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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我凌风 第51节

作者:老碧 字数:9318 更新:2021-12-21 04:24:19

    浴池很大,通过暗渠从山里引入的温泉水由池壁四周铸的瑞兽口中淌出,水流滴滴答答叮叮咚咚,音色动听。池岸边的白色大理石上点了一排烛灯,明亮的烛光照在的水面上,光影重重波影晃动,有种动人的神秘和美感。慕君颉就站在水中,眼神有些悠远,不知在想什么,手里拿着那把他从不离身的匕首,专注而安静的擦拭。少年匀称的骨骼,挺直的背,修长的脖颈,安静的侧脸,无意间形成一个优美的弧,苏琅琛静静注视了慕君颉半晌,才轻轻开口唤道“慕慕。”

    慕君颉闻声转过头,笑着问“琅琛,你怎么来啦。”

    苏琅琛板起脸“我要是不来,你连晚饭都不吃了是不是。”

    慕君颉自知理亏,企图靠卖萌撒娇胡搅蛮缠来蒙混过关“琅琛,就是因为你没来,所以我才茶饭不思、食不甘味、不念饮食……”

    “嗯,成语学的不错。”苏琅琛完全不吃慕君颉这一套,直接打断他,“洗完了再陪我吃点。”

    慕君颉悻悻的低下脑袋,任由苏琅琛帮他擦背,待慕君颉全身都洗好了,苏琅琛接过苏婉手中的大毯子,直接将慕君颉一裹,把小孩全身包的严严实实的像个粽子,还是香喷喷白嫩嫩温乎乎掀开了就可以吃的那种,然后抱着他通过浴室的暗门径直进了卧室。

    苏婉端了新做的饭菜进卧室,绵而不腻的海鲜粥和各色清爽的小菜让人食指大动。深秋的天气越来越凉,慕君颉怕冷,缩在毯子里趴床上穿衣服,从苏琅琛的角度只看到厚厚的羊绒毯里鼓起来一小块滚来滚去,就像蛹里一扭一扭的蚕宝宝。苏琅琛看着觉得好笑,便伸手揭开粽子的一角,看着露出的白嫩嫩的粽子馅儿,忍不住凑上去啃了一口。

    慕君颉好容易在毯子里把衣服穿好了,脸颊被苏琅琛啃的痒痒的,不满的嘟嘟嘴。

    小孩无辜的眼神,柔软的嘴唇,让苏琅琛看得一阵燥热。苏琅琛觉得自己的定力好像越来越差,暗叹了一声,将目光转移到矮几上的饭菜上,道“慕慕,过来喝点粥。”

    慕君颉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很容易犯困,洗完澡就更想睡了,于是顺势往床上一滚,缩成一团,声音也有些迷糊“……我不要喝,我要睡觉。”

    “就喝一点,”苏琅琛伸手把小孩捞回来,“喝一点再睡,不然你胃又会难受。”

    “怎么会难受?”慕君颉不满的顶嘴,“我哪有难受过?”

    “没有过吗?”苏琅琛故意疑惑的问立在旁边贴身伺候慕君颉的苏婉,“苏婉,那上次因为晚上不吃饭而大半夜胃疼的睡不好,还搅的整个琅阁都没睡好的人是谁?”

    苏婉忍着笑答“回庄主,这事过去有一段时日了,奴婢记不得是谁了。不过那夜是药阁的徐大夫来看诊的,他一定记得,要不奴婢让人叫徐大夫过来?”

    “嗯,”苏琅琛煞有介事的点点头,“那就赶快让他过来吧。”

    “不行!不许叫他来!”慕君颉最怕徐大夫,立马就急了。在他印象中徐老头总是会弄各种各样的苦药让他喝,还老爱啰嗦个没完,什么这个也要注意才行啊,那个也要多吃才好啊,简直像老和尚念经一样。

    慕君颉再一看苏琅琛老狐狸似的表情,明白自己被耍,顿时炸毛,指着苏琅琛道“琅琛,你欺负人!婉姐姐,你竟然联合琅琛一起欺负我!”

    “奴婢是真的记不得了,哪里敢欺负少主。”苏婉是慕君颉来栖霞山庄头一天就贴身服侍他的,跟在慕君颉身边已经三年,对慕君颉忠心耿耿又十分亲近,主仆之间的相处很随意。苏婉浅笑着道,“奴婢只记得徐大夫说过,胃若长时间一直空着,便会火烧一般的疼,长此以往还会落下病根,要少吃多餐才好。”

    “嗯,苏婉说的很对。”苏琅琛这边已经舀了一勺粥,用嘴轻轻吹了吹,“慕慕,听话,陪我吃点。”

    慕君颉鄙视的看着苏琅琛,腹诽道舀粥也要舀的那么优雅好看干什么,喝到嘴里还不都是一样的味道。

    苏琅琛很无辜的把他鄙视的眼神全单接受,谁叫他方才惹恼了他呢。但他很懂怎么转移他的注意力,“慕慕,尝尝这海鲜粥好不好,是特地从平江府运来的新鲜食材,慢火煮出来的,做的时候也没加什么调料,味道清甜又鲜美。”

    慕君颉心里继续腹诽,海鲜连盐都不加岂不是很腥,怎么可能味道清甜?

    苏琅琛轻轻笑道“不会腥,你尝尝看。”

    慕君颉抬头瞪向苏琅琛,苏琅琛一定是一只披着人皮的老狐狸,不然怎么他总是能知道他在腹诽什么?

    “乖,别胡思乱想了,快喝粥。”苏琅琛把慕君颉抱坐在自己腿上,用小勺把吹凉的粥喂了一口进去。

    慕君颉含在嘴里嚼了嚼,果真鲜鲜甜甜,一点也感觉不到腥味,满意的眯起眼咽了下去。

    看着慕君颉吃东西的可爱样子,苏琅琛心里就痒痒的,给小动物喂食什么的果断很有爱。苏琅琛搂着慕君颉,觉得怀里小身子骨一点重量都没有,得多喂喂。慕君颉在苏琅琛怀里乖乖的一口一口喝粥,待喂了大半碗,终于抵不住困意,脑袋已经一点一点的了。好容易一碗粥喝完,整个脑袋都垂了下去。

    苏琅琛放下勺子,轻轻摇了摇怀里困的迷迷糊糊的小孩,低声哄“慕慕,你头发还没干,再等一会儿再睡……”

    慕君颉鸵鸟一般避而不听,把脑袋缩的更低,身体完全蜷成一团了。苏琅琛有些好笑的把慕君颉抱到床上,然后将他湿漉漉的头发全部拨到一侧,一边轻轻的按摩头皮一边用毛巾一点点帮他擦头发。

    很明显苏琅琛按摩的很舒服,慕君颉心满意足的无意识的嘟囔一声,翻个身子继续睡了。苏琅琛看着慕君颉香甜的睡脸,亲了亲他的额头,然后用内力把他的头发全部烘干,帮他掖好被子。

    转眼就入了冬,初冬的清晨干爽而寒冷,熹微的晨光穿过微凉的空气照在人身上,远远看去仿佛镀了一层金边。吃完早饭没多久,赵昭风又听到慕君颉的声音远远传来。

    “木头,木头!”

    慕君颉的声音清亮而且充满了纯真的味道,不管什么名字被他念出来,都象是微风从肌肤上划过般舒心。慕君颉转眼间跑到了赵昭风的面前,这一次手里竟拿着一柄剑,气喘吁吁的说“木头,这是我赔给你的剑,你看喜不喜欢?”

    赵昭风一想起自己被慕君颉弄断的剑就来气,没好气的随便抬头撇了一眼。这一看却是一怔,发现慕君颉手里的剑竟然是用玄铁做的。

    慕君颉笑眯眯的“你以后就用这把剑吧,这把剑可是怎么都不会断的。”

    “你从哪弄的玄铁?”

    “木头,”慕君颉笑意盈盈的脸忽然凑过来,眨巴着大眼说“你喊我一声师哥吧,喊我师哥我就告诉你。”

    赵昭风听了,转身就走。慕君颉拉住他,“不喊就不喊,男子汉大丈夫,那么小气。”说着说着又委屈起来,语气尤为可怜“我为了帮你打这把剑,千辛万苦的弄来玄铁,还熬夜画图纸,又专门跑去找莫修铸剑,忙活了好多天,大清早拿到剑就给你送来,你不领情就罢了,还这么对我……”

    慕君颉毫不余力的发挥演技,越说越委屈,撅着嘴,一双大眼眨眨好似又要哭了起来。赵昭风明知这小孩都要成精了,眼泪说来就能来,真真假假的根本让人分辨不清,可是他也不知犯了什么邪,一看慕君颉要哭,心里就硬不起来了,只能停下脚步。停了片刻,赵昭风忽然觉得不对劲,回头问“莫修?江湖上千金难求的铸剑师莫修?他不是退隐了吗,你怎么可能找他去铸剑?”

    “我告诉你,你可不能说出去。”慕君颉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笑着说“莫老头这两年就隐居在这山下的安怀镇上,他上回跟我打赌打输了,答应不管什么时候我找他铸剑他都帮忙。下次有机会带你去见见他,好不好?”慕君颉说完,把剑递过去,“你快试试怎么样。”

    赵昭风盯着慕君颉看了半天,心里想着像莫修那样传说中的人物竟然也能输给慕君颉,这小孩真是个妖孽。赵昭风皱着眉,最终接了剑。

    接过剑的那一刻,赵昭风便是一怔。手心握住剑身的一瞬间,便感觉这就是自己要找的剑,最适合自己的剑。拔剑出鞘,气势如虹,刃薄锋利,寒光耀目,赵昭风觉得全身畅快,心生豪气,剑身仿佛能感应他的情绪,也跟着鸣鸣作响。剑好像是有灵魂,挥动起来竟随着赵昭风的心意,出招时锋芒毕露,收势时沉稳内敛,一招下来,收放自如,人剑合一。

    “怎么样?觉得合适吗?”慕君颉仰头认真问,“我特地观察了你的气力和招数,并且参考你的习惯和性情才画的图纸,再加上莫老头的鬼斧神工,觉得这把剑一定会适合你。”

    赵昭风心头一震,这一震非同小可。这把剑的长短、大小、重量、色泽、样式,和自己的手掌、腕力、性格、喜好、武功路数,的确契合的天衣无缝。赵昭风自认从小掩盖心思的功夫就不差,自己的一些习性连自己最亲近的人都不知道,却被这个才认识一个月的小孩看的通透。单单只看剑的长短,便足以让赵昭风暗暗心惊——大长老教的剑法最适合二十一寸长剑,而慕君颉为他打的这把却是十七寸。

    赵昭风转头看向慕君颉,仿佛要把他身上穿个洞出来。只有赵昭风自己知道,他最擅长最喜欢的剑法并非大长老所教的剑法,而是玄天剑法,需得用十七寸剑才好发挥极致,可他平日练武时并不曾显露过一分一毫。

    这时候,赵昭风忽然瞥到了剑身上有一个奇怪的纹样,凝神一看,画的竟似乎是根破木头。赵昭风抬头便质问慕君颉“这是什么?”

    “当然是木头了!你看我画的像不像?好不好看?”慕君颉眼睛顿时亮亮的,一副做了好事等待夸奖的兴奋样子“你看这根木头多有气势,多有个性,多配你!直直的一根立在那里,我在上面还刻了几片儿迎着风招摇放荡的小叶子呢,你叫昭风,树大招风嘛……”

    ‘招摇放荡’这几个字听在赵昭风耳里尤为清楚,赵昭风心里直窝火,怒也不是嗔也不是,望着明晃晃的剑身上刻着的那根丑丑的木头和那几片叶子,一口气憋得连头都跟着疼。慕君颉兴高采烈的又补了一句,“对了木头,你的剑柄上也有刻木头呢,那根木头上的叶子更多……”

    赵昭风闭眼吸了口气,忍着不去看剑柄,更不看眼前慕君颉笑嘻嘻的脸,心里直腹诽。怎么让他认识了这么一个妖孽,赶又赶不走,打又打不得,天天在他眼前晃,简直能要人命。

    慕君颉见赵昭风收下了剑,便又跑到树上看书去了。午后的山风清凉,吹的枫叶沙沙作响,赵昭风盘腿坐在石头上闭目调息,听着不远处慕君颉浅浅的呼吸声和偶尔的翻书声,心境慢慢安定下来,运功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将近申时,慕君颉看书看累了,伸了个懒腰跳下树,跑向赵昭风拉他的手“木头木头,我带你去厨房吃东西吧。”

    赵昭风睁开眼,面无表情的甩开慕君颉“还没到晚饭时间呢。”

    “是还没到,可你现在是不是有点饿了?先吃点点心垫垫肚子。”慕君颉再次拉赵昭风的手“而且你说了愿赌服输,答应不管做什么都陪我的。”

    赵昭风没说话,只能任由慕君颉一路拽着往厨房方向走。由于连年喝药,慕君颉身上混合了药香以及少年特有的味道,形成一股好闻的清香。小孩的手不大,软软的,握在手里很舒服。只是温度冰冷,一点热气都没有,赵昭风无意识的微皱起了眉。

    第78章 主人和宠物

    慕君颉点头答是,仁宗帝叹了口气道“慕慕,他长大后若知道他家人是间接死在你手上,你觉得会怎样?”

    看着仁宗帝自以为是的谆谆教导,慕君颉面上演出少年人特有的单纯和迷惑来,“我不会告诉他的。我不告诉他,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慕慕,你还小,还有很多复杂的事情不了解。你就没有想过,这案子若万一还有其他人漏网呢?”仁宗帝道“你还是把他交出来吧。”

    “陛下,”慕君颉却是跪了下来,求道“小臣答应过贺擎,会保他独子一命,求陛下开恩。”

    “罢了,”慕君颉总是能让仁宗帝莫名心软,过了半晌,终于开口说“你不能把他留在身边而成为你的威胁,把他秘密送到哪个普通农家去吧。”

    慕君颉傍晚才从承景殿出来,赵从古远远看到他的身影,若有所思的微眯起了眼。

    这一整天赵从古的心都是悬着的,他不知道扬州的事仁宗帝到底知道了多少,仁宗帝在朝上动怒的时候,他是真的怕仁宗帝会当场将他一起抄斩。和他一起的刘太师想的却不是被抄斩的事,而是苦心经营了那么多年的扬州竟然一朝之间全盘覆灭,新派去的扬州官员名单已经下来,里面一个他的人都没有。

    他们在这一局里惨败,另一方的赵曙却也没有得胜多少。扬州的新任官员中,赵曙的人并不多,手握实权的全是一些平日名不见经传而不甚被人了解的官员。

    不被别人了解,却在很早之前被慕君颉了解的清清楚楚。他们因各种缘由对慕君颉唯命是从,然后被慕君颉不着痕迹的向仁宗帝逐一推荐,再亲眼看着仁宗帝把他们的名字写在了扬州新任官员的名单上。扬州至此被慕君颉隐秘而彻底的握入手中。

    赵从古看刘太师竟然还坐在那慢悠悠的划官员的名字,心里更是焦躁不已,刘太师把名字划的只剩下三个,最后将手落在了‘严慕’这两字上,赵从古皱着眉开口“你还是怀疑扬州之事是他做的?”

    “不是怀疑,”刘太师的声音陡然发狠“我确信这就是他做的。”

    “就凭之前的消息说,那日有个陌生少年带了几个高手在扬州城内的酒楼吃饭?”

    “那个少年肯定就是严慕。”刘太师揉碎了手上的纸,“这一切来的太巧了,先是江一舟,然后是整个扬州。扬州怎么偏偏是他闭门养伤的时候出了事?”

    “还有宁郡王,定和严慕关系匪浅。”刘太师微眯起眼,“这宁郡王一向不管事,可偏偏只因严慕受了伤,便追查到底死咬不放,让我被逼无奈只能推天机阁出来做挡箭牌,害的整个天机阁都折损进去。”

    听到这,赵从古终于忍不住问道“我却是不明白太后和严慕并无过节,为什么要让天机阁去杀严慕?”

    “太后应该自有她的道理。不过我莫名就是觉得严慕必成大患,绝不能留,”刘太师眼神阴狠,抬头看向赵从古,“所以趁他现在尚无势力,不惜一切代价也得将其除去。”

    赵从古却急急道“他不能动。”失了扬州,赵从古一时之间几乎再也没有和赵曙争锋的资格,只能寄希望于元昊,想到这里赵从古的眼神也变得异常阴沉,“不知道这严慕到底施了什么汤,元昊回西夏之前,再三言明要我帮他护好严慕的性命,否则合作作废。”

    刘太师听罢顿时皱起眉,就在这时太师府的仆人上来报“越神医到了。”

    来人竟是越子轩。

    越子轩神色冷清的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个为他提药箱的药僮,刘太师随即对赵从古道,“这位可是药王谷谷主越神医,太后的头疼又犯了,专程请越神医去看诊,我是沾了太后的光,才得以让越神医顺便来看看腿上的旧伤。”刘太师说完转向越子轩,语气竟非常客气,“太后的头疼好些了吗?”

    “嗯。”越子轩表情依旧冷冷清清,对刘太师道“伸直腿来。”

    在赵从古看来越子轩能耐再大也不过是个江湖人而已,根本没放在眼里。他并没有看越子轩,却是一直盯着越子轩身旁的药僮。

    “这长相,怎么和严慕……”赵从古眉头忍不住越皱越紧,命令药僮道“抬起头我看看。”

    药僮闻言抬起头,却是连刘太师也微微一愣。一张精致漂亮的面容呈现于人前,一眼望去,竟有□□分长得像慕君颉。

    “怪不得连元昊都被迷住了,”赵从古不由自主捏住药僮的下巴,仔细端详他的脸,然后冷笑道“这么近距离一看,这张脸还真是漂亮,若再配上他本人那难以描摹的高傲又独特的气质,实在不能不让人心痒难耐。”

    那药僮的下巴被捏着,似乎有些羞怯又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退,却因此引发了赵从古的兴味,顺手将他扯进怀里,在纤细的腰身上摸了一把,“你叫什么名字?”

    药僮咬了咬嘴唇,半天才小声开口“……我叫林默。”

    对着林默又看了一会儿,赵从古忽然道“你笑一个给我看看。”

    林默整个人都被男人搂在怀里动弹不得,只得被迫对男人笑了笑。

    “不对,太生硬了,他不是这样笑的。”赵从古顿时不满的道“他笑起来唇角的弧度优雅自然,清贵而动人。重新笑一次。”

    林默的腰被赵从古捏的生疼,求助性的看了一眼越子轩,越子轩却仿佛根本没听到这边的动静一样,只管漠不关心的继续给刘太师看腿疾。纵然明知会这样,林默还是心中发冷,掩下了所有思绪,冲赵从古重新露出一个大方又自然的笑来。

    这个笑看起来已经非常完美漂亮,然而赵从古却更加不满,“我说了是清贵,不是俗媚!”赵从古皱着眉边回忆边详细的重新形容一遍“要看起来像是江南三月的熹微春光一样,透着几分清贵,几分风流,还有几分难以捉摸。你……”

    刘太师终于插嘴道“不过是脸长的像罢了,又不是本人,气质不同再怎么学也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安郡王何必那么较真?”

    赵从古便不再强求,在林默身上又摸了几下,忽然有些古怪的笑了笑,“既然玩不到正品,尝尝这赝品的滋味也不错。”继而转向越子轩,“越神医,不知你这僮仆是否能借小王玩几天?有什么要求你可以尽管提。”

    “别玩坏了就行,”越子轩针灸完毕,淡淡道“我还需要用他来喂蛊。”

    “那是自然,本王一向懂得怜香惜玉。”赵从古又继续看向林默的脸,缓缓自语道“我倒很想知道,这张脸若被压在身下,到底会是什么样子。”说完吩咐林默“你以后都不要笑了,就保持着面无表情就好,这样还能更像一些。”

    越子轩收好针,站起身来“在下的蛊虫今日还需再喂一次,还烦请安郡王给一间空房,待我喂完蛊再走。”

    待进了偏厅的空房,看到眼前装了蛊虫的小罐子,林默便反射性的开始发抖。

    越子轩打开罐子盖,“把手伸进去。”

    见林默半响不动,越子轩淡淡抬眼看了林默一眼,“怎么,不乐意?”

    “若非我趁着苏琅琛病的神志不清的时候把你从地牢里弄出来带离栖霞山庄,你早就死了,”越子轩冷笑一声,“还有你这身皮,若不是我一次次修补,你能变成现在的模样?需不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我既然能让你皮肤光洁如新,也能让你全身脱落溃烂。”

    林默死死咬着牙,最终伸出手去,探进了罐内。下一刻立即疼的脸色苍白神态扭曲,忍受不住的要痛呼出声,却被越子轩一针封住了哑穴。

    被蛊虫吸血的过程就如被万蚁噬心,疼痛瞬间蔓延全身,足以使人发狂。过了整整一盏茶的功夫才吸食完毕,林默整个身体立即抽搐着软倒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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