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应反应了几秒钟, 在他的沉默里慢慢回过味来“其实你也不是觉得我的伤势有什么问题, 就是觉得在那边唱歌挺丢脸是吧?你觉得丢脸你就不去呗,大不了不拉你搞组合了。明天后天你该办啥事就办啥事,我就还去想办法弄钱。你的活儿反正我干不了, 咱们就合理分工呗,你看怎么样?”
这一番话不仅一针见血的戳中了连容川自己都在逃避的敏感点,还十分体贴的给出了台阶,让他的逃避因为“你的活儿反正我也干不了”变成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容川实在没有面对这种事情的经验,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被说服的对象究竟是对方还是自己,在韩应嘻嘻哈哈连哄带劝之下,闷着头把对方带回来的披萨和酸奶吃了个干净。
当天夜里,载歌载舞折腾了一天的韩应早早滚进了梦里。容川虽然也满身疲惫,却始终睁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
从小到大,他一直自认是一个没什么矜骄脾气的好青年,宽于待人,不拘小节,即使对于底层的社会工作者,也会保持着充分的礼数和尊敬。
瑞亨集团里的保洁阿姨都喜欢他,常常在公开场合赞许着说容总监一点架子都没有,见到人就会打招呼,偶尔还会给他们分发水果当福利。小区的保安也热爱和他唠点家常,偶尔打牌涮火锅,也会真情实感的邀约着问他要不要一起。就连当初的哑笛,也一直感激于他放低姿态后的垂爱,小心翼翼地瞻仰着他的光芒,然后努力拉近着他们之间的距离。
可是所谓的“平易近人”和“放低姿态”这样的形容词,本身就已经在他身上打上了高高在上的属性,他从骨子里热衷于这样普洒光芒恩泽众生的自己。这种圣父情结自带杰克苏光环,包含着多少带着优越感的自恋,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无所不能的超级英雄,稍微挥挥手,就能改写别人的人生。
他是优秀而出众的,他所安排的道路是最光明且合理的,他的改造都是十分良心的,所以当他在遇到了哑笛以后决定把对方当做一颗原石来打磨,最终熠熠生辉的时候,他自以为是地做出了自己认为最正确最合适的一系列决定——在二次元里隐藏着真实的自己,却不时出手相助让对方感觉宛若神迹;掉马之后定义好了介乎于朋友和恋人之间的所谓“恋爱关系”,自认那是两人之间相处最好的距离;即使热恋真正开始,在处理哑笛和三更的矛盾上,他也不曾真的过问过对方的意见,而是凭着想象和自信,试图双边调和,而最终却一败涂地。
这所有的所有铸就的结局,一直以来都被他放置在“有缘无分”的词框中,模糊对待。偶尔想起,除了心痛和难过之外,他很少认真反省过事情怎么会一步步的走向一个全然和预期相悖的结果。
和韩应交往以来,潜意识里他一直觉得自己对于对方包容而迁就,韩应那些耿直作风下的种种行为,他欣赏,喜欢,却似乎从来没有真正的理解和认可过。天生的优越感让他自觉一直像在宠一只调皮捣蛋的宠物一样在宠着对方,纵容着对方粗陋出格的种种,可就在今天,韩应的两句话活生生的把他敲醒——“老子不去唱歌咱们吃什么?”
褪去那些高高在上的光环,在这个糟乱不堪的环境里他做回了一次平常人,那些琐碎的,繁杂的,过往看上去不值一提的小事却让他全然无措。而那个平时总是颠三倒四让他吐槽脑子蠢的家伙却成为了真正的保护者,用他感觉有些羞耻的行动实实在在地支撑着他们接下来的生活。
反反复复地思考和自省里,他觉得有些头痛,正想爬起来喝杯水,韩应一个翻身牢牢抱住了他,哼哼唧唧的说了一阵梦话,再次打起了小呼噜。
次日清晨,容川醒来时发现韩应已经出了门,gay l的那张大字报却留在了原处没动。他慢慢坐起身,抓起那张大字报仔细看了一阵,只觉得那两个简笔画的小人虽说姿态神蠢,却也可爱动人,最后干脆折了起来放进了衣服口袋。
吃过早餐,他一路停停走走,想去广场上和韩应汇合,却意外的没见到人。午前的广场上商家稀少,出来表演的艺人们也大多还在休息,倒是好几个欧洲老头架着画板,正专心致志地描绘着西贡的街景。容川摸着口袋里的大字报突生灵感,做了两个深呼吸之后,厚着脸皮冲着某位慈眉善目的老先生要了几张画纸和一只铅笔,找了个阳光明媚的长椅坐下,挂起了“画人像”的英文招牌,光明正大的做起了“不像不要钱”的素描生意。
第一单买卖足足等了快两个小时才开张,主动送上门来进行探问的是一对来自中国的小情侣。也不知道是支持同胞还是价格实在便宜,两个人嘀嘀咕咕一阵商量之后,终于坐了下来。
女孩似乎对容川的兴趣比画像本身的兴趣要大,整个作画的过程中一直兴致勃勃的问着各种私人问题。容川一边随口应付着诸如 “你是来旅游还是常驻越南啊?”“你平时会不会也给自己的女朋友画画啊?”“你的画画是谁教的呀?”“你长得这么好看有没有想过做其他工作啊?这类似的问题,一边的动作神速刷刷动着笔。
作为一个一流的珠宝设计师,他对自己的画图水准向来颇有信心,平日里在各种行业论坛上,偶尔拿出来交流的手稿也屡次受到赞誉。眼下虽然回归到了大学时代的人像素描阶段,他也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最终完稿后自己先欣赏了一遍,才自信满满地交给了对方。
“这个……看上去根本就不像嘛!”
男孩久不开口,一开口的评价就是毁灭性的打击,也不知道是真的完全不懂画,还是因为女朋友对于外人过度热情而心怀恨意。
“不会啊,我觉得还不错啊!挺好的。”
“哪有不错,把你脸画得那么丑,我的头也变大了,比例一看就不对嘛!走啦走啦,还要去参观教堂,你看这都耽误多久了。”
“哦……”女孩也不是强势的性格,被自家男朋友这么一催促,朝着容川抱歉的笑了笑,开始翻钱包“那等我给了钱就走。”
“还给什么钱啊!不是说不像不收钱么?这画我们又不要,哪还有给钱的道理。”
“这怎么行啊,人家也花了这么久的时间了嘛。”
“花时间就要给钱啊?我们还花了这么多时间耽误在这儿呢你不说?”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小情侣之间忽然就因为自己起了争执,容川也是尴尬得不行,眼看着女孩眼眶红红的都快哭出来了,赶紧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不喜欢就算了,我不收钱的。”
“画的差就别学人出来装逼,穿成这样在这里摆造型,到底是来勾妹的还是来画画的?”男青年眼看自家女朋友抽抽噎噎的真生气了,也决定就此息事宁人,抽出一张纸币扔在摊上,顺便把画揉成一团,骂骂咧咧的嚷出了心里话,拉着自家小女友的手走开了。
容川弯腰把扔落在地上的十块钱人民币捡了起来,珍而重之地放进了口袋里。这一天,他坐在椅子上陆续又接了几单生意,空闲下来,就看着来往的人群出神。
他想起了哑笛,想起了他的谨小慎微,多疑敏感,自卑癫狂,也想起了他的善良温存,耐心细致,予取予求。那些艰辛困境之中交错复杂的心情在这一刻他终于得以体会,也第一次为了自己曾经因为自以为是的傲慢犯下的错误而深深自责。
逆光中,有人屁颠颠的跑了过来,在他身边一屁股坐下,顺便塞了个面包给他。
“我靠!找你半天了,原来你在这儿啊!干嘛呢?画画?”
“是啊!赚了不少诶!”容川终于回过神来,从口袋里掏了一堆皱巴巴的纸币做骄傲状。
“卧槽,牛逼啊!!!”韩应大乐,赶紧也掏着口袋炫耀战果“今天没借到吉他和音响,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抢人生意他妈的给老板们封杀了。老子灵机一动,找了个店去打半天小工,帮忙洗了几个碗,端了一会盘子。本来说好了就换点吃的不要工钱,结果遇到一个变态大妈,趁老子不注意的时候摸了老子的屁股,还朝着内裤里塞了几块钱,哈哈哈哈哈哈!老子才不和她客气,收了!”
眼前的脸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是连阳光都比不上的灿烂。容川看了一阵,捞过他的肩膀在他大笑着的嘴唇上狠狠亲了一下。
“喂喂喂!这大庭广众的,你要不要这么急啊?”仓促之间接吻的角度没掌握好,韩应瞬间被磕到了牙,整个人嗷的一声叫。
“不是说好了是gay l,还是个组合吗?那就亲一下啊。”
“嘿嘿,那就亲准一点嘛!“
青年的嘴唇凑了过来,柔软得像一块软糖,温度炙热地和他紧贴在一起。
阳光照进了心里,仿佛所有的雾霾都被划开了。
经济上的问题暂时得以解决,两个人按照你打小工我画画的模式,进入了吃饭住宿有所保障的安全期,遇到运气不错的时候,甚至还能在略有盈余的在收工之后找个地方要上两杯廉价的柠檬汁喝个小酒,为晚上上床以后的娱乐节目助兴。
日子暂时无忧,只是传说中的回执却久等不来。容川心里始终有些惴惴不安,见缝插针地屡次借了旅店的电话给大使馆的24小时热线打电话咨询进度,才知道这个出证速度主要取决于国内的确认审核。
接线员电话接多了,经验丰富,十分良心的建议他们如果在护照签发地的公安局有关系的话,最好找人催一催。容川正处于和家人的冷战期,遇到这种情况十分尴尬,容宗岳和潘琳都正在气头上,这次抓了他的小辫子,自然不会轻易放过。纠结之间,最后还是在韩应“大丈夫能屈能伸”之类的安慰下,找了个折中的方式,决定联系自家姐姐救个急。
作为一个标准的路痴,容川对于生活琐事上的低能程度再次因为死活记不起自家亲姐姐的手机号码而受到严重鄙视——韩应对于他一脸智障的表现极为不耻,炫耀式地当着他的面先后拨了自家爹妈的电话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索性搜肠刮肚一番之后,容川终于想到还有扣扣和电子邮件可用,立马上网登录,向容璇求援。
两天之后,两家亲人在国内的推动很快有了成效,等待中的回执和证明终于姗姗而来。两个人接到消息后杀到大使馆拿了材料,立刻马不停蹄地跑向移民局。到了移民局门口,已是下午四点,正准备办理手续,却被告知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接下来两天是周末,容川想到还要在这满是糟心的地方再多耽误上几天,满脸都是沮丧,一身颓然地正准备返回旅馆,江湖经验格外丰富的韩应却在一支烟的时间里,勾搭上了一个一直在移民局门口探头探脑的中介。即使语言不通,只凭着眼神和肢体手势,居然也沟通了个七七八八,待到容川也加入了谈价还价的阵营,50美金的红包一塞,中介心领神会的比了个手势,带着他们进了办公地点,再出门时信心满满地表示,第二天就可以来拿盖签章证的旅行证。
证件终于到手,容璇也在几封邮件的沟通之后,效率极高的帮他们定好了返程的机票。离开西贡的前夜,韩应在这家住了快一个星期的小旅馆楼上楼下的转了好几圈,东看一眼西摸一下,满脸的闷闷不乐。容川看他情绪低落,忍不住有些好奇“你怎么了?在这还没呆够?不想回去啊?”
“那倒也不是……”韩应声音闷闷的“我就是想着我们两第一次出国玩儿,结果连个纪念都没有,手机没了,相机也丢了,之前拍的那些照片都找不回来了。那就干脆多看看,记在脑子里,以后没事的时候想想也行。”
“噢……”
这的确是个很坑爹的问题,被韩应这么一说,容川也禁不住有些心塞。两人面面相觑地坐了一阵,他忽然灵光一闪,拍了拍韩应的手“来来来,今天个服务,我来给应聚聚画一张,聊表心意。”
“好啊好啊!这个主意不错……你要在哪儿画?我们到广场去?”
“也不用这么麻烦了,我看窗口这里景色就不错,应聚聚赶紧的,来个帅气的ose!”
此刻月光正好,天空是一片宁静的墨蓝色,推开旅馆的小窗,范五老街上层层叠叠的街景堆起了一片异国风情。韩应闻言大乐,赶紧摆了个ose,安静了没两分钟,忽然又担心起来“你就画我一个人啊?那你呢?”
“没事,我对自己熟,在你身边加个人分分钟能搞定。”
“靠!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没少照镜子吧?真臭美!”
“不敢不敢,比臭美全中抓没人打得赢美颜盛世的应聚聚!”
说话之间,容川已经把纸笔拿了出来,坐在床头动作流畅地刷刷勾勒着,偶尔抬头看上一眼,神情宠溺而专注。韩应一开始还沉浸在对自己ose的各种纠结里,左右扭动着只想摆出一个最性感撩人的姿态,很快地,他被容川专心致志的气场所吸引,安安静静地坐在了那里,近乎贪婪地看着眼前的人偶尔抬眼,继而落目,对着画纸涂涂抹抹,从姿势到表情简直性感得一塌糊涂。
“其实我觉得……我们是不是互相换个位置比较好诶?”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眼看容川手下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轻轻吁了口气,仿佛工程即将完结,韩应小小声的忽然冒了个建议。
“诶?”容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床这边又没什么背景,光秃秃的墙壁有什么好看的?”
“背景不是重点啦!我们换个位置,就可以学杰克和露丝了呀!”
“哈?什么情况?”
“就是泰坦尼克号啦……你没看过吗?男主角也有帮女主角画画诶,女主角不就是光着身子躺在床上吗?画着画着他们就春心荡漾,然后就顺便去车上搞了一发……”
“搞你个鬼!明天一早赶飞机,你少想一出是一出的胡闹啊!”
容川终于t到他了弯弯绕绕的求欢暗示,放下铅笔走过去,朝着他脸上一掐,赶紧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看看怎么样?”
韩应把图接了过来,凑眼看着。容川像是从他之前模样神蠢的漫画小人里得到了灵感,眼前落在画纸上的居然也是他们两个人的q版形象——两个2头身的大头boy手拉手的站在小旅馆的窗前,背后是西贡热热闹闹的小街,其中一个顶着个冲天炮的小辫子,穿着印满小黄鸡的大裤衩,手里举了个绿豆糕,东张西望地满脸都是淘气,另外一个身穿休闲衬衫,姿态英俊地抿着嘴巴笑。两个人的脚下,川妞和三妹一通乱入,正屁颠颠的撒着欢,画面简直又热闹又和谐。
“像不像?”
“靠!简直满分!老子帅炸!”
韩应捏着手里的画纸,珍而重之的看了又看,忽然间发现在画纸的背后隐约还写了几行外文字母,赶紧翻过来仔细研读。
“这是什么啊?”
“没什么啦……随手瞎写的……”
“放屁,别唬我,赶紧说!你不说的话我就发微博问我的粉!!!”
“呃……其实是一首俄文诗歌……”
容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突发而至的文艺病被人抓包而略感羞愧,脸色微微有些泛红。
“俄文老子看不懂诶……”
“啧啧,别说的英文你就看得懂一样。”
“靠!老子是没文化嘛……”韩应梗着脖子撇了撇嘴,依旧满脸好奇“这诗说的是啥,你干嘛放在画上啊?”
“好啦!”容川拗不过他,干脆态度认真地开始扫盲“这是一个叫茨维塔耶娃的俄国女诗人写得一首诗,我俄文就学了小半年,也不是太好,所以也只大概记得前面这几句,也不知道拼错了没有。”
“什么娃来着?”
“……茨维塔耶娃”
“这名字好难记……算了算了,这个不重要,那这首诗说啥的?你念给我听听嘛。”
“我俄语发音超烂的,念翻译的中文版给你听吧。”容川看着他,声音慢慢沉了下来,刻意压低后的语调悠扬深情,像是在为听众传情达意的午夜电台男主播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在某个小镇,共享无尽的黄昏,和绵绵不绝的钟声。
在这个小镇的旅店里,古老始终敲出的微弱响声,像时间轻轻滴落。
有时候,在黄昏,自顶楼某个房间传来笛声,吹笛者倚著窗牖,而窗口大朵郁金香
此刻你若不爱我,我也不会在意。
在房间中央,一个瓷砖砌成的炉子,每一块瓷砖上画着一幅画
一颗心,一艘帆船,一朵玫瑰。
而自我们唯一的窗户张望,雪,雪,雪。
你会躺成我喜欢的姿势,慵懒,淡然,冷漠,一两回点燃火柴的刺耳声。
你香烟的火苗由旺转弱,烟的末梢颤抖着,颤抖着,
短小灰白的烟蒂——连灰烬,你都懒得弹落,烟遂飞舞进火中。“
韩应呆呆的听着,原本嬉皮笑脸满是好奇的神色渐渐变得有些无措——眼前的环境太应景,耳边的声音太温柔,简单却古朴的句子带着强大又丰沛的力量,让他感动得无以复加,却也困扰着怎么回应才最合适。
中抓圈里他配过太多太多邪魅狂狷的霸道总裁和强势帝王,隔三差五总能喊上两句“我要让所有人知道,这个鱼塘被你承包了!“或是“朕的江山,要此生此世与你共享”之类似的或惊悚或中二的台词。然而此时此刻,这简简单单的一段话,却让他毫无来由地红了眼睛,情不自禁伸手把容川紧紧抱在怀里,酝酿了半天,终于结结巴巴地酝酿出了一句足够表达他心情的回应
“我……我也想和你一起生活,在哪里都没问题!”
☆、第72章 中抓一姐复出
次日凌晨,西贡迎来了久违的一场大雨, 倾盆而来的雨水把范五老街冲出了一片泥泞。
容川和韩应在他们居住的小旅馆里用完了早餐, 和老板正式道别后, 两手空空地走到街口叫了一辆车奔往机场。在查阅完证件, 通过安检口之前, 韩应最后扭头看了看,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即将与这座给他们带来了无数劫难的城市告别, 却让他感觉微微有些惆怅和不舍。
历经了近两个小时的空中航行, 飞机安全落地深圳宝安机场。韩应原本是计划着容川既然回了国, 就先跟着自己去东莞住上一阵, 然而容璇发过来的最后一封邮件里特意交代, 容川在越南的遭遇潘琳和容宗岳都已经知道了个七七八八,并为此事特地和西安当地的公安部门打了招呼, 才使得他们使馆回执的确认工作,得以快速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