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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我凌风 第55节

作者:老碧 字数:9043 更新:2021-12-21 04:24:25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慕君颉全身冰冷,心里却更冷。那个毒烟只是应急用的,并非是能让人一个时辰身亡的剧毒之物,不过是使人丧失几个时辰的行动力而已。

    他不知道自己之前晕倒了多久,也不知道此刻外面是什么时辰,本来晕倒的时候在现场留下了线索,如今听了阴十的话,却不知该不该盼别人来营救了。他之前说过今晚有事情要安排给秦云溪和邱岚去做,却没有按时回去,恐怕他们已猜到了他失踪的事,还有赵宗治……

    慕君颉一时间头脑烦乱,忍不住开始着急,而另外一边,赵宗治却比慕君颉更要焦急百倍,跟着公孙离养的那只能根据味道辨明方向的飞虫,走的飞快,周身都散发着冰寒的气息。

    慕君颉失踪的事自然是赵宗治第一时间发现的,赵宗治之前紧追着慕君颉出来,沿街见不到人,便急急奔去了严府,在从严恒易那里得知慕君颉并没回来的时候,心里莫名就产生了不妙的预感,立刻把手下所能用的人都派了出去。

    秦云溪和邱岚紧接着来到严府,顿时也跟着发急,把在别处待命的唐炎和沙蛮子等也都叫上,按照严恒易的安排匆匆找人。整个严府都因慕君颉的失踪而乱作一团,只剩下不懂武功的含烟带着几个丫鬟站在那儿不知所措,见赵宗治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坐立不安到濒临崩溃边缘,像劝慰自己又像是劝慰赵宗治一般喃喃说了一句“或许没那么糟,可能公子只是路上耽搁了一下,很快就回来了?”

    赵宗治似乎根本没听到含烟的话,眉头依旧紧皱着,时间对他来说简直度日如年。暗七终于很快来报,说兴平巷好像有血迹和打斗痕迹,血迹非常新鲜,甚至尚未干涸,显然那里刚出事不久。

    到了巷内,另一名暗卫又在现场找到了一小块布料呈给赵宗治。布料普普通通的看不出什么端倪,放在鼻端却能隐约嗅到一股说不出的香味,显然是此人曾沾染过什么熏香。

    赵宗治第一时间便想起公孙离养的飞虫,什么都来不及说便疾步往王府方向去,径直去找公孙离。

    时间流逝的飞快,慕君颉心里也更急,与此同时当真慢慢感觉到空气似乎越来越少了。

    心顿时沉到了底,这时候,左手自主的使出大力,竟硬生生把绳子挣断。

    手腕也因此被绳索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慕君颉顾不得滴血的手腕,急急把另一只手也解开,尝试着坐起来。之前迷晕他的药着实霸道,慕君颉依旧全身无力,更使不出一点武功,过了许久才勉强坐起身。

    解开脚上的绳索又费了足足两柱香的时间,却是再也没有力气了。这时石室中竟响起一阵轻轻的叮铛声,闻声望去,见顶上挂着一串铜铃,正有些诡异的无风而自动。

    慕君颉微微一诧,随即便明白这铜铃恐怕和地面上的某处装置相接,专为报讯所用,——应该是有人寻来了。

    慕君颉立即强打起精神,努力从石床上下来,再一瞧阴十,果然见他面色微变,显然没想到会有人那么快寻来。

    阴十用内力逼毒半天,仍全身发软,手脚虽已能动,却还是无法站立。铜铃再度响起,一时叮铛个不停,阴十拿出一把刀狠狠刺上自己手臂。

    疼痛刺激着阴十的神智和身体,竟在慕君颉终于离开石床的那刻挣扎着站起身朝他扑来。

    慕君颉所有的力气都被之前的动作耗光了,被阴十顺利制在手里,阴十手上的刀下一秒抵上他的脖颈,也是在这个时候,密室南侧的那面墙轰然而动,显出一道暗门来。

    一个身影随即出现在暗门中,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门外石阶上透过来的月光,无形的压迫感瞬间充斥了整个石室。

    逆光下根本瞧不见来人的面容和神情,只能看得到一个轮廓,慕君颉却从熟悉的轮廓中瞬间认出了赵宗治来。

    赵宗治弯腰跨进石室,进来的同时暗门轰的一声又自动关上,待看清慕君颉的状况,赵宗治的目光简直瞬间惊怒到了极点,全身散发的凶残气息让阴十也忍不住觉得害怕,因此更握紧了手里的刀,朝赵宗治叫道“站住!”

    慕君颉衣衫不整,手脚都有勒痕,左手手腕甚至在不断流血。赵宗治只觉得心中的戾气腾升到几乎爆炸,恨不能上前把挟持慕君颉的人一块块撕碎,将心尖子上的宝贝紧紧抱入自己怀里。

    可他只能按照阴十说的停住脚步,因为那把刀就精准的对着慕君颉的喉管。

    赵宗治看着慕君颉,心疼到连呼吸都困难,不仅是恨阴十,更恨的却是自己没能保护好他。慕君颉能感受到赵宗治目光中的担忧以及安抚,心中莫名感觉安稳,而阴十也借着烛光清楚瞧清了赵宗治的脸,似乎有些惊讶“原来竟是宁郡王。”

    赵宗治的声音冰冷沉肃的似从喉咙里挤出来“你要怎样才肯放开他。”

    纵然赵宗治已拼尽全力去压制暴怒和戾气,阴十还是能清楚感受到来自赵宗治的强大压迫感。他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把全身都藏在慕君颉身后,一手拿刀抵着慕君颉,另一只手却从后面伸出来,带着情色意味搂住慕君颉的腰摩挲几下,“宁郡王对严大人真是情深意重啊。”

    慕君颉因为阴十的抚摸又泛起了恶心,忍不住皱起眉,见慕君颉挣扎,阴十微抬手腕,“严大人您可别乱动,这么美丽的脖颈,我还不想它这么快断掉。”

    慕君颉立马感到了痛意,粘热的血随之涌出。看着慕君颉脖子上的血,赵宗治瞳孔猛然收缩,指甲几乎将掌心刺破,脸上神情却丝毫没变,“放开他,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什么都答应?”

    “本王说话从不作伪。”

    赵宗治神情平静,慕君颉却清楚阴十自知死期不远,只会尽可能的去折磨别人,就算赵宗治什么都满足他也没有用。果然见阴十又是古怪的一笑,“既然这样,那宁郡王先自己在肚子上刺两刀,让我看看您的诚意,如何?”

    慕君颉顿时皱起眉,却见赵宗治当真抽出随身携带的剑,二话不说便对自己小腹刺下去。

    剑锋在烛光下滑过一道冷冽的锋芒,动作又快又狠,似乎刺的根本不是自己一样。一剑下去一抹殷红瞬间染红了慕君颉的瞳孔,只觉连切割血肉的声音似乎都响在耳旁,让慕君颉一时觉得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音来。还没回过神赵宗治再度手起剑落,血珠随着剑锋抽出而滑出一道红线。

    “为示诚意,本王再多送一剑。”赵宗治面无表情又满腹是血,整个人简直犹如修罗在世,说话间竟又一次抽剑落剑,目光冷然的看着阴十。

    浓重的血腥味充满石室,阴十终于忍不住微愣了半秒,有些被赵宗治的举动所震住。阴十是真的没想到赵宗治身为堂堂郡王,会按他说的来做,更没想到赵宗治不仅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是不要命的态度。不要命也无妨,比其更骇人的是为达目的可以完全的拿自己不当一回事。

    就是阴十愣的这一瞬间,慕君颉总算回拢了一丝力气,猛然间奋力推开阴十的手向一旁倾身滑倒。

    这样的动作立即将阴十暴露了出来,阴十察觉到不妥时赵宗治却早已迅速将长剑掷出,直直射向阴十的胸膛。

    血喷涌而出,极狠又快的一剑穿透阴十之后又将他逼退好几步,最后整个人竟被钉在了的石壁上。下一刻慕君颉只觉得肩头一暖,带着体温的披风把他几乎冻僵了的身体全部裹住,一只有力的臂膀将他小心翼翼从地上抱起,然后紧紧搂入怀中。

    慕君颉抬起眼看着男人俊朗夺目的脸,那张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却能看出幽黑眸底的深沉温柔,让他莫名间又想起了嬷嬷和父母,孤身站在大街上没能掉下来的眼泪却在赵宗治面前滚落。

    慕君颉心里并不感觉难过或委屈,可这个行为完全是不受控的,就在他自己还在想为什么感觉视线有些模糊的时候,有些奇怪的伸手摸了摸脸颊,才发现原来是眼泪落了下来。

    然而这一举动更让赵宗治简直心疼的要裂开了,慕君颉却始终没忘阴十说的石室无法出去的事,立即急急开口,声音因为虚弱而异常轻微“他说这里出不去。”

    第83章 同生共死

    阴十虽被剑钉在了墙上,却依旧活着,——赵宗治怎么会让他就这么容易就死了,掷剑的时候故意偏离了心脏几分。阴十被一剑穿胸,就连轻轻的呼吸一下都疼的无法忍受,却在听到慕君颉的话之后愉悦的笑了起来,笑声在阴冷的石室内显得有些说不出的渗人,“哈,这里是密封的,你们很快就会被活活闷死……”

    赵宗治进来的时候便感觉石室内的空气比较沉闷,但因为只顾着担心慕君颉而刻意忽略了。赵宗治立即皱紧眉,把慕君颉小心翼翼抱坐在石床上,开始在石壁四周找寻机关,可石壁的每一块石头都是实心的,仔细找了一圈也没找出任何蹊跷。

    赵宗治走向阴十,把剑从墙上拔出,却没有拔离阴十的身体,而是慢慢在他骨肉中转了一圈,“说,怎么样才能出去?”

    “不知道。”剧烈的疼痛让阴十额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全身都在颤抖,却依旧死死咬着牙,“你们是出不去的,就慢慢等死吧……”

    赵宗治猛然把剑抽走,阴十顿时无法支撑的倒在地上,倒地的同时却是用尽全身力气轻拍了一下背后的墙面。

    待赵宗治警觉的将阴十急急踢开,却还是晚了一步。上前一把扯起阴十的衣领“你动了什么?!”

    “我把暗门外面的机关也毁了。”阴十吃吃的笑起来,“这下不仅你们出不去,外面也没有人能进得来。”

    笑声越发诡异,最后这句话几乎是在喃喃自语“能有一位皇子和一位郡王陪着我这个奴才一起死,奴才真的是死得其所,这辈子也不亏了……”

    赵宗治感觉这话不对,却只见阴十口中突然涌出大量鲜血,竟是咬舌自尽了。

    暴怒之下,赵宗治一掌拍飞了阴十的尸体,整个尸体已然残破的不成样子。赵宗治只觉得戾气在全身翻涌,又连拍几掌狠狠拍向石壁,一直到内力枯竭,整个石室却始终纹丝不动,根本没有被掌风震裂的迹象。

    地上不能动弹的两个大汉也被严刑拷问了一番,可他们都是被阴十带进来的,对出去的方法根本一无所知。赵宗治仔细的又在石壁四周找了一遍,身上的戾气也随之越来越浓烈,却因慕君颉轻轻的一声唤而生生收住。

    “木头,”慕君颉的声音听起来似乎越来越虚弱,指了指那两人,“他们是不会知道的,把他们杀了吧。”

    多一个人活着自然就多一个人来争空气,赵宗治随即挥剑了结了那两人性命,正要继续去寻找机关,却听慕君颉轻轻又道“过来,让我看看你腹上的伤。”

    “我没事。”嘴里这样说着,却还是像被主人召唤的宠物一样立即回到主人身边,老老实实的任由慕君颉看。

    被心上人摸了肚子,面瘫脸上没有丝毫反应,耳根却隐约有些微红。像是怕慕君颉担心,又认真解释一句“真的没事,只是皮肉伤而已,我刚才已经点穴止血了。”

    赵宗治是武学高手,下手自然也懂得轻重,伤口虽看着骇人,但慕君颉见他脸色无虞,想必是避开了要害,便略略放了心,又道“把烛灯弄灭了吧,不要再乱动去找机关了。”

    其实此刻赵宗治身上最严重的是内伤,上午慕君颉去了校尉营后,他和苏琅琛较真刀真枪的打了一场。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差点没闹出人命,两个人都受了不轻的内伤,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之前才没能追上跑出校尉营的慕君颉。待烛火被吹熄,密封的石室顿时变得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了,赵宗治摸索着伸手帮慕君颉把披风重新裹严,一触之下感觉慕君颉身上比之前还要冰冷,立即皱着眉把他抱坐在腿上,将少年纤细的身体整个儿都包入怀里,“再坚持一会儿,暗七他们很快就能找来了。”

    受儿时曾被拐卖的心理阴影影响,慕君颉最怕的就是漆黑而密闭的空间。之前都是在强撑着克制恐惧,如今恐惧感再度袭来,忍不住抓着赵宗治的胳膊小小的喊了一声“木头。”

    “我在这。”赵宗治紧紧搂着慕君颉试图把体温传给他,似乎听出了慕君颉声音中的害怕,小心翼翼的亲吻他的额头安慰道“有我在,不用怕。”

    “木头。”慕君颉又喊了一次。

    赵宗治不断轻吻怀中宝贝的额头,“我在。”

    “木头。”

    “我在。”低沉的嗓音带着镇定人心的力量。

    “木头。”

    “我在,不怕。”

    “……”

    慕君颉终于不再喊了,在黑暗中轻轻勾起唇角。虽然依旧无法摆脱内心深处的恐惧感,可赵宗治温暖的怀抱让他觉得无比安心。

    石室内又恢复寂静,赵宗治却突然开口“中午的事是我不好。”

    似乎是笨嘴笨舌的不懂得该怎样跟心上人解释和道歉,赵宗治的语气有些不安,“不要生我的气,我不是要干涉你的事,………我只是担心你。”

    不等慕君颉回话,赵宗治便轻吸了一口气又继续道“慕君颉,我喜欢你。我希望能和你在一起很久很久,希望一辈子都能陪着你,不管你去哪,我都会跟在你身边。所以想要你能一直健康平安的好好活着,不出任何意外,不要受伤,也不要生病,………因为,我会很担心,很心疼。”也许是此刻在黑暗中的缘故,赵宗治头一回大着胆子向慕君颉剖析自己的内心,并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所以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慕君颉没有回答,甚至半响都没有说话。就在赵宗治忐忑不安到极点的时候,却听慕君颉轻轻开口,“本来听说这里出不去的时候,我曾难得发了一回善心,想过不希望有谁来救,拖累别人陪我送死。可是你来了,我真的很开心。”

    说这话的时候,慕君颉却又问“我是不是很自私?”

    语气似乎有一丝紧张,赵宗治听了眼神却刹那温柔起来,急忙摇摇头。又想到在黑暗中慕君颉看不到,立即开口“怎么会。”

    慕君颉似乎笑了笑,忽然伸手轻轻触上赵宗治的脸,“虽然拖累了你,但我还是想自私的说,如果我们今天真的死在这里,——能够和你死在一起,真好。”

    这怎能叫自私呢,若你出了事我本来也活不下去,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赵宗治心里这么想着,却握住慕君颉那只手,“我们不会死的,我们两个都会好好活着,活很久很久。”

    “……嗯。”慕君颉的声音已经非常轻微了,赵宗治听了心里咯噔一声,忍不住握紧了慕君颉的手,却蓦地感觉到指间传来了黏腻感。随即沿着他的手摸上手腕,明显触到一个还在不断流血的伤口。

    赵宗治一颗心瞬间沉下来了。伤口血流不止意味着什么他自然清楚,一时简直恨死自己,竟以为慕君颉手上的伤口很浅,因为急着寻找机关而没有去查看。赵宗治匆匆撕开衣袍,摸索着把慕君颉的手腕用布条紧紧缠上。

    赵宗治这回也顾不得管慕君颉疼不疼,用力使劲按住了慕君颉手腕的伤处止血,“疼吗?”

    慕君颉在赵宗治怀里摇摇头。他的左手自从可以自主行动之后,不管受什么伤都没有多少感觉,也正因此才觉得自己手上伤口根本不严重,只是脑袋昏昏沉沉的,道“木头,我想睡一会。”

    赵宗治顿时心更沉,语气听起来却依旧平静,“不要睡,和我说说话。”

    赵宗治明显感觉到血没多久便把布条也渗透了,看来伤口可能是在静脉上,虽然流的缓慢,但是因为过深或过长而止不住,就算按的再紧也没用,必须要上药才行。

    可是现在根本没有药,石室里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让人胸口发闷。怀里搂着的身躯更像冰块一般,那么长时间都没有暖热一点,反而越来越冷,赵宗治试图去跟慕君颉说话“绑你来的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声音听起来像是太监?”

    “……他本来就是个太监。”慕君颉敷衍着轻轻答了一句,闭上眼就想睡了。

    赵宗治拍拍慕君颉的脸,“先不要睡,再陪我说说话。”

    慕君颉又努力振作了一点精神,“说什么?”

    “跟我说说,那太监死前说的‘皇子’是怎么回事?”虽然满腹疑虑,赵宗治这回子却也不是真的想找慕君颉给个答案,只想让他能保持清醒。

    慕君颉没有答,却是突然道“木头,当年、第一次见面时,我不该有意骗走你的玉,”声音因为虚弱和缺氧而听起来断断续续的,“在栖霞山庄时,也不该、天天去缠着你,还有、还有昨天晚上,更不该、勾引你,拖你下水。你以后,会不会怪我?”

    “不会。我怎么可能怪你?”赵宗治立即摇着头认真回答他,尽管慕君颉的话此刻在他听来有些莫名其妙。赵宗治强忍着担忧和心疼轻轻亲吻慕君颉的脸颊,“我很早以前就跟你说过,我永远都不会怪你。”

    听了这话,慕君颉似乎是放了心,整个人却更昏沉了。空气也跟着越来越少,连赵宗治都觉得呼吸不畅,又急急拍了慕君颉脸颊几下,“别睡,等会再睡好不好?”

    “……我只睡一下,”慕君颉呼吸困难的急喘几下,小声的轻轻求道“……很困,只睡一下下就好了。”

    “一下也不行,再等一会儿,马上就有人来了。”赵宗治紧搂着慕君颉一点也不敢松开,仿佛生怕一松手,他就会在他的怀中消失一样,“还冷不冷?”

    “……不冷。”慕君颉努力摇摇头,声音越来越小,“刚才、还觉得冷,可现在,一点也不冷了……”

    赵宗治听了这话心里却彻底沉到了底,慕君颉显然已经昏沉到开始丧失官感。

    “听话,别睡好不好?醒一醒……”赵宗治继续不断的喊慕君颉的名字,全身都忍不住开始发颤,“慕君颉,君颉……”

    然而怎么喊都得不到回应,随着时间流逝,赵宗治的心越来越凉,面无人色的搂紧了怀里的纤细身体,一颗泪水莫名落在慕君颉脸颊上。忙用手去擦,却似乎怎么也擦不尽。

    他完全而彻底体会到为什么苏琅琛当年会一下子便走火入魔,眼睁睁看着心尖子上的爱人在自己面前出事比只听闻消息还更痛百倍,更何况慕君颉此刻就正在他怀中,他清晰的感觉着他的呼吸在他怀中一点点衰弱下去,却什么也不能做,这种痛苦足以让人发疯。

    时间又过去了一点,空气沉闷的让赵宗治呼吸困难,心却比身体更受百倍煎熬,甚至开始祈求上苍,能让自己的命来换慕君颉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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