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每一个夜里
我不曾忘记
那年你的背影
还依然清晰
还有带泪的眼睛
让我心疼不已
分离是如此容易
而我牵挂的心还有好多叮咛
来不及去告诉你
所有的回忆
不要忘记
已经有多久没有你的消息
你可知道我习惯用回忆来温暖自己
我习惯在寒冷的夜里想你
love……
杨磊久久地坐着,倒带,播放,再倒带。
窗外万籁俱寂,只有昏黄光线的小屋里,反复回响着同一个旋律,在静夜弥漫。
杨磊不知道自己听了多久。他沉默地听,听每句话,每一个字。
直到脸颊,感觉到冰凉……
黎明时,杨磊的手机响了。
手机反复急促地不停响起,响到了第五六遍,杨磊才转身拿起。
“杨磊!马上归队!”电话里严肃的声音。
“政委,我有事,请假。”杨磊低哑地回答,要挂。
“你的假取消了!有紧急情况,听到没有,马上归队!”政委语气急迫。
“我家里有事,回不了。对不起。”
杨磊沉着声音。
“你!……”政委气急“你听着,刚刚下达紧急任务,锰县爆发大面积山体滑坡泥石流灾害,威胁群众生命安全,上级要求马上组织抢险,到一线救援!由你组织抢险突击队,杨磊,你必须立刻归队,现在,马上!”
“……”杨磊攥紧了手机!
“你现在多耽误一秒钟,就多耽误一条人命!”
政委不知道杨磊是发生了什么事,可现在所有的个人的问题,在生命、在灾难面前,都不值一提!
“这是命令!”政委厉声。“别忘了,你是一个军人!”
“……是!”
杨磊痛楚,紧紧攥住了手机……
房宇回来的时候,朋友告诉他,有人来找过他,在屋里等了一夜,快天亮的时候走了,是有什么急事。
“姓什么?”
房宇问。
“没说。以前没见过,高个儿,长得忒精神,一帅哥。”
“……”
房宇站住了。
“你说你这哥们咋跟你一样怪,昨晚上尽听见他放你那老歌了,我说那歌到底有啥好,你一人听不够,他也听不够啊?不知道放多少遍……”
房宇进了屋,屋里空无一人。
桌上,是那台录音机,和那盘磁带……
那一天,一条紧急新闻引起了全国的关注。
锰县连降暴雨,洪水泛滥成灾,凌晨爆发泥石流,已造成16人死亡,直接受灾人数达数百人,近千人紧急转移,解放军部队和武警官兵连夜赶往灾区抢险救援,锰县受灾情况牵动了全国人的心……
洗车场进展很快,这些兄弟都是手脚麻利能干的,地方之前已经找好了,盘下了铺面,设备是房宇通过旧关系买到的进口货,只等装修后就能营业。房宇以前的旧兄弟多,就算现在有各自的路,听说房宇回来重振旗鼓干事业,好多都回来帮忙搭把手,你张罗他张罗的,车行用不了多久就要开张了。
车行成本低,投入少,运转快,二黑已经选了好日子,给车行开张。
“就差磊子,不知道他那天能请假不,能不能来。”二黑惦记着杨磊。
房宇没说话。电视机里传出声音,正在播着锰县抢险救灾的画面。
“……我们找到了x部x师701团的陆政委,701团的抢险官兵正在……”记者的声音通过画面传来。
房宇转过了头。
“这不是磊子他们部队吗?”二黑看向电视。“他们部队也上了?”
画面上,雨还在下,记者给风吹得摇摇晃晃,穿着风雨衣冒着大雨紧张抢险的军人们在泥水里正在艰难地疏通一个管道。
“……观众们可以看到这里暴雨还在下,非常危险,随时有再次山体滑坡的可能……我们的官兵指战员冒着极大的风险在抢修,他们已经一夜没有休息了,没有一个人离开抢险第一线……”
记者的声音透过大风艰难地传出画面。
“陆政委,我们701团派出了几支抢险突击队,深入受灾最严重的涞乌村抢救受灾群众和物资是吗?”
画面上,两鬓斑白的政委表情严肃而焦急。
“是的,另外山里还有等待救援的群众被围困,我们已经派出了一支抢险突击队进山搜救,这支突击队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干部战士,他们承担最危险的任务,已经进山一天一夜了。”
记者转向镜头,声音焦急起来。
“这支突击队目前已经和外界失去了联系,现在我们不知道山里还有多少等待救援的群众,也不知道官兵们的情况怎么样,只能焦急地等待消息,让我们报出这些勇敢的人民子弟兵的名字,为他们祈福,他们是701团部作训参谋杨磊,二排一连长王志成,三连长黄国滔……”
二黑看着电视,惊呆了。
“宇哥,刚才……刚才是不是……”
二黑磕巴着,转过头,呆了,追出了门外
“宇哥!……”
第 112 章
“这个犯人是转监来的,同伙组织越狱,他给别人放风打掩护。和他一起关来的有那个越狱主犯,以前是个武术教练。……杨局长来过电话了,我们弄了个提审间,具体情况你可以单独问问他。……”
“……房宇那小子跟我关一个号子,也是他倒霉,一个号里那么多人,狱里非要把屎盆子往他身上扣,不知道这小子得罪谁了。老子一人做事一人当,跟狱里也是这么说的,那小子什么都不知道,他要真知道,我倒想临死了拉个垫背的,这栽赃诬陷的事儿,老子干不出来!”
“审了半天他们也没证据,我也看出来了,就是有人想整他,让他出不去。房宇那娃是个傻蛋,早跟他说了,甭在牢里待我好,现在出了事儿,第一个连累的就是他……”
“说他不服从管教,硬给塞了个理由加刑,外人不晓得,我最晓得这都是借口,监狱里头这些腌臜事儿,老子他妈太明白了。后来我给单独关了,听说过了一年那小子放出去了,我还为他高兴,没想到,等我被转到这儿来,居然他也给关来了。”
“我问他,咋出去了又进来,他也不说,问狠了说又犯了事儿。扯淡!狱里头有记录,还是越狱那事儿牵连的!找个名义把人放出去,再给转监狱重新收监,那小子好像早都知道,背着黑锅他也认!……”
……
寒风刮过,刺骨。
杨磊坐着。
脑子里,他对着电话里喊着“你咋这么虎?为了面子你蹲大狱?你蹲傻了你?!……”
杨磊终于有了反应。
他机械地拿出手机,手里是一个号码。
“我收拾过他了,你他妈问他去吧!”花猫写了号码砸向杨磊……
“……磊哥……”电话里,丁文的嗓子颤了。
从花猫找到他开始,丁文就知道,杨磊迟早都会找到他。他不想躲了,他一直在等着这天。
“自从花猫找到我,我就知道你迟早会来……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房宇……我没勇气见你们,我……我真不是存心的……我被良心折磨得够了!”
丁文痛哭流涕……
前面说过,好人也能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捅出篓子。好心,不一定能办好事。
杨磊走的时候,叮嘱过丁文,他拜托丁文一定要帮他盯着减刑的消息。他和房宇的关系,别人不清楚,丁文清楚,正因为丁文清楚他对房宇的感情,所以杨磊相信丁文最能理解这种心情。杨磊没瞒他,他和杨大海谈条件的始末,都告诉了丁文,意思是让丁文明白,要是房宇这头有啥变化,他这学肯定是上不下去,所以丁文帮房宇,就是帮他。
杨磊不能完全信任杨大海,在这件事上,他不容许自己有疏忽。
杨磊也拜托了别的兄弟,但知道其中关键是杨大海的,只有丁文。对房宇,丁文的心情不可能不复杂,但杨磊这么信任他,他感激,感动,是真心想帮忙。在房宇入狱的第三年,丁文隔三差五地就去监狱打探消息,一直没等到房宇减刑的裁定,丁文就急了。他担心杨磊的父亲变卦了,又不想贸然通知杨磊怕影响他上学,着急之下,丁文就犯了错误,犯了这些知识文化人都容易犯的错误冒进。
对丁文这样整天和技术理论打交道的人,处理问题的方式也是简单的回路,理想化理论化。他大着胆子以杨磊朋友的身份去杨磊家里拜访了一次杨大海,他单纯地认为杨大海是忙于公务搁浅了这事,需要有个人来提醒他,也急切地想立功博得杨磊的欢心,不惜冒昧上门。
房宇减刑的事,杨大海已经办了。杨大海了解杨磊的脾气,而且,他并没有食言的必要。凭心而论,杨大海对房宇固然谈不上好感,但不是不通情理,对这个救过杨磊的年轻人,杨大海是记着的。这件事对他来说,只是一件事情而已。
可是丁文的冒昧上门,却让杨大海十分光火。他和儿子之间的“交易”,是不能放在台面上的,他是一个主要领导干部,有些事情可以做却不能放到台面上来说,何况是这样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杨大海义正词严地批判了房宇的犯罪行为和杨磊以前与这些混子来往的错误行径,丁文根本不懂得这背后的官场世故,他以为杨大海这是要反悔,丁文急了,他在着急恳求得不到回应后的情急之间冒出了一句话,就是这句无心的话,让杨大海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