鞋柜,“麻烦你帮我拿一下备用钥匙,就在鞋柜最底层的那双黑色球鞋的右脚底下压着。”
辰南替他拿出钥匙开了门,宿飞伸手摸到开关打开玄关和客厅的灯,辰南毫不客气脱鞋套上玄关处的一双无纺布露趾拖鞋,径直走了进去。
“哎!那是我拖鞋……”宿飞指着辰南脚下的那双鞋。
“嗯?”辰南转身。
“没什么。”宿飞撇撇嘴,穿上洗澡专用凉拖,也随手关门走进屋。
宿飞的家是个老式的楼梯房,不大却辟了三个卧室,其他地方面积就小了不少,自己用一个展示柜隔出了客厅和餐厅,装修都旧了,不过看起来温馨,家里很安静。
“就你一个人?”随便转了转,辰南有些诧异,一个杯子一个牙刷,毛巾架上就两条毛巾。
“啊?嗯,我一个人住。”宿飞捂着胸口缓缓坐到沙发上,指了指茶几上的水壶,“杯子在那边柜子下面,很久没用过了,最好冲一下,水在这儿,我一个伤患,你想喝水就自己倒吧。”
“哦。”辰南看了一眼水壶和旁边的杯子,直接倒上就喝了一杯。
“哎哎!那我杯子!”宿飞郁闷的看着他喝完,没想到这人还真是不讲究。
“你爸妈呢?”辰南放下杯子,随口问道。
宿飞低垂的睫毛一抖,站起身道,“很晚了,你要是不回去就在我家凑活一晚,不过我家就一间房能睡。”
“这不三间房吗?”辰南看了看另两扇紧关的门。
“没整理,睡不了。你要是不习惯和人同睡就睡沙发,我给你拿床毯子。”
嗯?什么?同睡?!
辰南眼睛一亮,也来不及去想宿飞为什么转移话题和这么多房为什么睡不了了,急忙扬声道,“没事儿,我就和你凑活一晚!”
宿飞就想的没辰南那么多了,他艰难的漱了口,抓起毛巾随手抹了抹脸,扫了一眼一直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辰南,以为他是因为听说不能洗漱而郁闷,“你看着我也没用,我家真没有多余的牙刷和毛巾。”
“没事儿,明早再去买好了。”辰南耸耸肩。
“嗯。”宿飞抿唇点点头,“那请问你可以不要靠在门口了吗?我要关门抹个澡。”
这大热天的,澡都不能洗,宿飞有些崩溃。
“⊙o⊙……”辰南终于发现了自己的无意识痴汉行为,他老脸一红,立刻站直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我知道你也很想洗了,不过我很快,你要是无聊可以先看看电视。”宿飞一边关门一边指了指客厅。
“哦,行,没事儿,你不用急,慢慢来。”辰南其实想问“你一个人可以吗”,又觉得这话太暧昧说不出口。
“啪!”门关上了。
辰南坐在沙发上,注意力却不自觉地往卫生间的方向跑,电视机的音量也越调越小,直到他能听清浴室偶尔传来的水声。
心脏扑通扑通的,盯着那扇根本看不出花样来的厕所门,辰南突然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这场景……这剧情走向……
怎么貌似突然开始少儿不宜起来了?
☆、第10章 共枕
“哎哟!我操!”
伴随着厕所里面“噼里啪啦”一阵响,宿飞惊慌的骂声立刻钻进正时刻关注着他的辰南耳朵里。
一个箭步冲到门口,辰南快速拍了两下门,另一只手已经握在了门把上,“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哎!你别拧……”
“咔哒。”门开了。
宿飞只来得及把手里半湿的毛巾挡住前面,“门把……”
终于把整个句子说完,宿飞觉得自己这两个字在此刻简直要多苍白就有多无力!
淋浴喷头掉在地板上,还在哗啦啦往外喷着水,倒在一边的塑料桶还在微微的晃,牙膏、牙刷、杯子全都掉到了盥洗盆里。
宿飞正用一块家用毛巾堪堪挡住下面,精瘦的小腹,匀称的长腿。宿飞肤色不算白,浅浅的带点麦色,脖子和露在外面的手臂比其他地方颜色略深一点,看起来很健康。
“不就掉个东西,你一惊一乍干嘛?害我以为还以为你又摔哪儿了。”辰南无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嘴上却抱怨。
“我在自己家喊一句怎么了?”宿飞咬牙切齿。
“你万一摔残了,摔挂了,我岂不是摊上事儿?而且你就不能把门给锁上?”辰南只想找个台阶下。
“门坏了!锁不了!”你他妈的才要摔残了!
“那你不修好?”辰南有了些底气,这情况根本不是他的错好么?
“我他妈自己一个人住,这门修了有意义吗?!而且现在是讨论我门好坏问题的时候吗?!”宿飞终于怒了,你他妈到底还要不要把门关上了?
“赶明儿记得修了,不然哪儿来这么多事儿。”辰南带上门,一副上位者教育的口吻。
其实以前念书的时候也不是没跟着同学一起洗过澡堂,一个大房间就只有一排排的喷头,大家光着膀子还能一边洗一边聊天,一点都不觉得尴尬。
可这样毫无防备的突然被人推开门看个精光,完全没有一丝准备啊。这要是正在做点什么不正经的事情,保不准就给吓的不举了都!
宿飞把毛巾随手搭在架上,妈个蛋的,头发洗不了,后背擦不到,腰部以下只能用水随便冲冲,想弄块毛巾擦干又状况不断,想想也是醉了。
把盥洗盆里面的东西捡出来重新放好,至于桶和喷头,宿飞想,就等辰南自己来弄好了,他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辰南又在门外站了十分钟了,浴室里面的人却还是没出来,他几乎又要怀疑宿飞是不是在里面晕过去了。
“好了没啊!热死了!”辰南拍拍门,又把耳朵贴上去。
“快了快了!催什么催!”到底是我家还是你家!宿飞靠在盥洗盆上喘着气,抓着手里的短裤眼泪都要下来了,“真是他妈炸了,我操!”
弯不下腰,这短裤要他怎么穿呀?这还没出浴室呢又急出一身汗,刚好不容易冲的澡又白洗了!
得得得!老子不穿了!
要不是怕把下水道堵了,宿飞恨不得把内裤扔厕所坑里去!
最后,辰南看到的是宿飞下半身裹着衬衫,小碎步地往房间方向蠕动,因为没扣完扣子他双手还提溜着衬衫领子以防衣服掉下去,明明脑门上已经印上了丢脸两个字,偏偏还要自欺欺人一脸你看不见我的表情,辰南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当宿飞关上门,脑袋直接扣在了门上,简直恨不得找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这完全是人生的污点!是生命的耻辱啊!宿飞坐在床上一粒一粒解着扣子,心想如果现在把辰南赶回家去还来不来得及。
宿飞家的浴室实在小的可怜,除开一个蹲坑和盥洗台,也就够站两三个成年人的样子,还摆了桶和拖把,辰南老觉得自己动两步就得踩坑里去。
洗了个头发,又简单冲洗了一下身子,辰南穿上底裤,实在不想再把脱下来的衣服穿回去了,衣服全是汗味,裤脚还给宿飞吐脏了。
顶着一头湿哒哒还往下滴着水的头发,辰南敲响宿飞卧室的门,“吹风机在哪儿?”
宿飞坐在床上已经慢慢蹭着穿好了衣物,虽然十分不情愿在之前的事情发生之后再见辰南,但他还是选择打开了门。
辰南就穿了一条底裤,六块腹肌下面是性感的人鱼线,他左手□□头发里,歪着脖子随意甩了两下,弯曲的手臂显露出健美的肱二头肌,饱满的胸膛上淌着晶莹透亮的水珠,宿飞忍不住抬手捂住眼睛偏了头……
辰南唇角一勾,邪魅一笑。
“操!你就不能擦干点再出来,甩我一脸的水!”宿飞抹了一把脸,把吹风机往辰南怀里一塞,转身就走,“去客厅吹,房里是木地板。”
“……”辰南抱着吹风机,愣是在门口呆站了一分钟才垂头丧气的去吹头发。
这跟说好的剧情相差十万八千里是要闹哪样?!
宿飞回头瞥了一眼“啪嗒啪嗒”往客厅走的男人,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不禁摇了摇头。
穿着衣服还看不出来,没想到一脱身材竟然这么好,完全不能比嘛!
客厅里电吹风“呜呜”的响着,宿飞躺在床上听着那声音竟有些走神。
辰南什么时候走进来的都没注意,直到身边的位置突然塌陷下去才反应过来,吓了一跳。
一个人住久了,突然来个人还真是不习惯呐。
“你没关灯。”宿飞眯着眼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哦。”辰南应了一声,翻起小半个身子摸到床头边,却发现这里根本没有开关。
“开关在门口。”宿飞闭上眼。
辰南嘟囔了一句“怎么还有这么不人性化的设计”,爬起床关了灯,可是因为一时不适应黑暗,又不熟悉这房间的格局,走了两步就“咚”一声撞到床沿,人直接扑在了宿飞腿上。
宿飞立刻痛呼一声,辰南生怕压着他伤口,急忙忍着痛站了起来。
“我操,肋骨都没好,腿又要被你压折了!”
辰南听到没碰着伤口,这才龇牙咧嘴的弯下腰开始揉自己的膝盖,这一下撞得可真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