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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心饲爱 第9节

作者:马鹿 字数:17371 更新:2021-12-21 05:11:39

    “那不就是我们上周去的那个”

    “是。”

    “哇那本来是送给我的啊”

    “看你这反应果然还是应该送天文台”

    “不是不是,只要是你送的什么都好有人给我过生日我就超开心了真的”

    “别紧张,我开玩笑的。”厉建国把他换到另外一边手臂上抱着,不知不觉两个人已经走进小岛深处。四周是亚热带繁密的树林。散发着原始林木的香气。偶尔响起不知什么动物的叫声。安静又神秘。厉建国凑在苏晏耳边,像是怕扰乱黑暗和静谧特意压低了嗓音,“而且,在这里,我也给你准备了能看星星的地方。”

    不等苏晏问。厉建国紧着两步,拐过一丛树,抬手不知碰了哪里,拉长声音喊了一声

    “要有光”

    苏晏想说路边不是有灯么,又想笑他演技浮夸,却终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面前骤然明亮。

    直过了视觉冲击期,苏晏才慢慢看清,是一幢非常大的穹顶玻璃房子,足有将近三层楼高,却是一整间房,立在小岛最高的岩石上,正散发由内而外散发着温暖柔和的光月光下,宛如岛屿上镶着一颗温润的夜明珠透过那成片的玻璃幕墙,可以看到屋里的专业天文望远镜、书架、沙发、正中犹如主心骨的螺旋扶梯,和一张硕大的圆形床。

    “喏,送你的。”厉建国看苏晏完全愣住,伸手揪了揪他的脸蛋,“一整个晚上可以陪你到梦里的星空。”

    苏晏发出一声欣喜若狂的叫嚷。

    “嗖”地从厉建国臂弯里溜出来,手舞足蹈地飞奔过去光脚踩在木质的地面上发出“咚咚咚”的声响,像是过分激烈的心跳。

    “有点像鸟笼。”到了门口,他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一番,回头对厉建国说说罢推门跳进去,“我是厉爸爸养的小鸟了。”

    厉建国笑得脚底差点打滑。

    一看手表,时间差不多,追上去拽住他的手,往扶梯上跑。

    “怎么了怎么了”苏晏吓一跳。

    “嘘跟我上来就知道了。”

    扶梯铁质的。

    踩上去的声音很清脆。

    回响在玻璃之间。像一首明快动人的短诗。

    穹顶上有个小小的观景台。

    厉建国拉着苏晏并排站进去,指着对的方向“晏晏,看那边。”

    陆地城市的海岸边,炸起一串磅礴绚烂的烟花。

    “生日快乐。”

    时间仿佛停止。

    一切都随之凝固。

    连海浪都安静下来。只有海平线上烟花带着微弱的爆发声起起落落。

    直到那边归于平静,苏晏才缓缓转醒,长长地舒口气,把一直压在嗓子眼里的感叹吐出来“哇哦”

    “好看吗”

    “超美怎么,你不觉得呀”

    厉建国笑而不答他没看烟火,他在看苏晏。苏晏肉眼可见地长大。他成天看着,视线最多离不了两三个小时,可依旧总能发现不同,像早春抽着条的嫩竹,很快就要是另外的模样了。

    不知道苏晏会像妈妈还是像爸爸

    妈妈很娇小,苏敏学却和厉苛差不多高如果遗传爸爸,那以后估计要抱起来都没这么容易吧

    这么一想,厉建国忍不住弯腰把苏晏捞起来,颠了颠,放到肩膀上。

    苏晏被他抱习惯了,起先不觉得有什么,头都没回,眼睛直盯着海岸的方向,看有没有新的烟花升上来待被放到肩上才吓了一条“哗这又是”

    “我早想试试了。趁还扛得动赶紧的。你现在一天一个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比我高了。”

    “我看难。我像妈妈呢。而且我又不爱动。”

    “你也知道不爱动啊。下个学期开始每天早上起来跟我跑步去。”

    “不要”

    “不动长不高,一辈子都是小矮子。”

    “我就想一辈子都当小矮子。”

    “什么毛病。”

    “长高了你抱不住我啦”

    “爱撒娇。”

    “嘻”

    这时第二轮的烟花炸起来。厉建国抬头问“上面的风景怎么样”

    苏晏低头亲在他的下巴上“登高望远,古人诚不我欺。”

    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厉建国都把苏晏放在肩上驼来驼去。实践中两人还发明了动作讯号揪左耳是向左转,揪右耳是向右转,揪头发是刹车,拍拍头是前进。不亦乐乎。

    苏晏个小。

    这么顶着既不费事也不碍事。

    厉建国就这么带着他参观了整个房子岩石上的玻璃房间是卧室和观星室,从中间的旋梯往下走,楼下还有两层,高的一层是观海的大厅和开放式厨房和浴室,最底下一层是家庭影院、健身房和娱乐室。都依地势而建,掩在层层叠叠的灌木中,顶上盖着装饰用的茅草,在夜里没开灯,与周围的山体完美融合,几乎难以发现。

    苏晏不断地发出各种各样的惊讶声。几乎把人类所能使用的拟声词都用了一次。逗得厉建国忍不住一直笑。

    “你太神奇了”

    “嗯”

    “才一个多月就建了这么了不起的东西出来而且都没有装修的气味还有树的香味,好像魔法”

    “有钱嘛。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苏晏摇了摇头,轻轻地靠在他耳边“我知道没那么容易的。”顿了一下用气声说,“不是有钱,是有心。”

    厉建国难得地脸热了。

    熄了灯之后,星空陡然清晰起来,天穹压得很低,星星仿佛就贴在玻璃墙外,触手可及。

    苏晏枕在厉建国身上,把一颗颗星星指给他,告诉他星星们中国的名字和外国的名字,还有各种故事典故

    厉建国其实多半都听过。

    但听他说得兴起,便也不打断苏晏叽叽喳喳的果然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同样的事,由他说来,就格外有趣。

    苏晏说着说着就迷糊起来。语句颠三倒四,最后终于睡着。大概是今天兴奋过头累了,还打起黏糊糊的小咕噜。

    厉建国盯着他的睡颜看了一会。勾着嘴角,吻了他的眉心。

    临近清晨忽然有淅淅沥沥的声音。

    亚热带的岛,一天二十四小时,什么时候开始下雨都不奇怪。厉建国本以为是日常阵雨,没有在意。听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劲,似乎是有人在哭。

    厉建国一凛。

    猛醒过来。

    低头一看果然是哭苏晏靠在他胸口,抽抽搭搭,显然已经哭了好一会儿,衣领和最上面两个扣子旁边几乎都被打湿了。

    一瞬间厉建国的心就被打湿了,赶紧拽了床边的纸巾给他擦“晏晏怎么了不开心不舒服受委屈了哪里痛”

    苏晏没想到他忽然醒了,一惊,下意识用手挡脸“我没哭”

    厉建国小心翼翼地握着他的手,温柔但不容拒绝地一点点挪开“是我,又不是别人,你怕什么。”

    苏晏抬起挂着泪珠的睫羽,看了厉建国一眼那眼神真是无法形容,一眼能让人心碎,也能让人心醉,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厉建国还时常梦到这一天,这一时,这一眼。

    “我害怕。”

    他听到苏晏压着抽噎,低低地说。

    “害怕”

    “嗯有点害怕”

    “别怕,岛上很安全的。我叫人排查了三四次了,而且也有安保人员在,只是没叫他们就”

    “不是怕这个。”

    “嗯”

    “太幸福了,有点害怕。”

    “啊”

    “好像做梦一样,总觉得一觉醒来就会所有一切都会消失了”苏晏又抬眸望了厉建国一瞬,“对不起”

    厉建国用力把他收进怀里,搂得很紧,像要揉进自己的骨血,贴着他的耳朵说“晏晏永远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不管什么时候,做了什么事都没关系。”声音很轻,却很郑重。

    厉建国在心里做了决定。

    苏晏的情绪来得快去得快。

    窝在厉建国胸前撒了一会娇,就又开心了,闹着要投喂。

    厉建国起来亲自给他做早餐。抱他在二楼的大露台上,一边逗清晨活泼的海鸟一边喂给他“真的是我养的小鸟了。”

    “我可爱还是它们可爱”

    “你。”

    “就会哄我。”

    “不哄你,全世界你第一可爱。”

    “噫”

    苏晏努力做不信且嫌弃状,却架不住笑硬是要往外溢,嘴角边梨涡都要飞起来。

    厉建国见他终于完全鼓舞起来,放下心,带他去海滩边捡贝壳,又钓鱼。

    这边的鱼从来没有被钓过,傻得很,一点点饵就能钓上好几条。苏晏第一次全靠自己钓上鱼来,喜得无可无不可。

    厉建国避着他收拾了鱼,又烤又做汤,当午饭。

    两个人在岛上住了三个晚上。

    厉建国把会做的料理都给苏晏秀了一次。

    最后一个晚上睡前,厉建国交代苏晏早点起,明天一早就要起。

    苏晏抱着望远镜不愿意撒手你先睡你先睡,我起得来。

    厉建国叹口气明天早上醒来发现不在岛上你别哭。

    苏晏愣了一下,大大咧咧交代他明天要穿的衣服。

    第二天苏晏果然起不来。

    睁开眼别说岛,海都不见了。厉建国正背着他往山上走。

    “醒啦”

    “嗯。几点了”

    “还不到六点,你再睡会,到了我叫你。

    ”这是哪儿啊”

    “大清山。”

    市郊有名的山。

    “我们这么早来干嘛呀”

    “到山上慈航寺,烧个头香。”

    “怎么没开车啊”

    “开车得绕后山,心不诚。”

    “那我下来自己走。”

    “你别。你一动就出汗,我没带你替换的衣服,山风一吹就要感冒。”

    “这么长的楼梯你不累啊”

    “你又不沉。”

    到山顶恰日出。

    厉建国刚把苏晏放下,就有和尚迎上前。两人寒暄一番。和尚引着两人入内。

    苏晏看那和尚很有派头,悄悄拽厉建国的衣襟“认识啊”

    “嗯,我家与这里的几任方丈都交好,算是半个家寺。”

    “还以为你信基督”

    “那是我外公。”

    “你呢”

    “中学为体,西学为用。”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一处偏院。院中设一方长几,几上三牲、香烛、酒水等具是齐全的。还有一块玉佩,纯白莹润,隔着几步远,苏晏也能看出是千金难得好东西。

    “这是干嘛”苏晏懵。

    “给你个心安。”厉建国答,牵着他向前,“以后别老说我又不是你谁之类的话了。”

    “我哪有说”

    厉建国不说话,就看着他。

    苏晏就萎靡了“那我就偶尔说一次而已”

    厉建国勾勾嘴角,没接茬,示意那个案桌“拜过这个,我们就如刘关张那样,我算你义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凡有好的必不忘了你,凡不好的我给你扛着再别不是你的谁了。”

    苏晏被他说得不好意思,低头看脚尖“不一直都这样的吗又搞这个干什么我又不在乎这个形式主义。”

    厉建国揪了他的脸颊一下“你不在乎你哭什么”

    苏晏就不说话了。

    厉建国又说“这事你爸妈都知道而且同意的。以后我也跟着你管他们叫爸妈了。”

    苏晏这才“嚯”地轻叹一声“我叫你厉爸爸,你又叫我爸爸做爸爸,这辈分真可以了。”

    “就会想这些有的没的。”

    厉建国攥着他的手在案几前跪了,两人按规矩点了香,敬了天地,彼此换了杯,厉建国念了誓词。

    苏晏如坠大梦,行动言语都慢半拍,直到厉建国捏了捏他的手,才如梦初醒地跟着念“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礼毕厉建国从台上取了那块玉,用手一抹,玉配被拆成两半阴阳鱼。

    厉建国解了苏晏两个扣子,把小的那半挂在苏晏脖子上。

    “这什么”苏晏问。

    “我家家传的玉,保平安的。”厉建国说,“本来是一整块,我妈妈戴的时候给挡了一次灾,裂成两半,就改了两个阴阳鱼。我们家差不多的人都认这个。见它和见我效果是一样的。我忙起来没时间照管你,你就带着它,爱上哪儿上哪儿,吃喝玩乐全算我的。”

    厉家在本地根基深,各种行业都涉及一点。衣食住行生老病死基本都能在家族企业内解决。

    “我就差这点儿钱我一个人去多没意思。”

    “你爱带谁带谁,都算我的。”

    一语成谶。

    苏晏最常带来的那个人,差点闹他个心肌梗死而且后面那些一连串没完没了的破事儿,果然都算他的。

    这个让厉建国差点心肌梗死的人名叫林大丫。

    就是苏晏的那个语文补习老师。

    在事情发生前,厉建国并没有很把她放在压力,他从没想过一个农村出身的普通女人,能给自己带来这么多麻烦。后来细细梳理,才发现其实早有许多蛛丝马迹毕竟苏晏的戒心很重,稍不小心就会退缩,和他友善相处容易,想要打动他却难。这女人把战线拉得很长,用心也昭彰,破绽到处都是。

    可他却都没在意。

    他过分自信,时常疏漏,并且对于男女交往怀有错误的观念,错过一次又一次的阻止机会。

    苏晏几乎是由他自己一手送进到了恶狼的嘴边苏晏所有这方面的见解都来源于他,行为也是他放纵的,涉事人更是他亲自召到苏晏身边并任由她驻扎下来。

    由他来负担这恶果,算是合情合理。

    他只难过苏晏跟着受苦难过,人生经历波折。

    为此受许多自责。

    并感到深深的无力如果时间倒流,再有一次机会,他大抵也并不能做得更好。

    毕竟于这些事上,他本就笨拙而迟钝。

    倒是楚玄极度敏锐。

    刚进高一时,就提点他苏晏都考过了,怎么还每周补习语文。

    厉建国无奈他课上全不听,都在刷奥数题,语文不补习可怎么办呢。

    彼时林老师已转正。初中部编制有限,被编入高中部,恰巧带厉建国苏晏他们班。课上对苏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作业也不强求,周末把内容浓缩了进行两小时填鸭。苏晏脑子快,接受得很好,能节省出大量时间来做自己刷自己喜欢的题。厉建国就当是花钱给苏晏买时间了。

    楚玄难得皱起眉你要继续让他补也不是不行,但最好给他换一个老师。

    厉建国为难她才刚把苏晏稳当地带进高一,就这么卸磨杀驴不太好何况她确实有两把刷子,教学效果没话说,苏晏也只听她的。

    楚玄眉头皱得更深苏晏只听她的,你不觉得有问题

    厉建国茫然这能有什么问题难道苏晏应该哪个老师的话都不听才对吗

    楚玄被哽得翻了个白眼我这么说吧,你小心一点,这位老师不是好相与的。

    厉建国一愣这话怎么说

    楚玄如临大敌她心思重,不像能安分做老师。你留她在苏晏身边,以后恐怕她要顺着杆子爬上来的。

    厉建国哑然失笑我当是什么事。就这啊

    楚玄又翻白眼怎么,你还不当一回事

    厉建国笑这能有什么。男人嘛是,谁小时候没有两个理想中的性感阿姨大姐姐的你没有

    楚玄又是一哽有。

    “谁”

    “你怎么这么八卦。”

    “问问呗。要么我先说。我家女管家。十五岁。后来拿钱打发了。”

    “我爸秘书。十四岁。也是给钱。”

    “那不就得了。”厉建国耸肩,“我们这样的人家,谁还不是这样呢”

    “就苏晏那小身子骨,你还真舍得”

    这次终于轮到厉建国被噎得一滞。半晌才沉沉地叹了口气“他总要长大的。”

    楚玄沉默片刻,拍拍他的肩“你也是心大行吧,该说的我说了。其他事我管不了。你觉得没问题就没问题。”

    话虽如此,厉建国到底不安心。

    整个星期就琢磨着给苏晏换老师。

    苏晏听到风声,发了老大一顿脾气,有史以来第一次把厉建国反锁在阳台虽然只锁了不到三十秒,但这破天荒的举动还是大大震惊了厉建国。他急且恼,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一进屋就抓小鸡似的把苏晏抓起来摁在腿上打屁股。苏晏只是咬牙,连声都不哼,默默流眼泪。

    厉建国哪里耗得过他。

    没过一分钟就心软。

    只得重新把他抱起来慢慢地哄。苏晏一顿“你就会凶我”、“一点不考虑我的感受”、“我难得喜欢个人你就赶她”的组合拳打没有脾气,何况苏晏一边说,一边还噼里啪啦往下掉金豆,鼻头眼角红扑扑,委屈得不得了。厉建国安慰他都来不及,哪儿还敢再节外生枝。这换老师的事只好不了了之。

    过后想来,苏晏这时的态度,已然很成问题。

    进入高一下学期后愈演愈烈

    苏晏带人去厉家饭馆吃饭,又或者在各种娱乐场所玩,带的人三次里两次能有林大丫,往往还和她单独去。消息传来厉建国心里往往一咯噔但他这个时候又要忙学校比赛,又要忙自家生意,两边都恰关键期,真是焦头烂额,每天能睡足四个小时就谢天谢地,是真分不出神来管这个。

    何况就是有时间,他也会尽量按捺着不管一来他觉得,这个年龄和年长有经验的女性交往对于他们这样人家的孩子来说不是坏事;二来,苏晏慢慢长大,他想要让苏晏能在尊重、自由、轻松的环境里度过青春期,留下美好的回忆而不是像他自己一样,只有令人窒息的严格管束。

    他忍耐着。

    忍耐苏晏越来越经常地和林大丫出双入对。忍耐苏晏越来越频繁地在他面前提起林老师。忍耐苏晏独处时神秘兮兮地向他咨询和女性的交流技巧。忍耐面对苏晏时内脏深处翻滚的饥饿感。

    他坚信这对于苏晏是好的。

    于是拼尽全力地忍耐。

    幸亏需要忍耐的时候并不多。

    林女士很有眼力价过后想来多半是处心积虑避学校之外,厉建国若不特地去听她给苏晏上课,就基本见不着。补习之外,她单独占用苏晏的时间实在不能算多。

    毕竟苏晏总事事以厉建国为先,照顾厉建国日渐紧凑的时间表,珍惜两人见缝插针的独处时光。

    厉建国忙完想起要找他,依旧和以往一样,一扭头就在身边。周末要么和厉建国一起出去玩,要么陪在公司加班自己拿着一本题集和一叠草稿纸,凑在厉建国办公桌边,埋头能做一下午。黄金周、寒暑假这样的大假期,两人也全都腻在一起厉建国在苏家所在国的项目,借着苏敏学的东风,起飞得很快,目前已经全面走上正轨开始盈利,于是假期厉建国几乎总借口出差视察,与苏晏一起回家。

    如果不是楚玄特地提起,厉建国几乎察觉不出改变和异常。

    在他看来,林女士不过是苏晏用来填补空白时间、打发无聊的消耗品。

    就算不是她,也得有其他人。

    给她一份工资,发挥两种用途,想想竟也挺合算。

    然而不久,这个厉建国眼中随时可以被替换的消耗品,让他切实地感受到了危机。

    那是高二上学期寒假。

    苏晏想参加市里奥数和物理两个集训,走不开。苏敏学答应他带全家飞回来陪他过年。有生以来第一次。苏晏高兴得一晚上没睡。在厉建国肚子上滚来滚去。整两个月看谁都顺眼,干什么都有劲,连最讨厌的锻炼都不用催了,每天早上主动哼着歌跑步上学。

    然而临到年二十,苏旭阳忽然发病,直送icu,很一番抢救才好不容易脱离危险。苏家医院里保存的各种救治所需的素材都齐全,暂时不需要苏晏特地飞过去配合治疗。但回国过年的计划也不得不取消了。

    厉建国听闻,连忙撂下工作赶去苏晏家。

    进门发现苏晏正打电话,对面应该是苏敏学。苏晏表情柔和,又乖又贴心不要担心,我没问题的。你们照顾哥哥要紧。比赛完我就飞过去看你们。

    看上去与平日没什么不同。

    然而挂掉电话他只看着手里的听筒发呆,半天都没发现房间里已经多出一个人来。

    厉建国叹口气。从背后抱住他。

    苏晏一抖。

    厉建国低头安抚地亲了一下他细白的后颈是我,别怕。

    苏晏轻轻地嗯一声。

    厉建国又说想哭就哭,没事的。

    苏晏没应。

    在他怀里呆了一会,眼泪才慢慢地流下来。

    厉建国一直陪着,叫人给他弄吃的喝的,抱着顺毛,直到苏晏哭累了在怀里睡着。抱他去浴室稍微洗了一下,把他塞进被子里。神经陡然一松,忽然感到胃隐隐作痛,这才想起大半天就惦记苏晏,水都没喝上一口,更别说吃饭了。耽误了半天,他急着赶回去把事办完,也顾不上叫厨房弄新的,直接端了苏晏吃剩的半碗饭就往嘴里扒,就着几口凉汤对付下去。

    刚披上外套往外走,就有电话,拿起一看,是苏敏学。

    赶紧接。

    那边的声音沙哑又疲惫。话都有点颠三倒四。拜托他看顾苏晏。

    厉建国心知他也实在无可奈何,连忙宽慰他叫他放心都有我呢,等苏晏比赛完,我带他过去。

    于是这个年关,厉建国就忙的像一个疯转的陀螺为了让苏晏鼓舞起来,厉建国许诺大年初一带他去游乐园玩苏晏听闻那里总是人山人海,想去看看是什么样,厉建国担心安全问题总没让他去这可给自己挖一大坑,到年三十之前他都疯狂工作,恨不能把一秒掰成一分钟花。还要抽空照顾苏晏。他一个学霸,从小到大当班长,最规矩最模范最无可挑剔的好学生,被逼得有史以来第一次让人帮忙写作业。

    苏晏倒很乖。

    醒了就到他办公室里窝着。寒假作业写两份。写完就自己刷题。

    厉建国却担心他太乖,只要他醒着,就一刻都不敢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每天送他回家哄他睡了才又去出门。

    年三十只回主宅露了个面,就急匆匆地赶到苏晏那边陪他吃,亲手给他包饺子吃如果不是提前给凌先生打了招呼,少不得被厉苛堵在祠堂罚跪到天亮。

    吃完饭赶到码头看货。通了个宵。第二天洗了个澡换身衣服就去接苏晏。没想到苏晏也刚从外面回来。两人在门口打一照面,厉建国见苏晏面有喜色,心中一凛这么早你自个儿上哪去

    苏晏挑着眉梢勾起嘴角不告诉你。

    厉建国被他这小小的得意和疏离刺痛了,但又怕他不高兴,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姑且摁了摁心口。

    两人认识了这样久,苏晏又特敏感,厉建国这点伪装哪里瞒得过。

    一到游乐园里,苏晏就闹着要先坐摩天轮。

    排队整半小时才轮到,期间苏晏嘴就没停过今天厉建国开了他的禁,纵着他吃垃圾食品当早餐,又给他买了不知多少零食,把他喂得像个闲不下来的小仓鼠。

    摩天轮升上去。

    苏晏东张西望,且惊叹。

    厉建国好笑“飞机都开过了,还稀奇这个。”

    苏晏不答,回头嘿嘿一笑,勾着脖子猴到他身上。

    厉建国愣了一下,顺势搂着他的腰把他放在腿上“怎么了忽然撒娇不怕有人看着。”

    这两年苏晏渐渐大了,不像小时候那么黏,尤其公共场合,有时甚至会提醒厉建国注意影响。

    “前后都是情侣,比我们更分不出神,”苏晏眯着眼看他“为什么不高兴了呀”

    “什么不高兴”

    “我猜看看,”苏晏不理会他的否认,舔了舔嘴唇,“因为人太多觉得麻烦太挤累”

    “没有的事,你别胡思乱想。”厉建国别开眼不和他对视。

    苏晏却不依不饶地追上来“我知道为什么你才胡思乱想呢我和奇怪的人去奇怪的地方。我早上求这个去了,喏,给你。”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平安符。

    本地风俗。初一到庙里求平安符,可保一年平安。信的人多求的人也多。不少人天不亮就出发,要抢到一个好的不容易。

    厉建国想起早上看到他时红扑扑的脸蛋。不知是冻的还是被风皲了。心尖一软,摸他的下眼睑“几点出门的眼都青了我命硬,这种东西”

    “嘘嘘嘘,”苏晏赶紧把指头竖起来抵在他唇前,“命硬这种话不可以自己乱说的快呸呸呸”

    厉建国看他惶然得很认真,心里好笑却还是依言呸呸了两声。

    “你最近总是跑码头,好几天晚上我半夜醒来你都不在,我心里发虚,早想给你求一个了。”苏晏垂着眼,脸颊依旧有点红,解开厉建国的衣领,拆了他玉佩的红绳,把平安符串上去重新给他绑好,“我身无长物,给不起什么好的,身边东西要么是我爸的,要么是你给的,这个是我自己亲手求的。”说着在厉建国胸口拍了两下,“好好戴着,不许丢了。明年再给你换一个新的。”

    郑重其事的模样把厉建国看笑了。

    忍不住想凑上去亲他。

    又想先纠正他那个缺乏苏家继承人自觉的“身无长物”观念。

    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因为一低头,发现脚边还掉着一个平安符。

    好心情一扫而空。

    厉建国探身把它捡起来连带着膝头上的苏晏“哎”地歪了一歪,刚扶着他的肩膀重新坐稳,厉建国就把从地上捡起来那个平安符举到他面前“除了我还有谁有林老师”

    苏晏一愣。

    忽然笑得很贼,噼里啪啦又从口袋里掏出好多个“好多人都有,爸爸妈妈哥哥,周叔钱阿姨。”后面是家里管家和厨娘,还有全部苏晏相熟的下人,之后是班级里几个比较要好的同学,“林老师也有就是了。”

    厉建国不知现在是该开心还是该不开心。

    就见苏晏把那些小符分了两堆,一手捧着一堆“但平安符和平安符也是不一样的嘛你仔细看要给家人的比较贵,给其他人就比较便宜了。”厉建国依言看,果然左手比较少的那堆颜色鲜亮些,做工也细致。

    苏晏把它们全都塞回口袋,重新绕上厉建国的脖子凑到他耳边“你的那个是我一步步跪进大殿里求的,独一份,没人和你一样。”

    厉建国“嗤”了一声。

    没忍住还是在他唇角上chu了一下“小滑头。”

    结果一整天人都有点飘,便没有注意送给林老师那个,是“给家人”的,不是“给其他人”的。

    厉建国错过的最后一个危险讯号在高二年下学期。

    刚开学,天还凉。

    学校组织大家到农场里学农。

    厉建国本不想让苏晏去。可抵不过苏晏高涨的热情,又是算操行评价的正规活动,只得松口。

    苏晏虽说身份特殊,但物质生活上是当真从小锦衣玉食惯着长大的,某些地方甚至比厉建国楚玄他们都娇气别的不说,光单人的硬板床他就从没睡过。

    这一趟要去,可把厉建国操心坏了。自己的行李统共一个小包,苏晏的东西倒带了两大箱。

    从上学校大巴起就严令苏晏不许离开自己身边十米以上。严防死守跟了五天,本以为圆满完成任务,谁想最后一天晚上出了事农场条件差,公共浴室是开放式的。年轻人气血旺,男浴里经常能看到关系好的男生们成群聚在一起,对着被泡得起了皱的大波女星海报打飞机,时常还互相帮助。

    厉建国盯苏晏盯得很紧。这种场面看都尽量不让他看。谁想小调皮自己好奇。厉建国闭眼冲头发就十多秒时间,他就钻到人堆里,一睁眼就听他尖着嗓子叫阿国哥哥救我

    厉建国差点杀人。

    脸都顾不上擦,捞起他突出重围浴巾一裹直接抱回房间塞进被子里。正叉着手寻思怎么教训,却听苏晏哑着声说难受,红着脸,眼眶里汪着泪。抱着被子闷了一会又说阿国哥哥,我是不是要死了。阿国哥哥救我。

    厉建国真是无可奈何。

    只好掀开被子钻进去,从背后抱住他,小心翼翼地慢慢帮他揉出来。顺势给他上了一堂严肃的性教育课这是正常现象,男生都会有,说明你长大了,不要太过惊慌等等。

    后来不知怎么话题就飘到喜欢的异性类型上。

    厉建国想了半天没想出具体的对象,就用谭云搪塞一下。

    轮到苏晏,苏晏却回答得很快

    林老师。

    厉建国心里一咯噔,想起楚玄的话,心道这补习老师是不能留了。

    苏晏秒察觉“你法西斯。”

    厉建国一头雾水“我怎么就法西斯了。”

    “你现在是不是想着要把林老师弄走”苏晏手臂支在厉建国脑袋旁边,居高临下地看他。

    “是。”厉建国回答得很快。坦率地和他对视。

    苏晏嘟起嘴“你自己三天两头带谭云出去,后面待命的候选未婚妻少说还有一个加强连,手机上存着的什么包厢公主大公司公关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我说过什么了我和林老师就出去吃个饭看个电影,你就琢磨着开除人家,你说你是不是法西斯。”

    粉嫩的嘴唇鼓成一个圆,活像一朵花。

    厉建国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

    苏晏也是这样嘟着嘴。

    不由一晃神。

    就听苏晏追问“怎么,你还不承认”

    “这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我那是工作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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