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该不会是利思的事?宋瑛瑛在电话那头的声音透出担忧的情绪。你们是不是又吵架了?
邢修士苦笑,轻轻叹了口气。抱歉,又麻烦你了。你知道利思现在在哪吗?
我打给你就是为了这个啊!利思今天本来该留在他家吃饭的,不知道发什麽神经,硬跟着我回我公寓,问他在不爽什麽也不说,在棉被里闹别扭闹了半天了。
邢修士知道利思没跟那学长在一起,而是在宋瑛瑛那儿呆了一下午,终於松了口气,悬着紧张半天的心,也放了下来。
他终於有余裕擦去额际的汗,他继续问我去接他吧,请问你家地址是?
我住的离学校有点远喔。她报出地址,又说快来把他接走吧,一副苦情小媳妇的模样,谁不知道肯定是他白目惹你生气了,你多担待些,别跟他计较吧?
我知道,那在我过去前就麻烦你了。
邢修士又招了辆计程车,告诉司机地址後,便放松自己靠在後座窗边。
夜幕低垂,冷风肃肃。他忽然感到一阵强大的疲倦感袭来,不是生理上的,而是心上。
白忙奔波一夜,只为了寻找那个连电话都不愿开机的人。
他怎麽会把自己搞到这种地步?在认识利思之前,他对一切都游刃有余,不曾真有什麽困扰解决不了,或者说,他不会去招惹解决不了的困难。
但利思让他栽了,让他栽的甘心,让他连落到这步田地都还得怪自己,因为是自己招惹来的。
他真的很喜欢利思,从未对谁这麽执着过。
但理智上知道,他这样不值得。
利思对初恋念念不忘,而且也不想为自己的任性低头,所以他必须更体贴、更能包容。
这算什麽?
邢修士蹙起眉,在心里问着,这算什麽?
他在利思心里又算什麽?
他明白,他先爱上,所以他输了。既然强求来一份爱情,那就不可再强求等值的对待。
可偏偏他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在付出了以後,怎能不求回报?
倘若一个人真能那麽牺牲自己、无欲无求的爱人,那算爱吗?也许他天生没有爱情的慧根,才会一再尝到失败的滋味。
计程车到了,他付过车资下了车,不似刚出门时那麽紧张焦躁,此刻慢慢的走向宋瑛瑛的住所。
如果他能像之前那样,不管用什麽方法就是要跟利思和好,那他会的。
但谁又知利思的心中,是否又只是因为不能求得所爱而寂寞,才愿意待在他怀里?
他既知道了利思对於阿南的情结,便再也无法甘心了。
他真的不比其他人特别宽容,他已无法再去忍受恋人的心中,也许不会有那麽一天是放着他的。
叮咚--
门铃声划破夜晚的寂静,过了会儿,门被打了开来,利思那张清秀的脸自门後露了出来。
他皱着眉,眼神不对上他,嘴里嘟哝着就叫瑛姊别联络你了……他抬头,眼神一变,迟疑的问你怎麽流这麽多汗?还好吧……
利思。邢修士木木的,盯着眼前的利思,却好似没有将他看进眼底。我们暂时别见面吧,给彼此一些冷静的时间。
(二十一)
利思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凡是跟他睡过的男人,不能太干涉他。要是多问多管了一句,他就觉得烦,这男人也就出局定了。
一方面,是他不想被拘束。
一方面,是他自知任性妄为的自己不会有人真能接受。
但,邢修士是不一样的。
利思刚开始还试图保持各自独立的个体,有事见面,无事便自个儿忙自个儿的。
没有太多无谓的交流,就不会有争执。
可邢修士耐心的对他好,明白他是个怎样的人後还是选择了他,这让他措手不及。
渐渐的,他开始耽溺。
那样舒服的对待,那样无微不至的体贴,就算有了不满与争执,他虽直言不讳,但也拼命要将他绑在身边。
於是他耽溺。
邢修士给的一切太过美好,自己已不想在他面前修饰脾性与傻气,因为相信他能接受。
他终於找到可以安心做自己的所在。
那是为什麽他喜欢邢修士的原因。
我们暂时别见面吧,给彼此一些冷静的时间。
利思愣愣的扶着门,微偏着头,他听见了,却无法理解。
……什麽?
邢修士看了屋内一眼,没见到宋瑛瑛的身影,猜想也许是想让他俩好好谈谈,於是避开了,他便更坚定的往下说我累了。再这样下去,我怕我会讨厌你。
利思屏住呼吸,捏着门板,不自觉用了力,指尖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