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也急于跳过这个话题，自然是全力配合着对方的善意。勉强干了三杯，脸色却已然变得通红，只是八卦党们眼看女神豪迈，一个个来势汹汹，最终也只能一脸为难的向着身边人求助。
“含笑大大既然不胜酒力，那就请小马帮着喝啦”
她这番楚楚可怜的求助模样，落在旁人眼里却是会错了意。在座的众人面对着这关系别扭，气氛诡异的“朋友三人组”已经脑补出了几十万字的狗血文，眼下含笑这自带亲密气场几记眼神，倒像是给正c盖了章，当即推波助澜的发起了神助攻，向着他们眼中这一对暧昧对象频频敬酒。
息百川脸上带着恍惚的笑意，酒杯低到眼前到也不推辞，摆出了一副男友力十足的架势，来者不拒的当起了含笑身边的护花使者。韩应借口要开车，一早就摆出了滴酒不沾的态度，冷眼旁观之下只见息百川红的啤的接连干了十几杯，脸色越喝越白，生动鲜活的表情也像是被酒精刷成了一张看不清底细的面具，却依旧淡然自若的继续为含笑挡驾，只恨得牙痒痒。
只是他既非主人家，又不被息百川待见，满桌子觥筹交错情绪高涨的气氛下，也实在没有立场从中叫停讨人嫌。等到又是一个小时过去，角落里的空酒瓶七七八八的堆成了小山，满桌子的人也差不多爬下了一半，金主们这才意犹未尽地叫了服务员刷卡买单。
韩应憋了一肚子的话要和息百川私聊，等散局早就等得不耐烦，眼下终于熬到众人饭饱酒足作鸟兽散，赶紧几步追到含笑身边“你们住哪我没喝酒，开车送你们回去。”
“我们”含笑酒量显然有限，虽然前后加起来不到一瓶的量，已然有些口齿不清，冲着韩应就是一阵傻笑，半天才t到问句里的重点“你说我和容和小马啊我们不住一起诶。我的酒店是主办方定的，离这倒是不远，我朋友他是临时跑来旅游的，住在哪儿还没来得及和我说诶话说他人呢”
“含笑大大，你的助理好像刚才是去洗手间啦”
虽说眼下一干人等吐的吐，闹的闹，买水的买水，打车的打车，聚集在ga的门口已然混乱成一团，但多少还保留着几个意识清醒的工作人员给大部队维、稳，听到含笑的问句赶紧接了个茬。韩应收完情报，抓着醉眼惺忪的含笑朝着对方手里一扔，匆匆交代了几句，就赶紧返身回商场里找人。
、第17章 床戏
商场已经接近了打烊时间，广播里一遍遍的循环播放着本日营业已结束的通知在进行温柔的赶客行动，除了还在做最后清扫工作的餐饮店工作人员，偌大的商场里只剩下寥寥的几个人影。
韩应一路小跑，顺着原路返回，围着中庭绕了没几分钟，很快就在某个奢侈品店门附近发现了目标息百川闭着眼睛靠在巨大的玻璃橱窗前，嘴唇紧抿，脸色煞白，额前的头发还绞着水珠，看上去像是刚刚洗完脸，正等着满身的醉意被驱散。
韩应恨他始终不拿正眼看自己，眼下没了旁人在场，也就更没有要替对方遮掩身份装不熟的心情，锁定目标后快速上前，跟着就粗声粗气地吼了一嗓子“酒量不行还要装护花使者，现在怂成这样给谁看吐完了就赶紧走，商场要关门了你没听到”
息百川睁开眼睛，轻轻瞥了他一眼，也不接话，只是很快抽回了手臂，脚步发虚的开始向前走。
韩应再次被无视，也只能疾步跟上重新抓着他的肩膀狠狠一拽“都醉成这样就别装逼了，下地库拿车，我送你走”
大概是体能已经被酒精摧残到了极限，外加根本懒得和眼前的对象有更多的对话纠葛，息百川被他连拉带扯地拖到了地下地库，一路静默无语倒是表现出了难得一见的顺从。韩应步伐踉跄地充当了半天的搬运工，好不容易把人弄到了副驾驶位，缴了停车费一脚油门把车开出了商场，漫无目的地在马路上游荡了十几分钟，才从满车子酒气弥漫的晕乎状态下回过神来“喂你到底住哪赶紧吱一声”
息百川闭着眼睛在车里靠了一阵，像是终于攒足了说话的力气，眉头紧拧的哑着嗓子勉强开口“不用麻烦了，你随便找个地方停车把我放下就行，这附近打车都很方便的。”
韩应把油门踩得虎虎生风，脸上一派不屑“遮遮掩掩的干嘛，怕我知道你住哪然后趁火打劫实话告诉你，真想干你都不用等到回酒店，车上也一样艹”他等了一阵，斜眼看着对方眉头紧锁并不准备搭腔，自顾自的继续表明计划“你要装死不说也随你，那就跟我回酒店去睡”
息百川的嘴炮技能暂时被醉意封印，头也疼得厉害，听着耳边的各种意、淫只觉得不胜其烦，蹙着眉头权衡了一阵子利弊，摸了张房卡扔到他眼前“那就麻烦应聚聚了，请送我回这里。”
房卡上印着的英文o虽然看不懂，但最下方的中文地址总算还不陌生，韩应略加打量，当即调转车头一路驰骋直奔目的地，等到半个小时后他终于气喘嘘嘘地把人架回房间，还没来得及邀个功，息百川像是终于撑不住醉意的袭击，不发一语地直接软在了床上。
韩应原本打好了算盘，想趁着这难得的三次元面基的机会打探一下对方由直变弯的心路历程，再顺便增强一下双边感情为自己的下手之路做铺垫。然而眼下的夜谈对象提前挂机下线，就像很多年前他在扣扣聊天界面上长篇大论找着各种话题，对方却根本懒得应付一样，留着他一个人在原地干瞪眼，那种束手无策的感觉让他又是愤怒，又是挫败。
“息百川你别装死就这么几杯酒你不至于吧”
“赶紧起来，老子一堆事要问你呢，把话说完了再睡”
“你再装死老子直接把你艹醒你信不信”
各种连哄带骗的威胁统统用了一遍，却始终没有换来半点回应，一屋子的静谧之下只有略微发沉的呼吸声轻轻响起。空气中是淡淡的酒精味道，还有些许清冽的雨后松木般的香气。韩应吸着鼻子唱了半天独角戏，看着息百川巴掌大的一张脸倦意浓浓陷落在被单里，睡得昏昏沉沉的样子，又不忍心真的把人给强行推醒。瞪着眼睛在床沿边上坐了半晌，也觉得有些无聊，干脆脱了外套正大光明的仰身一躺，大刺刺的直接睡在了对方身边。
巨大的落地窗前遮光布并没有完全拉紧，悠悠的月色透过缝隙趁虚而入，给房间镀上了一层柔光效果，就连熟睡中的青年看上去也温驯了几分。韩应虽然从早到晚忙活了一天身体早已经累了，但和这么多年的意淫对象终于成功面基，此刻还能同床共枕的事实，依旧让他精神亢奋，脑子里一片清醒轰隆隆地开着各种小火车。
抓圈发展这些年，声音之外，也迅速在和“颜即正义”的大趋势接轨，多少聚聚为了艹粉，几刀子下去拉皮削骨，整得连自家亲妈都不认识，甚至就连三更弦断那种自认清高的角色也被内围言辞凿造的盖章过有打美白瘦脸针。韩应看不上假脸团，却也不会因为纯天然无添加就降低自己的审美标准。就五官而言，息百川及不上三庭五眼都标准到几乎挑不出瑕疵的方欣，但组合在一起偏偏性感撩人。比起清秀美貌这些偏柔性或者中性的形容词，俊朗帅气，性感英挺这样偏男性的评价似乎更适合他，加上腰细腿长气质优雅，只要稍微脑补一下对方被自己干到眼角发红，五官扭曲的模样，他就忍不住喉咙发干，热血沸腾。
熟睡中的息百川似乎陷入了一个不太愉快的梦境，轻微的哼了两下之后翻了个身，眉头渐渐蹙紧。韩应虽说和人滚床单向来讲究你情我愿，此刻对着一个醉酒的家伙也并不想强行奸尸，但毕竟意淫了这么多年的春梦对象近在咫尺，热豆腐端在了眼前不可能不吃，眼见着对方嘴唇微微翘起，怎么看都是一副梦中索吻的标准姿势，干脆凑过身去揽住对方的腰，恶作剧似的在对方的嘴唇上轻轻咬了咬。
双唇相贴时的触感十分柔软，鼻息之间交错着的淡淡酒精味很快让人心跳加速。韩应试菜试出了滋味，瞬间把浅尝即止的念头抛在脑后，盯着对方被印上了浅浅牙印的红润嘴唇看了一阵，一不做二不休地勾住了对方后脑勺，加重力气压了上去，把这场咬嘴唇的恶作剧变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
辗转反侧的吻了好一阵，直至嘴角发麻，他这才意犹未尽地略微抬起头，正琢磨着当下这般良辰美景，息百川又难得的安静温驯，除了接吻之外不再干点什么未免有点太可惜，眼前的人睫毛动了动，一直紧闭着的双眼慢慢睁开了。
一时之间，两人四目相对，却谁也没说话，寂静的黑暗之中，只有彼此的呼吸被对方静静的吞咽着。韩应上半身压在对方胸前，下一个动作还没来得及构思好，此刻继续下手也不是，怂回去也不太甘心，只能讪讪一笑先打了个招呼“你醒了”
话音还没落下，腰的部分已经被人牢牢扣住，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重重掀翻，韩应虽然算是熟悉了二次元的世界里对方一言不合就怼人的习惯，却还没适应三次元的世界里这毫无预警就动手的画风，毫无准备之下根本无暇反抗，顷刻之间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脊背落定的瞬间还没来得及判断接触的到底是床单还是地板，一个深情炙热的吻，就已经堵得他完全说不出话来。
短暂的惊愕之后，接踵而来的是巨大的狂喜，韩应虽然对于被人压在身下的体位经验值匮乏，但终究不愿辜负了眼前的春光，当即调整好姿势扬起下巴，专心致志地迎接对方的热情。
息百川含着他的嘴唇重重吮吸了一阵，舌尖很快挑开他的牙齿，长驱直入地探入了口腔。韩应作为只用舌吻都能把约炮对象挑逗到腰抖脚软的前戏小能手，不甘示弱的迅速回击，和对方热情似火地纠缠在一起。唾液交换的潮湿声响中，不时有短促的哼声穿插其中，交叠着的呼吸也越发急促，擦得空气里四下都是炙热的火苗。
韩应禁、欲了好几个月，一身的精力蓬勃欲发，根本禁不住撩，何况眼前的人还是被他心心念念惦记了这么多年的春梦对象，舌吻刚一开始，身体就已经情不自禁地起了反应。不久之后感觉到对方纤长的手指已经一路向下钻进了皮带，他勉强从热吻中挣出个间隙，喘着粗气向床边蹭了蹭“那个你先等下，我去柜子里找找套子和润滑剂，免得一会搞伤你。”
息百川像是完全没在意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一伸手把他挪开几寸的身体又拉了回来，继续热情强势地在他的嘴唇上亲吻吮吸，韩应对于规划已久的夜聊剧本突然改成了动作片诧异之余却也十分满意，姿势娴熟地开始扒拉起对方的衣服，顺带喘着粗气的凑在对方耳边笑“看你急成这样，一会老子直接给你舔算了。”
满屋子的空气已经被情、欲填满，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不断摩擦，早已经剑拔弩张，韩应习惯了上床之后直入主题，极少有耐心做这么长时间的前戏，眼下被连摸带吻的预热了十几分钟，感觉到对方粗暴激烈的动作终于慢慢平息下来，重新抬起头和他四目相对，心都化成了一池春水，忍不住抬起身体主动在对方的下巴上狠狠咬了一下“我今天来得仓促，没准备套子，干你的时候会小心的然后，你喜欢什么姿势今晚都随你。”
压在他身上的人没有接话，只是像抚摸一件珍贵的瓷器一样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颊，那种小心翼翼的认真和怜爱，比不久之前的狂热亲吻还要让人亢奋不安。韩应浑身躁动之下受不了这种缠绵悱恻的温柔，只想迅速真枪实弹的压住对方大干一场，忽然之间，他感觉额头一热，一个犹如鸿毛般的吻温柔落下，随即是几不可闻的一声低哑呼唤
“小衍”
、第18章 浴室y
仿佛一根无形的针从空气之中直插心口，最初是带着一点酥麻感的惊愕，很快的，尖锐的刺痛感水波一样扩散到四肢百骸，让韩应连眼瞳也跟着抽搐起来，亲热都顾不上了，结结巴巴地确认了一遍:“小衍是谁”
息百川眼睛里仿佛有雾气，对他的发问置若罔闻，蛮横地低着头试图继续吻他，韩应侧开脸勉强躲了两下，推着对方的肩膀硬生生的把两人之间拉出段距离，瞪着双眼自虐式地再次求证“老子问你话呢小衍是谁“
气急败坏的低吼让满屋子的旖旎风光尽数消散，眼前那张一直醉迷着的表情像是也因为这嗡嗡的震动声而困惑起来，沉默了很久，息百川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顶，像在哄着小动物一样低声笑了笑。
“小衍乖，别闹了啊。”
这声安慰如此唤缠绵悱恻，配着嘶哑低沉的声线，像是在空气里撒了一把上好的春、药，一屋子的荷尔蒙都在飞升。韩应喉结上下滚动，对着这铺天盖地的性感攻势只觉得浑身发软，连推挡的力气都少了几分。
失落带来的短暂平静让求欢对象会错了意，很快的，息百川重新低下头来开始亲吻他的脖颈，在他身体上不断抚摸的手也越发用力。
“你够了啊我说，你他妈够了啊”
短短的十几秒时间，已经足够韩应把“小衍”两个字扔进脑海中的搜索引擎挖根溯源几个月前在中抓圈内闹得轰轰烈烈的裸、照事件，八卦楼里早已经把各个当事人的相关资料八了个底朝天。谢正衍三个字作为哑笛无声的真名实姓，一早就在漫天飞舞的绯闻之中现了原形。韩应原本还勉强存了个管他是猫是狗，先打完一炮再说的心思，忽然间觉悟到“小衍“这个昵称背后指代着的真相，一腔热血瞬时从下半身转移到了头顶。
拿错了剧本本来已经够晦气了，结果居然还是给哑笛无声那么个他根本看不上的十八线o货做替身。韩应满腔热情被浇灭，对着眼下的亲热只觉得打脸，眼见肃声警告无果，咬着牙将还在他身上悉心温存的对象狠狠一推，翻身坐起就想下床走人。
刚挪到床边拖鞋还没穿上，腰间忽然被紧紧抱住，才被推开的息百川居然又不依不饶地缠了上来，满脸情、欲地试图重新把他压回身下。韩应被缠得太紧，挣了几下没挣开，干脆反手抓着对方的衣领直接滚向地面，随着“咚”的一声闷响，息百川低低地呻、吟了一声，反复缠斗着的动作终于安静了下来。
韩应踉踉跄跄地站直了身子，趔趄着后退了几步，靠在墙壁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约炮生涯至今，突发状况经历过无数，然而即使在炮、友家中，搞到一半因为动静太大而被隔壁房客亲自敲门示警，也从来没有让他感觉如此糟心。
巨大的装饰镜离床不远，想来是酒店方特意为了前来酣战的情侣之间特别做的情趣设计，韩应抬眼看着镜子中裤子被扯到一半，满脖子青紫，浑身狼狈的自己，越想越是生气。
“你他妈给我滚起来”
愤懑之中他也没心情怜香惜玉，连拉带拽的把眼前的肇事者从地上扯了起来。息百川依旧一副昏昏沉沉状况外的样子，好不容易站直了身体却像是根本撑不住，哼声笑着顺势就靠向了他的肩膀。
韩应低声骂了一句脏话，也顾不上修正这些细节，扣着对方的腰一路拖向浴室，扔进浴缸之后，直接把花洒拧到最大，冲着对方的头顶就是一阵狂喷。
哗啦啦的水声伴随着冰冷的凉意迅速把浓烈的酒气冲散，息百川被浇到浑身发抖，本能性地想要躲开，肩膀却被死死压住，一直到被飞溅的水沫呛到阵阵咳喘，韩应才把手里的花洒一扔，拎起他的衣领咬着牙一字一顿“现在清醒了吗知道老子是谁了吧”
息百川慢慢把头抬了起来，朝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上细细打量了许久，半晌之后，表情似乎有些惊异，继而才像是又是失望又是厌恶地缓缓闭上了眼睛。
前半夜的激情旖旎和后半夜的僵硬冰冷构筑成了一段十分荒谬的体验，让房间里的两个人在短短几个小时里经历了冰火两重天。韩应心下不忿，又舍不得真的摔门就走，把息百川从浴室里重新捞出来草草擦拭扔回床上后，靠在窗边十分郁闷地抽完了半包烟，直到天色泛白才恨恨地把自己摔进了大床的另一头。
这一觉睡下去并不安稳，梦境里光怪陆离的画面外加温度偏低的中央空调让他中途朦朦胧胧的抽搐惊醒了好几次。等到最终意识彻底清醒，打着喷嚏伸了个懒腰，才发现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滚到了地上，脑袋的地方靠着个抱枕，一条毯子半垫半盖的缠在腰上，把他裹得像个蚕蛹。
窗户前的遮光布已经被拉开了大半，明媚的阳光洋洋洒洒的洒进房间，空气中有细微的浮尘在飘荡，伴着淡淡的松木香。韩应抓着乱蓬蓬的头发望着天花板，脑补了一下晨光之中息百川起身给他塞枕头盖毯子的画面，也顾不得去琢磨对方脸上的表情会是怜惜多一点或者厌烦多一点，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已经迅速变得愉悦起来。
躺了几分钟，他慢慢爬起身，眼见柔软的大床上空无一人，掀开的被单里余温尚存，忍不住跳上床去打了个滚，脸颊发烫的贴着床单傻笑了半天，才哼着小曲慢悠悠地迈向浴室，推开门后探了个脑袋进去，笑嘻嘻地冲着里面的人打招呼“喂，你起这么早啊在洗澡”
息百川泡在浴缸里，闭着眼睛半仰着头，像是正想着什么心事。听到推门声瞬间扭头，一脸的不可思议“有求必应，没人教过你别人在用洗手间的时候，进来之前要先敲门”
韩应撇了撇嘴，把门拉上示意性的敲了两下，紧接着重新把头探了进来“敲完了我进来了啊”
干湿分离的浴室空间足够宽敞，十分对得起五位数起跳的房间价格，即使忽然间多了个不请自来的闯入者倒也不显得局促。息百川面对无赖显然已经放弃了无谓争执，背对着他站起身来，迅速扯了块浴巾围在腰上，动作麻利的擦拭着身上的水珠。
韩应双手抱胸靠在盥洗池旁，眼睛紧盯着不远处水雾缭绕下半裸着的身体，喉结微微滚动，只觉得嗓子有些发干。
虽然昨天夜里该摸的地方都基本摸了一遍，手感上已经有了实质性的体验，但此刻借着浴灯光明正大的过了一次眼瘾，韩应还是不得不承认，即使排除颜值和性格加持，息百川作为男性所拥有的最原始的性吸引力，对于大部分女人和基佬而言也是致命的均匀的身材日常状态下看上去略显瘦削，但真正脱下衣服后的身体线条流畅，薄薄的肌肉被白皙细腻的皮肤包裹着，充满的力量感，一看就知道是常年锻炼下才能塑造出的健康又不夸张的体格。
一片诡异的静默之中，青年抬腿迈出了浴缸，站定之后依旧保持着背对着他的姿势，换了块毛巾继续擦头发。随着手臂的抬起，肩胛骨跟着微微颤动，背部的线条被拉展，越发显得腰细腿长。松松挂在腰间浴巾伴随着擦拭的动作略微下滑了几分，落在了腰线以下的位置，浅浅的臀沟露了出来，像是一个无声的邀请。
韩应目光一路向下，在对方的腰臀部分流连了许久，终究抵挡不住诱惑，舔着有些发干的嘴唇上前几步，伸手把眼前的腰一勾“喂，你这么快就洗好了啊”
对方身体僵了僵，本能性的挥手一拍，毫不客气的厉声开口“把你的手拿开。”
韩应嬉皮笑脸地嘿嘿两声，把对方的警告当补药，手指回勾顺着尾椎骨的位置一路向下滑“你这么着急干嘛要不和我一起再洗一下”
息百川反手抓住他的手腕，慢慢转身，眯着眼睛嘴角微微勾了个笑，口气里也带上了几分暧昧“应聚聚真想现在就洗”
韩应难得被他温柔以待，一时间连的手段都忘了，毛手毛脚地扯着浴巾，耳鬓厮磨地咬住他的耳朵“浴室里面你试过没有先在这里来一次，包管你爽到飞起来”
“噢，是吗”
一阵轻轻的哼笑声里，韩应只觉得肩膀一疼，已经被牢牢扣紧。息百川的动作比闪电还快，才抓到着力点，立刻一个姿势标准的侧身摔。韩应还沉浸在浴室y的畅想中，没想到对方翻脸比翻书还快，急情之中在跆拳道馆练就的防御术根本来不及施展，刚想后退，水迹未干的瓷砖地板让他瞬间打了个滑，“咚”的一声巨响，水花四溅，整个人已经重重地被摔进了浴缸。
这一下摔得实在太狠，眼冒金星之下，磕在浴缸边缘的后脑勺第一时间高高地肿了起来，腰腿手臂跌撞之下一片淤紫。等他连咳带喘从水里挣扎着爬出来，落水狗一样顶着一头乱毛表情抽搐着还没来得及说话，息百川已经笑盈盈地弯下腰，在他脸上拍了拍“应聚聚有没有爽到飞起来想玩儿请自便，后面我就不奉陪了。”
韩应求欢不成反被揍，气得脸色发僵，无奈整个人被扔在浴缸里，又被摔得骨头散架，战斗指数急速下滑，只能开口大骂给自己找回场子“息百川你在这里装什么贞洁烈女昨天晚上跪在床上求老子上你求得不要太起劲老子懒得艹你放你一马才让你有精神在这撒野，不然你以为你今天能下得了床”
息百川对着他脏话连篇的声讨视若无睹，姿态优雅地拿了件浴衣披在身上“应聚聚脑洞这么大，不去开专栏写文真可惜。想编段子想意淫你随意，我下楼吃早餐，一会就不送你出门了。”
“脑洞你大爷”
韩应终于攒足了力气，跌跌撞撞的从浴缸里爬出来，步履踉跄地把人抵在了门口，杀气腾腾地把湿漉漉的t恤一脱，指着脖子和胸口上尚未褪去的吻痕，高声叫嚣“你他妈自己看清楚，这些东西不是你搞的难道是老子自己啃的”
一个个色泽艳糜的吻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只要稍微有过经验的人立刻就能脑补出天雷勾地火的若干激烈场面。息百川抬起眼皮，眼光落定时似乎怔了怔，一直带着些许嘲讽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
“你先洗有什么话出来再说”
、第19章 归乡
生活像是个潘多拉的盒子，还没打开之前谁也料不到礼包里面会拆出什么。虽说眼下的客观条件十分适合韩应浴室y的畅想，然而面对息百川扔出的冷漠态度，他自然也没了什么洗鸳鸯浴的心情，匆匆开着喷淋冲了两下，就扯了条浴巾围在腰上出了浴室。
宽敞的客房里息百川早已经穿戴整齐，冲了一杯咖啡坐在沙发上随手翻着杂志，听到脚步声抬起眼睛，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出声。
韩应半裸着站在房间里，被空调吹得打了个喷嚏，左右看了一阵，瓮声瓮气地站到对方面前一伸手“喂，借条内裤给我”
息百川的表情像是被噎了一下“借内裤”
韩应比划着解释“刚被你搞湿了昨天直接送你回的酒店，衣服什么的都没带。”
息百川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地站了起来“要不你等等，这没新的，我下楼帮你卖一条。”
韩应拧着眉头瞪了他一眼，瞄准了放在行李架上的箱子，自顾自的上前翻找着抓了一条在手里比了比“老子都要冷死了，谁他妈有空等你再说了，我又不嫌弃你，你买什么新的大不了用完了洗干净还你就是”
息百川试图阻止无果，眼见他直接浴巾一扯，裸着身体大刺刺的当着自己的面就开始往上套，只觉得十分辣眼睛，尴尬之下赶紧把头扭开“别不用还了，应聚聚觉得合适就行。”
韩应十分大度的挥了挥手，继续翻找出一件t恤一条长裤给自己做装备，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箱子里的衣服虽然都是不认识的牌子，款式简单并不花哨，但做工精精良用料讲究，一旦上身瞬间秒杀那些所谓的爆款潮牌。韩应穿戴完毕对着镜子照了一下，对于自己有型有款的帅气值十分满意，忍不住点评“衣服和裤子稍微紧了点，不过还算将就。就是本来以为老子下面比你大，内裤穿起来会有点紧，结果没想到居然还挺合适话说这啥牌子的怎么没看到o给个链接呗，等我有空了也去淘宝卖两条。”
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说了半天话没人搭腔，韩应这才像是意识到了空气中的尴尬，顺势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对着满脸扭曲表情的息百川安慰了两句“你也别不高兴啦。虽然瘦是瘦了点，总的来说你身材也算挺不错了。以后二区再有人造谣说你土肥圆，老子上正马帮你怼回去”
他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对方的身材经过艳照门事件后，对于抓圈群众而言也不再是秘密，立马掩饰性的咳了两声，给自己点了只烟，强装淡定了几分钟后换了个话题“话说，哑笛无声那贱人把你黑成那样，你们居然还搞在一起啊”
息百川对着他那求知若渴孜孜不倦的八卦眼神只想速战速决，免得大家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当即言简意赅的回答“没有，我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以后你们还有联系吗”
“也没有。”
“噢”
韩应心下踏实了，蹬鼻子上脸地继续刨根问底“既然分手了也没想再联系，你怎么做个春梦都还想着他他菊花镶钻了你这么惦记”
“有求必应你嘴巴放干净点”息百川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
“你做得老子说不得”韩应眼见被对方摆脸色，烟头一扔只差没跳起来“不是昨天晚上你抱着老子亲来亲去，一口一个小衍，谁他妈来问你这些破事”
几句话吼得理直气壮，一张脸只差没贴到对方面前，空荡荡的t恤领口挂在锁骨上，密密的吻痕红得刺眼，息百川看着眼前的罪证深吸了一口气，勉强调整好了情绪，口气平和重新开口“我昨天喝多了点，脑子不太清楚，如果做了什么让你困扰的事，我道歉。”
“算了算了”
他态度一软，韩应也没什么立场在继续叫嚣，于是也跟着挥了挥手“我也没什么好介意的，你愿意和我滚床单，我其实高兴都来不及。”
息百川已经做好了他借势爬杆，坐地要价的准备，忽然听到这么耿直露骨的一句回答，惊愕之余也实在是有些尴尬，两个人静默无语地相互瞪了半晌，韩应挠了挠头，继续八卦“我之前听欣欣说你平时不怎么喝酒的啊，昨天怎么搞成那样还有，你和含笑什么关系一路护航到深圳还带挡酒难道她是你新交的女朋友你该不是又直回去了吧”
这连珠炮似的一串问题实在让人哭笑不得，息百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对着这种脑洞清奇的家伙又不是随意打发就能应付的，只能耐着性子解释“含笑家在西安，和我算是三次元的朋友，她这次来深圳签售，刚好我在休假也没想好去什么地方，就跟着她一起来广东这边转转。至于昨天”他稍微顿了顿,神色有点黯然“我心情不太好，就多喝了几杯不好意思。”
韩应扫除了含笑的嫌疑，又亲耳听到对方为和哑笛之间的分手关系盖了章，心中十分满意。作为一个直线条的boy，“分手”两个字在他心里代表着一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那意味着从此以后，息百川和哑笛无声之间的种种纠葛再是浓墨重彩也好，都已经统统被划进了过去式的行列。已经过去的东西他无从介入，但全新的未来却掌握在自己的计划和追求之中，想到这里，他一脸喜气撞了撞对方“对了，既然你是来旅行的，那接下来打算去哪”
息百川t不到他那一脸突如其来的喜气洋洋之后复杂的内心活动，只把他当做一期一会的二次元旧识，继续毫无戒备地保持着实在的作风“我就是一时兴起，还没有具体计划，大概就租个车自驾散散心，走到哪算哪。”
“既然没计划，不然你跟我走呗”韩应逮着机会立刻豪气万丈地开始卖安利“广东可是我的地盘，各种舞厅夜总会没有不熟的这一路我包吃住，保管你玩儿得舒舒服服”
息百川侧着头，纤长的手指撑着太阳穴，对他意味深长地一阵打量“应聚聚还真是热情好客。不过我对夜场实在没什么兴趣，就想找两个安静的地方随便走走，也就不劳烦你费心了。”
“喜欢安静的地方也有啊我家附近多的是鸟不拉屎的村子，晚上过了十点就关门闭户街上鬼都找不到一个。你要是嫌不够带劲我还可以带你去海边玩儿，抓抓螃蟹吃个海鲜游个泳什么的，再在小岛上住上两三天，不比你人生地不熟的到处瞎转悠强”
“应聚聚，真的不用麻烦了。”对于韩应这种直肠子，拐弯抹角的客套是说不通了，息百川只能抛弃一惯的委婉风格，单刀直入的直接交底“我不是很喜欢把二三次元的关系搅在一起，和你也就是玩儿网配时候的泛泛之交。何况我早就退圈了，这次碰面也就是个意外，谢谢你昨天把我送回来。不然这样，我中午请你吃个饭，然后”
“然后你妈蛋息百川你别和我扯什么有的没的。之前你他妈还是个直男呢现在不也被人给掰弯了”韩应十分烦躁的一挥手“也懒得和你绕圈子了，我打你什么主意你自己清楚。没错，我就是想睡你，不过我也不是强人所难的那种贱人，你不点头，咱们就这么耗着，耗到你愿意或者我死心的那天就算完。在此之前，我不勉强你，这样总行了吧”
息百川对于这种问题还能摆上桌面正儿八经做讨论的情形只觉得啼笑皆非，干脆也顺着对方的脑回路摆出了谈判的架势“有求必应，你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小黄剧配多了真可怕，这狗血台词说起来都不带喘气的。早退圈保平安看来是正道。”
韩应对着他一脸轻描淡写的嘲弄态度，想要吼上一句“那你喜欢哑笛什么”然而还是觉得把自己和那种贱人放在一起相提并论实在太o，最终决定跳过这茬，只是指着关节处高高肿起的部位开始耍赖“我不管反正今天你就算还我人情，也必须得陪我回东莞一趟老子刚才被你摔那一下，手腕扭到了，没法开车”
这个借口听上去合情合理，加上那清淤一片的伤处实打实地摆在眼前，实在叫人没有理由再拒绝。息百川冷眼旁观，虽然知道韩应这点淤伤三分真七分假，装着弱势群体在自己面前讨价还价，但作为事件的始作俑者，毕竟也不好意思袖手旁观一走了之，外加深圳到东莞的距离开车走高速，无非来回也就是两个小时，稍微考虑了一下，也就十分干脆的点了头。
两个人东拉西扯的耗了快一个上午，简单收拾完行礼再一起吃了个中饭，这才取了车子开始上路。
春末夏初的气候十分宜人，车子开出城区之后，很快就有一片片的绿色农田让视野变得开阔而清爽。韩应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远处飞鸟划过原野，天高云舒，心情越发愉悦，干脆把车窗摇了下来，探头出去放声高歌，任由迎面而来的风把额发吹得一片飞舞。
息百川专心致志的开着车，对着身边品味堪忧的个o始终努力着充耳不闻的礼貌。韩应几曲唱罢，意犹未尽的把头钻回车里，喜滋滋的提醒着“喂，你看到没有，刚才好几辆车经过，车里面的妞儿都在看我。”
息百川神色不变“噢不意外，毕竟应聚聚歌声感人。”
韩应谈性正浓，只觉得不断在眼前翻飞的额发挡眼碍事，翻翻找找地从储物盒里拿了根皮筋，抓了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随手一扎，继续探究其他可能性“这种车速，唱歌应该不怎么听得到吧说不定是觉得我长得好看才多看了两眼”
息百川扭头瞥了瞥他那一头直冲天际的小辫子，嘴角抽了抽没说话。
韩应对这个反应很不满意“你有意见”
“没意见，应聚聚你美成这样，抓圈陈晓，说什么都对”
息百川迅速盖棺定论，结束了有关这个话题的探讨，目不斜视的继续开车。
、第20章 韩家
车子下了高速，进城区之前却意外被塞了个一动不动。韩应下车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是一辆玛莎拉蒂和一辆保时捷911在进收费站前为了抢道发生了擦碰。原本拍个照片上传保险公司，各让一步就迅速了结的事，偏偏双方都是血气方刚财大气粗得理不饶人的本地土豪，呛了几句之后谁也不让谁，连人带车停在路中间一顿叫骂，继而各自打着电话叫来了无数亲友声援，顿时把后方车辆堵了个水泄不通。
息百川拉起手刹，盯着眼前长龙般的车流频频抬手看表，韩应倒是满脸轻松，摆出了一副优哉游哉看热闹的架势，不时就双方战斗力进行场外点评。前前后后堵了快两个小时，直到交警和保险公司几路人马汇齐，拍照取证疏通道路劝离亲友忙乎了半天，长长的车流才重新开始缓缓移动。
进了东莞城区，韩应回到自家领土，浑身上下顿时被主人翁精神充斥，一路指点江山开启了导游模式，路遇各色酒夜总会，都会精神抖擞神采飞扬的详细介绍一番，仿佛整个娱乐产业尽在掌握。息百川被他吵的头晕脑胀，接连晃悠了一个多小时还不见停，干脆一脚刹车靠边停下，正色提醒“应聚聚，我读书少你别蒙我，这都绕着城区逛了几圈了别告诉我你回自己家都能摸错方向再这么绕下去要不要我帮忙拿手机开导航”
韩应那点处心积虑意图拖延时间的小心思被揭穿，也不好厚着脸皮再原地转悠耗时间，只能不情不愿地闭嘴指了个方向。半个小时之后，车辆驶入了附近的镇子，弯弯绕绕地拐了几下，最终在一栋四层高的灰色小洋楼前面停了下来。
息百川对这栋常年出现在有求必应的微博里，应粉们口中极尽吹捧之能的“豪宅别墅”到也有些好奇，下了车之后跟在韩应身后迅速打量了两眼。
小洋楼风格杂糅，巴洛克风格的雕花围栏和现代主义风格的外立面各不相干的和平共处，屋檐上挂着仙人走兽做装饰，外墙偏偏还包了好几处地中海风格的立柱，显而易见属于当地包工头山寨着欧美建筑，再配合业主的审美口味，想象力自由放飞后自由拼接成的作品。虽说审美十分一言难尽，但用材讲究，细节精致，倒是毫不掩饰地彰显着主人家的财大气粗。
小楼前方是面积颇大的一个院子，同样是让人应接不暇的混搭风格。院子中间扎了硕大一个圆形喷泉，四周却是鸡鸭成群各种家禽在闲庭漫步，角落的地方甚至还开辟了一块小小的菜地，青青郁郁的盆栽混合着各种菜式长得一派生机勃勃。息百川生怕踏步之间谋害了鸡鸭之类的小生灵，落脚不由得格外小心。两人走过院子刚进客厅，一只身材魁梧，半人高的金毛迎面而来，蹭在来人脚下就是一阵亲热。韩应蹲在地上一人一狗玩儿了半天贴面，才抹着一脸的口水意犹未尽地拍拍屁股站起来“川妞，家里今天有客人，你自己先去玩儿”
温顺的大狗恋恋不舍的眨了眨眼睛，转身朝着后院跑去，韩应乐呵呵的一转脸，看着息百川满脸黑线的杵在门口，赶紧招了招手“喂开了半天车浑身都是汗，你要不跟我上楼去换套衣服我再带你去吃晚饭。”
息百川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忽略刚才听在耳里的那个一言难尽的称谓“不麻烦了，车钥匙给我，我去后备箱里把行李拿了，休息两分钟就走。”
“这么晚了你走个屁啊”
人既然已经拐进了家门，行李又被自己扣在了车里，韩应主动权在握，立刻翻身做主人，甩着钥匙炫耀式一抛“行李晚点再给你。老子热死了，先去换个衣服，你不想换的话就先坐着等等我。”
息百川对于这种无耻的要挟行为十分想翻白眼，然而身在别人家里还是不得不秉承着基本的礼貌。眼看着韩应已经抓着钥匙直奔二楼，显然没准备给他讨价还价的余地，也只能坐在沙发上安心等着。
韩家的小洋楼虽然外观一派与国际接轨的欧美路线，内装却是十分地道的中国传统风格。厚实的红木茶几看上去价值不菲，上面摆放着的青瓷茶具也是古香古色。息百川生在内地，对于粤式的茶文化无甚研究，也搞不懂那些一包茶叶应该几冲几泡的门道，对着台面上的几个挤眉弄眼的乌龟茶玩暗自琢磨了一阵，信手拿了个茶杯到了杯白开水给自己解渴。
水刚喝了两口，院子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咚咚作响的脚步声，没过两秒，一个十几岁大小的男孩子风一样的冲进了房间。
“老三老三你是不是回来拉我看到你的车拉”
小男孩扯着嗓子叫得震天响。虽然还穿着学生校服，看上去初中还没毕业，但五官英俊神采飞扬一副吊炸天的样子，活生生就是一个小号有求必应。
“老子又没死，你他妈叫个屁啊”被呼唤的正主终于换好了衣服，一边骂骂咧咧的回应着，一边吊儿郎当的走下楼。
息百川顺着小男孩目光扭了扭头，随即被眼下这副景象震惊了。
号称中抓第一美攻的应聚聚头上夹了个不知道哪里搞来的巨大发夹，犹如下厨做菜的家庭主妇一样把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固定在了头上，上身挂着一件老头衫，松垮垮的质地凹了个低胸造型，下身是一条印着机器猫图案巨大的沙滩裤，脚下踩着一双夹脚拖鞋，啪啦啦地走得一派惬意。
“还没进门就听见你嚎，有事赶紧说，老子忙得很”
“老三，借我点钱”小男孩撇着嘴，开口开得倒是很耿直。
“借钱干嘛要多少”
“一百块，我女朋友要过生日了，我想请她吃德克士。”
息百川一口水呛在喉咙里，花了很大力气才强行忍住没往外喷。
韩应眼睛一瞪，直接数了三张一百塞了过去“一百块够用个屁，吃完德克士再约你女朋友去看个电影。过个生日还这么小气，等你的妞儿被人抢走了你都没地方哭”
小男孩喜笑颜开接了钱塞兜里，朝着韩应挤了挤眼睛“老三你最讲义气，你在外面乱搞的事情我不会告诉爸妈的”
一个暴栗弹在他头上“搞什么搞你哪只眼睛看我在外面乱搞”
小男孩嘿嘿笑着，眼睛朝着他满身的吻痕一阵晃悠“你没在外面乱搞这些东西是被狗啃的”
“滚蛋你每天去上课就学这些”韩应难得扭捏了一下，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冲着息百川裂了个笑解释“这我小弟韩庭，从生下来就他妈没大没小的你别听他在这胡说八道。”
“诶”韩庭难得看到自家老哥吃瘪的样子，一脸抓到了重点的惊喜，为了打掩护，普通话里特意夹起了粤语“老三，这是你带回家的新条仔”
息百川听到这儿觉得有些不对味，然而这一大一小的对话正在兴头上，他作为一个外人也无从插嘴，只能保持着安静如鸡的姿势继续看着韩应不置可否的对着小男孩一勾手，脸上的表情又是神秘又是得意“怎么样，帅不帅”
韩庭探着头对着息百川上下一打量，马屁拍得震天响“帅长得好像最近腾讯视频放的那个剧里的妖艳贱货”
“妖艳贱货你妈蛋”韩应对这个答案格外满意，笑骂着在他屁股上狠狠一拍“叫川哥”
“川哥好”韩庭声音洪亮的一声招呼，对着刚到手的三百块表现出十足的职业操守，把香港黑帮片的马仔戏份演了个十成十。
“你好”
剧情演变得如此诡异，息百川再也坐不住了，放下杯子十分诚恳地站起身来，一脸诚恳地迅速入戏“应哥，咱们商量一下，看在我特地送你一趟的份上，钥匙给我拿下行李，放我走行吗价钱咱们好商量。”
韩庭人小鬼大，几句对话之中已经看出了端倪，看着韩应打着哈哈一脸大写的装傻充愣，很快“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韩应恼羞成怒，抬脚踢了过去“还不滚上楼去写作业”韩庭“嗷”地一声叫，迅速后退几步，临上楼之前，毕竟还是惦记着三张钞票的情谊，笑嘻嘻的扭头打了个助攻“川哥，我妈一会就买菜回来了，她做的酿豆腐特别好吃你就别着急走啦。”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每天除了泡妞就知道看那些瞎扯淡的电视剧”韩应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试图通过各种家长里短转移刚才的话题，眼见息百川翻着眼睛不说话，也只能讪讪地继续笑“不过我小弟没说假话，我妈做的酿豆腐真的超好吃，你就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呗”
息百川对着这一通软磨硬泡死缠烂打也是没了脾气，眼看天色渐晚饭点将近，最终也只能吞下满心的咒骂，重新朝着沙发上一坐“令弟初中还没毕业吧应聚聚这么亲力亲为的传授恋爱经验是不是也太早了点”
“早什么早”韩应眼看他不再提要走的事，也跟着安心坐下，一口茶咕咚咚地灌进嘴里“我既然都弯了，总得有人给家里留个交代吧。韩庭他要是一不小心也跟着弯，传宗接代的任务不还得落到老子头上啊现在开始谈恋爱增加经验值，谈上几年知道什么样的妞儿合适打炮什么样的妞儿适合过日子，等毕业了不用花时间再磨磨唧唧的闹分手，找个合适的妹子直接娶回家生孩子”
“应聚聚还真是深谋远虑啊“
息百川随口一句吐槽，却没想到引来了如此规划深远的一篇长篇大论，再次震惊脸。韩应倒是毫不避讳，话匣子既然已经打开，干脆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自己从小到大的诸多琐事对着息百川一一交底。
人的性格成因最深远的影响来自于家庭，虽然聊天之中透露出来的只是韩家日常相处的一些零碎片段，却也不难感受到眼前这个直率热情坦诚自恋的boy自小就拥有的富足和宠溺。息百川有一搭没一搭的听在耳里，看着眼前的家伙神采飞扬地唱着独角戏，忽然想到从小生活在旁人的阴影之下，敏感，自卑，永远也不会把家庭中的种种日常摆上台面当做谈资的哑笛无声，不由得轻微地叹了口气。
“喂老子给你说话呢，你听到了没有”
韩应的话题不知道已经放飞到了哪个世界，哈哈哈的一阵大笑之后发现听众神情放空，没人捧场，满脸不忿地拍起了桌子。
“听见了话说应聚聚你这么能聊混什么毯圈cv圈啊，赶紧去单口相声届出道”
“操老子颜值这么高，哪里长得像谐星”韩应对于这个推荐十分不满。
“噢混谐星圈颜值不重要，讲究的是天赋。应聚聚你浑身上下一个大写的冷笑话，我看好你入圈即红”
“滚你妈的”
韩应笑骂着两步上前，箍住对方脖子，使着蛮力直接把人压在了沙发上动手动脚的开始挠。息百川被他毛手毛脚的一阵挠，弄得浑身发痒，闷声笑了几下，抬起膝盖朝着他腰上一撞，两个人跌跌撞撞一阵撕扭，直接从沙发滚落到了地上。
这场十分幼稚的肉搏战正上演到一半，客厅的大门忽然被“吱”的一声推开，随着一声低低的惊呼，两个人瞬间住手，连滚带爬的赶紧站了起来。
站在门前的是一老一少两个女人，手里都拎着菜篮子，像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场面，大眼瞪小眼的一阵面面相觑。安静良久，一众人里还是韩应的心理素质第一时间占了上风，咧嘴挤了个笑“妈，大家姐，你们回来了。”
年长的女人盯着他满脖子痕迹未消的吻痕，再偷眼打量着身旁站着的衣冠不整的息百川一脸的惊魂未定。倒是韩家大姐迅速镇定下来“小应回来了这位是你朋友”
“哦，是啊。给你们介绍一下，他是”
韩应说到一半挠了挠头，撞了撞身边人的肩膀，自己也有点疑惑“那个你三次元叫什么来着”
、第21章 会审
作为从小到大一直跟在韩应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的大家姐，韩如萍虽然历来知道自家弟弟性格顽劣，胆大妄为，从青春期开始床伴就没断过，公然出柜以后更是好几次亲眼撞见过他和炮、友滚在床上搞得欲死欲仙的场面，但毕竟镇子不大，之前能被韩应拐上手带回家的多多少少都是有点印象的熟面孔。
近几年经过韩启文的严厉警告，外加商业活动的逐渐频繁，韩应往外跑的时间越来越多，已经很久没有把乱七八糟的炮、友再朝家里带过。因此，眼下这种连名字都不知道，就直接在客厅里光明正大开干的情形简直闻所未闻，别说上了年纪的亲妈hod不住，就连她作为一个在自家弟弟常年搞基的历史熏陶下，接受度颇高的新时代女性，都有晕阙过去的冲动。
“伯母好，大姐好。我是容川不好意思打扰了。”
虽然向来严守次元壁，但是对着三次元长辈的惊恐脸，息百川也实在不好意思再报一个听上去假模假样中二感十足的网名，当即规规矩矩的冲着眼前的两位家长微微鞠身自报家门。韩应当年手段用尽都挖不出他三次元的半点料，如今首次t了对方的真名实姓，满心欢腾之下当即展开点评“诶你姓容啊名字还蛮好听的。”
“我说你能不能闭嘴”
面对着如此不识眼色的猪队友，容川恨得牙痒痒，长辈在场却又不便发作，只能一边低声警告，一边神色发僵的继续保持微笑。
“容川是吧赶紧坐坐”
徐慧玲终于从瞠目结舌的眩晕状态里恢复了过来，对着眼前和自家儿子画风迥异，一派文质彬彬的青年艰难地切换了一口夹生的普通话赶紧招呼了两句，随即朝着自家女儿使了个眼色，拎着菜篮子匆匆进了厨房。正在楼上写着作业的韩庭听到动静，打着帮忙的旗号欢天喜地的跟着窜下了楼。烧油切菜的声响很快响了起来，间或夹杂着轻言细语的讨论声。
“庭仔，老三什么时候回的呀”
“下午吧，我放学回家的时候他已经在家了。”
“老三的朋友看着眼生啊，之前你见过没啊”
“没，不过人家一直说着要走，是老三死皮赖脸的把人缠到现在。我问是不是他的新条仔，他也没理我。不过看着倒是比之前老三带回家里乱搞的那些家伙们顺眼多了。”
“我看不像老三好吃懒做脑子又蠢，交不到女朋友才去找男人，姓容的小伙子人挺精神的，怎么看也不像能看上咱们家老三的样子”
韩应原本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等着饭菜上桌，听着厨房里传来的议论声越发不对劲，一脸黑线的跳了起来，斜眼看着旁边坐着的人刷着手机嘴角边挂了个笑，更是暴跳如雷“你他妈笑什么笑”
“令堂真知灼见，总结到位，不愧是亲妈”
容川眼观鼻，鼻观心，一脸正直地捧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
六点不到，热腾腾的饭菜陆续端上了桌。徐慧玲拿出了潮汕女主人特有的热情，前后张罗着冷菜热菜摆了十几个。容川摆不出韩应那种稳如泰山坐吃等死的架势，跟在韩如萍身后帮忙摆放桌椅布置碗筷，有礼得当的姿态落在一家人眼里越发显得知书达理，乖巧懂事。
“老头子今儿不回家吃饭啊要不要给他留点菜啊”
落座以后的韩应终于有了几分主人家的样子，主动起身给家人分完汤以后，捞了个鲍鱼直接塞到容川碗里。
“你爹这两天跑深圳，之前不是打电话给你说过了吗”
“诶你有和我说过”韩应一边扯着嗓子发问，一边拼命朝着自家老妈使眼色。
徐慧玲没有领悟到自家儿子求打掩护的电波，依旧有一说一的解释着“不就是深圳那个什么地方要搞改造，修什么国际珠宝园，咱家在那修的几栋楼还有厂房都得拆。老头子对那几栋楼有感情了，心情不太好，这几天跑过去请老租户们吃饭，顺便搞搞赔偿手续的事，现在应该在喝酒呢，大概明天才能回来。”
深圳的土地寸土寸金，房价向来高居不下，城中村改造项目在中国也算是出了名的，每次赔偿方案一公布，所造就的亿万富翁都能惹出一片哗然。眼下即将动工的老区改造方案从好几个月前就已经成为了媒体追踪的热点，近期内一户人家平均赔偿2个亿的传闻更是喧嚣尘上，徐慧玲这“几栋楼还有厂房“的资产随口报来，那背后所代表着的天价赔偿金，让即使看惯了大场面的容川，都忍不住顿了下筷子。
韩应却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状况外的模样，夹在碗里的半条鱼鱼刺扒拉得满桌子乱飞“老头子腿不好还天天往外跑，办个手续的事给我说一声不就行了反正我正好也在深圳忙活，也就多跑一趟的事”
“你还好意思说”韩如萍举起筷子朝着自家弟弟的头上敲了敲“前两天才和你说等爹两天一起回来，你倒好，一两天都等不了非要今天往回赶，平时也没见你这么顾家啊”
韩应原本就是借着开车不方便着急往家赶的借口生拉硬拽拐的容川，此刻那点小九九被无情揭穿，也不敢扭头看对方的脸色，厚着脸皮干笑了几声，讨好似的朝着对方碗里又夹了好几筷子菜，一个劲的催促着“你赶紧多吃点，我妈手艺可好了”
强行转移的话题虽然只换来容川的一个白眼，到是成功吸引了徐慧玲的注意力，喝了两口汤以后，当即主动开腔唠起了家常。
“小川你不是广东本地人吧”
“不是，我老家长春，然后现在和家人都住在西安。”
“西安那么远啊那你和我们家小应是同学啦”
“噢，也不是，我们是网友”
“诶网友啊”徐慧玲怔了怔，眉头皱起，显然对这个称谓心有戚戚焉
这些年来，韩应的电话俨然成了热线，三更半夜都经常响个没完没了，很多时候刚挂下电话，就一头扎到电脑前对着话筒又哭又叫的搞到凌晨两三点。对于自家儿子周遭这些庞大而神奇的社会关系，当妈的总是免不了多问几句，而韩应懒得多解释，一律以“网友”代称。却没想到，在她眼里游手好闲，随时催命的“网友”，今天居然堂堂正正地登了门。
然而网友总比炮、友来的靠谱，老太太勉强安慰了一下自己，继续开展会审工作。
“那小川是做什么的呀”
“我做珠宝设计。”
“哎哟，珠宝设计啊这个好
”
虽然对于这个职业具体要做些什么并不了解，但“珠宝”和“设计”四个字连在一起，显而易见的逼格感显然还是拉回了不少印象分，老太太瞬间精神一震“小川你一般都设计些什么珠宝啊这么洋气的行业平时接触的也都是年轻人比较多吧”
容川看着她手腕上挂着的色泽柔和的白玉镯子，微笑着耐心解释“珠宝设计不只是针对年轻人，我们平时面对的客户类型蛮多的，很多年纪大一点的客户也会有这方面的需求。像您的这个羊脂白玉镯子，是白玉里最好的品种，切割的工艺也很精细，想来珠宝设计师下了不少功夫，在市面上这么好的成品不多见，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送给您的人一定很爱您，才会这么用心。”
“哎呀，这就是老头子听他那些朋友推荐了随便瞎买的啦”
徐慧玲被他两句话一说，乐得嘴都合不上了，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似乎的赶紧探身朝着韩应脖子上指了指“老头子之间也花了点钱给老三买了个玉，说是个什么还没切过的翡翠原石，切开可值钱，养得好的话能给老三招个好姻缘。老三性子糙，挂在脖子上了就不肯取，一直也没想着要弄弄，小川你要不帮忙看看，这个能给设计设计不能弄的话我们找个时间琢磨一下，做两块像样点的玉牌以后能帮老三找个好对象”
容川顺着老太太的比划扭了扭头，韩应呆坐在那，梗得僵直的脖子上挂着半红不黑的一根绳子，绳子上面吊着拇指大小的一块石头，黑黑绿绿的一眼看过去暂时也看不出到底什么品种。然而老太太一脸期盼着的给儿子“找个好对象”的畅想对比着韩应此刻吃瘪表情喜感十足，容川忍不住跟着加油添醋“这个没问题。伯母不嫌弃的话，这件事可以交给我，我一定尽心帮应聚帮您儿子设计两块合意的挂坠，争取早日把白富美娶回家。”
韩应饭桌下一脚踹了过去，咬牙切齿的低声警告“我妈脑子今儿不清楚，你跟着在这瞎添什么乱白富美尼玛蛋”
“我设计费很高的，这都答应给你免费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容川同样压低了声音回踹了一脚。
徐慧玲没瞧见他们之间龇牙咧嘴的小动作，畅想完自己儿子的聘礼事宜，不甘寂寞的继续转移目标“对了小川，你结婚了没啊
“还没”
“那处对象没啊”
“之前有，不过分手了”
“这样啊”徐慧玲的口气里一派惋惜“小川你看你长得这么精神，又能干，一定很多姑娘喜欢的，稍微降低点标准，一定能遇到好姻缘。不像我们家老三，脑子又蠢又没本事，混到这么大了连个正式的工作都没有，成天就会蹲在电脑面前发疯，对着麦克风鬼吼鬼叫的，要么就穿得奇奇怪怪的出去鬼混，三天两头不着家”
“妈，你有完没完吃个饭都吃不安静”
韩应忍辱负重了半天，一直竖着耳朵从两人之间的对谈里套情报，听到后面发现形式越发不对，直接恶狠狠地摔了摔筷子。
“哦哦不说了不说了，小川你多吃点菜。”
徐慧玲眼看自家儿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像是真的炸毛了，赶紧偃旗息鼓停止了唠叨。
“老三”
“干嘛”
一直低头听热闹的韩庭眼看会审结束，满脸同情地抬起头，冲着自家脸色发绿的亲哥悄声无息的比了个唇语“心疼。”
、第22章 返音1
一顿晚饭伴随着韩应接连被爆的黑历史拖拖拉拉地吃了近一个小时，时至尾声，窗外忽然开始落雨。没隔几分钟，雨势越来越大，天色也骤然间黑成了一片。韩如萍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招呼着两个弟弟赶紧关门关窗，韩应拿着手机刷了一下，满脸喜色地对着众人宣布“嘿今晚台风提前登陆，这都黄色预警了。”
容川看这架势，知道今晚铁定是走不成了，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应聚聚，你家附近哪儿有酒店”
韩应一脸莫名“你都到我家了，还住什么酒店”
容川无心再和他纠缠，低头开始刷携程。
韩应脸色变了几变，劈手抢过手机“我说你他妈矫情个什么劲儿这一大家子人都在，还怕老子强、奸你家里有客房，你随便找间住。还不行的话，老子今晚睡客厅”
徐慧玲正和小儿子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听到隐约的争吵声探了个头出来“老三你又在吵吵嚷嚷的犯什么混还不快叫小川过来吃水果”
韩应不接话，瞪着眼睛满脸的不爽。容川也实在是怕继续在这个问题上争论下去惊扰了长辈，赶紧举手表示投降。
住宿问题终于勉强达成了一致，两个人的心里却都藏着几分别扭，一前一后的回到客厅后距离远远的坐下，谁都不说话。韩家老太太不明就里，然而很快就被狗血的肥皂剧吸引了注意力，对着痴男怨女们的表演看得津津有味，不时就和韩茹萍小声的讨论着剧情。
韩应坐了几分钟，手机开始嗡嗡作响，接起来嗯嗯啊啊的应付的两句之后，朝着容川扬了扬下巴“喂我现在去还债，你要不要一起来”
比起陪着陌生的长辈唠家常的任务，回归熟悉的网配世界显然要轻松得多。容川生怕徐慧玲被眼前的狗血剧荼毒，触景生情再次对自己的感情生活表示关爱，赶紧打了个招呼跟着韩应身后上了二楼。楼梯口附近藏着一个装饰浮夸的小门，推开之后更是别有天地，容川抬脚进去后放眼一打量，倒是有点惊叹“应聚聚搞得这么专业，这是下了血本啊”
“还不错吧”韩应亮出了自己风水宝地，自然免不了炫耀一番。
原本用来做书房的地方已经用吸音海绵在墙体上做了处理，有效的把外界的噪音干扰降到了最低。电脑前放着好几只型号不同的麦克风，电脑监听调音台一应俱全，俨然一个小型的录音工作室，比起大部分网配圈cv一台笔记本加一个麦克风简陋的录音环境，整套配置堪称豪华。韩应施施然地朝着椅子上一坐，一边开着扣扣接文件，一边朝着容川招手“怎么样，要不我现在上yy，你批个马甲一起搞一搞”
“搞什么搞，你不是还有正事要办吗”
容川看着对方扣扣列表上几百个左右晃动着的头像,各个犹如催债小鬼大晚上的闹了个兵荒马乱，倒是忍不住吐槽“应聚聚的商配事业还真是搞得风声水起，这大半夜的生意都不消停。”
“商配个鸟，老子现在是还网配的债。”
“诶聚聚你不是早就不接新了吗抓圈的活儿还能劳你大半夜的专门跑过来开电脑”
“人情债啊”
韩应摊手摊脚的伸了个懒腰，指着那个名为“花团锦醋”的扣扣聊天界面倒苦水“这个策划之前不是圈里人，机缘巧合和我合作过一个商单，前段时间辞职了没事干，忽然脑子进水了跑到网配圈来拉了个剧组，三天两头跑来搞卖安利让老子接她的主役攻，磨了半个月连原著小说都寄到家里来了老子被她磨得没办法也只能点头。结果没想到这货干网配干得比正职还上心，音刚交了没多久，就天天打电话过来催返音，老子都快被烦死了今天反正也出不了门，赶紧还完债了事。”
容川虽说混圈时代十分谨慎，手机号只存留在几个在三次元有交到的亲友手里，然而作为名声赫赫的一代红攻音，也饱受过扣扣私信微博艾特轮番轰炸的催债之苦，眼下看着韩应哈欠连天地蹲在电脑前面开返音本的架势，半是安慰半是调笑“做生意还讲个客情维护，关系处理好了才好说下一单。应聚聚你既然把商配当事业，那就把这次任务当个返点呗。”
韩应实打实的交代价码“维护个屁，老子现在又不缺人找，也没把她那些个商单当回事。二区总是嘲我抱商配大腿，说实话吧忙活个半年还没跟我家老头子下乡去收次房租的钱多。要不是真心喜欢配音，也把这些策划当朋友，谁他妈熬更守夜地干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有求必应这几年在网配圈里俨然已经是见钱眼开借势钻营一心挤向商配圈的代名词，韩应虽然在各种活动中屡次表达过自己不差钱的态度，但因为城乡结合部的品位和格调，此等言论向来只有被群嘲的份儿。容川看着他一脸愤愤然挂着“老子最仗义”的表情，再看了看反音本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倒是带着几分幸灾乐祸“这返音工程量看上去可不小，以应聚聚的实力咳咳，今晚怕是有得熬了。”
“所以说好些剧老子一开始是真不想接的啊”
返音话题一旦开启，韩应也顾不上容川对他演技见缝插针的羞辱，各种吐槽顿时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也不知道这些策划怎么想的，这些年来总是搞一些千奇百怪的角色来找我。之前配那种天凉王破承包鱼塘的霸道总裁，虽然台词坑爹，但闭着眼睛忍忍也就过去了。结果时代变了，各种奇葩的人设也跟着来了。前段时间居然有人来找我配什么字幕组里面搞翻译的学霸，一份台词里一半以上时间都在说英文她们不知道老子26个字母都认不全吗”
容川当年就见识过在微博上公然用“sexboy”形容自己的应聚聚，虽然从实际状况出发这个说法也不算有什么错，但对于对方的英文水平也算是有了个基本了解。韩应当下说的这个人设他听起来有些耳熟，于是开口确认“应聚聚说的这个文里面的攻是不是腿有残疾受是个留学生，后来变成了攻的上级，两个人还在一个公司里工作”
“诶你知道啊这文很红”
“噢，果然是”
容川心下了然了，不仅莞尔“这个文题材挺特别的，之前含笑给我推荐过。文里的攻是个气质高冷的冰山帅哥，声音比较禁欲清冷，和应聚聚你这种荷尔蒙满世界飞的本音差距挺大，伪起来估计会辛苦。而且除了英语，文章里还涉及了很多法文部分的台词，法语发音更困难，所以嘛”
“所以我没接就对了，是吧虽然之前对里面坐轮椅该怎么搞h的部分还挺感兴趣的”韩应一脸畅想摸了摸下巴“其实当时我还在想策划是不是故意来整我，后来她看我拒了跑来找我哭，说我的英文水平她知道，但圈子里要找个有苏又攻又有气质英文还能说得特别溜的cv真的太难了，问我还有没有什么推荐。老子当时就想啊，要是你还没退圈，其实还蛮适合的”
“诶应聚聚说这话认真的”容川像是被呛着了，咳了两声跟着清了清嗓子“我现在这声音，配主角他爹大概都会有人说ooc吧。”
“其实也还好啦，一开始不习惯，听多了就觉得还挺带感的。”说到声音，韩应心里始终藏了个疑问“话说你还没告诉我，你嗓子怎么变这样了”
“倒嗓呗”
“放屁你他妈退圈的时候都多大了，装什么青春期何况你这倒嗓还能一倒倒三年”
“哈哈哈。”韩应的表情太较真，容川也不好意思继续忽悠他“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生了点小病，咽喉方面跟着出了点问题，动手术的时候可能医生心情不太好，我又忘了塞红包，完事了自己也没怎么注意保养，恢复过来就这样了。”
“你啥时候生的病”
“三年前吧刚退圈那阵。怎么了”
“你该不是因为退圈的事才病的吧”韩应的表情变得有些扭曲，头顶上冒着一个巨大的问号“我其实一直想问你，按说你平时也没少被人泼脏水，遇到看不顺眼的经常就在微博上直接怼了，怎么遇到这件事连解释都不解释两句，就这么玻璃心，直接怂退了”
“倒不是怂，就是觉得心灰意冷吧。”
容川自嘲似的笑，时至今日倒也不再避讳聊昔日旧事“那个时候年轻，很多情分看得还是蛮重的。挂我和eafo的帖子里那些莫须有的脏水我可以不在乎，但很多聊天记录的截图也是在私下朋友们的一些小群里流出来的。尤其是被大家言辞凿凿的所谓我和eafo私下撩骚的那个锤子，其实是我们嫌台词肉麻，在风声鹤唳的那个群s吐槽，当时那个群里也就二十来号个人，要么是合作多年的staff，要么是认识很多年的cv，平时里打打闹闹发发红包家长里短的聊过不少，除了应聚聚你这种咳咳，红了以后再也不怎么冒泡的潜水党，基本都是天天打招呼的朋友。忽然之间就这么被恶意截图以后加油添醋的给出卖了，无论到底是谁，都难免感觉受打击。再加上eafo无端被栽赃，首先杠不住了，我作为当事人之一也不好意思死皮赖脸的继续混下去不是”
韩应低着头，掏烟的手不知道忽然有点哆嗦“其实欣欣他对你也不算是被栽赃，你也不用太自责。”
“应聚聚，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如果不是有心人跑出来挑事，有些事大概也就过去了，一辈子都不会发生。毕竟eafo一直都知道我交过女朋友，本身也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
容川撇了他一眼“其实事后我想想，这事我也不算完全没错。虽然大节上我问心无愧，但毕竟当年和eafo相处的方式还是没太注意，才会导致黑子们有空子可钻。三更学长特别警告过我，我也没当回事。说起来，也是因为我一直默认eafo和应聚聚你会在一起，到没想到他最后交了别的男朋友。”
韩应猛抽了两口烟，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烟雾熏得太厉害，抬起头时的眼角有些发红“容川，那要是当年把你们的聊天记录从小群里截出来的人，其实也没什么恶意，根本没想过事情最后会变成害你出圈，他向你道歉的话你会原谅他吗”
容川眼睛眯了起来，微笑着表情带着几分探究“看样子应聚聚是知道幕后黑手，现在是准备来扒皮还是想来做说客拉皮条”
他看着韩应半张着嘴准备搭腔，摇了摇手“其实你不用说拉，我也不想知道。之前重新批了马甲回来，一方面是喜欢配音，放不下这个兴趣，另一方面也是存着回圈报复的心。谁知道旧事没解决干净，又惹来了一堆事新问题现在我也想通了，就算把幕后黑手找出来了，冲着之前的交情，真要计较起来大家都尴尬。反正都是二次元的事，用不着那么认真，我也不想计较了，就这么着呗。”
韩应欲言又止的挠了挠头，最后把烟头随手朝着杯子里默默一摁“行既然你这么说了，那这事以后我也就不再提了。”
、第23章 返音2
两人东拉西扯的说完一阵子闲话，韩应开麦试了试音，开始专心致志的对着反音本看台词。容川闲着没事做，从角落里抓了一本杂志坐在旁边的沙发上随手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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