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睡得好了？”
李央一副了如指掌的样儿，笑眯眯的往他前面凑凑“我不管，我就当因为我呗？”
沈则默摸摸他的脑袋，眼神坚定温柔“答对了，现在就给你熬糖行不行？”
李央拼命眨了眨眼睛“你是不是悄悄百度了？真烦人，你这叫作弊你知道不？”
“我想你的时候就知道了。”
李央觉得被反调戏了，太尴尬了想捂脸“你知道什么阿你就知道了。”
“知道糖只能给你一个人派，”沈则默枕着手臂，勤学好问的“那糖是什么意思呢？我就不太懂了。”
妈呀，脸烫都没地方搁了，李央干脆躺平不看他“我好无辜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沈则默也不逗他了，起床往厕所走。李央也跟着下了床，黏着他到洗漱台。两人并排站在镜子前刷牙，李央看着镜子里的沈则默，学着他的动作，他刷左边自己也刷左边，他换了方向自己也换方向。沈则默偏头看他觉得有趣，含着一嘴泡沫小孩似的照葫芦画瓢。
洗漱完毕，李央从衣柜里翻出沈则默那件被压得皱巴巴的西装外套递给他，有点心虚的道“你的外套敌不寡众，被我一柜子衣服欺压了，我得跟你道个歉。”
沈则默觉得好笑，揉了揉他低着的脑袋“以后上我家住，补回来就行。”说完就往客厅走。
李央没懂，一会就明白了，喔～那下次我放件衣服给您垫柜子呗。一桩事结了，乐滋滋的在衣柜里翻冬装。
李央洗完澡穿着厚厚的衣服走到客厅的时候，沈则默正把茅台移到小笼里。李央跟着蹲在他旁边，拍了拍那个大的笼子道“看到没，我们茅台也是住复式楼的。鸟中豪宅。”
“看到了，忒贵气。”沈则默看到李央又乱搭配衣服了，军绿色的工装外套外一条深蓝色的围巾。笑着又说“今天穿得挺个性阿。”
李央站起来，扯着衣服，皱着眉头说“我主要是想戴你送的这条围巾，蓝色配绿色是很怪阿。”说着要往卧室走。
沈则默拉住他，理了理他翘起来的头发“不用换了，你穿东北大袄都漂亮。”
李央更气了“我得给你改改思路。”到卧室倒腾了一会，出来的时候穿了件黑色的短大衣，挑着眉毛酷酷的问“是帅好吗？”
沈则默无奈“好。是帅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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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则默拎着茅台下楼，李央在前面蹦蹦跳跳的。到巷口的时候，一个老人家健步的往这边来，估计是刚晨练结束。李央赶紧上前跑两步，乐呵呵的和他打招呼。沈则默走到跟前了，李央就介绍“这位是吴明青的爷爷，我们社区优秀的钓鱼之王。”
沈则默喊了爷爷，又说了自己的名字。老人家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道“李央这小子给我宣扬得整个片区都没人敢跟我一起钓鱼了，生怕我把鱼钓光啦。”
“那不是骄傲的嘛”李央也跟着乐。
吴大爷看沈则默拎着茅台就问“你们俩这是要出去玩？”
“天气挺好的，出去逛逛。”
“拎着笼子不方便吧，给我玩两天？”
李央想了想，沈则默刚出差回来能休息好几天。想跟他玩，拎着茅台也不方便。又问“上回放的粮，您那还有吗？”
“有有有，都封得好好的。明青上回来收拾东西还想扔了，我就寻思指不定哪天我自个儿都养只小鸟嘞。”
沈则默看李央同意了，把笼子递给吴大爷。吴大爷又说“我看茅台跟我挺合，上公园走一圈，下棋不吵吵，人一逗就活泼爱叫。真招人喜欢。”
李央乐了“可不，随我呗。”
沈则默和吴大爷一起笑，又点头。咋不随呢，都可爱。
吃了早餐开车回沈则默家，换了衣服才又出门。李央病好了走路都带风，沈则默走在旁边揽着他的肩膀他才消停会。李央迎着暖暖的光傻乎乎的喊“想飞上天！”
“这不就在天上吗。小仙男。”沈则默笑。
李央乐了会又说“中午去吃牛肉火锅吧？”早上喝了清清淡淡的粥完全不饱腹“不吃肉控制不了阿。”说完又晃沈则默的胳膊道“走吧走吧。”
两人走了没多远，一家煲汤馆就在马路对面，沈则默顿住了脚步，侧头看李央。
李央往对面看“大中午喝汤阿？”又四周看看“我好像来过这家店喔。”
“我第一次见你，就是在这。”
李央一讶“这你都记得？”挠挠脑袋又说“是不是看我在人群中最闪亮，一眼就看见了？”
沈则默笑“可不是嘛，这世界这么多人，就我看见了。心想这小孩儿多璀璨多可爱阿，我得抓紧认识认识。现在多好，一颗小太阳这会就在我旁边发着光呢。”
李央燥得慌脸，赶紧转个圈绕到他背后，微微低着头，额头抵着他的后背“您老太会说了。我没脸听了。”
沈则默转身双手扶着李央的肩膀，笑着说“走吧，去喝肉汤。给补一补脸上的肉就能听了。”
天气转暖了，又是中午时间，汤馆没什么客人。李央贼兮兮的挑了店里最角落的位置坐下，先点了主食。沈则默替他点了盅小的白芷滚鱼头汤，又点了个冬瓜排骨汤。
东西还没上来，李央抠着桌角犹豫了很久才开了个头“我跟你说个故事呗？”又补充“真人改编的。”
“爱情故事？”
李央斟酌一下“对。”
☆、第章
“我有个朋友吧……”李央扶了扶眼镜有点紧张，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
沈则默笑笑，给他倒了杯茶放在他的手边“慢慢说，别急。”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说着怪怪的。过年时候的事情吧，朋友遇上了他的前男友，喔……我朋友也是个男生。分手呢，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喜欢男孩这件事是错的，跟家人说了之后闹得挺大，更觉得自己有罪。干脆躲起来了好几年，白白耽误了这么久。他没说，但两人明显都还惦记着对方。”
李央一段话说得挺没重点，零零碎碎也没发问，就这么看着沈则默，等他接话。沈则默叹口气“这事儿不好评价。感情总是自己才了解，戏里有人坦荡，有人别扭。外人或许会觉得厌恶、恶心，又有些人看上去接受，其实大多只是猎奇。无论是哪一种，别人总归会拿不一样的眼光看你。”盯着李央的眼睛又道“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
李央看到他眼睛里倒印出自己愣愣的脸，瘪瘪嘴说“接受的概率还特大，你信不信？”
沈则默还没回答，服务员就把东西端上来了。李央揭开汤罐子，袅袅白烟把眼镜蒙上一层白雾，往椅子后靠了靠。等白雾散了才拿勺子开始喝汤。沈则默看他不打算继续说，也没追问。
吃完饭，两人去公园逛了一下午。的确是回暖了，被暖洋洋的太阳光晒了一天。李央像被放飞的风筝似的，心情都跟着上天了。
晚上吃完饭又溜达回李央家。快到楼下了，李央又拖拖拉拉的走一步停两步。沈则默哭笑不得“还回不回去了？”
“你要去我家喝茶吗？可家里没茶喝。”李央怏怏的“要不再聊会吧，我还不想回去。”
沈则默拉着他到一个巷角的凉亭坐下。李央不消停，跪在座位上扒着栏杆，探头去看水池里的鱼。张望了会就看到一条孤零零的黑鱼，等它钻进水草里了才转身坐好。李央揉了揉膝盖又站起来踢踢腿，腿不麻了就挨着沈则默坐下“你看，影子。”
沈则默也低头，看到石板路上两人被月光拉长的影子。李央往他旁边贴了贴，指着影子又道“成一个大影子了。”沈则默抬起胳膊搭在他的肩上，李央顺势把头靠过去，声音低低的“你上回说只对我好是不是真的啊？”
“是真的，不放手了。”
“那我也对你好。你要还喜欢我，我会对你更加好。”李央直起身，在他脸颊上迅速地亲了一口“一人一次，扯平了。”亲完又甩头，嘀嘀咕咕“嘴笨死了。”
沈则默把手收回来，看着李央眉角微微弯着，露着牙很开心的笑。凑近他的脸，认真的问“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李央挑眉，勾着嘴角说“中午我就告诉你了啊，喜欢男生这件事接受概率挺高的，我喜欢你，你是男的，我也是男的。”
沈则默一顿“这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
“我不是小孩儿，我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我不想给你说大道理，我也自私，遇见很好的你，想把你藏起来。可我们会面对很多风言风语，各种预想不到的阻碍，你有做好心理准备吗？”沈则默看着他的眼睛道。
李央坚定的点头“我本来就是个随意的人，别人怎么说怎么看我都不在乎。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只要两厢情愿，看得到你，能天天和你在一起。其他人其他事都不算障碍，我没在怕的。”
“这世界感情很多种，形形色色的人，有真心的，有走过场的。一开始遇见你，谈不上情深似海。我愿意对你好，一厢情愿。没什么理由，又可以有许多理由，你平凡又特别，你有时迷糊又时时可爱。日子一天一天过，我又自私的想要一些回报，想你也能对我有一些不一样的感情。我知道你明白喜欢男人会面对什么，但我必须得问问你。如果你愿意接受我，我不需要你向我走来，隔在我们中间的无论是什么，我都会第一个拥抱你。”
“没有阻碍了，什么阻碍都没有。我想和你亲近，不想失去你。特别特别自私，特别特别幼稚。每天都甜得牙疼，我还是要喜欢你。”沈则默的眼睛里闪着柔柔的光，李央痴痴地看着他“可是我不勤奋，爱撒娇又黏人。以后都会赖着你，你还会喜欢我吗？”
“那我陪你、哄你、照顾你，你愿意每天黏着我吗？”
李央拼命点头“我就是你的玻璃胶了，扯都不能扯断了。”
沈则默牵起他的手，在眼前晃了晃，欲笑不笑“对，不分开了。”
李央紧紧地回握，沉沉的思索又看着他“我们是在一起了吗？”“赵睿说我是小基佬，你说是不是？”
沈则默附在他耳边道“你是宝贝儿。”
李央顿了几秒，赶紧抬手捂着自己的耳廓“不行了，我耳朵发烫。”
沈则默闷闷的憋着笑，胳膊揽过李央，将他贴近自己。在他耳朵旁的皮肤上亲了一下，贴着脸颊又喊了一声“宝贝儿”
李央感觉一股热浪从耳朵边开始蔓延，灼烧了一大片，脸颊发烫，脑袋尤其晕乎乎的。鼻音哼哼了一下，顺着沈则默揽着的姿势，手紧紧地圈住他的腰，歪着头靠在他的颈窝“赵睿就是在酸我。”
沈则默揉揉他的头顶，张开双臂将他紧紧抱在怀里。淡淡的月光照进凉亭，两人久久未动。
依依不舍的送走沈则默后。李央趴倒在床上，越想越乐，翻身抱着枕头又忍不住笑。心都要爆炸了，像开了个甜甜的巧克力工厂似的。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自我幸福了挺久也没消停。急急的拿着手机给孙淑慧打电话。电话一通就喊“妈妈！”
孙淑慧被他这一大声吓一跳，又被他的兴奋给感染了，笑道“我的好儿子怎么了？”
李央又喊了好几声妈妈！妈妈！孙淑慧就诶诶诶了几声。李央把手机紧紧贴着耳边还激动“我太幸福了。”
“告诉妈妈也幸福幸福？”
李央用手摸摸发烫的脸“我跟则默哥在一起了。”
孙淑慧在那边笑“我还以为中彩票了呢。”
“比中彩票还开心。”
“前段日子你每天郁郁寡欢的，跟我们说你喜欢男孩还拿捏不定的。要是不喜欢则默怎么会吞吞吐吐的说不清楚？妈也不能为你解释，你自己的内心要靠自己发现。现在明白了是喜欢，妈也为你开心。就像上次说的，妈不会是你的拖累和阻碍。爸妈永远支持你。以后也得每天幸幸福福的。好吗？”
李央红着眼，感觉最近跟孙淑慧说话都显得特别脆弱“我会幸福的。妈妈我爱你。”和孙淑慧又聊了很久，到手机要没电自动关机了才结束。
把手机充上电，李央仰躺着看灯。明亮温暖的灯光，就像现在，来自亲情、爱情、友情的徐徐热量包裹着全身。闭上眼，连空气都带着浓郁的幸福和甜蜜。
☆、以后我就是你家
第二天李央下楼的时候，太阳刚稳稳升起，金光洋洋洒洒的照进巷子。柚子树叶都镀着发白的亮光。李央在楼下深深的吸气，春天的气息越来越重了。伸展了一下懒腰，差点快被时代召唤了，一楼吴大爷的门“咿～”一声打开。吴大爷一手拎着茅台，一手拉着门把来回开合了下，刺耳的生锈声。李央给他关上门“生绣了，上外边修单车那借点机油刷刷。”
吴大爷穿着一身轻薄的晨练服，跟他往外走“起这么早开店去？”
大爷精神矍铄的，李央都要被他感染了“超市今天进货，早点过去收拾收拾。老呆在家里多没劲。”
吴大爷爽朗的笑“年轻人就要趁着有精力干想干的，你们一开心，做长辈的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那是，都说我们不懂体谅做家人的。其实你们可劲儿心疼哪能看不出来？都明白的，门儿请。说多了又肉麻，偷偷藏着呢还怕你们觉得都翅膀硬了。”
“你们这正是一头热血的年纪，我就忍不住唠叨两句。做什么都一样，好好过日子比得过一切。你说要追求个啥？钱阿，别人的眼光阿，到头来都是一堆瞎想。活在当下的，兜兜转转到老你才知道是最舒服的。老了，想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替不了你们小年轻过活，只求你们都平平安安的，一天天乐呵呵的。吴明青呢，做个晒太阳的乞丐思想家，那他都是我的宝贝大孙子。你也一样，好孩子让人省心。每天安心过呗，要什么自行车，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李央点头“我也不追求什么，一天可乐呵了。每天开店过日子呗，我就满足了。”
李央坐公车到超市时还挺早，玄阳街有几家店铺已经开门了。米粉店尤其，热闹得不行。天气一暖大家都挺精神的。李央赶紧开了门，等白领上班了又卖了一批咖啡饮料。周任和孙云也来得挺早，忙完一波才开始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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