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来不往 第18节

    深夜的校园里，教学楼到护城河那一段一片安静，连路灯都三三两两的间隔的开启，喧闹的声音从宿舍区那一片灯火通明里传荡过来，这黑暗里逐步被凝固起来，最终变得轻不可闻。

    护堤边上的柳条如暗影一样，飘飘洒洒，随风而动。

    齐米掏出烟嘴，点上一支烟。

    夜色那头的喧闹好像与自己无关，身后的街道上，洪子陵可能在某处享受着生日的欣喜。

    在右手的小旅馆里，小杭可能已经在和他的男友激吻，退去彼此的衣物，相拥在一起，为一周一次的相聚倾尽彼此的热情。

    而他，有点累了。

    缓缓的放下脚步，坐在一旁冰凉的长条石椅上，看着远处，抽着烟嘴里的烟，齐米把手轻轻的放在口袋里，看着莫名的黑色夜空发呆。

    冷风清冽里，竟然有一点痛快感！

    第18章 18

    “知道最近的查寝里，咱们在二楼的新生寝室差到了什么状况吗？”老刘周一把齐米叫去，看着齐米说到。

    “什么情况？”

    “晚归，卫生差，通宵的占了一半，现在机械的老生走得差不多了，二楼全是咱们的人了，我今天去宿管中心开会被肖主任给骂得。”老刘自嘲的笑了笑。

    齐米看看老刘“那你看我们怎么办呢？”

    “你的人缘最好，新老生都服你。”老刘手指指齐米“231寝室知道吗？”

    “当然！”齐米说到“何跃中在那住，还有数控一班班长柳哲。”

    老刘挥挥手“小何搬走了，就柳哲在，你呢，搬过去，原来的床位还保留，231的水电费学院出，你和柳哲在那住，我不管什么办法，下个月我要二楼的评比分从垫底到中间的位置来。”

    齐米叹口气“行吧，我试试，一定把事情办好！”

    老刘满意的点点头“就要这样，你别辜负了你‘老大’的名号！”

    齐米知道他是在矮子那吃饭听到的，忍不住笑了下。

    齐米搬寝室，就叫了自己班上的人。

    万浅文问了句，但是没表态自己想搬过去。

    齐米也知道，他和533的人住惯了，也不勉强。

    只是达文西多少有点抱怨。

    柳哲把寝室收拾得很干净，连地都拖得干干净净的。

    “这里摆个小桌子，可以让蔡羽他们来这里泡茶，自在又安静，你们说呢？”齐米问钱小飞。

    钱小飞点点头，觉得不错。

    “左手边的位置不受光线的影响，又背风，咱们都住这边吧！”柳哲建议到。

    “好。”齐米点点头，把床位安排在靠阳台有遮挡的那一处，柳哲的就是他相邻的中间位置。

    搬了寝室，人少了，齐米也觉得有点自在了。

    柳哲是个很不错的大男孩，每天也是忙着班上和学生会的事情。

    “你怎么和我一样。”齐米看看他三本工作笔记本笑到。

    “事情都得自己干啊！”柳哲看着齐米说到。

    齐米摇摇头“知道怎么当老大吗？”

    柳哲好奇的看着他。

    “要学会用人，亲力亲为那是将才，帅才是知人善用明白吗？”齐米看着他“我大一和你一样的时候，我班上在学生会的人选都是我在班会上内定的，这才有了数控的一片天，就算是没分院，我们数控也超越了机械其他体系，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老大您厉害啊？”柳哲感叹到。

    齐米浅笑着摇摇头“因为我们团结，一直强调数控的核心力量，但是在自动化我从来绝口不提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们已经太强了，在自动化没有彼此之分了。”柳哲说到。

    齐米点点头“对，就是这么简单的一盘棋而已，别太在意，也别太得意，要明白自己的位置在哪里，自己布下的棋子在哪里，自己的优势是什么，弱势是什么，威胁是什么，机遇是什么！”

    柳哲看着齐米，露出深思的表情。

    后者无所谓的靠在椅子上，掏出烟嘴点上支烟，吐烟的表情里说不出的忧郁，这个印象一直保持很多年，都是柳哲对齐米的记忆。

    从寝室搬了下来，也自在了起来。

    为了达成老刘布置的任务，齐米开始在各个寝室走动，这一方面柳哲发挥的作用非常大，在各个班级之间找到一个负责人，来督促监督寝室那些晚归的人，同时也在查寝的时候发出通知让他们赶到。

    学生会在各班开动员会，要求班干起到带头作用，对于一些卫生不合格的寝室他们就天天去。

    这样一来，在新生班级里，柳哲也为自己找到了一批齐米所说的‘桩脚’。

    “你怎么还不去吃饭啊？”周六的下午，齐米打完球回到寝室，看着柳哲躺在床上不动。

    柳哲看他笑了笑“你先去吃吧，我不饿。”

    “不饿？”齐米好奇的看着他，柳哲饭量挺大的，生活习惯也很奇怪，早晨不吃，只吃中晚餐。

    “嗯！”柳哲无力的说到。

    “我擦下澡，待会一起去吧！”齐米打了点热水在盆里，脱了衣服，擦了擦身上的汗。

    擦背的时候，柳哲跳下来，帮他擦。

    “你是不是生活费不够用啊？”齐米把他递过来的毛巾打湿，捏了捏又递给他。

    柳哲在他背上帮他擦着“那个，打得有点晚。”

    “那今天咱们一起去吃吧，好久没吃火锅了，我刚好还钱给矮子。”齐米说到。

    齐米换好衣服，就穿了件打底的薄针织衫，外面套了件黑羽绒服，牛仔裤。拉着柳哲一起出门。

    “那个，我？”柳哲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齐米握着自己的手。

    “吃饭而已，害羞什么，别扭扭捏捏的。”齐米拉着他锁门，一起出宿舍。

    广播里放在《发如雪》，小杭的主持时间成了点播的高发期，很多人喜欢在这个时候为过生日的朋友点上首歌，小杭也来者不拒，但是一天限定五首。

    “矮子呢？”齐米在罗胖子网吧问到。

    “在后面忙，上网还是吃饭啊？”罗胖子看着他。

    “吃饭，想这口了。”齐米笑道。

    “走，我陪你去看有没有位置。”罗胖子搭着齐米的肩膀，笑着带他进去。

    晚上自动化竟然有两伙人在聚餐，都过来约齐米和柳哲过去吃，但是被齐米拒绝了。

    齐米点了个牛骨火锅，牛骨汤翻涌里，火红的辣椒，香料，酱色的汤汁咕噜咕噜的冒着香味，让人看着食指大开。

    “加了料的。”矮子笑到。

    “你吃了吗？”齐米问到。

    “四点吃的工作餐。”矮子管理得很细致，每天也是在店里守着吃工作餐，这一点就非常不错，也可以看到他们罗家两兄弟做事的认真态度。

    “要不要吃一点，再垫垫。”齐米接过他打来的烟。

    矮子摇摇头“晚上还有一顿夜宵，和员工一起吃的。”

    齐米点点头“你这里要不要轻工俭学的学生呢？”

    柳哲都在齐米的话里抬起头看着矮子。

    “当然要咯，不过传菜生什么的不要了，剩下的可是累活，洗碗啊，切菜啊，熬底汤啊，都是厨房打下手的事情哦。”矮子说到“还有收拾卫生什么的，得要不少人啊！”

    “大概要几个呢，我想介绍的人，都是九点之前没空哦，九点到十一点怎么样？”齐米问到。

    “这个！”矮子想了想“五个人，十块钱一钟头，不强求，不来提前一天说一句，怎么样？”

    “行啊，我给你介绍一些小兄弟。”齐米说到。

    矮子拍拍他肩膀“你就是这一点好，所以我们大家才喜欢你，可能做你朋友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是一旦做了，一定会得到你的关照。”

    齐米摇摇头“能力有限，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矮子笑笑“教主，你知道你最大的魅力是什么吗？”

    “什么？”齐米笑问。

    “你帮别人，总在你能力之内，我哥说你是少有的有‘自知之明’的人。”矮子说到。

    “嗯！”齐米瘪瘪嘴“胖子有出息啦，还会说成语了。”

    “哼！”矮子忍不住笑“将来他能选村长吧？”

    “我看成！”齐米和他笑笑，轻松惬意。

    吃饭的时候，矮子忙去了，他就是这一点好，坐一会，但是绝对不会坐着看你吃。

    齐米把牛骨挑出来，放到柳哲碗里“吃完牛骨，再涮菜吃饭。”

    柳哲点点头。

    两人慢悠悠的吃菜，中途陆陆续续几桌人路过打了招呼。

    吃完以后，齐米和他慢悠悠的走回去，齐米买了点桔子带回去吃。

    “老大今天问这个，不是想帮我介绍轻工俭学吧？”柳哲剥着桔子，小心的把影响口感的白色筋去除，然后把桔子分一半给齐米。

    齐米接过，丢进嘴里，酸得他表情都变了，却非常的享受。

    “哗，好酸！”柳哲吃了口，皱皱眉头，但是也吃了下去。

    “剥过一个。”齐米拿出烟来点上一支“如果你家里不是很困难，我还是希望你不要为了这个而分神，或许说没必要在大一就这样吃苦。”

    柳哲笑笑“其实我家条件说差，在我们当地也不算差。”

    “父母是干什么的？”

    “都是农村的。”柳哲小心的把桔子皮剥成三瓣，像是做陈皮一样考究。

    “务农？”齐米问。

    “我妈妈种地，种菜，负责照顾我快九十的奶奶，我爸爸养了十几亩鱼，其实一年收入还可以。”柳哲说到。

    “那，你怎么还？”齐米好奇的看着他少年发髻在低头时垂下，形成一点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