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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配圈撕逼指南之终极人设 第13节

作者:仰恩 字数:27595 更新:2021-12-21 04:53:10

    容川一大早赶飞机从东京直奔广州,落地以后就马不停蹄地开展调研工作,外加发帖答疑找水军,已然没了再折腾的劲儿,外加热恋期间和韩应分开了一个多星期,总是敌不过思念,当即把酒店地址发送到了微信。

    聊完电话,韩应心情愉悦地立刻跑上跑下地开始朝着汽车后备箱里塞行李。徐慧玲看他从西安回来刚消停了没半个月又要往外跑,禁不住又是一顿唠叨。韩启文从院子里进屋时刚好接上这茬,听说他此行的目的地是广州,立马做了个交代“正好刚从老凌那儿回来,他有个表侄女刚好也要去广州那边打工,还准备明儿起早去动车站买票。既然你也要过去,我就给老凌打个电话,你顺便送她一程,小姑娘家家的一个人拿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外出,没个人照顾也不方便不是”

    这种帮着同镇亲友捎人带货的事韩应向来做惯了,听着自家老爹的交代也没多想,当即义不容辞的点了头。

    、64阿霞

    次日清晨,天色晴好。韩应按照自家老爹的指示把车开到了老凌家门口, 一边掏烟点火, 一边扬着脖子吼了一嗓子“凌叔,我到了你们好了没啊”

    隔了好一阵,老凌才一脸歉意的小跑着凑到车门前“小应不好意思啊, 我那侄女昨天睡太晚, 今儿赖了会床,好不容易起来以后又要洗澡又要化妆什么的,就耽误了一阵。现在还在收拾东西,辛苦你再等等”

    这老凌是韩启文的几十年的老牌友, 也算是看着韩家子女长大的长辈,韩应和他亲如叔侄,自然不会在这点小事上计较,当即笑呵呵的跳下车子,扔了只烟过去“姑娘家都这样,等等也没事, 就是没听说凌叔你家啥时候多了个侄女啊之前也没听你提起过。”

    “这事说来也是个麻烦, 我这个侄女住在隔壁镇子,之前也没什么太多来往。最近是她家里出了点事, 欠了一屁股的债,他爹妈也不想她再这么耽误下去,刚好她说有朋友在广州给帮忙介绍了个工作,也就决定让她在大城市里长长见识,前几天才送到我这儿来,顺便借了点钱。我看这姑娘挺内向的,话也不多,也不知道到了广州能不能好好照顾自己,也是让人操心哦”

    说话间,屋子里传来了一阵响,一个女孩有些费力地拉着一大一小两个箱子出了门。韩应眼看她脚步趔趄,赶紧上前几步帮忙,眼光才一对上,倒是忍不住愣了。

    “我靠怎么是你”

    “啊帅哥,是你啊上次多谢了啊”

    眼前的女孩正是几个月前在“威尼斯之夜”的夜总会里引爆斗殴事件的女主角阿霞。此刻虽然摘掉了惊悚的眼睫毛,抹去了一脸花花绿绿的浓妆,渔网丝袜和超短裙也换成了规规矩矩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但看向韩应时那股子的眼神还是挡也挡不住。

    “哎呦,小应你们认识啊那就太好了”

    老凌一看这两人打上了招呼,当即眉开眼笑“本来还说第一次见面,阿霞又不爱说话,路上怕无聊,既然你们认识,那我就放心了。”

    韩应回想起当初夜总会初遇时,对方那股子浪荡劲,对着老凌一口一个 “不爱说话”的形容只想呵呵。然而这种内心的os毕竟不好对着长辈表现,当即也不多话,拉着箱子塞进后备箱,招呼着人上了车。

    车子一路驰骋,很快上了高速,韩应把车载音响打开,跟着节奏一路哼唱着。阿霞坐在一边安静如鸡的听了一阵,忽然间笑出声来“没想到你唱歌还挺好听的嘛。”

    “噢谢谢。”

    韩应对几个月前的事件导致容川重伤依旧耿耿于怀,眼下也没有兴致和她唠嗑,头也不拧的道了声谢。

    阿霞看他没有要继续接话的意思,摸索着从包里掏了个苹果出来“看你看车也挺累的,吃早餐了没我这儿有苹果,你要不要吃一口”

    “我在开车呢,没手。”

    “我可以喂你的嘛”

    话音才刚落,一只白白嫩嫩的手还真的捧着个苹果塞到了眼前。韩应把头偏开,口气里已经带上了几分嫌恶“要吃你自己吃这是高速上一双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出了事你负责”

    眼前的苹果收了回去,被阿霞死死捏在手里,隔了好半天,才是一声带着哽咽的探问“你其实挺看不起我的是吧还是因为上次的事给你和你朋友添了麻烦,所以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韩应被她抽抽噎噎的这么一问,也实在硬不起心肠,做了个深呼吸后,压着脾气瓮声瓮气地哼了一声“没有。我干嘛看不起你而且动手的是你男朋友又不是你,那事和你也没啥关系。”

    “不是的不是的你误会了阿海他根本不是我男朋友”

    “不是你男朋友你跟着他混”

    “他真的不是我男朋友”

    阿霞也像是急了,半个身子都凑了过来“我们也就是朋友过生日在一起喝酒唱k的时候认识的,认识以后他就一直追我来着。我一开始不知道他脾气那么横,就说试着接触接触,谁知道他管我管得特别紧,成天哪都不让我去我也是被逼急了才赌气和小姐妹们去夜店玩儿,刚好又遇上了你们那事以后我们就分手了,不信你可以问我大伯我现在单身,他们都还忙着帮我相亲来着”

    韩应听她前言不搭后语,一会否认,一会分手,一会单身,一会相亲的说了半天,也无暇去分辨哪句是真那句是假。然而阿霞一脸急切地凑在眼前等回应,也只能客套性的嗯嗯点头“分了也好,那种动不动就打女人的孬种看着就不是什么好货”

    这一番对谈算是让气氛热络了起来,阿霞看上去也少了几分拘谨,一边咬着苹果一边拉开了聊家常的架势“对了,我听伯父叫你小应,那那你姓什么呀”

    “姓韩。”

    “哎呦,这个姓真好听,韩应那我以后叫你应哥”

    “随便吧。”

    “我姓凌,单名一个霞字,朋友们都叫我阿霞,不过我还有个小名叫柔柔,我爸妈都这么叫我来着应哥你以后也可以这么叫我”

    “哦”

    “那个,应哥你微信多少,要不我们换个微信呗”

    “下车了再说吧”

    “对了应哥,你这次去广州是干嘛啊我明天只是报道,应该还不用正式上班,如果你没啥事,我们一起出去逛逛呗。”

    “明天我有安排”

    接近两个小时的车程在阿霞一派热情的家长里短中终于趋近了终点,韩应一路被吵的头晕脑胀,眼见进了广州市区,赶紧问她具体地址。阿霞摸摸索索地从随身带着的小包里摸了张皱巴巴的纸条出来,递了过去。韩应默记了一下,停停走走的开了二十多分钟,车子在一栋门面陈旧的水疗馆前面停了下来。

    “你确定是这”韩应探出头去看了看,总觉得这地方有点可疑。

    “我也不知道啊,这是我在广州的小姐们给介绍的,说是有无经验均可,高薪日结,有专人带入行。情况好的时候,一天就能赚小一万呢”

    “不是吧”

    韩应各地商演跑多了,多少也见过几个这种贴在电线杠上的小广告。再看着阿霞那一脸无知的憧憬,只觉得分外头大“你那姐们和你说了具体是啥工作内容没”

    “我大概问了一下,她说是做公关的。就是帮着老板拉拉客人,顺便陪客人聊聊天什么的。就是有时候比较辛苦得熬夜,不过上班时间比较自由。我就想着反正我出去玩儿也经常搞得挺晚,应该能应付。”

    “卧槽”韩应脸都黑了“你那姐们跟你有仇你他妈是杀了她全家还是抢了她男朋友”

    “诶应哥你怎么这么说”阿霞有点不高兴了“我们是在玩儿劲舞团的时候认识的,她对我可好了,送了我好多扣扣秀什么的,还帮我冲钻呢”

    “那你们见过面吗”

    “见过啊她给我发过照片,长得可好看呢”

    阿霞说到这里,赶紧把手机翻了出来,哗啦啦的一顿找,最终锁定了一张照片递了过来。韩应凑近一看,整个人都气笑了照片里的姑娘是一个混二次元小有名气ser,好几次动漫活动上都和他打过照面,还在一起唱过歌。这姑娘眼下旅行去了意大利,每天在微博上晒她的白富美之旅晒的不亦乐乎,却没想到早些年里放在微博上的几张生活照,居然被别有用心的骗子另存之后,用来当成了小广告。

    “这他妈一看就是骗你的啊你过来之前就没仔细考察一下这活儿是不是靠谱啊”

    “我有啊”

    阿霞在他的阵阵数落声中,已经隐约t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结结巴巴的赶紧为自己的智商挽尊“我还让我爸按照我姐们留的电话打着问了问,是公司老板黄总亲自接的。黄总还说本来不招人了,是我姐们特别推荐才考虑的。对了,我还加了他微信,发了照片给他面试了呢”

    “行了”

    韩应接过手机朝着那黄总的微信朋友圈里扫了扫,被隔三差五就更换一轮的低胸大波美女闪得眼瞎反胃。眼前这情形,阿霞是暂时送不走了,然而一时半会他也想不到应该把她扔去哪里去容川还在酒店里等着他,他却被眼前的姑娘当作救命稻草一样眼巴巴地看着,无奈之下,正准备先找个地方把人给安顿下来,方欣的电话却先一步进来了。

    这一番来电总算是天降救星,方欣原本是想要询问一下他来广州探病的具体时间,听闻人已经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自家地盘,却遇到了这么个棘手的麻烦,当即宽慰着给出了解决方案“小应你也别急,你先问问那姑娘的意思,是想要继续留在广州打工还是想要回去如果想留下来,我倒是认识个朋友是开那种连锁便利店的,眼下正在招收银员,如果她有兴趣,我可以带她去试试。”

    阿霞虽说抱兴而来,却在一开始就遭遇了迎头而来的一盆冷水,然而此刻放眼望去,这座城市里高楼耸立,气象繁华,来往之间的男孩女孩各个自信时尚,远非自家那座小镇可比,当即卯足了劲儿的点头表示要留下来。

    如果说,她因为街景众生而对这种城市产生的憧憬最开始还是一个不太真实的幻想,那么在方欣出现的瞬间,她能想象的一切最好的形容词终于落成了一个具象的实体。眼前的来人看上去那么精致高贵,又那么飘逸出尘,即使态度温和的主动冲她点了个头,也像是超凡脱俗的圣仙在向着世人普施恩泽。这样的认知让她迅速的惶恐起来,只怕自己一旦开口就亵渎了对方,于是只是傻笑着坐在了一旁。

    “阿霞是吧,我叫方欣。你别担心,今晚我先带你找个酒店住下,明天就带你去见那个连锁店的负责人。你的情况我大概和他说了,他会照顾你的。”

    “诶欣欣你恢复得不错啊,声音亮了不少,气色也还不错。前几天差点没把我吓死”

    阿霞还来不及接话,韩应已经早一步迎了上来,对着方欣上上下下一阵捏,姿态随意得连坐在一边的阿霞都恨不得踩他两脚。

    方欣却一脸十分受用的样子,看着他的眼光笑意浓浓“知道你要来看我,我怎么也得赶紧好起来啊,不然又要麻烦你忙里忙外的,我也过意不去不是对了,微博那事已经解决了是吧”

    “没事了没事了”韩应匆匆一挥手“既然这样,那阿霞这两天就麻烦你照顾了。我先去办点事,过两天再来找你。”

    “诶小应你不和我回家住吗就算有什么事,办完了也可以去我那睡啊”

    “额不了。”

    韩应挠着头,哼唧了半天找了个借口“我一个好久不见的朋友难得过来,已经把房给定好了,晚上还指不定会喝酒聊天到几点呢,再去你那吵你多不好的”

    “那好。”方欣也不坚持,简单交代了几声,目送他急急忙忙的开车远去,这才把头慢慢转了回来,看着阿霞恋恋不舍的一张脸,很快笑了起来。

    “阿霞,在看什么呢”

    “啊没什么”

    一朵红云慢慢升起,把女孩的脸色染成了人如其名般的存在“对了欣哥,应哥他有没有女朋友啊”

    “没有啊。”

    “真的应哥那么帅,人又那么好,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

    “这个你要问他啊”

    方欣轻笑着拿出了电话“阿霞,我还有点事,要先走一步,你先在隔壁酒店休息。我们电话和微信都换一下吧,小应的事你想知道什么,随时都可以问我,我会慢慢都告诉你的。”

    、65不速之客

    酒店房门还没完全拉开,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混合着松木香味的潮湿水气。

    容川穿着一件短袖的棉质t恤,套着松松垮垮的家居裤, 头发半干着, 像是刚吹到一半就急着来开门。见到韩应浑身是汗整个人都在大喘气的模样,他赶紧伸手把人朝着空调房里一拉“现在广州外面起码40度,你跑那么急干嘛早点晚点都没事啊,我就在这呆着又不会走唔”

    话还没说完,嘴唇已经被堵住。韩应连房门都来不及关, 已经直接把他给抵在了墙上。容川被热气腾腾的紧抱着, 皮肤相贴的地方都是汗津津的, 燥热之下,好不容易才从暴风骤雨一般的亲吻中抓到空隙喘了口气, 勉力把压在身前的人推了一把, 低声交代“你先去洗澡。”

    “你已经洗过了”

    韩应自然懂得对方大白天里这么积极地洗澡是为了什么, 对于这种毫不掩饰的需求和渴望一脸喜色的点了个赞, 在容川的白眼下里迅速钻进了浴室。十分钟后,水声骤停,韩应连浴巾也懒得围了, 直接一身赤、裸地窜到床边,狠狠把人一扑,喜滋滋的宣布“来”

    此处为补丁,具体请参看最上方的作者有话说

    容川在他面前早也已经放弃了无谓的矜持,随着一阵急于一阵的冲撞断断续续地呻、吟着,韩应记着他之前的调侃,做到酣处,报复心起,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不怀好意地咬了一下“喂,叫爸爸”

    容川受不了他这种无聊的恶趣味,歪着头扭向一边“我看你这是恋童癖起瘾了”

    “恋个屁的童就你这叫、床的声音,简直糙得跟我爸似的”

    “这是什么喻”容川简直哭笑不得“应聚聚别啊叫我声叔叔就好”

    “滚蛋”

    两个人断断续续地斗着嘴,肌肉却都因为极度的亢奋在慢慢紧绷。高、潮来临前的滋味在这一刻显得如此甘美,让他们互相凝视之下,都强行忍耐着宣泄的冲动,只盼着能把时间拖得再久一些。

    “叮咚”

    房间的门铃忽然之间响起,在情热满满的氛围中显得如此不合时宜。容川神经紧绷之下受到惊扰,身体抖了一下,首先败下阵来,宣泄之后喘了两口气,轻轻推了下还伏在身上不欲结束的人“有人来了,去开门。”

    “你约了人”

    “没啊。”

    “那管他去死不理不就得了”

    眼下并不是清扫客房的时间,既然他们都没有约人,韩应尚未尽兴之下,并不想去应付这不知道是不是走错了房间的家伙。然而门外的不速之客却像是铁了心要扰乱他们眼下的情、事,每隔三分钟,铃声就会重新响起,不紧不慢耐性极好的样子,像是如果房门不开的话,他就可以这样天荒地老地一直摁下去。

    “卧槽这还没完了这他妈什么破酒店,老子要去投诉”

    再大的热情被这魔音穿脑般的声音一再骚扰,也不由得很快被耗尽,韩应心烦意乱之下匆匆缴了货,抽出纸巾简单清理了一下现场,脸色铁青地把浴巾朝着腰上一围,摆出一副要打架的架势气势汹汹地跳下了床。

    容川浑身发软,看他面色不善也无力阻止,只能低声喘着气靠在床头,满心疑惑之下也有些不爽。几秒钟之后,门被拉开,韩应扯着嗓子的怒骂很快响起“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啊大白天的乱敲什么门”

    怒气冲冲的呵斥声喊到一半,忽然之间被腰斩,空气一时之间寂静得让人心悸。容川看不到走廊入口处的动向,料不准他到底是被什么惊悚的人事忽然施了定身法,暗自琢磨了一下广州近期似乎也没有什么大规模的扫黄打非行动,于是也只能撑起身子朝前探了探“怎么了”

    “噢我还说是谁呢,原来百川也在啊”

    带着笑意的声音在空气中轻轻扬起,语态轻软,却带着让人神魂俱裂的杀伤力。容川这一惊不亚于唐僧眼睁睁地看着白骨精在眼前现原形,手忙脚乱的赶紧扯着睡衣往身上套。

    扣子还没来得及扣上,噔噔的脚步声已经由远至近到了眼前。眼前的青年微微抿着嘴,眼神落在凌乱的大床上,十分兴味盎然的样子,像是正在欣赏一副怡人的春光。

    韩应悄无声息跟在他的身后,早已经没了不久之前的嚣张气焰,喉结上下滚动却始终没个声音的样子,像是被早霜打蔫的茄子,满脸惴惴不安的惶恐,又像是严打之下被警察抓奸在床的嫖客。

    “eafo,好久不见”

    容川在对方的注视下终于十分狼狈地整理好了上衣,轻微咳了两声之后,口气慢慢恢复了镇定。

    “是挺久的了,日本一别之后原本有好多话想和你当面说说,无奈你总是不肯见我。”

    方欣左右看了看,捡了张靠窗的沙发椅坐下,朝着韩应招了招手“小应,我口渴,你帮我倒杯水,记得加点冰谢谢。”

    “噢噢好的”

    铡刀已经竖在了头上,却迟迟没有落下。预判中的责问和怒骂久等不来,却等来了这么一个宛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日常式的交代。韩应越发紧张,赶紧一路小跑着跑向冰柜,把水和冰块备好,心慌意乱之下,多此一举的拿到嘴边吹了吹,再小心翼翼地送了过去。

    “你这特意过来一趟,是找我,还是找应聚聚”

    容川冷眼旁观,已经闻到了那股子静默之下的挑衅意味,当即也摆了个笑脸“也是为难你大热天的跑了这么远。”

    “百川你别误会。”

    方欣喝了一口水,眉色稍霁,口气中更是听不出半点的不愉“我不是故意要过来打扰你们的,只是大家都是朋友,有些误会我真的需要和你们做个说明。”

    他顿了顿,嘴边的笑意弯得更大了些,神情也越发真挚“本来我也想过晚一点打电话给小应再把你们约出来,但是刚才临时接了个项目,晚上我得飞一趟欧洲,下一次见面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所以不得已之下,也只能不请自来,做一个不速之客了。”

    “哦”

    对方的姿态看上去如此平和,容川一时之间也摸不清他的来意。想着他们三人之间关系微妙,韩应又一直以来对此耿耿于怀,干脆也摆出了洗耳恭听的姿势“你想说什么,我们都在,现在就可以聊。”

    “在这吗”

    空气中都是情、欲未散的浓重气息,方欣眼波流转,目光落定在依旧赤着上半身,吻痕一片艳糜的韩应身上,轻轻笑了出来“这里不太方便,我先去下面的咖啡厅等你们就好。如果你们还需要一点时间的话”

    他抬手看了看表“我的飞机是晚上九点半,不知道两位时间够用吗”

    、66陈情

    韩应和容川匆匆收拾完毕,并肩走进酒店的咖啡厅时, 方欣早已经坐在了一张靠角落的软椅上, 安静的搅动着眼前的柠檬茶, 看上去神情悠然,心情正好。

    咖啡厅的一角,年轻的琴师正弹奏着班得瑞的天真浪漫, 柔和的曲调俏皮而轻松, 这让韩应满心的忐忑也跟着略微平静了些。

    “小应的可乐我已经叫了, 百川要喝点什么”

    客套的开场白犹如即将进入一场商务谈判,容川迅速打起了精神,悄悄捏了捏身边人的手心,神色淡然的坐下“不麻烦,我喝水就好。”

    “都到广州了,还喝水啊”方欣轻声笑着“我记得百川你不是很爱吃广州的甜品吗这家酒店里有夏季特供, 杨枝甘露,双皮奶,红豆沙都很不错,要不要试试”

    “恩都行。你安排就好。”

    话题一起头,就是一副追忆往昔诉旧情的架势, 容川被各色商业谈判历练久了,眼下自然也是不动声色,摆出一副敌不动我不动的淡定架势跟着对方的话题打太极。然而韩应向来不善装逼,被着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搅得心神不宁,只盼着是死是活赶紧有个痛快,于是禁不住呐呐接口“欣欣,你找我们,是要说什么啊”

    “诶我和百川难得见个面叙叙旧,小应你这么着急干嘛”

    “我嗯”韩应被他笑盈盈地直视着,仓皇之下也是干脆活出去了,脖子一伸主动认领罪名“欣欣你是不是很气我啊”

    “我干嘛要气你啊”

    “我我背着你去找容川,还和他搞在一起然后你一直问我是不是交了男朋友,我也怂着没敢和你说。”

    “恩这么一说,好像真是挺糟糕的。”

    方欣看他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轻轻摇了摇手“没错,我好像真的应该挺生气的。我曾经很喜欢百川,因为那张聊天截图,整个网配圈都知道。可是没有人比你知道得更详细更清楚。为了这点喜欢,我和之前的男朋友分了手,被整个中抓嘲出了圈,就算现在,在圈子里大概也还背负着一个水性杨花不要脸的罪名。而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在我最难过最伤心的时候一直是你陪在我身边,你安慰我说,百川不算什么,我一定会遇到一个更好更合适的人,我也就这么信了,可是呢,最后你们两却在一起了,想来也是蛮奇妙的。”

    他口气平缓,娓娓而述,情绪看不出任何起伏,像是说着一件于己无关的事,韩应原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去承受一场疾风暴雨的控诉,却没想到迎头而来的却是这么一场暗藏酸楚的斜风细雨,自责和愧疚胀满了胸口,越发觉得自己的行径简直婊出天际。

    “然后,百川我是真的曾经很喜欢很喜欢你,退圈以后我曾经无数的想过,如果我早一点和你开诚布公的坦白,我们会不会已经在一起了你可能不知道,我的家里有一个柜子,里面放的都是你送过我的礼物,还有你推荐给我的唱片和书,每次不开心的时候,我都会把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看一遍,就像回到之前我们还在网配圈里时,你每天陪我唱歌聊天的日子。”

    这猝不及防的告白来得如此坦然而深情,让一直神态淡定做好战斗准备的容川一时之间都有些乱了手脚。在他的认知里,方欣一直是一个矜持懂事,又性格骄傲的人,为人处事难免带着几分优越感加持之下的矜骄。他自己本身也热爱装逼,和口不对心的傲娇亲友相处,也觉得多了几分我猜我猜我猜猜的趣味,偶有达成默契,更是觉得惊喜。

    眼下对方直剖心事,把他原本以为早已经封尘落土的旧事摆上了台面,带着几分示弱,几分不舍,几分怅然,轻而易举地把他充满戒备的防御墙,冲出了一个缺口,就连因为哑笛事件带来的不满都不由自主的消融了几分,神色复杂地把称谓从二次元转向了三次元“方欣这件事上,我真的很抱歉”

    “不不不,应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才对。”

    方欣抿了抿嘴,像是给自己打气一样,一鼓作气的继续说着“我知道哑笛的事情你一直怪我,怪我在他面前杜撰生事造成了你们之间的误会,最后导致你们分手。其实那个时候,我是被嫉妒冲昏了头才会口不择言做出那样的错事。你们都知道,我家里关系很复杂,妈妈对爸爸一直很冷淡,在外面也有了别的人。我之前在西安跟踪她,撞到了她和她的情人约会,就一直很难过。后来我去质问她才知道,原来我甚至不是我爸爸的亲生儿子。”

    “那段时间我实在心情太坏,才借着工作的由头去了日本小住散心,没想到在那边又遇到了你和哑笛。看你们形影不离那么亲密的样子,再联想到自己,就觉得特别不甘心。听到你们在房间里背着我悄悄的亲热,也会联想到我妈的事情。所以,在机场的时候才会口不择言地质问你,说了很多不好的话,也是因为这样,最后才会失去理智,在哑笛面前说了那么个无法挽回的谎言”

    这一番话里饱含的信息量实在太大,桩桩件件又都是让人无法直视的家事丑闻。韩应虽然向来知道方家夫妇关系冷淡,却没料到方欣居然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此刻听他一字一顿地说着,心都揪了起来“欣欣,关于你的身世,你爸爸他”

    “我没敢去问他我爸也是80多岁的人了,身体又不好,现在关节炎发作得厉害,出一次国回来以后就得在医院里养好几个月。他他对我一直很好,对我抱着特别大的期待,我不想让他伤心。”

    他说到这里,扭头看向容川,声音恳切“百川,我做过的错事造成了无可挽回的后果,我也不敢奢求你原谅我,或者我们之间的关系恢复如初。但小应是我唯一的朋友,你能不能放下芥蒂,让我们继续相处”

    “你们本来就是朋友啊”容川迅速调整好了表情,回以一个温和的微笑“你们一直关系不错,你对他也很好,你们之间如何相处,我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那就好”

    方欣像是松了一口气“我知道前两天小应在网上闹出的恋童癖那件事,你或者对我也有些看法,但是我人在病中,又没有你的联系方式了,想要解释,也没什么机会。”

    “哦”容川的眼睛轻轻眯了一下“你怎么会这么想”

    “这个很容易猜吧含笑大大已经很久没过问过网配圈里的事了,三更聚聚和小应平素也没什么交情,更是很少站队,这次不约而同的公然出来为小应做声援,想来必定是因为和百川你的交情。事后三更大大又发了那么一条态度不善的微博,我也不知道是他的个人立场还是代表着百川你的态度,但既然大家都坐下来谈了,我想还是把事情聊清楚比较好。”

    “微博什么微博”

    韩应听到这里赶紧扭头朝着容川看了看,眼见对方微微摇头,也是一脸状况外的模样,赶紧抄起手机直奔现场。

    时隔数月未曾更新的三更弦断的微博主页上,除了昨日关于“恋童癖澄清事件”的一键转发外,当天夜里又迎来了图文并茂的二连击

    “天气热了,不仅人心躁了,就连白色的神鸟也坐不住开始出来迎接阳光了。开屏时的身姿宛若白莲,真真赏心悦目。转发这只神鸟,说不定会迎来好运哦”

    文字下方,一只白色的孔雀开屏图赫然在目,引来三更粉的阵阵捧场。

    “大大最近去动物园了啊白色的孔雀真心难见到诶”

    “我更就是文艺各种形容词简直帅到飞起来”

    “大大什么时候出新剧啊转发这只神鸟,明天来个更新”

    “不说不觉得,被我更这么一说,的确很像白色的莲花诶”

    韩应被这弯弯绕绕的讥讽气得血气上涌,恶狠狠的把手机一摔“他有病自己婊里婊气的不干正事,每天就会在暗中使绊子,老秦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他”

    “韩应”

    容川斜眼之下也已经完成了检阅,听着他污言秽语的一通谩骂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韩应在他的沉声呵斥下,十分不服气的咬了咬牙,但毕竟还是顾及着方欣的脸面,最终愤愤不平地呸了一声把头扭开。

    “不好意思,这大概就是个误会。学长他做文字工作,难免有些奇思妙想,可能就是随手这么一写,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方欣你别想太多。”

    “其实你们有所芥蒂也很正常,毕竟这件事因我而起,又闹得实在太难看,差点害了小应。而且有哑笛的案例在先,你们对我有所猜忌我也能理解。不过今天既然大家都在,有两句很重要的话,还是说开吧。”

    “我知道,自从你们在一起以后,小应一直在逃避我,百川一直在猜忌我,我们之间会变得这么尴尬,无非是因为之前我喜欢过百川。那么现在我发誓,这段感情我已经放下了是的,容川,我已经不爱你了,现在我重新有了喜欢的人,不会再去和过去纠缠不清。所以,你们就算在一起,也不用对我抱有歉意或者心怀猜疑,我会很真心的祝福你们。”

    他一口气说到这里,扭身对上了韩应那张目瞪口呆,几乎可以生吞下一个鸡蛋的脸,微微一笑,眼睛犹如深海,藏着太多让人读不懂的情绪

    “尤其是你,小应。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最重要的人。所以,我真心实意地祝福你,可以得到一个最爱你的人,收获一份最值得的感情”

    、67插曲

    和方欣之间的这场对谈,开始的让人猝不及防, 结束得却是如此震撼人心。然而“容川, 我不再爱你”这句信誓旦旦的表白,却犹如一把钥匙, 让韩应羞愧之余,终于打开了漫长的一段时间里, 一直背负着的沉重枷锁。就连容川, 面对着对方的从容笑意, 也仿佛松了一口气。

    负担既然卸下, 韩应对于方欣除了继续一如既往的当老佛爷供着之外, 更是多出了一份“一定要给我头号亲友找个良心男票”的责任心。两日之后送别了容川,立马责无旁贷地跑到了对方里做小工卖苦力。

    其间他好奇心发作,对于方欣在对谈中提及的“重新有了喜欢的人”的说辞念念不忘, 数次刨根问底意图一探究竟。然而向来与他无话不谈的人在这个问题上却始终笑而不答,偶尔被他死皮赖脸地逼急了, 就会刮着他的鼻子撒娇“小应之前和百川谈恋爱也瞒了我很久啊那我现在也不告诉你,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再和你说”

    话既然是说到了这个份上, 韩应也只能讪讪赔笑, 偶尔只敢在对方心情甚好时,拐弯抹角地打个擦边球。

    “欣欣你和你喜欢的人认识多久了啊”

    “前后也有小十年了吧”

    “我靠,那你瞒得真够紧的,以前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

    “因为之前都是做朋友嘛”

    “那这哥们长得好看吗”

    “好看”

    “诶跟老子比呢”

    “噗这个还用比小应最好看”

    “切那他技术怎么样”

    “这个还没试过应该还不错吧”

    “那欣欣你要赶紧加油了哦等你正式介绍我们认识了,老子传他几招,嘿嘿。”

    除了兴致勃勃地八卦有关方欣的感情生活之外,韩应自己和容川之间的发展点滴自然也很快成为了他们之间的日常话题。他本身是个藏不住话的直性子,这一路的追求下来又是诸多辛苦和甜蜜,如今有了一个对他们的过往十分熟悉,又已经全不介意的大亲友,自然是有问必答,追忆起往事来说得唾沫飞溅,唠唠叨叨。

    方欣性格细腻,不似老秦那般粗狂,听到关键性的节点,总会陪着他一起细细分析,追忆容川是如何从冷淡到接纳的心路历程。诸多旧事被一顿翻炒,在方欣的二度解读之下,竟是又被品出了更多奇妙的滋味,韩应心花怒放之下,只感叹于上天厚增,爱人相伴,亲友不失,和影视公司的合作眼看又进行得顺风顺水,人生圆满,莫过于此。

    当然,世事难能尽如人意,即使在这样春风得意的时光里,未免也有一些让人闹心的小插曲。而制造插曲的事主不是别人,正是几个月前就已经给他惹过祸事的劲舞团迷妹阿霞。

    自阿霞的“公关”工作落空,被交付到了方欣手中,接下来了两三天,韩应忙着和容川亲热,也没有再过问过这个姑娘的动向。待到容川重新回了日本,他住进了方欣的家里,闲聊之间才得知,阿霞在酒店住了一个晚上之后,第二天经过简单的面试,已经顺利入职,在一家连锁便利店里做起了收银员。

    方欣自身条件优越,品味也不落凡俗,身边所接触的朋友大多也是非富即贵,有着一定社会地位的成功人士。对于阿霞这种头脑简单,举止粗庸,热爱出没于市井街巷买着山寨货,为了五毛一块能和人讨价还价半小时的姑娘,过往从无交集。然而不知是因为韩应这层关系,还是心生同情,在送出了工作介绍这么一个大人情之后,方欣居然还兴致勃勃的和对方交起了朋友,电话微信成日里聊得不亦乐乎。

    韩应搞不懂他们之间到底有怎么样的共同话题,偶尔凑头过去看过两眼微信上的聊天内容,无非也就是阿霞又买了什么廉价的新衣服新裙子新化妆品,试装自拍以后,一张张地发过来让方欣帮忙参考点评。他自己虽说品味欠佳,但对着那一套套花花绿绿坦胸漏背的装备也觉得十分辣眼,然而方欣却是耐心极好的条条回复,连鼓励带建议,各种回复十分良心。

    这样过了好几天,阿霞打来电话,声称自己目前一切安好,又将迎来入工后的第一个休息日,想要亲自下厨设宴,邀请恩人上门做客。韩应坐在一旁和容川聊微信,前前后后也听了个大概,等到方欣挂了电话,十分不解的伸了个懒腰“话说要吃饭随便出门找个馆子不就好,这么大费周章的干什么”

    “人家也是一片心嘛下馆子吃多了,偶尔试试家常菜也不错。何况,阿霞还特意嘱咐让我一定要叫上应哥你呢”方欣笑眯眯的拽着他的肩膀“你也别磨蹭了,赶紧和我下去走一趟,看看给这姑娘带点什么东西过去合适”

    周末下午,韩应就着阿霞发过来的地址带着方欣弯弯绕绕的开了好一阵车,才拐进了荔湾区一处老式小街的入口处。小街只供步行出入,车辆无法通行,韩应找了个停车场把车停好,顺带从后备箱里把准备好的几箱子水果给抱了出来,使着吃奶的力气走了几百米,才在一栋黑漆漆的小屋前面停下来脚步。方欣试着敲了敲门,很快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回应“稍等一下哈来了来了”

    房门被拉开,阿霞穿了一件后颈绑带的露肩t恤,一条萝莉感十足的水手裙,神色惊喜的站在了那。韩应看她描眉画眼显然经过了一番精心打扮,然而手里举了个锅铲,身上还带着一股洋葱味儿,看上去违和感十足,忍不住哈哈笑出了声。阿霞呆呆地看着他犹如阳光盛放般的笑脸,脸上迅速翻起红潮,结结巴巴地朝着房间里一指“应应哥,你赶紧进来坐”

    韩应也不客气,抬着水果箱子几步迈了进去,放眼之下却不知道该放在哪儿。这种老城区的房子采光通风条件都有限,阿霞想来是为了节省租金,租下来的房间面积也不大,不足二十平米的通间里,杂糅了卧室,客厅,厨房,和卫生间,三人同处的情况下,几乎连转身都难。

    韩应挠着脑袋想了半天,最终把几个箱子推到了床下,站起身来刚想松口气,感觉有什么东西晃晃悠悠地顶在了头上,顺手扯下来定睛一看,居然是阿霞扔在床上的一件粉红色的性感内衣,顿时脸色发青赶紧扔向一边。

    阿霞忙里忙外的准备了一阵,一个小时之后,菜色已然备齐。房间里没有饭桌,几个人凑在茶几边挤了挤,勉强坐成了一个圈。阿霞想必为了这顿家宴已经准备了许久,盘碗堆叠之下竟然也是有模有样的凑了好几个大菜,从海鲜烧鹅到青菜浓汤一应俱全。韩应吸了两下鼻子,十分捧场捞了个红烧丸子塞在嘴里,随即开口表扬“靠手艺不错好吃”

    阿霞见他吃得开心,心情大好,一会夹菜一会添汤的忙得不亦乐乎。方欣眼见气氛不错,起身出门在巷口的小店里买了一支红酒回来,三个人就着一次性纸杯,边喝边聊足足消磨了近两个小时,这一顿家宴才算落下帷幕。

    洗完餐盘收拾完厨房,时间也到了午夜九点半,韩应惦记着回去以后和容川facet,渐渐也变得有些坐立难安。然而方欣和阿霞之间的革命友情在经过一顿家宴发酵之后似乎更加亲密,嘻嘻哈哈之间竟是开了笔记本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影。韩应站在旁边撇了两眼,只认识演女主角的演员似乎是叫钟丽缇,对着这种东南亚背景,又是后妈又是继子的题材实在没啥兴趣,走到门外抽了只烟,再回到房间里发现没地方可坐,也只能不怎么讲究的一屁股坐在了大床的床脚,拿出手机开始刷微博。

    夏日的广州天气闷热,阿霞房间里的空调又像是陈年老货已经抵御不住酷暑,即使温度已经调到了16的指数,屋子里依旧又闷又湿的犹如桑拿房。韩应坐了好一阵酒劲上涌,只觉得眼皮越发沉重,听着耳边不时传来的轻笑声,口齿不清地交代了一句“欣欣你要走的时候叫我,我先眯上两分钟”,随即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床沿上。

    朦朦胧胧之间,电脑里传来的音效似乎变得有些奇怪,床板吱呀作响的背景里,一阵阵的夹杂着男人女人的呻、吟,还没来得及具体分辨,音量已经被迅速调小,不久之后,似乎是方欣在轻声交代着什么,紧接着就是房间大门被拉开又关上的声音。

    韩应脑子里模模糊糊的,只把方欣的召唤当警铃,对方既然还没出声,那他自然也就心安理得的沉入在睡意里。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有脚步声怯怯靠近,身边的床垫骤然间下陷,有人坐在了他的身边。

    被湿热蒸腾着的脸颊忽然有些发凉,像是有什么柔腻清凉的东西正在他皮肤上慢慢抚摸。韩应闷热之下只觉得舒服,哼哼了两声换了个姿势更紧的贴了过去。很快地,温柔的凉意慢慢向下,顺着他的胸膛,腰腹滑落到了双腿间,轻轻揉弄着。韩应哼哼了一阵只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猛然间睁开眼睛,把坐在身边的人狠狠一推“你他妈干什么呢”

    阿霞惊慌失措的赶紧站了起来,脸色涨的通红,老半天才支支吾吾地憋了个声音出来“应哥,欣哥出去打电话了,我看你一直在流汗,就说帮你擦擦”

    “擦你妈蛋”韩应整个人已经彻底清醒了过来,又是狼狈又是愤怒“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应哥”阿霞被他狠一阵骂,也是豁出去了,上前一步紧紧抱着他“我我是真的喜欢你,想要给你处对象的。欣哥他也说了你没女朋友我会做饭,会做家务,以后我会好好操持家里面,也不会出去乱玩,你说什么我都乖乖听你的”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抬头送吻。韩应毫无防备之下和她嘴唇相贴,感觉到对方连舌头也伸了过来,顿时浑身汗毛竖起。仓皇之中抓着她的肩膀狠狠一推,胡乱骂了句脏话,迅速拉开房门逃也似奔出了房间。

    、68越南

    这一场午夜被强吻的戏码对于直男而言算是无比香艳,就算最终拒绝, 多少也是个和亲友喝酒聚餐吹牛逼时用以自贴光环的炫耀资本。然而对于韩应而言, 毫无防备之下被个女人强推着来了这么一发, 只觉得越想越是气闷, 不是念及对方是个姑娘不好动手, 恨不得分分钟就一脚油门踩回去, 砸了她全家。

    方欣坐在副驾座位上看他黑着张脸一个劲的和自己生闷气,一路上十分懂事的也没怎么开口。进了家门递了罐可乐, 看他呼哧呼哧一口气喝了半瓶, 气总算消下来了一些, 才扬起嘴角朝他身边一坐“你怎么了忽然招呼也不打一个,拉着我就走。阿霞她怎么惹到你了”

    “靠别和我提她”如今这个名字落到耳朵里就像针扎一样, 让他瞬间就炸毛“欣欣我和你说啊, 这姑娘浪得很, 心里的花花肠子可多了。你帮她介绍完工作就算是仁至义尽了,以后没事少去搭理她”

    “诶她不是你老乡吗你怎么忽然意见这么大人家一口一个应哥的可是把你当亲人一样,还特别做了一桌子菜招待你呢。怎么忽然就变脸了”

    韩应喘了两口气, 考虑到姑娘家的面子,有关威尼斯之夜的那场闹剧以及不久之前的倒贴戏码最终还是憋进了肚子, 只是含糊不清的警告着“反正她不是什么正经姑娘,她再来烦你,你就当没看见就是了。”

    “这样不好吧”方欣若有所思的抿嘴一笑“小应,我看阿霞好像挺喜欢你的啊”

    “喜欢有卵用老子是弯的而且就算老子是直的对她也没兴趣啊”

    “我又没让你喜欢你,你冲着我急干嘛”方欣坐到他身边,安抚性的握住他的手“小应,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啊我看你妈好像挺喜欢小孩的,你就没考虑过以后要个小孩这件事吗”

    “诶欣欣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就随便说说。阿霞之前和我聊天,说她其实对家庭的设想蛮简单的,老公在外面赚钱养家,她在家里带孩子,偶尔和小姐们们打打麻将做做美甲逛逛街,也没什么其他的念想。所以我其实就在想,小应你之前对她这么照顾,是不是因为也考虑着说”

    “考虑个屁”韩应听到这里回过味来,赶紧指天画地的表明立场“我和我老妈都说过这事了,我们家传宗接代生孩子的事就交给庭仔。老子都有川妞了,哪会参合这些破事退一万步说,就算老子光棍打到底,也不会去干骗婚这档子贱事欣欣你可千万别误会,我和她真的半毛钱关系没有”

    “好啦,知道你和百川两情相悦甜蜜蜜拉,是我想错了,以后我不会再提这件事拉不过阿霞一个人在这边也挺不容易的,我能帮的地方还是帮帮吧。你先去洗澡吧,我也要和我喜欢的人聊聊天啦”

    “大半夜的虐什么狗”

    韩应看他不再误会,总算放下心来,t恤一脱,裸着上半身直奔浴室而去。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韩应留在广州陪着方欣吃吃喝喝,顺带去和影视公司那边的负责人季总见了个面,并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刚好容川在日本的合作谈判也顺利推进,签下了正式的项目合同书,可谓是双喜临门。

    到了午夜腻歪时间,两人之间喜气洋洋的相互喂了一堆糖后,容川忽然提起近期会去越南柬埔寨等地走一趟,接洽一下当地的宝石供应商。韩应一听来了兴趣,嚷嚷着自己也要跟着混吃混喝做三陪。容川看他满床打滚不依不饶的样子,哑然失笑“我说应聚聚,这都是些不太发达的国家,交通住宿什么的都不算太好,旅游配套也糟糕,你跟着瞎起什么哄”

    “靠,老子才不管那么多你之前和哑笛去这去那的,在多少地方都搞过老子们两个谈个恋爱都没出门度过蜜月,这像话吗”

    他一个劲儿的叨叨着,满脸都是不忿,显然是把和方欣对谈时,对方无意中泄漏的那句“日本相遇后,你们在我隔壁亲热”藏在心里嫉妒了良久。容川拗不过他,想着这次考察任务不算繁重,带着家属顺便旅个游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同时对于对方吵吵嚷嚷喊着要出国度蜜月的畅想也动了心,最后也就十分爽快的点了个头。

    鉴于韩应第一次出国门,英文水平又实在是太菜,容川特地先帮他从淘宝上做好了签证,继而特地从东京飞到深圳,两个人汇合之后,再一起从深圳机场直飞越南岘港,计划着一路向北,最后到达西贡后再回国。

    韩应自幼在沿海城市长大,潮涨潮落的风景看多了,岘港那些山山水水落在眼里,倒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然而身处异国毕竟满是新鲜,往来之间接触的又都是些语言不通的外国人面孔,一路上倒也玩儿得欢兴雀跃,就连原本就激情缠绵的午夜床事,也被激发出了更多的灵感和花样。

    两个人走走停停,沿途停驻了惠安,芽庄,大叻,美奈,畅饮了法国殖民地期间流传下来的葡萄酒,品尝了肉质鲜美的大龙虾,买了好几包成色不错的咖啡豆,顺便在红沙滩,白沙滩上骑着摩托摆了不少酷炫ose,直到手机的存储容量告急,才心满意足的迎着夕阳走向下一个目的地。

    越南国境从南至北呈狭长状,外加山路居多,除了在南中北的三个重要城市河内、岘港和西贡设有大型的国际机场外,其他城市之间的交通大多以巴士解决。容川尚在瑞亨工作时,公差旅游一概头等舱,即使偶尔落地到一些发展中国家,也有当地的合作伙伴舒适的商务车送进送出的伺候得舒舒服服。

    这次没了公司做后盾,诸多关系网用不上,在经历了从大叻到美奈的近乎7,8个小时在又闷又挤的大客车里的一路颠簸之后,他首先杠不住了,还没下车就冲着塑料袋里哇哇吐了一阵。韩应总算是身子皮实,在满车厢的酸爽气味里死撑到了最后,车子到站进了卫生间,才把憋了一路的东西给吐了出来。

    经此一役,两人都长了教训,掏出钱来雇了辆车,这才重新享受回了旅游的乐趣。车子的主人是个越南籍的华人,一路对他们也是颇多照顾,逮着个小坡小庙的就自作主张地停下来,非要他们游历合影了以后才放人走。容川的正事已经办完,眼下也不赶时间,对于对方的热情,倒也全盘接收。等车子最终进了西贡,已经到了夜晚,韩应打了半路的瞌睡,骤然间看到灯红酒绿的城市街景,立马嚷嚷着先要找个地方喝一杯。

    对于国外游客而言,西贡最热闹的地方无疑就是背包客聚集的范五老街以及附近的边城市场。容川考虑到这走了一路的确也饿了,同时身上的现金即将告罄,也得找个地方取点钱,就很快和司机打了个招呼。行至范五老街街口,司机帮他们放下行李,收完服务费后禁不住多提醒了一声“两位小哥进了西贡得多注意点,这地方龙蛇混杂,治安不是太好,财务什么的多看紧点。”

    两个人客气谢过,拿好行李先找了个餐厅填饱了肚子。容川连上ifi,正刷着a准备找个好点的酒店,韩应已经被眼前这热热闹闹的景象所吸引,忽发奇想的怂恿着五星级酒店反正住多了,不如就近在酒吧街里找个随便的小旅馆先放行李,不耽误一会一身轻松的出来玩儿。容川虽然历来生活讲究,但也不是矫情到非豪华酒店不住的性格,看他一脸的急不可耐,很快低头在a上锁定目标,就近定下了个口碑还算不错的旅店。

    饭饱酒足,两个人拖着行李,跟着手机地图的显示一路向前。酒吧街的大路两边散落着许多分支小道,供南来北往的旅行者们居住的旅馆都隐藏其中。走了一段,转弯向右,一条安静的支路延延向下,定好的旅店招牌就在前面300米处的地方闪着光。

    韩应一声欢呼,小跑两步纵身向前,然而道路太黑,急切之下差点绊了个跟头。迎面而来的两个亚洲女孩原本正并肩而行头凑头的小声说着什么,看他一副狼狈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韩应身在异国,也不觉得丢脸,这一路上见了太多欧洲和东南亚面孔,面对着疑似中国人的两个姑娘只觉得亲切,嘿嘿笑着正想卖弄一下英文口语来一句“heo”,眼前光线骤亮,端坐着两个男人的一辆摩托车挟着疾风,冲着他们的方向直奔了过来。

    “kya”

    轰轰的油门声后,是女孩划破天际的一声尖叫,随即而来的呼救语言中判断,两个妹子应来自霓虹。眼下其中一个呆呆地站着做瑟瑟发抖状,另外一个小跑了两步,随即满脸绝望地看着自己挎着的单肩包,已经落入了劫犯的手中。

    韩应自幼在东莞长大,这座城市尚未严打风纪之前,开着摩托沿路抢劫的砍手党闻名全国。这种景象他见多了,当即反应极快地堵上前去,侧开身体拉住了坐在后座上的人的胳膊。

    男人被他缠住,立刻变得惊怒焦急,嘴里叽里呱啦的说着一通本地话,似乎是在催着开车的同伴赶紧加大马力。韩应哪会容他逃脱,借着拉扯的劲儿顺手把之前吊儿郎当挂在行李巷拉杆上的外套缠上了对方的身体。容川见势不妙,迅速上前拽住了开车者的手臂,就这么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原本加大马力准备疾冲而出的摩托车失去了重心,一个急弯之后,四个人都重重地摔了出去。

    韩应被这巨大的冲力拉拽着就地滑出了好几米,爬起身来时只觉得额头发凉,眼睛的地方糊成一片,想来是重击之下被地上的石头划破了脸。然而他也来不及检查,很快气势汹汹地迈步向前,操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你们他妈的想死啊把包交出来”

    即使语言不通,但眼下这种状况,肢体和眼神显然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两个皮肤黝黑的男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突然暴起,手里多了一把亮晃晃的刀具。

    容川被这一摔之下也是挂了一身瘀伤,嘴唇被磕破之后满嘴滴滴答答的都是血。但他总算脑子还清醒,看着韩应一脸英勇地站在那,赶紧向后一拉,避开了对方丧心病狂的偷袭。

    眼看一击不中,男人似乎也没有了第二次动手的勇气,四个人站在黑漆漆的空气里形成对峙之势,外加不远处的两个女孩子抽抽噎噎地哭泣声,气氛紧张中,又带着几分莫名的喜感。

    “说你呢包再不交出来老子揍你你信不信”

    “”

    打劫的总怕不要命的,劫匪眼看杵在眼前的两个青年都是身材高大,站在前面那个还是一副凶神恶煞绝不善罢甘休的样子,一张脸血淋淋的犹如煞神,终于还是先一步软了下来,把包远远的抛到一边,骂骂咧咧的迈上了摩托车。

    两个日本女孩被吓破了胆,拿回自己的失而复得的小包道谢连连之后,赶紧返身回了旅店。韩应缓过劲儿来只觉得浑身酸痛,一张脸上都是血,赶紧朝着容川一伸手“额头好像磕到了,给张纸巾擦一下”

    容川拉着他在路边坐下,仔细检查了一阵,眉头皱了起来“伤口有点深,血一直止不住,只怕得去医院缝两针才行。”

    “哦,那就打个车去呗”这种小磕小碰韩应到不放在眼里,只是嫌脸上黏糊糊的麻烦。

    “可是我们的行李呢”两秒之后,身边传来一声苦笑。

    “卧槽难道他们还藏有同伙这才几分钟啊被谁给拿走了还有老子的外套护照和钱包都他妈在里面,还在那两个混蛋的车上”

    夜半无人的巷子里,四下里都是闭门闭户。刚刚做完英雄没多久的青年,目瞪口呆的看着空空如也的地面,忽然响起了一声哀嚎。

    、69困境

    钱包没了,护照没了,行李也没了。两个向来没为钱财发过愁的boy十分苦逼的陷入了困境。

    容川虽然护照塞进了旅行箱, 也在这次意外中惨遭劫难, 总算随身还带着钱包,当即定了定心神,赶紧就地清理了一下财务, 准备先打车把人送到医院缝针。

    钱包打开,一堆零零碎碎的纸钞飞了出来,容川上下左右一阵找,脸色越发难看“诶我的银、行、卡呢”

    “额前几天被我拿了”

    “你拿我的卡干嘛”

    “我不是想着你家里人把你的钱都扣住了,你这次去日本又是有出没进的, 还帮我买了水军转微博就说偷偷帮你转一点嘛抄完了卡号忘了放回去,先塞到自己的钱包,然后就”

    “我谢谢你啊”

    对着这么一番自作多情的援助行为惹来的悲剧,容川也没什么再抱怨的立场,赶紧搀着他走出巷口,抬手招了个车。开车的出租车司机看着韩应一脸是血的模样十分嫌弃,叽里咕噜的指着打表器比划了好几下手势, 容川听不懂他究竟再说什么, 但敲竹杠的架势倒是一目了然,当即连越南盾带美金的塞了一叠过去,对方才斜着个眼睛,放他们上了车。

    十几分钟后,车子开到了一处隐秘的小诊所前面,容川对着这幽闭不起眼的门头总觉得十分怀疑。但眼下也顾不得这么多,拉着韩应敲开了门。诊所里很快迎上来了一位胖胖的女士,十分热情的用棉球纱布在韩应的伤口处捯饬了一阵,继而开出了一张账单。待到容川给了钱,才十分诚恳的表示,缝合手术她们这里做不了,只能暂时帮忙把伤口做下清理。眼看着容川一脸tf的表情,又赶紧解释说,她们可以车辆帮忙把病人送到当地的大医院,条件是需要另外再加钱。

    此情此景,已经没有任何争论的心情,容川二次被敲完竹杠以后,两个人上了一辆救护车再次奔波了十几分钟,总算来到了一家看上去颇有规模的大医院门口。面对亮堂的灯光和高大的建筑物,他们总算是松了口气,然而脚步才踏入医院大厅,心口却再次提了起来。

    偌大的一个大厅里,横七竖八地放满了各种临时加出来的床位,没有躺上床的病人们就地而坐,哼哼着各自唱着哀歌。经过之前的一番折腾,眼下已经临近午夜两点,在国内无论那个城市,这种时间点跑进医院的无非都是些零星的急诊病人。然而眼前的这座医院里,整个环境犹如烂菜市场,各种受伤流血的异国面孔或站或坐,不知情的人打眼看去还以为进了难民营。

    “卧槽越南也是够乱的,这些一看就特么都是摩托党们砍人打劫干出来的好事”

    韩应左顾右盼的从人堆里穿过,生怕一不小心就踩到那个正要死不活的伤者。正说着话,不远处的床位上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动响,一个上半身缠满了绷带的本地汉子手腕被绑在床架上,此刻不知是否病痛发作,开始鲤鱼一样咣当咣当左右翻滚地震着床。旁边站着的一个年轻小护士见状翻了个白眼,抬步上前面色冷淡地把绑在床头的带子紧了紧。

    这触目惊心的一幕幕让人感觉越发不安,对于根本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的容川而言,一颗心更是直接跌进了谷底。他生怕韩应有心理负担,赶紧拉着他走远,望了一圈以后,快步走到大厅一角,轻声安慰着“你先在这坐一下,我去找医生,顺便帮你挂号。”

    韩应血流了一路,眼下的确也有点晕,眼看着他一脸镇定的样子,十分信任的点了点头。容川看他坐下,随即走向大厅的另一头,一张巨大的圆桌前,五六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正坐在那吃饭聊天,嘻嘻哈哈的偶尔打闹着,对着眼前的各色嚎哭呻、吟,全然视而不见。

    “您好,我的朋友头部受伤了,一直在流血,现在可能需要马上缝合,请问能不能帮忙安排一下或者应该走什么流程,请告诉我”

    他自小没生过什么大病,常规的发烧咳嗽又有家庭医生护理,很少出入医院,对于各种挂号缴费手术安排的流程,也只是从自家长辈那里听说了个大概,如今身在异国,自然免不了抱着谦虚谨慎地态度探问一番。

    然而英文十分客气的说了一大对,眼前的医生仿佛当他是空气,依旧自顾自的干着手里的事,没有一个试图搭理。容川又惊又急,直接把其中一个正在翻阅报纸的家伙锁定成为目标,急步走到对方身前站定,一字一顿的又问了一遍。

    大概是因为堵在身前的身影挡住了电灯的光亮,懒洋洋的男人终于从报纸堆里抬了个头起来,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耸了耸肩,意思是你在说虾米老子听不明白。

    容川被这副无视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回身把韩应直接拉到了圆桌前,指着他血流不止的伤口直接蹦关键字“uand”

    几个医生抬眼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眼看是敷衍不过去了,其中一个终于懒洋洋的朝着不远处的一个小护士招了招手,随口、交代了两句。小护士半夜三更睡意正浓,原本靠在一旁的墙上一下下的耷拉着眼睛,这下忽然来了活儿,也是一脸的不麻烦,翻着白眼一言不发地带着容川去了挂号处。

    手术总算是排上了日程,接下来就是等待的时间。韩应和容川坐在一个用屏风隔出来来的小单间外面,听着里面正在操刀的医生们谈笑风生的不时传来阵阵笑语,总觉得十分忐忑。

    “卧槽,看这样子是在闹着玩儿呢。一会缝针不小心戳错地方了,老子会不会变脑残”

    “你现在已经够脑残了,也别在乎多那么一点流着血呢,别说话,累的话就靠我肩膀睡一会,到你了我叫你。”

    “哦”韩应昏头昏脑的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却始终没法合眼,想了一阵又开始问“这地方怎么看也是个当地的大医院啊,怎么服务态度这么差”

    “大概是国家之间刚闹了些不愉快,所以越南人民看着你是个中国人有意见”

    “可是我看他们对当地人态度也不咋的啊”

    “额今天运气不好把,当班的都是男医生,换个妹子过来大概能好点。”

    “呸刚才那个小护士都没正眼看过我,大概是老子这满头是血的样子太残”

    说话之间,屏风里间有人被推了出来,紧接着,一个年轻的白大褂走到了他们身边,朝着韩应看了看,示意他卷起袖子。

    “这是要干嘛”

    “打针”

    两个人面面相觑着眼看着对方拿出针管抽了药水,就准备朝着胳膊上扎,韩应赶紧向后缩了缩,示意自己的伤势在额头上,肢体暂时还是健全的。

    年轻的白大褂态度到是难得的不错,看懂了他的意思后十分想解释一番,然而苦于语言交流技能实在有限,最终才磕磕巴巴的蹦了两个单词“kiakia”

    “他说这是止疼的,你别担心。”

    容川强行拆解单词以后,连蒙带猜地t到了对方的表达,安抚性的赶紧做解释。

    “卧槽头上受伤为什么止疼药要打在胳膊上”韩应听完解释并没有受到任何安抚,反而更是惴惴不安“你要不和他说一下,反正伤口麻掉了,也不怎么疼,要不直接缝了算了。我怕他这一打给我打出点什么医疗事故的话,我特么找谁赔去啊”

    话还没说完,针头已经扎下,韩应原本对这种蚊子叮咬等级的小疼痛眼睛都不会眨巴,此刻却因为心情紧张,忍不住“斯”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年轻的白大褂眼看工程完成,拍了拍他的肩朝着屏风内指了指,留下一个微笑飘然离去。

    韩应进了里间,平躺在的床上,感觉额发被撩了起来,被滋啦啦的一阵剪。偶尔动作太大扯到伤口附近的头皮,就忍不住让他微微皱眉。围坐在身边的医生护士依旧谈笑风生,似乎谁也没把他那些忍痛的暗示当回事,没过多久,尖利的金属穿破了皮肤,拉拉扯扯的和他紧绷着的神经缠绕在一起。他身为鱼肉,也无暇再去投诉那粗鲁的缝合手法,干脆牙一咬,就此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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