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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作伴 第4节

作者:覆水倾墨 字数:19009 更新:2021-12-13 13:56:54

    神棍吁气,慢吞吞地爬出来,倒在椅子上长叹“作孽啊几年不出门,出门就碰上冤家,忘了算卦,今夜不宜出行啊”

    杨锦书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塞了根小蜡烛给他,嘴里问道“你徒弟这么厉害”

    “他可厉害了,如今比三年前更厉害。”道长没同他客气,啃着蜡烛道,“以前我碰到他是个死,现在碰到他铁定要魂飞魄散,哎哟,想想就后怕,幸亏你带了修罗伞。”

    “他叫什么”

    神棍顿了顿,那名字简直就是一道要命的符咒,想起来都烧心他含含糊糊道“小王八蛋名字可好听了,叫闵悦君,我起的。江湖人称明月君,可招姑娘喜欢了。”

    杨锦书想起那道长目若星辰,相貌俊美,孤高清冷,的确当得上“明月君”的称呼。

    “那你呢你叫什么”

    神棍干笑“我我名字不好听。”

    杨锦书笑“总有个名字。”

    神棍摸摸鼻子,小声道“我我无父无母,没有姓,师傅给我取名清蓉,希望我有朝一日能戴上那顶上清芙蓉冠,可惜我学艺不精,又嫌名字太女气,对外都自称青荣道长,青山绿水的青,荣光不复的荣。”

    杨锦书抿了抿唇忍住笑,调侃道“其实清蓉也不错,毕竟是你师傅寄予的厚望。”

    神棍笑骂“屁这名字害我从小到大被师兄弟笑话,幸亏我后来跑江湖坑蒙拐骗去了,不然一世清名就毁于一旦了”

    “你还有清名”

    “滚滚滚你跟禾棠那小鬼在一起久了,嘴巴也学坏了”

    杨锦书虽开着玩笑,却也不忘正经事“你那徒弟要怎么办”

    、第十一章

    “我能怎么办我只能躲着。”神棍苦恼,“你已经告诉他我魂飞魄散了,他总不能追到你坟头来确认吧”

    杨锦书却不敢断言,那年轻道长似乎对这桩旧事留有遗恨,不像是会轻易忘掉的人。

    “前些日子你头疼,是不是他在招魂”

    “我哪儿知道”神棍骂骂咧咧,“他如今法力高强,想招魂应当不难,我”

    话音未落,他忽然捂住脑袋跌倒在地大声惨叫“疼疼疼疼疼”

    杨锦书慌了神“道长青荣道长你”

    “那小王八蛋又在招魂”神棍骂了一句,爬到伞下躲着,“以前隔得远威力小,现下他到了县城,离我不过二十里,这招魂啊疼”

    杨锦书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立刻上前抓起他,施了个小法术,将他扔进伞里,顺手将伞合上,塞到书房的角落里。做完这些,他强装镇定出了宅子,看着外面空地上熟悉的人影,无奈道“道长,找我何事”

    闵悦君扫了眼他这幢大宅子,淡淡道“你父母待你不薄。”

    杨锦书点点头“是。我爹娘性格宽厚,对我颇为宠爱。”

    “这里风水不错,虽坐落着一座阴宅,却不会破坏杨家的运势。”

    杨锦书没有多嘴,这阴宅的风水自然是家里请高人看过的,不然他也不舍得在自家山头住着阴宅害杨家后辈。

    “道长有何事不妨直说”

    闵悦君收了声,敛下眼睫,不再啰嗦,直接问“我方才见你手中撑了一把伞,不像是寻常之物。你从何处得来”

    杨锦书避而不谈“鬼界有鬼界的门路,道长感兴趣”

    “那把伞似乎有锁魂镇魂之效。”

    杨锦书知道他想问什么,硬着头皮承认“是。”

    闵悦君缓缓道“你魂魄完整,撑着把镇魂的伞作什么”

    “我虽魂魄完整,道行却不行,出门在外若遇到道长这样法力高强的人,岂不要变作炉里的金丹”

    “”闵悦君抿着唇,看着他,深思。

    杨锦书这种短命书生,为人老实古板,不像是胡言乱语的人。

    “道长”杨锦书艰难道,“我宅子里还有个道行微弱的小鬼,你你在这儿站着,他很容易吓得魂飞魄散,若是若是没有其他事,可否请你移步他处”

    闵悦君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们留在世间无用,还是早日投胎去吧。”

    杨锦书微微皱眉,他虽对修道之人没有偏见,但对方这多管闲事的语气还是令人厌恶,他冷声道“我们既不害人,也不伤人,道长未免管得太多。”

    闵悦君忍了忍,没有发作,折身走了。

    杨锦书看他离开,这才回到宅子里,禾棠受到闵悦君影响,在床上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杨锦书顿时心疼,抱着他安慰许久才想起书房里还扔着另一个担惊受怕的鬼呢。

    他去了书房,重新打开修罗伞,对神棍说“道长,你那个徒弟是不是脑子有病,他自己还是个杀人凶手,居然来劝我不要作恶早日投胎”

    趴在他背上的禾棠恹恹地补充“双标啊双标”

    杨锦书问“什么是双标”

    禾棠解释“对自己一个标准,对其他人另一个标准,基本上就属于宽于待己严于待人。”

    对此,杨锦书评价“过分。”

    神棍从伞里钻出来,蹲在地上捂脸“我也不是很懂他”

    “所以他徒弟走了”禾棠追问,“不会再回来了吧”

    “应该”杨锦书话说了一半,脸色一变,失声道,“乱葬岗”

    神棍顿时从地上跳起来,学着禾棠大骂一声“卧槽没跟其他人打招呼”

    一想到闵悦君那目空一切的模样,谁也坐不住了,然而此时天光大亮,不是鬼怪出行的好时候,他们只能焦躁地在杨锦书的宅子里转来转去。

    到了夜里,施天宁懒洋洋地出来,便看到他们三个愁眉苦脸地坐在八仙桌旁,忍不住诧异“这是怎么了”

    “天宁哥你可醒了”禾棠抱着他胳膊着急道,“我们快去乱葬岗看看吧”

    “乱葬岗怎么了”

    “昨天那个臭道士找上门来了,杨锦书把他堵了回去,可是我们怕他去找乱葬岗的麻烦。菀娘和刘叔还在那儿呢”

    施天宁闻言,脸色大变,气道“那还等什么走啊”

    说完,一溜烟便不见了。

    三人连忙跟上。

    乱葬岗是个野山坡,葬着许多无家可归无坟可入的人,大部分人死后魂飞魄散,少数人成了厉鬼作恶,还有些人懵懵懂懂入了轮回。剩下的,皆是些贪恋红尘的执念人,遗恨未消,心愿未了,守着一抔黄土不肯走。

    这里死人多,阴气重,一般人不会到这里瞎晃。

    杨锦书认识许多在乱葬岗来来往往的鬼,有善有恶,有留有走,可是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这里的鬼也会惹上麻烦。

    他们还未走到乱葬岗,便听山野间百鬼呜咽凄嚎,似乎被什么所困,不得解脱。

    匆匆赶到山岗上,便见几十只鬼困在一个紫气氤氲的圆形法阵里拥挤挣扎,丑态毕露,吐舌的、断头的、肠穿肚烂的、面色发紫的,比生前还凄惨。而闵悦君一笼墨色道袍立于半空,睥睨而视,对这一切毫不在意。

    施天宁看了许久,没发现菀娘的踪迹,顿时拔剑冲上前,怒视他“菀娘呢”

    闵悦君淡淡问道“谁”

    “一个女鬼,穿着素色罗裙,长得很漂亮。”

    “哦,你说她么”闵悦君摊开手,掌中悬着一枚金光闪闪的铃铛,铃铛中空,菀娘缩成一小团,倒在铃铛里昏迷不醒。

    施天宁大喊“菀娘”

    铃铛中的菀娘幽幽醒转,茫然地看着铃铛外。

    施天宁怒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没什么,问她些事情罢了。”闵悦君微微侧过头,看向远处撑伞而立的杨锦书,幽幽道,“他们说乱葬岗三年前来了个神棍,杨公子,不知你认不认得那位道长”

    杨锦书咬着牙不说话,虽然他也对闵悦君有些畏惧,然而禾棠在侧,他不敢露怯,只能答道“老邻居了,自然认得。”

    “哦”闵悦君扬起声调,“那他人呢”

    “不知。”

    闵悦君抬起手,五指微转,菀娘便在铃铛内痛得打滚,凄厉的叫声被铃铛掩着,只能发出微弱的碰撞声,施天宁登时大怒,拔剑而去,浑身戾气缠绕,竟是要与他硬拼。

    闵悦君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拂尘轻轻一扫,万重雪光飘然而至,生生将他挡在虚空之外,手中长剑瞬间化为碎片。

    “我再问一遍,他人呢”

    禾棠抱着杨锦书的胳膊大惊“卧槽这特么哪里是得道高人这特么的是魔教教主吧”

    杨锦书双手颤抖,这些邻居与他经年相处,早已感情深厚,此时却遭遇无妄之灾,实在可怜。可见识过闵悦君曾经对神棍做的事,他又不忍把神棍交出去,左右为难。

    “你找你的人,拿这些无辜生灵撒气算什么”施天宁恨声道,“亏你还是修道中人,手段之下作令人齿冷”

    闵悦君凉凉瞥他一眼,继续看着杨锦书道“我本可以在这里招魂,但招魂术于魂魄损伤太大,我不愿伤他。你让他自己出来,我便放了这些孤魂野鬼。”

    杨锦书冷着脸道“当初是你杀了他,将他的尸体扔在乱葬岗喂狗,如今又找他回来做什么”

    “那是我与他之间的事。”闵悦君缓缓走到他们面前,盯着他的伞道,“既然你们认识,想必知道我与他是师徒,我们师徒之间的事由我们自己解决,杨公子还是不要插手了。”

    杨锦书捏紧了伞柄,坚持道“青荣道长是我朋友,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将他打得魂飞魄散。”

    闵悦君皱眉“谁跟你说我要将他打得魂飞魄散”

    “这种事你又不是没做过”禾棠在一旁嘀咕着,“再来一次很合理呀”

    杨锦书捂住他的嘴“小祖宗,你别火上浇油了行不行”

    禾棠翻白眼,但还是乖乖闭上嘴,眼前这个闵悦君一看就不是好惹的,浑身散发着鬼畜的气息,他可不敢惹祸上身。

    闵悦君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最终还是咽回嗓子里,转而道“让他出来”

    施天宁一直盯着他掌心的金铃铛,催促着“你先把菀娘放出来”

    几人对峙,周围弥漫着凄厉的鬼叫声,闵悦君不为所动。

    神棍在伞中窝了许久,终究还是忍不住,从伞里钻了出来,落在闵悦君面前,色厉内荏道“行了行了,我出来了,你找我干嘛”

    闵悦君初见他的脸,面上一怔,掌心的铃铛瞬间掉落。

    施天宁猛地一扑,将铃铛接到手里,却发现这小铃铛如有千斤重,狠狠将他砸在地里。

    神棍死时刚过而立,一副江湖术士的打扮,浑身血污看不清面貌,然而死了之后,魂魄清明,脸上点的痣没了,画出的抬头纹没了,露出原本清俊的五官,虽然仍旧吊儿郎当,瞧上去却年轻了许多,有了那么点仙风道骨的气韵。

    与闵悦君记忆中的师傅很不一样。

    、第十二章

    神棍捡到闵悦君时还未出师门,那时他还叫清蓉,为了摆脱这个女气的名字带来的恶劣影响每天穿得格外吊儿郎当,规整的道袍偏偏松垮垮地搭在肩膀上,拂尘纠结成团塞在背后,腰上挂着几个符袋到处跑。

    他喜欢到山下玩,听镇子里酒馆的小曲。

    那年冬天,他摆了个小摊给人算命,赚够了酒钱便去常去的酒馆要了一壶梢上俏、一碟花生米,坐在角落里听曲。

    弹琵琶的老伯在酒馆角落里压着嗓子婉转地唱“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明明是个五旬老汉,曲子却唱得凄清婉转,引人遐思。

    清蓉提着剩下的小半壶酒,优哉游哉地回山去,路过一片山坡,隐隐看到地上倒着个人。他那时还以为是什么失足昏迷的路人,寻思着救人一命讨几个钱花,便走过去查探。然而走近却发现,那是个衣衫褴褛的小少年,满脸脏污,四肢瘦弱,破烂的衣服下露出红肿淤青,不知是受了伤还是中了毒。

    清蓉犹豫半晌,还是将那小少年捞起来一路背回山上。他那时长得瘦弱,背着个半大孩子爬山累得气喘吁吁,拂尘都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师兄弟们嘲笑他还未下山历练便捡了个拖油瓶回来,嘻嘻哈哈闹着要扔掉却还是帮他救了人。

    小少年半个月后才醒来,睁开眼只看到头顶贴着歪七扭八的黄符,自己身上穿着干净的白色里衣,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暖烘烘的。他不知身在何处,掀开被子坐起来,光着脚下了床,四处查看。

    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不是什么富贵人家,桌子上摆着奇怪的八卦镜、黄符纸、桃木剑和铜钱,他有些疑惑,却不敢乱动,僵在桌边小心翼翼地看着。

    清蓉顶着一头雪回来,掀开帘子便看到小少年光着脚丫背对着门站在桌边,顿时惊讶“你醒了”

    小少年一惊,吓了一跳,趔趄着后退两步,撞倒了椅子,呆呆地看着他。

    洗净脏污换了干净衣裳的小少年仍旧干巴巴的,青白的脸色也有些吓人,但一双明亮的眼睛却很引人注目。

    清蓉低头看到他的脚丫冻得通红,连忙上前将他从地上抱起来“哎呀你怎么站在地上,不冷啊脚丫子都肿成猪蹄了”

    他这一动作,头上的雪便簌簌地掉,冷冰冰地滑进少年的脖子里,冻得他瑟瑟发抖。

    清蓉将他放在椅子上坐好,伸手握起他的小脚丫拢进怀里,皱着眉道“你身体还未好,怎么到处乱走受凉了怎么办”

    少年尴尬地看着他把自己又红又肿的脚抱在怀里,脸瞬间涨得通红,呐呐不敢言。

    清蓉看出他的紧张,微微笑了笑,问“你叫什么”

    少年睁着眼睛静静地看着他,然而轻轻摇头。

    清蓉又问“那你姓什么”

    “闵。”少年低低回答,因为太久不说话,这个字听起来干巴巴的。

    “哦,姓闵啊”清蓉歪了歪头,笑着问他,“那我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

    他穿着灰紫色的道袍,头发乱糟糟的,半融未融的雪压在脑袋上很是狼狈,然而他脸上的表情却如冬雪消融,让少年有了片刻的分神,呆呆地点了头。

    清蓉歪着脑袋想了想,道“我捡到你的那天听了首曲,曲子里有句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我觉得这句子妙极,叫你悦君好不好”

    少年懵懂地问他“悦君是什么意思”

    清蓉哈哈一笑,捏着他的脚丫调戏道“就是我喜欢你的意思呀”

    那一瞬,半吊子道长在少年的眼中爽朗而温暖,眉目都带着临近的融融春色,仿佛屋外的漫天飞雪都有了温度。

    闵悦君想起初见的场景,又看着面前梗着脖子和他对峙的人。

    神棍已经不再是他少年时熟悉的模样清俊的五官、不合身又难看的江湖术士袍、装神弄鬼的八卦镜,还有梳理得整齐的头发。爽朗的笑容不见了,变为警惕与抗拒的神色,天生便有的暖意消失了,浑身散发着阴森森的暴戾气息。

    这是他不熟悉的清蓉。

    “师傅”他低唤。

    神棍浑身一僵,魂魄快过思考,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禾棠替他说出了心中感想“卧槽真有脸叫。”

    杨锦书好想打他,这不是讨打吗然而鉴于他说得很有道理,杨锦书忍住了,只能把他护在身后,警告性地瞪了他一眼。

    禾棠扁扁嘴,觉得自己唯一的问题就是太真诚。

    闵悦君却没有理他,眼睛一直盯着神棍,换了个称呼“清蓉”

    神棍捂着耳朵哇哇大叫,飘到半里远“别叫别叫别叫这是耻辱啊耻辱”

    乱葬岗“”

    闵悦君面上一僵,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禾棠扯了扯杨锦书的袖子,咬耳朵“我觉得他俩之间还有大八卦”

    杨锦书一脸问号。

    禾棠认真道“任何一个直呼师傅名字的徒弟都不是小绵羊,我才不相信他们是纯洁的师徒关系”

    杨锦书木着脸推开他脑袋“不要胡思乱想。”

    “他们之间一定隔着国仇家恨、杀父之仇、横刀夺爱等等狗血情节”

    杨锦书“”

    原来胡思乱想的是自己,他怎么能指望禾棠忽然开窍了呢

    闵悦君一路追上去,神棍看到他,一闪身又躲开两里地。

    闵悦君忍了忍,沉声道“你最好自己回来,不然我要用锁魂铃了。”

    禾棠好奇“什么玩意儿”

    杨锦书指了指锁着菀娘的那枚金铃铛“喏,那个。可以把人的三魂七魄锁在铃铛里。”

    禾棠“一言不合就要玩束缚y”

    “什么”

    “没,我说他们玩得真高端。”禾棠趴在他背上嘿嘿笑,“你说他能追上神棍么”

    “追自然是追得上,只是”杨锦书瞥了眼越飘越远的神棍,缓缓道,“我觉得神棍不情愿。”

    两人还在讨论,闵悦君已然动了怒,抬手一收锁魂铃,菀娘从里面摔了出来,魂魄栽倒在施天宁身上,气弱得差点与他魂魄相容。施天宁抬手施了个咒,将菀娘易碎的魂魄罩在一道法阵里,生怕她随风消散。

    闵悦君连一个眼神都没留给他们,指尖将锁魂铃一翻转,弹指一挥,锁魂铃已经飞到半空,发出清脆的叮铃声,可这声音于乱葬岗上的小鬼们来说无异于催魂符,听在耳中头痛欲裂,发出更加凄厉的嘶吼,就连有修罗伞护身的杨锦书都瞬间瘫倒在地,他背上的禾棠在铃铛响起的一瞬间就被震飞了魂,人事不省了。

    杨锦书唯一能做的,就是将禾棠的魂魄收在修罗伞里,他反手一合,他与禾棠的魂魄齐齐被锁在修罗伞中,躲避来自道家法器的伤害。

    闵悦君跟着锁魂铃一路掠去,将身后异状弃之不顾。翻越两个山头,他终于在杨家后山发现了受锁魂铃影响倒在一株老树下佝偻屈膝的神棍。

    神棍与那些小鬼不同,他会法术,即使现在成了鬼,依然比其他鬼修炼得快,能够以实体的状态现于世间。他扶着树干,头垂着,直直地看向逐渐走近的闵悦君,开口道“你要对我用锁魂铃”

    他的语气极为平静,虽是疑问,却带着鲜明的冷嘲意味。

    闵悦君道“是你在逃。”

    神棍极为诧异“天呐,你杀了我,我见了你还不躲着,我傻吗”

    “”

    “还是你觉得,我应该欢欢喜喜地来到你面前,给你问声好,说我在地府过得挺好的,没被油锅炸也没被鞭子抽”

    “”

    神棍扶着树干缓缓站起来,极力施展法术对抗着头顶上悬着的锁魂铃,咬牙道“闵悦君,你别忘了,是你杀了我,难道还指望我对你毫无芥蒂”

    闵悦君一直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深深。那双幼时明亮懵懂的眼睛此时幽暗深邃,如无波古井,看得他心里发慌。

    神棍只觉魂魄开始散,强撑着抱着树干躲到后面,色厉内荏道“我可不怕你,大不了魂飞魄散”

    闵悦君看他已开始神志不清,立刻抬起手,将锁魂铃收回袖子里。

    压力骤减,神棍长舒一口气,倒在大树的背面跌坐在地,一时没了说话的心情。

    闵悦君隔着粗壮的树干,只能看到他露出的衣角和发梢,万千情绪涌上心头,却只化为一句低低的呢喃“这么多年,你从未入过我的梦”

    神棍耳朵灵,听到此言,只觉脑门一跳,忍不住在心里破口大骂我躲你还来不及,跑你梦里干什么被你挫骨扬灰

    闵悦君以为他没听到,便压下情绪,抬头沉沉道“我不用锁魂铃镇着你,你跟我走。”

    神棍怒了,果断丢出一个字“滚”

    闵悦君眼神一厉正要发火,又想起他的身份,便耐着性子道“你魂魄不稳,我带你回去闭关。”

    神棍闭了闭眼,只觉得这门子官司简直烦人。他大着胆子重新站出来,单手叉腰看着一副高高在上姿态的徒弟,认真道“你没来的时候,我魂魄稳着呢,只要你滚了,我立马能飞升”

    闵悦君被最后两个字惹怒,恶声恶气道“你早成了孤魂野鬼,道行连我门下的弟子都不如,还妄想飞升”

    神棍立刻纠正道“那是,飞升是你的事,我不与你凑热闹,我去地府摆摊算命去”

    “你给鬼算命”

    “算算算他们命中劫数是个什么狗东西,下辈子投胎的时候躲远点”

    他一番指桑骂槐,傻子都能听出来。闵悦君脸色青白,抬手便要轰他一掌。神棍嘴角冷笑,瞪着他将胸口敞开,叫嚣道“掌间多蓄力,轰得魂飞魄散才好”

    闵悦君狠狠一掌轰出去,果然带了十足十的力,只是掌心一偏,旁边的树倒了两排,神棍却好端端地站在老树前呆若木鸡。

    闵悦君急促喘了两口气,一字一顿道“你厉害我怕了你”

    、第十三章

    神棍张大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反问道“你怕我你在逗我吧闵悦君,你从小怕过什么人连山下猎户养的那两条狼狗你都不怕,你会怕我是我怕了你才对”

    闵悦君闭着眼,沉着嗓子道“我不与你争论。”

    神棍觉得此人多半有病,懒得同他废话,扭头便走。

    闵悦君察觉到他的离开,睁开眼便只能看到他迅速消失的背影。他这个师傅,活着的时候轻功不行,御剑差劲,跑几步都能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死后倒是因为做了鬼,想飞哪里飞哪里,比他快多了。

    他想追上去,却觉得脚下一晃,在原地趔趄一步。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两日镇着乱葬岗那群孤魂野鬼耗掉了太多心力,法阵法器连着用,又被清蓉这么一气,心神俱疲,撑到现在还没昏全凭胸中一口气。

    既然知道清蓉的魂魄还在,他便不着急了。

    他按着胸口,压下胸间翻涌的血气,折身回了乱葬岗。他施的法阵罡气太重,道行浅的一些孤魂野鬼早已魂飞魄散,剩下的一些也不再声嘶力竭地喊,只能挤在法阵中抢夺受伤害最轻的角落。

    施天宁抱着菀娘远离法阵,双手扼着她的喉咙低头对着她的嘴吹气。

    白色的精纯鬼气源源不断地涌入菀娘虚弱的魂魄,她仿佛饿了许久,拼命汲取着这一点食物。

    施天宁的脸色越来越青,手却牢牢护着菀娘的背,垂眸等着她醒来。

    闵悦君看到这一幕,轻轻一挥拂尘,打散了他的气,淡淡道“她修养些时日便没事了,你少费些力气。”

    施天宁冷冷地看着他,问“你想找人,凭你的本事怎么会找不到拿乱葬岗的小鬼们撒气,还真是得道高人的做法”

    听出他语气中的反讽,施天宁平静道“我找不到他。”

    施天宁嗤笑。

    闵悦君道“你们若早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又何至于此”

    禾棠闷在伞里忍不住嘲讽“你凶残你有理咯”

    闵悦君听到这话,扭头看向掉在地上的修罗伞,抬手一收,伞便到了他手中。只是这伞戾气太重,与他身上阳气相克,一入手便痛得他五指一松,后退两步,诧异道“这么强的鬼气”

    杨锦书抱着禾棠从伞中撤出来,立即将伞收回袖子里,隔着几步看着他“道长,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何必下此狠手”

    闵悦君看着他,问“我师傅是你救的”

    杨锦书沉默不言。

    闵悦君了然。他看向乱葬岗的法阵,想起自己的承诺,口中念了一道长长的诀,将法阵散了。可法阵破开的瞬间,数百只厉鬼尖啸着向他冲来,其间戾气冲天,惹来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施天宁脸色一变,抱着菀娘飞快躲到远处,不与这些疯了的鬼魂纠缠。

    乱葬岗的孤魂野鬼不少,厉鬼尤其多,这些年吞噬新来的小鬼魂魄变得越发厉害,撒起疯来能把路过送葬的七八个人吃得只剩白骨。今日他们被闵悦君摆了一道,心中戾气爆发,恨不得将这个臭道士剥皮拆骨

    杨锦书葬在杨家后山,风水绝佳,又有祖宗庇佑,厉鬼们不敢惹,可禾棠只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小鬼,被杨锦书每日用香火蜡烛供奉喂养得“白白胖胖”,十分可口,对厉鬼来说无疑是美味珍馐,有些奸诈的恶鬼便撇开闵悦君不管,直奔禾棠而来。

    “哇哇哇有鬼啊”禾棠惊慌大叫,全然忘了自己也是鬼。

    杨锦书听得耳朵疼,一伸手拎着他衣领,右手一抖,袖中修罗伞撑开,他低声念诀,将禾棠团巴团巴收进伞里塞回袖口,举目望去,恶鬼们围绕在他周围狠狠道“杨锦书,把那小鬼交出来”

    杨锦书指尖蓄力,背在身后看着他们道“禾棠是我娶的冥亲,你们怎敢打他的主意”

    “呵,你家胡乱给你塞了个男娃,你还当真了”恶鬼们嘲笑着,瞬间闪到他耳边阴森森道,“把他交出来,不然连你一起吃掉”

    杨锦书微微侧首,唇线紧抿,手指在半空中划了道太极图,缓缓向头顶一推。

    纯蓝的灵光沿着旋转的太极图四散开去,周围潜伏的恶鬼只觉罡气冲面,被震出五丈远,痛苦大叫。这是神棍教他的道家法阵,对这些厉鬼最为有效。

    杨锦书不欲与他们多做纠缠,远远躲上树梢,周身布了个镇魂的法阵,避开了这群饿红眼的丑陋恶鬼。

    闵悦君却没这么幸运,他此时元气大伤,又被数百厉鬼铺天盖地撕扯威胁,耳边充满了刺耳的悲鸣,周身鬼气盈天,似乎要将他拖入无间地狱。他身上墨色道袍乃道家法宝,无风自动,下摆飘飞便能带起层层符咒,烫得百鬼惨叫不已。手中拂尘左右一甩,又劈死十几只鬼,一出手便散去一团鬼魂。

    杨锦书第二次见他出手,与当年那种拔剑相向的干脆利落相比,这种大开大阖的手法杀伤力更大,出手更重,也更无情。杨锦书有些不忍,这些撕咬尖啸的恶鬼曾是他过来串门偶遇的友善邻居,却被闵悦君硬生生逼出了戾气,化身恶鬼,于瞬间灰飞烟灭。

    百鬼夜行,电闪雷鸣。

    闵悦君的脸在破空而下的闪电映照下比鬼还吓人,他仿佛不知疲倦地荡清周围的障碍,然精疲力竭,终究不低盛怒中的厉鬼们,护身罡气出了破绽,被眼尖的厉鬼趁虚而入,长长的爪子生生抓破他胸口道袍,露出血淋淋的五个爪印。闵悦君一口黑血喷出,祭出锁魂铃,凌空一抛,金光震荡,清脆的铃声如古钟入耳,震得厉鬼尖啸着逃跑。

    然而太迟了。

    他们被锁魂铃齐齐收了回去,困在铃铛里无声地挣扎。

    闵悦君咳嗽着将锁魂铃收入手中,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杨锦书方才闪身至施天宁身边,将他和菀娘齐齐丢入修罗伞中,避开了锁魂铃的攻击范围。

    偌大的乱葬岗,一时之间,竟如万鬼过境,安静得诡异。

    奇怪的雷电没了,空气中浮着魂飞魄散后残留的淡蓝色鬼雾,形成一道天然的迷障。

    杨锦书不敢靠近闵悦君,只能隔着一段距离问“闵道长你你收了这么多鬼要做什么”

    “厉鬼自然要渡化,不能渡化便拿去炼丹。”闵悦君撑着地站起来,看着他,忽然笑了,“你知道我姓闵,清蓉告诉你的”

    杨锦书“”说漏嘴了。

    闵悦君将锁魂铃收入袖口,拂尘也不见了踪影,他脸上浅淡的笑容渐渐敛去,眸中透出深沉的悲切来,嗓音也有些喑哑“我以为他死了魂飞魄散了”

    杨锦书点点头“本应如此。”

    “可是他现在还”

    杨锦书打断他“他已经死了,魂魄没散,也不过是强撑着。”

    闵悦君脸上的表情渐渐消失,他轻轻哦了一声,缓缓道“那也不错。”

    与魂飞魄散比起来,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他在心里说。

    而后,他闭上眼,缓缓向后倒去。

    高大的身躯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头上的上清芙蓉冠差点碎掉。

    杨锦书吓了一跳,犹豫着走过去查探,才发现他心神受损,昏迷不醒了。

    “闵道长闵悦君闵”他唤了好几声,对方都没反应。

    杨锦书伸手去探他袖口,想要把锁魂铃摸出来,却不知他袖中藏了什么法器,竟然生生将他震了出来,左臂几乎麻掉。他五官纠成一团,惨叫两声,还是想办法把闵悦君拖起来,拉回了杨家后山自己的地盘。

    一进宅子,果然看到神棍盘腿坐在房顶上发呆。

    他喊着“神棍,来帮忙”

    神棍听到声响,从房顶上蹿下来问“怎么了”

    “把他们几个从伞里放出来”杨锦书把修罗伞递给他,“我先把客人送到房间去休息。”

    神棍头皮一紧“什么客人”

    杨锦书把闵悦君从身后拖出来扔在地上。

    神棍“”

    杨锦书好心解释道“他被百鬼反噬,伤及心神,不知何时才能好起来。”

    神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傻你这宅子是阴宅,你把个活人放进来是想害死自己还是害死他”

    杨锦书一愣,傻傻道“活人不能住么”

    “哎哟我天,你真是被禾棠带蠢了。阴宅阴宅,自然是给咱们这种鬼住的,闵悦君这种阳气旺盛的大活人,应该去住阳宅”神棍将禾棠、菀娘、施天宁从伞里放出来,提着禾棠领子丢给杨锦书,教训道,“你俩要不去山下打个劫,多吃点人脑补补。”

    杨锦书讪笑“不敢。”

    晕晕乎乎的禾棠听了半截话,问着“补脑干嘛”

    神棍拍拍他头顶“长长脑子。”

    禾棠怒了“你在怀疑我的智商吗”

    神棍白他一眼,懒得与他斗嘴,转而看向身后的施天宁“天宁,帮个忙,把这人渣扔出去。”

    施天宁正看闵悦君不爽,把菀娘交给禾棠后,与神棍一前一后抬着仇人出了门,狠狠往地上一摔,不管他死活,勾肩搭背地回了宅子里。

    杨锦书傻傻看着他们“就就这么扔了不管”

    施天宁翻白眼“不然呢拿你的香火喂,还是把禾棠交出去让他炼金丹”

    杨锦书“闵道长法力高强,扔在外面也是可以的。”

    、第十四章

    乱葬岗遭此无妄之灾,游荡的鬼魂数量减少,剩下的元气大伤。施天宁带着菀娘熟门熟路地蹭杨锦书的宅子修养,还问他借了两个可以恢复修为的法器,杨锦书想找找一直不见踪影的老刘,奈何禾棠被闵悦君吓了一跳,又被那群厉鬼觊觎,刚刚修起来的魂魄又开始飘忽,他不得不带着小家伙回两人合葬的坟里调养。那里是他们最初的归宿,是个难得的休养生息之地。

    坟头依然是那个模样,棺材里的尸骨却发生了变化。杨锦书的尸骨依旧白骨森森,而禾棠的尸体葬进来不足半年,脸部、身体、四肢已经出现腐烂状况,原本秀气的五官现在干瘪扭曲,身上的嫁衣也失去了光泽,头发与秋天的枯草有得一拼。

    杨锦书叹了口气,想着若是禾棠睁眼看到这一幕,只怕要吓死。可这地方确实适合修炼,他只能尽量让禾棠昏迷的时间久一点,免得看到这糟心一幕。

    他怕禾棠恐惧,抱着小家伙的魂魄团在自己的白骨中休息。

    因两人已有婚书之盟,他的修为可以渡一部分给禾棠,而两鬼同置一处,也不会致此地阴气冲天。过了几日,禾棠终于回神,杨锦书怕他看见腐烂中的尸体吓坏,连忙带着他出了坟头,往自己的宅子飘去。

    不料飘到门前,却发现原本被他们丢在地上的闵悦君不见了踪影。

    杨锦书回家,看见院子里打麻将的老邻居。菀娘和施天宁依旧恢复如初,一边打一边斗嘴,神棍虽然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打牌的手却很麻溜。多日不见的老刘也占了一条桌边,认认真真地摸着牌。

    “刘叔,你来了。”杨锦书上前问道,“前些日子你去哪儿了”

    “陪阴差办案,刚回来。”老刘瞅了瞅自己的牌,抱怨着,“刚进门呢就被拉着打麻将,我还没来得及回家呢。”

    老刘所谓的回家,自然是回乱葬岗看看。

    众鬼脸色一变当初闵悦君在乱葬岗大开杀戒,厉鬼反噬,倒了许多墓碑,老刘那个经历了几十年风吹日晒的木碑最经不起摧残,只怕早就成了木渣,而老刘对这一切茫然不知。怎么告诉他

    禾棠一脸愁容“刘叔啊”

    “嗯”

    “你要不也在这儿住几天大家一起打牌多热闹。”

    “打牌四个人就够了嘛,你们几个正好,我得回去看顾客人。”老刘笑眯眯道,“我回来的时候顺便救了个人,还是个得道高人,他若是醒了,送一些修为给我,那我可赚到了既攒了功德,又赚了修为。”

    众鬼“”

    神棍颤抖着问“你救的该不会是外头那个半死不活的道长吧”

    “咦你们知道啊”老刘诧异,“那你们怎么不救人啊这年头,碰到个半死不活的修道人多不容易,救一个能攒好多功德呢。”

    神棍捂着脸,悲愤道“你也不怕他醒来把你捉去炼丹”

    老刘莫名“他还会捉鬼”

    神棍气得拍桌“大叔你难道没看到他头上那顶上清芙蓉冠么那是一般人能戴的么”

    “什么上清芙蓉冠”

    “”神棍一愣,“你没看到”

    老刘缓缓摇头“我救他的时候,他身上就穿了个破道袍,胸口五个爪印,头发散着,只剩一口气了,看上去一点威胁都没有。”

    众鬼心中疑惑,他们丢人出去的时候,那可是分毫没动过,难不成有小鬼作祟,趁着闵悦君昏迷的时候偷了他的上清芙蓉冠可那玩意儿只是个装饰,又不是什么法器,谁偷啊正琢磨着,老刘向外望了一眼,热情道“你醒啦”

    众鬼大惊,齐齐回头,缺见门口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高大青年,正是前些日子被他们丢在门口不管死活的闵悦君。只是如今,他身上的墨色道袍破破烂烂,头发披散着,拂尘不见踪影,人也有些恍惚,静静地看着这里。

    禾棠小声道“走火入魔了”

    闵悦君余威尚存,大家不敢轻易靠近,都闭着嘴不说话。

    老刘站起来,和蔼地朝闵悦君招手“小道长,你进来,站在门外做什么”

    闵悦君抬头看了眼这栋鬼气缭绕的宅子,慢吞吞地从袖子里翻出一张符纸来,手一抖,那符纸在指尖烧成灰烬。他捏着符灰在额上横着抹了一道,才举步迈入。

    神棍小声骂道“走火入魔个屁,还知道进阴宅前给自己烧个辟邪符。”

    他说着就要躲,不料闵悦君一个闪身已来到他面前,垂眸看着他“师傅。”

    神棍被他吓了一跳,挥手赶人“瞎叫什么我可当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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