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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作伴 第18节

作者:覆水倾墨 字数:18655 更新:2021-12-13 13:57:06

    、第六十二章

    他们做朋友多年,神棍自然知道他眼神含义,眉毛一挑,立刻反应过来,朝夫澜调侃道“我说师叔啊,朱家已经什么都没了,你怎么还不走呢难不成留着继承朱家的产业么”

    朱家家大业大,奈何一夜之间尽数覆灭,无人可继,唯有半人不鬼的朱小五勉强算朱家的继承人。

    “哈哈,凡尘富贵而已,我要这些身外之物做什么”夫澜歪头一笑,颇有几分肆意的天真,“师侄,我看你天赋异禀,不如转而拜在我门下,如何做人师兄教了你,如何做鬼,就由我来教你,如何”

    神棍诚恳一笑“师叔在井底太久了,大概不知我也死了很久,如何做鬼,我不需要你来教。我做鬼做得很好,鬼道之术虽没师叔熟悉,却也够我自己修炼了,就不劳烦阁下了。”

    “你才懂得几分”夫澜摇摇头,无所谓道,“算啦,不学便不学,以后若是后悔了,记得来找我,师叔看在你师傅的面上,一定悉心教导。”

    神棍颇不以为然。

    闵悦君抬头看了眼天色,缓缓道“天亮了。”

    似乎为了响应他的话,远处传来一声鸡鸣,早晨如期而至。

    禾棠忽然惨叫一声,缩成一团倒在地上“好痛”

    杨锦书慌了神,想要将他抱起来,可禾棠来回翻滚,连连叫痛,根本捉不住。

    神棍的脸色也有些差,看着杨锦书道“修罗伞”

    杨锦书一直站在伞下,并无大碍,看他与禾棠均因清晨的到来而脸色惨白,顿时了然“道长你过来,帮我将禾棠拉起来。”

    神棍正要走过去,闵悦君抬手将他拦下“到我这里来。”

    他这才想起,这几个月,他没有修罗伞的护持,白日出门,都是闵悦君护着的。他有些头疼,如往常一样回到闵悦君身边,握住他的手,去解他的护腕。

    闵悦君的护腕是黑色的,上面系着一条白色的绑带。神棍将白色绑带解开,拆掉黑色护腕,只见闵悦君左手手腕处印着一枚金色火焰状印记,俨然是固灵诀。神棍将自己的手腕搭上去,与他左手紧紧相握,两人手腕间的金色印记相贴,竟有灵力流转。

    神棍的脸色依旧是鬼的惨白,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气色好多了。

    闵悦君抖出拂尘,将禾棠从地上卷起,蓝色灵光护持之下,禾棠平静许多,乖乖缩成一小团,趴在杨锦书肩膀上不动了。

    他们齐齐将目光聚到夫澜身上,却见他皮肤白得近乎透明,眼神飘忽,浑身血迹在晨光白雪下有种惨烈的妖艳。

    “太阳出来了”夫澜低低一笑,“我真是许久没有这样站在阳光下了。”

    他舒展手臂,微微抬头,闭着眼享受微弱的晨光“真暖和。”

    他在井底待了太久,浸入骨髓的冷让他连灵魂都感觉冷冰冰的,他偷偷自朱小五身体里出来时,也总是避开日光,此时这温暖的感觉真是久违了。

    “做人真好。”他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会痛,会呼吸,能感觉到太阳的温度,还有脚下的雪地面的寒气也令人愉悦。”

    他睁开眼,看着他们,浅笑着“你们死了多久还记得活着的感觉吗”

    这话何其熟悉,让杨锦书想起他与禾棠的亲吻。禾棠说,做鬼的感觉太不真实,呼吸、心跳、温度、感觉太虚幻。

    即使他们修炼至今,可以被触碰,可以被看到,但没有躯体支撑的魂魄终究是魂魄,失去血脉、骨骼、腑脏、灵肉,他们只能以鬼的身份存在于世间。

    “你们不想活着吗”夫澜诱惑着,“重新站在阳光下,不惧怕黑夜与光明。”

    “活着又如何”闵悦君忽然开口,“不过是有呼吸的行尸走肉。”

    神棍捏紧了他的指骨,盯着他的脸,心中大震。

    “你”夫澜嗤笑,“你算什么活着”

    闵悦君微微一笑“的确,我算什么活着。”

    “好了,不陪你们聊了。”夫澜向后退了几步,“我还有事,告辞”

    说完,他拔腿便跑,朱小五的身体似乎完全没有成为他的负累。

    “别跑”

    禾棠大喊一声,想去追,却被杨锦书按在肩膀上,正色道“无妨,朱小五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了他的魂魄,他跑不远的。”

    “那那朱小五”禾棠缩在他肩膀上,十分忧虑,“小五他难道真的就此长眠不醒了”

    “怎会”杨锦书温柔地摸摸他的头,“红苕夫人会保护他的。”

    “可七娘已经被他吃掉啦”

    “禾棠。”杨锦书将他小小的身体往肩膀上拢了拢,耐心道,“相信我,两个母亲的执念,绝不是他一个刚从井里逃脱的厉鬼可以承受的。”

    “啊”

    “小五有红苕夫人保护,你放心吧,会没事的。”杨锦书顿了顿,指头点了点他额头,“你还好么”

    “疼”禾棠委屈地捂着脑袋,“我觉得自己被黑雾包围了,好像走火入魔一样。”

    杨锦书紧张起来,问闵悦君“闵道长,禾棠他”

    闵悦君却仰头看了眼天色,道“你那宅子还在么”

    “在。”

    “去了说,他俩都需要休息。”闵悦君祭出长剑,浮于半空,举步而上,“走吧。”

    神棍被他牵上去,仍然有些懵“真不追了”

    闵悦君淡淡道“他自会找回来,无须理会。”

    他与杨锦书都这么说,那两个也没了意见,跟着他一起离开。

    禾棠趴在杨锦书肩头,回首俯视脚下的朱家大宅。

    这座骥山县的商贾大户在短短一年间竟因厉鬼所扰破败至此,除了少数逃走的朱家人外,这里已是一座死宅。厉鬼皆被收去,前院那些昨晚被杀的奴仆尸体已被白雪覆盖,而在后宅,满地白雪中,静静躺着六夫人的尸体胸前中空,死状凄惨。

    禾棠总说要找她报仇,可真的看到她被厉鬼利用,最爱的小儿子又被夫澜所杀,而她自己亦是死无全尸,魂魄被吞,连做鬼报仇的机会都没有真是可悲可叹。六夫人的五官与禾棠极像,平日里总扬着眉一脸刻薄,现下死了,死不瞑目,五官竟与禾棠刚死时颇为相似了。

    “锦书臭婆娘真的死了”禾棠伏在杨锦书耳边低低道,“我却没有很开心。”

    杨锦书用手指轻轻抚着他的背,安慰道“毕竟是你母亲。”

    禾棠动了动嘴角,不知该说些什么,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看着朱家大宅由大变小,远远地,变成骥山县白茫茫雪地里一个小点,轻轻阖上眼,将这段经历埋葬。

    一开始,他觉得做鬼很有趣,和邻居们玩玩闹闹真是开心,虽然总闹着要下山找臭婆娘报仇,可总因法力低微被杨锦书拎去晒月亮。短短两年间,乱葬岗的邻居们虽然还在,却各自有了心事苦楚,再难见当初凑在一桌打麻将的场景。

    也许夫澜说得对,只要是没投胎的鬼,就会有怨气。

    他们留恋红尘,终有一天会被红尘所累,不得善终。

    “对了,清净和尚呢”禾棠忽然想起这茬来,“他比我们走得早,怎么一路没见他”

    “什么和尚”神棍问。

    禾棠便将浮屠镇与如意家的事简单讲了一番。

    神棍也觉得蹊跷,在这种时候,尤为担忧,他拍了拍闵悦君的肩膀“我们去找找。”

    闵悦君微微皱眉,却还是改了方向,抽出拂尘,朝四周一扫,层层清气荡开,搜寻着清净和尚的踪迹。

    半个时辰后,他们几乎将骥山县方圆二十里都搜遍了,终于在如意家不远处找到了他的踪迹。一行连忙赶去,却见山间白雪中,清净和尚仰面倒在地上,手中紧紧攥着他的佛珠,双目紧闭,身体僵硬,气息全无,已经死去多时。

    “这这是怎么回事”杨锦书单膝跪下,捏着佛珠,细细审视一番,“清净大师”

    “没有外伤,魂飞魄散。”神棍替他说出来,“非凡人所为。”

    闵悦君表情沉重“看来朱家的事还没结束,那个背后搅局的恶鬼,就在附近。”

    “怎会”杨锦书站起来,不信,“方圆二百里,孤魂野鬼虽多,可从未听说有这么厉害的恶鬼。”

    他说的神棍自然也知道,他们在附近扎根多年,时常陪阴差走动,附近有多少恶鬼厉鬼心中还是有数的,平日里只要不惹上门来,大家都相安无事,近两年虽多了一些厉鬼作祟,但没殃及乱葬岗和杨家后山,他们便没有太在意。鬼的世界弱肉强食,厉鬼索命夺魂再正常不过,若不是禾棠与朱家的牵连,他们恐怕到现在都不知竟有恶鬼操纵活人、以人养鬼、以鬼喂鬼的事发生。

    “锦书,真正厉害的恶鬼,是不会被你看出来的。”神棍叹了口气,道,“鬼道之术,你我所知甚少,其中高深之处,邪门毒辣,连地府都没有办法。”

    “出了这么大的事,地府不会熟视无睹吧”杨锦书的印象里,阴差们总说如今这位阎罗王很不好惹,最看不过恶鬼挑衅地府的事发生。如今阳间发生的多起人为纵鬼之事,远远超出了地府的容忍范围,那位阎王怎会置之不理

    “我们又没去过地府,谁知道怎么回事”神棍猜测道,“万一阎王陪老婆去了”

    “”

    “也可能微服私访了”禾棠搭话,“毕竟每一个当老大的人都喜欢这一套,就像人间的皇帝”

    “说得没错”

    “要不然就是有地府官员欺上瞒下,阎王根本不知道这一回事”禾棠脑洞越来越大,“贪污问题渗透各个阶层,地府也不会例外的”

    “地府才是贪污最严重的地方,要不然怎么会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神棍仰着下巴找认同,“是吧锦书”

    “”杨锦书默默蹲下去,“我们还是帮清净大师收尸吧。”

    、第六十三章

    “要送回浮屠镇么”禾棠问,“路有点远。”

    “不用,火化了吧。”闵悦君道,“佛门无根,天涯归处。我修书一封寄去寺里报丧便好。”

    神棍点点头“如此也好。浮屠镇距此地山高路远,尸体送去也烂了。”

    杨锦书虽心中不忍,不得不同意。

    闵悦君看他们三只鬼在青天白日下一个比一个脸色难看,便说“你们回去吧,这里交给我。”

    神棍有些迟疑“我留下来陪你。”

    “不用,你受了伤,去杨公子家中休养。”闵悦君顿了顿,看着他问,“你担心我”

    “”

    闵悦君脸上露出点笑容来“师傅,我没事。”

    神棍松开手,窜到杨锦书伞下躲进伞里不见了,嚷嚷着“回去睡觉”

    杨锦书只好对闵悦君说“劳烦闵道长了。”

    闵悦君点点头,目送他们远去。

    待地上只剩下他与清净和尚,他却没有立刻火化,而是将清净和尚手里的佛珠拿出来,一颗颗细细描摹。

    虽说佛道不一家,可每一个修道人常年所持之物皆有灵性,清净和尚虽六根未净,可这串佛珠陪他年长日久,早已浸润佛性,是上等宝物。闵悦君将一百零八颗佛珠数完,遗憾地闭上眼。

    这些佛珠都失去了灵性,是死物了。

    夺走清净和尚性命的恶徒,不仅打得他魂飞魄散,还吞噬掉了佛珠上的灵性。

    能将人打得魂飞魄散的恶鬼不少,可连佛珠这种带佛性的灵气都能吞噬的恶鬼可就不多见了。

    闵悦君心中已有八分把握,只叹刚送走的三只鬼一只比一只蠢,知道真相后怕是要大受打击。

    将佛珠重新戴在清净和尚脖子上,闵悦君规规矩矩为他理好放于胸前,郑重地为他整理仪容,并学佛家手势,低声念了句“阿弥陀佛,大师走好”,一记火符祭出,火舌瞬间将清净和尚的尸体包裹,不过几个眨眼,尸体已化为灰烬。

    闵悦君将这一幕场景收于一张往事符里,从身上翻出一张施过法的信纸,以手指代笔,修书一封,封于一起,低声念了道口诀,召来一只灵鸽,让它将信送往浮屠镇普音寺。

    做完这一切,他并没有立刻回到杨锦书的宅子,而是沿着骥山县县城外御剑两圈,四处观察,又去县城里走了一遭,待他回到杨锦书的宅子已是申时,上次来此处,他还一身狼狈地骗清蓉回去,如今

    “啊啊啊啊啊啊烦死了我都说我没事了”禾棠吵闹的声音传来。

    闵悦君那点忆往昔的心思顿时没了,辟邪符一烧,他举步迈入。

    宅子里全然没有一栋阴宅应有的冷清,禾棠、神棍上蹿下跳,杨锦书追在他们身后跑,一脸紧张。

    “禾棠,你乖,别乱跑了”

    “锦书你站着别动”禾棠吼了一声,余光瞟见闵悦君,顿时朝他扑过来,“闵道长救我”

    “卧槽我们才是在救你好不好”神棍追上来,一看闵悦君,嗖地一声飞了回去,气急败坏道,“禾棠你要不要脸锦书不管用就找外援”

    “这叫机智”禾棠躲在闵悦君身后,扯着闵悦君袖子说,“闵道长,管管你师傅他居然要拉我去乱葬岗那边的死人沟里泡水用心险恶”

    神棍挑了挑眉,呵呵冷笑两声,没说话。

    闵悦君将禾棠从背后拎出来,低头瞥他一眼,淡淡道“你身上的脏东西的确需要洗一洗。”

    禾棠“”

    杨锦书劝道“禾棠,死人沟的水污秽了些,可其中的死气对鬼来说却是很补的,你不要太忌讳。”

    禾棠扁嘴,很是委屈“道理我都懂,可是可是那是死人沟啊里面被丢过成百上千的死人尸体啊还是无人认领那种我一想到沟里的水充满了死人的腐臭味我就呜呜呜锦书我不想去嘛,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能去掉我身上这黑雾么”

    “你是只鬼好么你又闻不到你嫌弃什么啊”神棍抓狂,“你身上那黑雾太邪性了,若不早点除去,你真的会走火入魔变成煞的”

    “夫澜说煞是最厉害的鬼,我觉得我这么怂,没那个资质”

    “”神棍嘴角抽了抽,“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那当然。”禾棠得意地点头,“想变成煞,别的先不说,性格那得向你徒弟靠拢啊那才有前呃闵道长,其实我本意不是这样的”

    闵悦君松手将他丢给杨锦书,语气漠然“话这么多,还是送去死人沟多泡泡,洗洗嘴巴。”

    “嘤嘤嘤”禾棠抱着杨锦书咬着他衣襟哭,“闵道长好可怕锦书呜呜呜他欺负我”

    杨锦书拍拍他的背安慰着“没事没事,大不了我一起陪你被欺负。”

    禾棠抬头“为什么不是帮我打他”

    杨锦书“我打不过他”

    “打不过你也要有为我报仇的决心呀”

    “可是我真的打不过他”

    “嘤嘤嘤,连你都欺负我”禾棠悲愤扭头。

    虽然杨锦书说的是事实,可是身为相公怎么可以这么怂还能不能让人放心地托福终生啊不,鬼生啦

    杨锦书哭笑不得,担心了一整天的心情被他这么一搅,连眉头都皱不起来了。

    神棍在一旁翻白眼“好好说话行不行,动不动就假哭,炫耀你有人疼啊”

    禾棠抱着杨锦书脖子龇牙“我是啊,我就有锦书疼怎么了有本事你也炫耀啊”

    “我”神棍举手就要打。

    “恼羞成怒哦”

    “你”

    闵悦君从袖子里拿出一件衣服,朝天上一扔,火符放出,衣服瞬间化为灰烬,而一件浅蓝锦衣公子衫飘飘摇摇兜头掉在神棍脑袋上,深灰色的罩衫极其飘逸。

    “什么玩意”神棍伸手拉扯,把头弄出来,瞪着手里的衣服,“这什么”

    闵悦君看着他微微一笑“祭品,给你的。”

    “啊”神棍一怔。

    他死了这么多年,从没人祭拜过,每年饿得快魂飞魄散时就跑去杨锦书那里蹭供奉,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烧祭品还是杀他的凶手给烧的。

    闵悦君看他呆住,以为他不喜欢,沉吟片刻,解释道“成衣店里没有道袍,我看这件衣裳尺寸合适,款式素雅,你穿着应当很好看。你若是不喜欢”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敛起笑容,毫无起伏地说“那也得穿着,你身上那套衣服太难看,丢青莲观的人。”

    “”神棍哭笑不得,他都离开师门多少年了,丢哪门子的人他抬眼看着闵悦君脸上虽然冷淡却有点在意的表情,低声笑了笑,这小兔崽子想对他好就明说,拐弯抹角累不累,从小就嘴硬,这么多年过去了,臭毛病一点没改。

    他拿着衣服转身便走。

    闵悦君急道“你去哪儿”

    神棍头也没回“拯救青莲观的面子。”

    “”所以这是去换衣服

    禾棠嗷嗷叫,从杨锦书身上下来,跑到闵悦君面前眨巴着大眼,卖萌“闵道长,我的衣服呢”

    闵悦君挑了挑眉,看了眼不远处扶额的杨锦书,淡然一笑“我只给清蓉炫耀的机会,你若想要,怎么不去问杨公子”

    “”禾棠气鼓鼓道,“小气”

    “嗯。”闵悦君道,“杨公子不小气,你找他去。”

    “他也是鬼又不能烧衣服给我”禾棠依然郁闷,“身为一个得道高人,你为什么不能宽容一点为什么不能可怜可怜我这个男穿女装好多年的小鬼”

    杨锦书劝说道“禾棠,还好,这衣服不细看,看不出是女装”

    “可是我想要帅气的男装嘛”禾棠向他撒娇,“我也要穿得帅帅的站在锦书身边嘛。”

    杨锦书琢磨着“要不我们去拜托如意让她烧一件给你”

    “好啊好啊不过他们出发了没有我们要不要追上去”

    “天宁哥与菀娘还未回来,或许他们还没动身。”

    “那我们下山去找他们吧”

    “这”

    闵悦君看他们说风就是雨,忍不住道“你身上的黑雾在阴宅内可暂时镇住,若你出了这宅子,就会浑身发痛,戾气加深”

    “停停停,别说了我不出去了”禾棠蹲在地上忧伤,“我只想安静地报个仇,为什么沦落到这个地步”

    杨锦书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我们带你去死人沟。”

    “真去啊”禾棠不情不愿,“好恶心的地方啊。”

    “禾棠”杨锦书拍拍他的脑袋,“乖,为夫陪着你。”

    “还是算啦,那地方太恐怖,我才舍不得让你去呢”禾棠捏了捏他的脸,“你长得这么英俊,翩翩公子似的,陪我进臭水沟里泡着多毁形象呀,我才不要。”

    杨锦书无奈“禾棠”

    “就这么定了不许反驳”

    “可”

    杨锦书话还未说完,身后传来两声咳嗽,他们朝后一看,顿时傻在原地。

    神棍终于换掉了他那套江湖术士装,换上了闵悦君特意为他选的锦衣公子衫。清隽的眉目在浅蓝锦衣映衬下有种孤高如修竹的俊朗,而最外层的深灰色纱质罩衫却平添几分沉稳,中和了他身上过于跳脱的活泼气息,还保留了几分行走江湖的算命先生那种一眼看透人心的神秘狡黠。若是风一吹,顿时能多几分仙风道骨。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神棍吗”禾棠呆呆地反问,“这也太犯规啦”

    、第六十四章

    神棍抿唇笑了笑,眯起眼道“我不就换了身衣服,你发什么神经”

    “我哪儿想到你换身衣服气质差这么多”禾棠绕着他赚了几圈,啧声连连,“神棍,别的不说,买衣服的眼光你还真远远不如你徒弟,啧啧,这款式、这气质、这仙的你要是穿这样去给人算命,不论男女,哪里还听什么吉凶祸福,大把大把地给你丢银子啊”

    “”神棍咬牙,“我又不是卖笑的。”

    “是啊,你怎么不去卖笑呢算命多麻烦。”

    “看来有必要给你算算命了。”

    神棍抬手就要掐指,被杨锦书拦下“道长别”

    禾棠笑嘻嘻的“我命早没了,你算什么呀”

    “我算你什么时候遭报应”

    “这不就遭报应了你看看我这破体质还得去死人沟洗晦气”

    “噗”神棍贫嘴比不过他,笑着没接茬了。

    “其实我想了想,我可以直接去地府投胎啊”禾棠托腮沉思,“反正仇也报了,留在世间也没什么事了”

    说到后来,他语气渐低,连自己都不是很确定。

    杨锦书眼神黯了黯,勉强动了动嘴角,没有说话。

    神棍余光瞟见他表情,忍不住问“哦没留恋”

    “有啊”禾棠偷偷瞟了瞟杨锦书,“和锦书在一起还挺开心的。”

    杨锦书愣了一下,忍不住抿唇笑起来。

    “可是按照地府的流程,我和锦书都算了结心愿了,应该去地府报道了吧”禾棠迟疑着问,“应该是这样没错吧”

    杨锦书点点头“是。”

    “”禾棠沉默片刻,蹲在地上画圈圈,“那那样多不好,我我才刚有点喜欢你,还没谈够恋爱呢”

    “既然不想去,那就乖乖去死人沟。”杨锦书笑着说,“治好你的伤,我们就窝在这山头住个几百年。”

    “几百年好长啊”禾棠歪着头仰脸看他,笑了一下,“我们若是住得无聊了,就去穿越司吧,想办法穿越到别的世界去,我带你到处走走。”

    杨锦书没去过很多地方,听他如此说话,竟有几分向往。

    “穿越司是什么地方”闵悦君忽然问,“夫澜也提过那里,怎么回事”

    “”禾棠眨了眨眼,想起闵悦君并不知道他的来历,一时失言,不知该如何回答。

    闵悦君看向神棍“师傅”

    “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神棍抽了抽鼻子,瞪了禾棠一眼,解释道,“就地府很大嘛,也像朝廷有各种部门,掌管不同的事,穿越司应当就是管那些出错的灵魂的衙门吧。”

    “出错的灵魂”闵悦君将这几个字含在嘴里思索着,目光犹疑地掠过禾棠。他不禁回想起夫澜说的那几句话,他似乎能看透禾棠的底细,难不成禾棠与这个穿越司有什么关联不对他忽然道,“夫澜一直被困在井中,后来又进入朱子善的身体,为何他会对地府如此熟悉他去过么”

    “说的也对哦”禾棠警醒,“横死的鬼入不了地府,他从哪儿听说的”

    “夫澜所修鬼道,至阴至邪,许多上古秘术他都有所涉猎,我想”杨锦书严肃道,“他一定从哪里看到了邪门的修炼法门。”

    “你们说,会不会和他的死有关系啊”禾棠摸着下巴琢磨着,“你们看,他那种阴险小人要是真想害人,有几个斗得过他可他偏偏被困在一个客栈的井里几十年几十年出不来啊那把他镇在井底的人得有多可怕”

    杨锦书与神棍面面相觑。

    他俩对冥界尚算熟悉,亦读过许多鬼道秘籍,依然猜不透夫澜的心思,被他耍得团团转。朱家被灭,夫澜志得意满,他们除了闵悦君手中那块怪石再无倚仗,若说世上真的存在能收服夫澜的人

    “将他镇在井底的,不一定是人。”闵悦君打断他们的猜测,提出的假设更令人震惊,“活人对冥界的了解不及鬼的千分之一,纵使捕风捉影从古籍中窥得一二,也成不了大事。我怀疑当年将他镇在井底的恐怕是冥界的人。”

    “这这不可能吧”禾棠挠了挠头,“这么恐怖的鬼,冥界难道不管的”

    神棍微微皱眉,猜测道“若是冥界不知道呢”

    “这”杨锦书很想否认,可是以他与阴差多年打交道的经验来看,地府事务繁杂,的确有许多事顾及不到,甚至常常出错。为了隐瞒这些失误,底下的阴差便会暗中找他们这些未入地府的鬼来帮忙解决这些小麻烦,而阴差则会帮他们记一些功德,或给他们一些好处,作为交换。

    杨锦书宅子里的那些古籍与宝物便是在阴差的牵线搭桥下,偷偷从鬼市弄到手的。

    “我想,诸位恐怕要去地府走一遭了。”闵悦君的目光自他们三个身上扫过,补充道,“不过,在此之前,先去一趟死人沟,看看能不能将禾棠身上的黑雾洗掉。”

    “我们去地府”禾棠指了指自己、杨锦书和神棍,“你师傅也去”

    闵悦君看着神棍,问道“师傅,你意下如何”

    “我”神棍左右为难,他其实并不想去地府,作为一个横死的鬼,若是去了地府,很容易被误认为心愿已了,带他转世投胎的。若是他不小心被阴差捉去了,岂不是又要留闵悦君孤零零一个人在世上

    上次闵悦君以为他魂飞魄散了,依然坚持不懈地远隔千里为他招魂,意外见到他后,使尽手段也要将他带走,即使狠起来恨不得把他打散,可他真的魂魄虚弱,闵悦君又紧张得要死要活这小王八蛋徒弟好不容易能正常说话了,他这一走

    神棍口是心非道“我我不是被固灵诀困着么能走么要不你把固灵诀解开”

    闵悦君冷脸道“你想得美。”

    神棍撇嘴,心里却忍不住有点小开心。

    闵悦君紧接着道“我陪你们去。”

    “什么”神棍登时大怒,“你发什么疯你一个大活人,入什么地府不想活啦”

    闵悦君却平静如水“我早不想活了,若是入地府能达成心愿,何乐而不为”

    “”神棍气急败坏,“闵悦君你说这话对得起青莲观的列祖列宗么”

    “我这样造下滔天杀孽的人,早不配做青莲观的掌门了。”闵悦君缓缓走近,抬手轻轻抚上神棍的脸,垂眸道,“师傅,若我真能死了,你陪我一起到九泉之下向他们谢罪好不好”

    神棍怔怔地看着他,那双漆黑的瞳孔里藏着极深极深的歉疚与绝望,让他的魂魄为之一颤。他早已没有心,可这眼神竟令他无颜面对。

    “好。”神棍妥协道,“我答应你。”

    也许对他与闵悦君来说,这未尝不是一个好结局。

    禾棠看着这一幕,隐隐觉得难受。虽然他总喜欢调侃这师徒俩,想尽办法在他们之间活跃气氛,可俩人之间引而不发的巨大压力总让他不由自主地心疼。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夫澜不择手段地想要活,闵悦君却一心想赴死。

    若真如他所说,早就想死,那又是什么支撑着他一个人度过这漫长又痛苦的岁月青莲观那些稚嫩的弟子么师门的基业亦或只是神棍无意间促成的那个永不会死的开挂设定

    他勉强笑了笑,试图用玩笑打破他们之间诡异的气氛“喂,闵道长,你对你师傅总这样拉拉扯扯又拍又摸的,太不正经啦搞得我总以为你暗恋你师傅”

    神棍“”

    他与闵悦君齐齐看向禾棠。

    杨锦书在一旁附和“其实是有点像。”

    神棍“没想到锦书你居然被禾棠带坏了。”

    “暗恋”闵悦君重复着这两个字,微微摇头,“不是。”

    神棍点头,本来就不可能嘛

    “那你干嘛对他死缠烂打不放手啊”禾棠嘀咕着,“搞得我总以为你俩相爱相杀虐恋情深”

    “师傅是独一无二的。”闵悦君道,“我不知你在说什么,只是我不会放他走。”

    神棍“”等等这种话听起来有歧义啊小王八蛋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禾棠捂着胸口倒在杨锦书身上,假装衰弱“相公,居然有人当着你我的面秀恩爱,我感觉我们要被比下去了”

    杨锦书扶着他,莞尔“你想做什么”

    禾棠伸手“过来让为夫亲一下。”

    杨锦书凑过去亲了亲他耳朵。

    “”禾棠捂着耳朵羞,“说好我亲你的”

    “嗯,你亲。”杨锦书低下头看他。

    “”禾棠撇开头,咬唇害臊片刻,还是扭回去亲了亲他嘴巴。

    闵悦君、神棍“”

    眼看天色已晚,神棍飘过去一把将禾棠拎起来“走走走,去死人沟”

    “嗷嗷,你撒手我又不是小狗锦书救我”禾棠嚷嚷。

    杨锦书笑着跟上去,并没有出手相救。

    闵悦君缓缓跟上来,与杨锦书并肩,低声道“我记得上次来,你这里还有只老鬼,怎么这次没看到”

    “你说刘叔”杨锦书不知他为何提起老刘来,老实道,“他应当回乱葬岗了,他的墓在那里。”

    “此人性情如何”

    “刘叔”杨锦书想都不用想,立刻道,“和善热心,对邻居们很好,总帮大家的忙,是个很和蔼的长辈。”

    闵悦君不轻不重地说了句“是么。”

    “是啊,上次他还救了你”杨锦书疑惑地看过去,却见闵悦君冷峻的侧脸在冬夜的月色下白得剔透,像极了一尊瓷器。

    这人太没有烟火气,比他们这群真正的鬼还要像亡故的人。

    、第六十五章

    死人沟离乱葬岗不远,是骥山县外一条常年缓流的小河,比乱葬岗成名还早。

    早年骥山县发生过战乱,许多将士的尸体被抛至河边,鲜血染红了整条河,而无人安葬的尸体堆叠成山,在河中渐渐肿胀腐烂,腥臭味弥漫到整片山野,无人敢靠近。正因如此,许多恶徒杀人后选择将尸体抛到死人沟里,等尸体腐烂得只剩下白骨,也不会被人发现。有些横死的人,无法依照家族古制葬入祖坟,便会被葬到死人沟上的山岗,久而久之,山岗上葬的死人多了,便成了乱葬岗。

    乱葬岗有许多没有墓碑的坟,也零星落着几座简陋的石碑,年年清明,总会有人来此处祭奠故人,其他时候,来乱葬岗的人是极少的。死人沟阴气炽盛,河中的腐气长年累月积攒着,连苍蝇蛆虫都不敢靠近,一丝活物的气息都没有。

    骥山县用水不敢沾惹死人沟的水源,从山上清泉引渠到县城中,这条小河蜿蜒而下,不知汇去哪里,然而乱葬岗下的这片河域,一向是厉鬼修炼的圣地。

    乱葬岗厉鬼多,总喜欢去死人沟捕猎。有些将死未死的人被抛于此处,厉鬼们便能在他们刚断气时吸走他们的魂魄。此处格外邪门,乱葬岗上许多鬼是不敢靠近的,就连一直修炼的施天宁、菀娘二人都不敢靠近,更遑论胆小又老实的杨锦书。

    唯一来过此处的便是神棍。

    他听了传言,对此处格外好奇,故而偷偷来过一次,远远地观察过此处的风水,当他发现这地方又玄乎又邪门,风水又奇奇怪怪的,便再也不敢过来了。

    没想到因为禾棠,他竟然又回来了。

    “这水看着挺正常啊。”禾棠盯着河里缓缓流过的水,清澈见底,河边的雪是湿的,因为是冬天,水流很小,进入深冬很容易结冰。并没有传闻中那么腥臭可怕。

    杨锦书也没察觉不对,俯身细看片刻,直起身道“清蓉道长,我看这小河与寻常河流无异,你是不是记错了”

    神棍叹了口气,朝他俩招手“过来。”

    他们乖乖走过去,神棍从身上掏出两张符纸,低声念咒,将符纸合在掌心烧起来,双手一碾,左右按向他俩的额头,狠狠一拍。

    “啊”

    禾棠急促地喊了一声,正要问,神棍将他们身子一转,吩咐道“再看。”

    他们定睛一看,顿时瞠目结舌。

    方才清冽的小河此时污秽不堪,河面上浮着浓浓的灰色雾气,河水好似被墨染过,乌漆嘛黑根本看不到底。与方才所见的不同,本该缓缓流淌的河水此时像一潭死水,扑面而来的死气竟让他们极为舒适。

    正如传闻所说,死人沟的死气于凡人来说,极为恶心,可对他们这些鬼来说,却是上等的补品。

    禾棠心里仍旧膈应,可魂魄却忍不住靠近。

    杨锦书犹豫片刻,与他并肩迈入河中。

    鬼是感受不到温度的,可他们进入河中后,却觉得灵魂都在发冷,河中的水流比他们看到的要湍急得多,两人不约而同地伸出手相握,站在河中不敢动弹。这河水很浅,只到他们小腿,他们面对面站着,默契地没有说话。

    禾棠身上的伤口与凡人的伤口不同,虽不会流血,却很痛苦,可他站在河中,黑色的河水仿佛被伤口吸引,沿着他的小腿蜿蜒而上,钻入他伤口中。

    禾棠低头看到,忍不住皱起眉头,不自在道“锦书,这这些水怎么会倒着流啊”

    “我也不知。”杨锦书握着他的手,有些无措地看向神棍,“清蓉道长,这些水”

    “没事,治伤的。”神棍示意他们好好站着,“等禾棠的伤口愈合了,你们立刻上岸。”

    “好。”

    杨锦书紧盯着禾棠身上的各处伤口,果然如神棍所说,这些黑色的河水仿佛有什么魔力,竟然真的渐渐治愈了禾棠身上的伤。就连那些不断缭绕的黑色雾气都渐渐消散。他高兴起来“禾棠,你的伤好了”

    “真的哎”禾棠也十分惊讶,“这死人沟的水还真的挺神奇啊”

    他腹部的最后一个伤口也在愈合,禾棠笑出来“我没事啦不痛了”

    神棍却道“上岸”

    禾棠还未反应过来,杨锦书已经抓着他的手拉他朝岸上走。

    然而就在他们移动脚步的瞬间,原本平静无波的河面忽然卷起旋涡,以他们为中心,不断地下陷。

    杨锦书提脚想拉禾棠起来,却发现脚下重如千斤,根本移动不得。

    “这这是怎么回事”

    神棍脸色一变“锦书禾棠”

    他正要走入帮忙,闵悦君却将他拦下,长剑一挥,一道清光斩下,生生在水中劈开一道水道

    “出来”他喊。

    杨锦书沿着他劈开的水道拉着禾棠朝外走,然而还未走两步,那旋涡竟然跟着他们向岸边挪去,重新将他们困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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