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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 第14节

作者:池袋最强 字数:11118 更新:2021-12-21 05:28:42

    一连串幼稚的想法从心头掠过,但宴禹还是克制地干咳一声,道了声晚安,便关上门,上楼寻那拐走他奶奶心的闻延去了。刚推开房门,就见闻延坐在窗边,开着窗子抽烟,听到声音,略有惊讶地抬眼看来。宴禹反手锁上房门,问道“怎么这幅表情,怕我对你做什么?”

    闻延自在地舒展双腿,背靠窗面,从容道“那倒没有,只是没想到你今晚要在这歇着。”宴禹在老太太面前装了几天乖,因为怕被嗅到身上烟味,都不敢多抽,如今馋得慌,看到闻延手头夹的烟,双眼发亮,他嗅着味上前,坐在闻延身边。

    他捧起闻延的手,先在腕骨处亲了口,缠绵地往食指中指上走,舌尖在指腹间轻佻地来回拨了一下,将烟纳入嘴中,他略带陶醉地深吸一口,神情满足不已。不知是不是别人的更好,宴禹觉得这味道实在不错,于是问了嘴牌子。闻延从口袋掏出,纸盒面标着aollo,宴禹抽过,但体验没目前的好。

    闻延勾唇,捧起他的脸,拇指压入他的下唇,触碰到湿润,才将将抽离“这么喜欢?”宴禹抽出嘴里的烟,舔了口闻延指腹,挑眉道“过你嘴的,我都喜欢。”闻延哦了一声,倾身靠前,将他嘴里刚呼出的白雾堵了回去,宴禹托着闻延的后脑勺,反客为主,将人压在窗台上,噬咬其双唇,直到手头的烟燃到指缝,带来刺痛,他才动情地停下,微微喘着气。

    扔了烟,宴禹还想继续,却被闻延揪着身上的衣服往后扯,他有些疑惑,热乎乎的气喘在闻延脸上,还想往前凑,结果被躲开了。宴禹勉强自己镇定下来,他坐回原位,有些不高心地抓了把头发“不带这样的。”

    只听闻延笑声爽朗,说老房子隔音不好,大晚上不要惊吓老人家,年轻人纵欲不好。这话从闻延嘴里说出来,比那句影响不好还要可笑。可惜宴禹还真的被唬住了,毕竟老太太才刚接受他出柜的事情,再让她发现点别的,无法想象。

    可偏偏有些不甘心,却又不知那点不悦从何而来,只是有些焦躁,心头乱得很。闻延探身从旁边桌上捏来一张一寸照,和宴禹说“我刚发现了个好东西。”宴禹皱眉,接过来看,却是幼时的自己,肉嘟嘟的脸,额头还有一点红。

    闻延问他,还有没有别的。宴禹点头,当然有。他起身到书桌前翻出相册,打开一看,就见一张十来岁的照片,照片里的他戴着草帽,举着鱼竿,坐在岸边笑得特开心。宴禹忘了什么时候照的,只觉得照片里的人笑的特傻。不料,闻延接过那本相册,随手就翻到他高中的照片。

    里头的宴禹脸上未褪青涩。宴禹觉得怪不好意思,想伸手夺过来,却被闻延反手推到书桌上,他有些吃惊,却见闻延坏笑着沉下身体,跪在他的胯间,手探入他宽松的四角裤,往里走。

    第40章

    宴禹感受到闻延的舌头从大腿一路舔到里头,宽松的裤子被撩开,露出一双囊袋,性器半勃,将裤子撑起。他托着闻延后脑勺,低声道“不是说隔音不好吗?”闻延从他腿间退出,手顺着右腿裤脚钻了进去。闻延仰起头“是的,所以你忍着点,不要叫。”

    裤子挡住了闻延的手,布料下接连耸动,他感受到光裸的腿间被大力揉捏,来回搓弄。宴禹面色隐忍,半靠桌沿,他扶住桌角,任凭闻延在他双腿间肆意亵玩。

    直到右边裤脚被提到最高,勒住半边屁股,裤脚如麻绳般卷成几股,卡入臀缝间。失去裤头的遮挡,性器从中弹了出来,溅出几滴黏液,落在闻延脸上。被那人以拇指揩入嘴中,咂咂吮吸,好似回味。

    闻延寻着源头而去,捧着宴禹肿胀茎身,舌尖拨弄前端小口,快感顺着那小孔,传到腰腹,逼得宴禹身体微震,急切地挺腰。用前端在闻延唇间拍打,让人张嘴将自己纳进去。他看到自己涨红得龟头滑过闻延脸颊,在上面落了道湿滑晶亮。

    心中恶趣味一起,松开扶住闻延脑袋的手,转而捏着前端,在闻延下巴两颊,如作画般滑弄不休。直到闻延脸上满是他的味道,他的东西,才肯的罢休。闻延被他弄了一脸,也不恼。 反而张嘴将他的东西,连同扶着性器的指关节,也一同含入。

    舌的湿、唇的热、口腔连绵不断的收紧,囊袋握着在他人掌心,时而紧握再松,颠弄托玩。宴禹出了汗,仰着头,他喉结不断滑动着,臀部紧绷如石,小幅度地耸动,在闻延嘴里进出,感受闻延很不错的口活。实在是太爽,宴禹中途差点出声,他小口喘气,觉得房间里的空气都燥热无比,热得心慌。

    他胡乱地揉着闻延的发,摸到那热乎乎的耳垂,闻延耳廓通红,连带着脖子上血管凸起,像是热了,闻延将他的东西吐了出来,抓着衣服下摆将其脱掉,露出结实发红的上身。有些急躁般,闻延抓着宴禹的裤腰,把他的裤子整个脱掉。

    宴禹半躺在书桌上,脑袋靠着书柜,他抬起自己的右腿,踩在书桌边缘,看着闻延俯身而上,右手支在他脸颊旁,左手扶着自己的东西,顶在宴禹那通红肿胀的欲望上。

    宴禹知道闻延想要什么,他将右手塞入闻延嘴里,自己舔湿左手,一双潮湿掌心,拢住两人粗壮的性器, 紧合双手,撸动时啧啧水声不断。闻延不断地动着腰,不时戳到他囊袋,他感受到那火辣的摩擦,磨得性器又疼又爽。

    书桌撑不住两人的体重,吱吱呀呀地晃了起来。宴禹理智勉强从意乱情迷中清醒,只吻住闻延,勾着对方的舌头,小声说去浴室弄。

    两个男人放了一缸的水,在水声里激战不休,握臀揉背,饥渴地缠在一块,双双卧入那缸水里,只把水面弄得倾出地面,打翻沐浴露和香皂,扯坏了一条浴巾,才气喘不休,将那浓精射到水里,两人叠在一块,亲昵地首颈相依,恢复体力。

    宴禹靠在浴缸边缘,搂着闻延的颈背,小口地亲着闻延那泛红的肩膀,轻声道“我刚刚好像想起,我在哪见过你。”

    闻延湿漉漉的头发蹭在他耳垂旁,他感受到闻延与他紧贴的胸腔震颤着,从喉腔出发出慵懒音节“嗯?”宴禹继续将人搂着,他脑袋后靠,抵住墙壁,浴室里热乎乎的,性事过后,身体舒坦自如,记忆反而清晰起来。

    他想起他家那台老钢琴,当时的宴禹比起弹钢琴,更倾向出去踢球,弄得一身脏兮兮,毛孩一个。闻延捞着浴球,打着泡往他身上抹,听宴禹说到钢琴的事,想了半天才恍然道“你说的是那次?”

    宴禹笑笑,继而从上至下,扫了闻延一眼“你变得可真多,那时候的你多鲜嫩。”难怪他根本就没想过,他和闻延见过面。。闻延不置可否,抚过他的胸膛,玩着那突起的乳头,浴液滑溜溜的,几乎捏不住。宴禹任由人在自己身上作妖,转而忆起当年的惊鸿一瞥。

    彼时他得知父亲难得在家休息几天,便磨着人陪自己出门踢球。然而他爸拒绝了他,原因是有个学生要到家中做客。那大概是闻延第一次拜访,宴禹因为和父亲置气,恼自己还没有他爸学生重要,他爸让他和那学生打招呼,宴禹也没有搭理,咚咚就上楼了。

    后来宴禹中途下楼,打算抱着球出去玩,他就听到书房传来钢琴声。循声而出,他见书房敞着门,光线很亮,有人侧对他而坐,袖口半折,露出一双白皙手臂。十指置于黑白琴键上弹动,垂下的眼睫,挺直鼻尖,淡粉薄唇,叮咚的琴音像敲在宴禹心尖上。

    学生像是感受到有人看他,只停下弹奏,抬眼看来。宴禹对上那双眼,立刻不敢再看。他鼻尖出汗,手指头软得几乎抱不住球,心跳如雷。只觉得这人长得实在好看,好看得像是从画里出来的。慌里慌张,他转头就跑。全然忘记自己是来找茬,不想让这外人碰他的琴。

    哪怕那人在身后叫他,他也没有停下来。等他踢完球回家,学生刚好要走,记忆中好像也就拜访过那么一次,至那以后,再没有见过。宴禹还失落过,然而人在少年,这点情绪没多久就淡化了。这一面,这个人,被时光的翻篇,一层层盖住,直到如今,像是被突然掀开一般,什么都想起来了。

    闻延说他们见过,宴禹曾经不置可否。他想,就算见过,他也没记忆。而他印象最深的,只是那有双好看眼睛的小哥哥。然而也就只记得那双眼睛,他觉得闻延和那个人不是同一位,毕竟无论是气质,还是感觉,都相差太大。

    那人在记忆里被他美化得太好,直到本尊在十多年后出现,他都没发现。直到刚才,他上楼看到闻延对窗抽烟,灰霭氤氲中,熟悉感渐起,这才想起,他在哪见过闻延。在十多年前,书房里,琴旁边。

    然而少年心事,不可道于外人知,多么丢人。宴禹也不想让闻延知道,于是三言两语,简短地交代书房那一遇。然而闻延却对此没有多少印象,他亲着宴禹的脸颊,低声笑道“是吗,我只记得当时你刚踢完球回来的样子。”

    宴禹愣了愣,像是想起什么,有些吃惊,继而觉得荒唐般笑出来“有病没病,我当时那么小,甚至没长开!”他踢完球,因为汗出的多,所以喜欢将上衣脱下,搭在肩膀上,赤着上半身回家。他觉得闻延实在过分,小孩也不放过。

    谁知闻延摇头,一脸你在想什么的表情道“我没有看你光没光脱没脱,我当时只想着,这孩子太脏了,老师那么斯文儒雅的人,儿子怎么和个小猴子似的,瘦瘦小小,还黑乎乎的。”

    宴禹“……”

    第41章

    从浴室出来,宴禹不太想搭理闻延。虽然他承认他是后来才变帅的,但心中那股子不平感不散。他刚意识到,他的初恋有可能并不是宣哲,而是仅有一面之缘,记忆中令他紧张手软的小哥,闻延。谁知道,闻延对他的印象仅仅只是黑猴子,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宴禹从柜子里抱出一床刚洗被褥,满是柔软的阳光味道。他打算分被而睡,空调开到22度,一人一张正好足够。闻延从浴室出来,看见宴禹已经躺下,背对着他,露出赤裸颈项和大片文身。瞧了眼那齐整叠好的另一床被子,闻延没动,反而扯开宴禹那张,卧了进去。

    宴禹感受到他的动静,没有赶人,只伸出手关了白织灯。他听见闻延在他身后浅浅地呼吸着,忽然,闻延的手贴着他的肩膀,往床头柜伸。闻延说晚上开个灯,他会睡的好一些。宴禹笑话他像小孩一样怕黑,闻延没理他,只探手摸灯,他们温热的皮肤互相厮磨着,暖融融的。哒啦一声,床头柜的小灯亮了起来。

    那灯有一定年头了,小小的橘红一抹光,罩在布里,只亮在床边两人的脸颊旁。闻延看着宴禹的颈侧,那曲线被灯上了红,红与黑相衔,修长而暧昧,闻延忍不住在其耳根上亲了亲,细碎的发搔弄在宴禹耳垂上,痒痒的。宴禹想到了闻延的耳洞,他低声道“送你一对耳钉,要吗?”

    闻爷在身后说“已经有了。”宴禹眨了眨眼,想转过身面对闻延的心顿时淡了许多。他闭上眼,打算睡,却感受到闻延的掌心贴在他的背脊上,缓缓摸着,一下一下,从脊椎到腰身。掌心的纹路贴着他的皮肤,纹理,隔着那层皮肉,血管,像是陷入最柔软的里头,那鲜活跳动的心脏,宛如被人捏了一下,又酸又软。

    宴禹身体舒展着,被顺到了爽处,越来越困。他勉强地睁着眼睛,心里想着,嘴里也说了“你后来,还有来过我们家吗?”

    闻延咬着他耳垂肉,懒乎乎地,喷着热意“怎么,你念念不忘?”闻延语气调侃,也未必真想得来答案,可手下身体却动了动,宴禹翻了个身。胸贴胸,鼻对鼻。宴禹蹭着闻延鼻尖,看着这人的眼,这双眼睛里有他。

    橙色的光照亮虹膜,还有在那剔透如石的眼里,是他的脸,又是那能唬人的深情眸子,这人不知道杀伤力有多强吗?这双眼睛究竟让多少人落进闻延这个深坑,头破血流,爬也爬不起来。他张嘴咬住闻延下巴,微微用力,才给出了答案。他说是,念念不忘的,好多年。

    闻延小声地笑了,伸手拥住宴禹,继续轻抚他的背脊“胡说八道,你明明才想起什么时候见过我。”宴禹没有吱声了。有些记忆和情感,脑子记不住,心却记住了。藏在深处,埋在里头,只等一把钥匙,一副画面,一个瞬间,点点打开,滴滴渗透。才知道有些东西,从来都不是突如其来,而是早已深种,只等有朝一日,尽数打开。

    第二日他陪闻延去酒店退了房,也是老太太的意思,左右有房间,何必在外头住。可怜两个大男人,就算共处一室也不敢肆无忌惮,平时睡在一块容易擦枪走火,年轻气盛,好在靠手和嘴解决不少问题。

    闻延平时经常陪着老太太出门,下田摘菜,湖边电鱼,捡田螺小龙虾,玩得不亦乐乎。有时候还会背着老太太跑,摘来漂亮鲜花做成圈,套在老太太脑袋上,夸人漂亮给人拍照。八十多岁的老太太像小孩一样笑,岁月的痕迹像是朵花一样绽放在眼角旁。

    宴禹在一旁跟着,吃味到不行,只觉得如今林女士可算是完全变了心。可又觉得高兴,闻延哄人功夫一流,他看得出来闻延是真心对老太太好,直到一个星期后,闻延假期结束,得回去了,闻延的工作室接了活,总得老大回去把关,催促电话不下十来个。

    于是在一个早晨,宴禹起身的时候,床铺微凉。他起身下楼,发现老太太也不在,家里就他一人,桌上摆着丰盛早点。包子油条豆浆,拿盖子罩着,留有余温。宴禹吃了早点,又把家里头的床单衣服洗了晾好。

    无所事事在外转了一圈回来,等到中午才把老太太等回家。见老太太脸上难掩失落,宴禹微怔,直问怎么了。老太太才低落道闻延走了,她刚刚把人送上车,那孩子还偷偷给她留了信封,里头装的钱太多了,她用不了,老太太让宴禹把钱给人送回去。

    宴禹有些茫然,继而不解道“怎么都不叫我,我还以为你们出去了,闻延也不和我说一声?”说着说着怒上心头,总觉得被人抛下了,心头难受的慌。谁知道老太太捂着嘴笑了好久,才把闻延临走前的肉麻话说给宴禹听。

    那个人说,千万别让宴禹醒了,不然走不了了,怕舍不得。老太太深有同感地点头,一双眼睛笑成细缝,直说你爷爷年轻的时候也这样,从来不让我送他,就怕舍不得走了。

    宴禹脸有点热,他不自在地打开电视,转移话题“奶奶,你的电视剧要播了。”老太太从小包包里拿出一个鼓囊囊的信封给宴禹。宴禹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厚实的一沓人名币,约莫七八千。宴禹看了看,又塞回去给老太太“给你钱你就收着,他孝敬你,你再让我拿回去,人家怎么想,这几天白认人做干孙啦。”

    奶奶辩不过他,收了钱也坐立不安,于是进了房,拿了个红色小布包出来,交给宴禹。宴禹好奇问,什么东西,打开一看,才发现是条小金链,上面挂着一个佛牌。宴禹看了眼,就想让老太太收回去。又不是买卖,怎么搞的像给钱换货一样。

    林女士沉了脸,硬是要宴禹那给闻延。说她干孙给她的钱,她给干孙礼物怎么了,更何况,这东西保佑人,闻延因为工作到处跑,这佛牌能佑他。

    宴禹争不过,只得收下。谁知道老太太在他又呆了几天时就赶他走,宴禹说不走了,就在这待着陪她,还被老太太打了好几下。最后一人退了一步,宴禹经介绍人找了个可靠的阿姨,给了钱雇人照顾老太太,平日里也不用多忙活,只需要有人照看着老太太就行。千叮咛万嘱咐,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第42章

    回到城里,宴禹加了几天的班,才将堆积如山的工作解决一些。他几日没见闻延,给人拨了电话,说是林女士有东西要送给他。闻延声音疲惫,道自己如今远在大山,与大自然作伴,过几天才回去。有什么东西,到时候再给。

    宴禹说好,他将小司牵回家时,看了眼日历,心里想了想,便主动给陈蓉发了条短信,他祝陈蓉生日快乐。那边反应激烈,立刻来电。宴禹瞧着那串号码半晌,这才接了起来。他语气冷静,相比之前更是温顺许多。陈蓉情绪激动,带着哭腔不断喊着宴禹小名,颠三倒四,说你终于原谅妈妈了。

    宴禹扶着桌子,关节骨用力到泛白,他听见自己说“今晚我们一起吃个饭吧,找个安静的地方。”陈蓉连身道好,必定是最好的地方,他最爱的菜。宴禹低声应好,他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上。小司舔着他的指头,小声呜呜。宴禹反手摸了摸狗,约程楚一会见面。

    程楚还没醒,在电话里痛骂宴禹扰人清梦。虽不情不愿,但还是挂着两个硕大黑眼圈,在咖啡店里见了宴禹。将对方交代的东西递给宴禹后,就听宴禹问他“你有没有认识靠谱的律师朋友。”程楚揉揉鼻头“你之前不是睡过一个学法的吗?”

    宴禹哪里还记得睡过谁,他连人家的脸都给忘了,更别提职业。程楚倒是比他还记得清,让宴禹拿出自己的手机,三两下在微信联系人里将那姓高的律师找出。宴禹看了看头像名称,再点了聊天记录,只有短短一条房间号,五个月前的记录,他发出去的。

    于是疑惑问程楚“你怎么比我还记得清楚。”程楚嘻嘻一笑“他是05嘛,睡过我。”宴禹沉默,程楚继续接了一句“不止一次,很粗很爽味道不错。”宴禹看程楚一脸淫荡,赶紧头疼喊停,程楚说起自己的艳福简直声情并茂,一点不会在意场合,就像有声黄书,实在丢人。

    告别程楚,宴禹将文件耳环放在包里。他开着车到了约定地点,坐在车里,他拿出一个礼盒,里头是枚胸针,黑色宝石镶着银边,半个巴掌大小。这是他特意准备的礼物,也不知是否派得上用场。

    陈蓉定的包厢在顶楼,宴禹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半个小时,推开门却见陈蓉早已在里头。女人惊喜地站了起来,像是想过来抱他,却又不敢。宴禹看这陈蓉今天的装扮,她身着黑绒长裙,头发盘起,脖颈修长,妆容精美。一点都不像他母亲,更像姐姐,这么多年,她不见老,反而越发美。

    宴禹勉强勾起唇角,轻声道“妈,生日快乐。”陈蓉眼眶一下红了,她从桌边绕到宴禹身前,试探性地想要抱住自己的孩子,自己生疏多年,怨她恨她的孩子。她抱住了,这不再瘦小的身体,强壮成长成了男人的样子,陈蓉眼泪落了下来,泅晕了眼妆。

    宴禹垂下眼帘,他缓缓抬手抱住陈蓉的背脊,面无表情。

    饭桌上,陈蓉不断给宴禹夹菜,都是他爱吃的,当妈的也没记错。明明是陈蓉自己生日,可她却提着大包小包,皮鞋领带,西装钱包,都是名牌,精美盒子装着,礼袋裹着,小心翼翼地置在宴禹脚下,也不敢问他要不要。

    母子俩多年没有好好说过话,每次见面不到两句宴禹就翻脸,陈蓉也不敢继续询问。现如今见宴禹态度虽然还是不热乎,但较之前已算好了许多。陈蓉便大起胆子,询问一二,你如今工作怎么样,身体还好吧,有喜欢的人吗?

    问到最后一句,宴禹抬眼看陈蓉,只见其面色仓惶,仿若问到不该问的,也怕听到不该听的。宴禹和陈蓉甚少见面,至于陈蓉有没有无意中知道什么,宴禹也没心思去关心。然而见陈蓉低眉顺眼,满是讨好的模样,见这人明明是自己生日,桌上却都是他爱吃的菜。

    明明他只喊了一声妈,却满足的像是得到全世界的模样,那些脏的坏的、恶心的可怕的记忆前,陈蓉也是一个母亲,温柔的,温暖的,疼爱的。他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他来到这个世界上,靠着连在她身上的脐带。他是她的骨,她的血,她的每一分疼痛,诞生于世的羁绊。

    宴禹颤抖地将手伸进包里,紧紧抓着那装有胸针的礼盒,细微的疼痛从指腹蔓延,不断震颤着那连着心脏的脉络。宴禹忽地想起了陈蓉的味道,那头发的馨香,陈蓉穿着温暖的毛衣,抱着年幼的他,轻声道“妈妈最爱最爱我们小羽毛了,小羽毛乖。”

    他猛地将手从包里抽了出来,哑声道“我去一下洗手间。”他像是逃跑一般冲到洗手间,将自己锁进其中一格。他抖着手给自己点了根烟,捂着眼睛。如果事情真的和他所想的那样,他能面对吗,如何面对。

    他下得了手吗,会不会现在这个结局,对大家都好。可死去的人,如此冤枉,那冤屈又谁来平。没有人为之付出代价,这怎么能叫公平,怎么安息。一根烟过,宴禹红着眼,像是安慰自己般想,真相也许,并没有那么糟糕。

    矛盾挣扎如针一般刺痛着他的脑袋,好不容易,他强打起精神,洗了把脸。他拿出手机,打开一个软件。在犹豫删与不删时,却不小心将其启动。陈蓉的声音在手机里响了起来,她好像在和谁通话,宴禹将手机贴到耳朵,调制最大音量,才将内容勉强听清。

    她说,我儿子看起来不像是想追究的样子,也许是你想的太多,他就是想搬回去而已。

    当年不是连警察都没查出来吗。

    总算他肯原谅我了,上次我只是提到你名字,他都翻脸了,你别再说那些不可能的事情了,我是不会同意的。

    不说了,万一他听见了,就不好了,他快回来了。

    宴禹握着手机。他心跳如雷,轰轰轰,不断地撞着胸腔。一下都带着血,含着痛。他浑身上下,皆为冰凉。陈蓉的话撞碎了他的所有希望,原来真相不是真相,误会也不是误会,陈蓉亦不无辜。宴禹看这镜子里的自己,面色可怖如鬼,他抖着手将音频录下,这才缓缓地扶着洗手台,颤抖地弓起背。

    第43章

    宴禹在外头足足待了近半个小时,回到餐桌上,菜已凉,陈蓉替他点了份消暑绿豆汤,看着宴禹惨白脸色,殷切推到他面前,让他喝。宴禹胡乱填了几口到嘴里,有些急,不多时就被呛到了,惊天动地地咳了起来,半咳半呕,他的模样吓到陈蓉。

    宴禹死死地捂住嘴,将所有动静都捂了回去,直到胸腔憋出血腥味,直到虹膜充血。他捂着嘴,瓮声瓮气道“妈,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陈蓉的手还扶在宴禹背上,替他顺气,闻言有些惊愣地啊了一声,就见宴禹伸手进包中掏出一个精致绒盒,打开一看,价格不菲,做工大气的胸针搁在里头。陈蓉捂着嘴,小声道着喜欢,指头在上面来来回回地摸,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宴禹,她是真的欣喜,真的高心。

    那是求得原谅,修复关系的满心释怀。宴禹面上不显,实际上他有些浑噩,直到临行前,陈蓉抱了抱她,准备上车离开,宴禹才仓促道“妈!”陈蓉回头,就见自己的儿子垂着头,那和她相似的眉眼微微蹙着,像是难为情道“下次,我们再像今天一样,一起吃顿饭吧。”

    陈蓉当然点头,她觉得今天一天,都宛如梦中,她忍不住抬手碰宴禹的脸,却被宴禹握住了。握得紧紧,力道甚至让她有些发疼。她听见宴禹继续道“戴上我送你的胸针好吗,也不知道……我送的东西,适不适合你。”

    目送陈蓉的车子离去,宴禹一个人开着车在路上晃。手机铃声,消息震动接连不断,宴禹却不想看,不愿想。昏昏沉沉,他下了车,进了一家酒吧。酒保与他相熟,搭了几句话,见宴禹情绪低落,便也不再吵他,只等宴禹一人埋头喝闷酒。

    身边不断有人坐下,宴禹只摇头说不约。喝了不少,他身子发热,神志不算清明。迈着微软步伐,他打开车门,坐在里头,一双腿支在车外。这时手机再次响起,宴禹咕哝一声,接了。闻延声音微沉,在那头问话,他不太听得清闻延究竟说了什么。

    只报了自己的地址,就昏昏欲睡,后来半梦半醒,有人的呼吸落在他的脸上。宴禹勾起嘴角轻笑,他揽着那人脖子,热情地回应着。他低声说着想念,还说竟然不辞而别,该罚。

    直到中途,他抚摸着那人的身体,将人推到方向盘上,才觉不对。一切都不对,闻延什么时候如此身娇体软,气味不对,触感不对,一切都不对。

    他睁开眼睛,迷糊细看。却见是很熟悉的面孔,却一时间想不起来究竟是谁。身子底下的人显然被撩拨起火,自己脱着衣服往宴禹身上贴。宴禹愣神间,已被人拥个满怀。细碎的亲吻,落在他脖颈处。

    宴禹有些狼狈地捂着那人的嘴“等等,等等。”他从来不是有肉往嘴边凑不吃的性格,更何况身下这人从里到外都是他以前爱吃的款。可就是有些不对,他脑子微钝,一时间也想不起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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