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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过体验年下 第7节

作者:左戒 字数:20047 更新:2021-12-21 04:11:45

    这年头是怎么了?难道这年头连追求者都是这么厉害的样子?

    古志贤印象中,追求别人的人不都是该“低声下气”、“低眉顺眼”、“小心殷勤”的吗?可是这人这样,不对啊,这到底是不是正在追着他?而且问题是这人怎么就这么确定他是同志?古志贤张着嘴巴,说不动话,过了好一会儿,气有点顺下来了,就回应“不用了,我自己处理好。”古志贤还发现了一点——他竟然反抗不了这人的强势。

    无奈,郭竞寒几个回合之后,也发现了同样的事情。有关古秘书的“治理工作”,他心中很有谱。有钱人都很精明,越有钱的人越精明,像郭竞寒这种人,从小就精得要死,最会做投石问路这种事情,这里敲敲,那里探探,弄清楚了后,就开始“看人下菜”了。

    古秘书这个人,在平时生活上对他厉害,他还能反抗反抗,就好比之前刚叫他来家里照应的时候,他还觉得这样是公私不分,心里不接受把他一个秘书叫到家里来当私人保姆使,那时候的他还声色严整地反抗了一两回。在那种方面对他强势是没有用的,只有作出一副可怜的生活上很无能的样子,古秘书这种同情心泛滥并且母性泛滥的人才会甘心情愿地肩起照顾人的责任。可是一遇到个人情感上面的问题,像古秘书这种这么多年都犹犹豫豫、又异常胆小、害怕尝试的人,说不定心中一直固有认定了一种特定的理想型,总在有意无意间寻找着他的理想型,那如果另一人也是优柔型的,也和古秘书一样一直抱着一种等待的心理——等待古秘书在慢慢的生活接触中接受对方,那两人一辈子也不能定下来。那也只有强势了,只有一方强势,很多事情都帮着定下来,那像古秘书这种在感情方面胆小惧怕、又有点选择恐惧的人才会把一颗心安定下来,顺从地跟着走下去。

    所以,有关古秘书的治理工作,要抓住两个指导性方针其一,日常生活中要竭尽所能地利用古秘书的同情心与母性;其二,在情感的导向性方面,一定要够强势。像古秘书那种人,就不能放任他独自去想有关情感上面的东西,他一个人能想得出来什么?他能想出来的一切都是在逃避。只有主导他,帮他都定下来,他才能安安心心地跟着走,否则让他自己想的话,郭竞寒敢打赌,他想一辈子都还是在逃避,一年年在逃避,二十岁时要等二十五岁后再说,二十五岁后要等三十岁后再说,三十岁了说不定又想着等快四十了再说,四十了说不定就想着都这年纪了就一个人过下去吧。

    古志贤这人也是的。或许每个人都有一种“贱”的方面,这样说不好听,可是真正的人性,或许真是这样的。这一类的犯贱要具体形容起来,也是形容不通透的,就比方说现实生活中有一类人,对他好时,他反而不拿你当回事,对他不好时,他反而还要凑上来,开始对你客气了。像古志贤这种温厚的老好人,本来应该是最不会犯贱的那种人,可他现在在他个人情感中的这个状况和现实生活中的那一类人却有点像,但也并不是完全像。

    本来这天早上,郭竞寒对他说得隐晦,而且在表抒那一份心意时,处于一种很弱势的地位,带着一点隐约的无奈与无助,当时古志贤稍微理解了他的意思之后却没把他当回事,还在想着谁又稀罕。可是由这天中午开始,郭竞寒或许是受了有邵正然这人的存在的那个刺激,觉得刻不容缓,兀然强势了起来,古志贤直接就被压到了一个很弱势的地位,而像他这种都二十八了却还连恋爱也没谈过的小菜鸟,在仰视郭竞寒的过程中,竟然连转变过程都没有地就这么顺承服从了下来。

    第26章 第章

    两人回家这一路,连一个红灯也没遇上,由在加贺所在那幢写字楼的地下一层停车场开回郭竞寒住的那个小区兆康庭里他那个独立车库,不过也只花了一刻钟多一点。郭竞寒没完全开到时就按了遥控钮,电动车库门就缓缓自行往上卷起,等他开到了,车库门还没有完全卷上去,所以他在那个门前停住了车,等了几秒。

    这几秒里,古志贤的心突突地在跳,像他这样在某些方面特别胆小的人,通常第六感都极其敏锐准确,就像自然界中的小动物,越是胆小、越是成天藏匿在角落暗处生活的,就越是在逃生这桩事情上异常敏锐,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就要找一条缝或是一个洞把身体挤进去躲着。就像他现在这样,左右都觉得空气中暗流涌动,而那个车库里明明就有灯也可以遥控开下来的,可就是没见郭竞寒开。车库里黑洞洞的,车子前头的灯还被熄得只剩雾灯在微弱地照着。

    古志贤见那个自动门就要完全卷上去了,他下意识地松了安全带要开他那一侧的车门,想等会儿站在车库门口等郭竞寒把车停好。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躲些什么,其实能躲到哪里去?等会儿回到这人家里他也还是一条任人料理的命,可他现在也只是想躲得一时是一时,怎么都是不想与这人共处在一个漆黑的车库里,而且还是在一辆车的狭小空间里。

    可是那侧门还没被打开,就被人搭住了脖子,这个人的手心暖热得很,已经被车里冷气吹凉了的脖子这会儿被这么热烫的带着肌肤触感的东西焐上,这种温度的对比令古志贤整个身体都颤了一下,就定住不会动了。那人明知他刚刚是想要干嘛,却还要问一句“你要干嘛?”古志贤回答“没,没干嘛。”那人说“没干嘛就坐好。”

    郭竞寒把车开了进去,按了遥控钮,要把车库门又关上。车库门就开始往下卷去,古志贤知道自己的第六感就是对了,没走成,就会被锁在车库里,所以他还是一副不会动的样子,就像是那种濒危时刻装死的小动物一样,他一动不动的,脖子还被人捏着,间或还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他也只能是像现在这样,一副假死的状态,除了眼睛睁得大大的,看得出来他还活着之外,其余的都是僵着的。

    就在这时,自动门卷到了底,碰到了地面后自动锁上了,发出“锵”的一声,古志贤吞了一口口水。同时,就连车子前头那两盏雾灯也熄了,古志贤就把眼睛闭上了,不是等着别人来亲他,而是闭上眼睛开始祈祷。真希望这种可怕的事情快些过去。

    车库也没有窗户,这时候真地是墨黑一片,只听得到人的鼻息声。古志贤的那副鸵鸟样子早在熄灯前就落入郭竞寒眼中了。郭竞寒不管他那样,只先管自己吸了一口气,准备先好好“教导教导”这个古秘书有关于跟着他所要遵从的一些行为细责,比方说,和“陌生”男人约出去吃饭就是一个大忌。

    于是,他那只搭在古秘书脖子上的手开始先顺着脖子抚了两下,刚准备开口,哪里知道古秘书本来一直寂然不动的一个人这会儿也不知是不是受了那两下抚触的刺激,像一只受了惊的猫,一下子半弹了起来,把背抵到了那一侧车门上,背部紧紧贴着那个门,说“你要干嘛!”郭竞寒都没想到他是这一个反应,也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真是菜鸟一只,这种黑灯瞎火的时候,善解人意的或是知道讨巧的不是早该贴到他身上来,撒娇讨宠一番了吗?哪里会像他那样,有身体不贴,反倒要死贴着那个门。郭竞寒开口“你能不能别叫得好像我要强奸了你似的。”

    古志贤一听,说“那,那你把灯打开。”郭竞寒“不开,我节约用电。”古志贤说“你少来,哪回你离开房间时记得关灯的,还不都是我帮你关的。”

    郭竞寒拒绝与他再废话下去,兜着他的腰把他整个人都勾了过来。古志贤自从坐在了这人腿上,整个人就没好过,总想挪开。而他左挪右挪的同时,郭竞寒一直没说话,过了很久,也不见他消停下来,郭竞寒没有办法,只能说“你庇股能别再动了吗?再动下去,我真地会强暴你。”古志贤听了,定住不动,说“不是,两个男人这个坐法好恶心。”郭竞寒问“那你倒是告诉我,哪个坐法是不恶心的。”

    古志贤觉得坐别人大腿上面很奇怪,可是也不好再为这个执拗下去了,否则感觉拖延下去就好像永远都出不了这个窄小墨黑的空间似的,于是他就定住不动了,说“还要说什么,你倒是快说啊。”郭竞寒没在意他这种假装不善、其实是半含嗔意的语气,估计这只鸵鸟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说起话来带上了这样一种味道。郭竞寒问他“‘还要?’那我已经跟你说了些什么?”古志贤想了想“不就是叫我跟女朋友分手吗?”郭竞寒问“你有女朋友吗?”古志贤停了很久没说话,最后才开口“没有。”郭竞寒也料到是这样,就问“那那天那个女的跟你什么关系,粘在你胸口干什么?”

    古志贤听他这样问,但是这涉及到伟仔的隐私,他也不好就这么解释出来,所以他说“就……反正就是没有关系,她那天正好头疼。”郭竞寒听到这个编出来的话,差点要晕过去,说“问你什么就跟我说实话,编个谎话都编不像,万一那女人要骗你怎么办?”古志贤说“哪里有女人要骗我?”说完之后发现郭竞寒都懒得回话了,就知道惹他不耐烦了,只好说“那个就是伟仔,关文强的弟弟,有时候有点异装癖,上回来这里玩,正好遇上你和文强,他怕被他哥发现才那样的。”郭竞寒听到他说实话了,才回应他“哦。”不过古志贤马上揪着他关照“你别跟别人说,他最怕他哥知道。”郭竞寒说“你觉得我平时有多少时间去说别人闲话?”古志贤一听,摇摇头,说“没有。”

    再接下来,两个人之间又有一阵沉默,古志贤忽然醒觉过来,提醒到“交代完了吧,那我们上去吧。”这样的吓人地方还是越快逃离越好。郭竞寒不理他这种躲避,说“什么交代完?哪里就完了?还有那个邵正然是怎么回事?他对你有意思吧。”古志贤觉得把邵正然扯进来他也挺冤的,就赶忙说“没有意思。”郭竞寒狠掐了他腰一把“皮痒了吧你。”古志贤被他逼问得没办法,说“真没有。再说了,你又是我的谁,凭什么这么管我?”郭竞寒顿了两秒没说话,然后就开口“我发现你就是皮痒。”

    再跟着,座位的靠背被完全放平了,与后排座位连在一起。古志贤心想完了。他趁着人还没被完全放倒,叫出声“我饿!”郭竞寒把他往下摁的动作也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下摁“我知道你饿。”古志贤想了几秒,看他还把自己往下摁去,只好说“我是肚子饿。都六点半过了,还没吃晚饭。我跟你说那个邵正然,但是你不可以找他麻烦。”郭竞寒想他哪里会怕我找他麻烦,我看他胆大得很,在我面前就跟你拉拉扯扯,我看他就是故意的吧。

    跟着古志贤就把邵正然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完了后,手轻扯住郭竞寒的领子,认真说“我要吃饭,放我出去。”这语气很奇怪,说是在求人又不像是在求人,说没有在求人又带了一点哀求的调头在里面,被求的那个很难拒绝这种腔调,总之听在郭竞寒的耳朵里这个古秘书是在求他,而他发觉被这人哀求着的感觉很好。

    只是,他说“我也想放你出去吃饭,不过你就没发现我有什么变化吗?”两个大男人,一个一八六,一个一七八公分半,就这样面靠面侧身卧着像两块板一样紧贴着挤在只有一个座位宽的这样一条窄狭地方,古志贤又怎么会不清楚他有什么变化,不过他说“我发现了,不过我没打算安慰你。”郭竞寒“x,这个地方真太棒了,你要不要考虑第一次就在这里,感觉很刺激。”古志贤一听差点气死,谁会想要这样?郭竞寒感到他生气了,赶紧说“好好,我错了,第一次不在这,在家里。”古志贤都不想睬他,不想跟他讨论这种话题,就说“第一次早没了,谁还跟你在家里。”郭竞寒说“少骗人了。”因为他想到他当时翻看到的那几张小光碟里夹着的那张纸条,但见古志贤没有回话,想着难到他其实确实早不知道和谁滚过床单了,只是没告诉那个给他光碟的人,所以那人才会留那样一张纸条?一想到了这一点,郭竞寒也谨肃起来,屏息问道“和谁?”就两个字的问句,却好像字字铿然有声似的,吓死古志贤了。

    这很不公平啊,明明这人就滥交得要死,而且没记错的话两个星期前还和别人在他床上那样,现在还有没有和别人保持那样的关系他都不知道,却还要在这里逼问他的过去。古志贤松开本来轻轻扯着他领口的手,忽然觉得心里很难过,一想到这个人和别人度过了不少肢体交缠的绝对亲密无间的夜晚,那自己现在和他这样又算是什么呢?可能根本什么就不是。

    一车子里释放的都是这个人身上极度男人的味道,伏流弥散的都是他的雄性荷尔蒙,而再回看自己的那点属于一个男人应有的味道在他身边就这样被逼迫到了最低微的地方,缩在了黑黜黜的角落里怎么也冒不出头来。就像在这个问题上面一样,他可以滥交,而自己就算是说自己第一次没了都还要被他这样厉声诘问。这不是男人和女人之间才会有的事吗?而且这年头,男人和女人之间也没多少人在意这种了。

    想来想去古志贤就想问凭什么,可是他其实心里也隐约知道“凭什么”,因为这个人有钱啊,而他没有,是没有办法公平起来的。那这样的话,真要和这个人相处下去吗?总觉得会很不安心。可是说真的,这满车的空间里可以嗅到的那股这人身上的味道,又让他有点沉溺,他承认他喜欢这股味道,一种总是带着些霸道的味道,就是他这种喜欢男人的人会喜欢上的味道。他想想,或许这些年也真是活得有些累了,一有一个带着温度的怀抱,就真地很引诱他扎身进去,哪怕这个怀抱里暗伏危机,因为这个怀抱的主人就是一个滥交的人,这人也只是想用一时的温情换取几个夜晚的陪伴,等腻了就会将他扔开,搡得远远的。即使心中极度明了这样一种状况,可是这个怀抱还是有一定的吸引力的,因为那个人就是一个有魅力的人,这个事实掩盖不了。可是一扎身进去,得到温暖的时光也只是短促的,除非在扎身进去之前就已经把心磨练得很坚硬了,本来就不抱着任何长久的打算,那么在出来的时候也不会被伤到。可是古志贤做不到这样,他要是被磨练过、能做到,就也不会将自己的恋情一路延挨到眼下都二十八了也还一丁点着落也没有。

    脑中有些东西在交战,乱七八糟的,因为好像也并不是只有两种主要念头在互相间掐架,而是有许多纷沓的细碎念头在他脑中搅和,弄得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正在想着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些什么。

    这时,他清楚地感受到那人的东西正抵着自己的腹部。他忽然又很羡慕这个人或是和这个人一样的这类人,他觉得他们活得很轻松,人都会有身体的欲望,欲望充盈了身休和神思时,那就找人排解掉啊,谁也不欠谁的,多快活,身心都会变得没有负累。就像这人一样,他一定找过很多他看得顺眼的做过吧,那自己要成为其中一个吗?有了实在的关系之后呢?一个月?两个月?之后还是做他的秘书,并且豁达地看着他和下一个发展下去?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有人就是能做到这种心理的调适,做到这么不在意?古志贤在这一刻发现,他忽然很想学会这种做法,说不定还会被旁人赞一句“聪明”、“情商高”。

    想到半个月前这人带人去他床上胡搞、把床弄脏那一次,害得他晚上没床睡,只能睡沙发。对哦,也只不过是两个星期前的事,古志贤无法克制地在脑中冒出一些他之前从来就不会去想的画面,他猛然像是清醒了,这种清醒中还带了些许心痛的味道在里面。

    古志贤沉溺在一种很消极的情绪里,要面对的问题是很现实的,那也无怪乎他消极。说来说去,就是他发现自己好像根本玩不起。枉他刚刚有那么片刻还想就此沉浸进去。

    这个车库里面连一丝光亮都没有。通常有窗的屋子里,熄了灯后也只是有那么一瞬什么都看不到,过了一会儿后,眼睛会转成夜视的状态,还是能借着外头的微弱月光看清屋内的东西的。可是这个车库里真是墨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嗅、感。

    古志贤沉默了都有三、五分钟了,一句话也没有,郭竞寒身体已经很热涨难奈了,可是还是意识到他情绪不大对,伸手摸了摸他眼角,发现都已经湿滋滋的了。怎么会这样?他起身准备去找遥控钮,想要开这个车库的灯。古志贤好像知道他要干嘛,摁住他,说“别开。”郭竞寒还以为是自己之前逼问他以前的事,不知哪里触到了他的伤心点,就又侧卧了下来,空间很挤,他一手撑在了古志贤肩头后面的那块车内壁上,支住了身体,之后又挪了挪,身体住下一点,手又搭上了古志贤的肩头,掌心顺着向后揉了揉他那一侧的背,说“都怪我,逼问你那个干嘛。算了,以前的事不要想了。”

    过了好一会儿,见古志贤还是不回答,他就说“好了好了,肚子饿了,我们回家,叫外卖。什么都别想了。”古志贤又顿了一会儿,说“我不要跟你在一起。”

    郭竞寒本来都要起身了,侧卧时下侧的手肘都支起来了,一听他这么说,也停住了。瞬息,车内空气就结了冰,而他一开口,声音也像结冰“古志贤,你给我记住,以后除了不能跟陌生男人随便出去吃饭,第二点,别让我再听到你轻易就把类似分手的话挂在嘴边。”

    古志贤也火了,可能是因为这样的暗室,这么长时间,到这一刻一直被压抑的,他竟然怒意也升了起来,他想搡开这个人,说“你去死,你明明就有很多床伴,为什么不放过我!我不要等到你来甩我的时候。求求你,我那个时候真地会受不了的。算我求你。”

    郭竞寒听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就按捺住他,将他整个人堵在了内壁上“我什么时候有很多床伴了?”古志贤冲他说“你是记性有多差?明明两周前你就带人在我床上……你怎么就这么色呢,把你那根什么拿开,老抵着我肚子,就这样你也要等下出车库上楼去,当心这一区里那些不好惹的官太太见自己小孩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集体要打电话报警。”郭竞寒回想了一下,两周前是什么时候?就想起了跑到他床上“发情”的那次。想想也真是无奈,身体又贴着他往下挪挪,完全将他当成一只锅贴,势必将他牢牢地贴在他背后那个车内壁上,位置合适了之后,说“那次是我,只有我一个人,我满脑袋都在意淫你,就跑到你床上去发泄了。后来你问到,我又没好意思说实话。”

    第27章 第章

    郭竞寒说完了这些话,车内静默了好久。郭竞寒又开口“古志贤,你别告诉我你正在笑哦?”古志贤没回答他。郭竞寒摁着他的肩膀,凑近他的脸,感到他的鼻息也拂在自己的脸上,问“你刚刚是不是在笑?笑什么?笑我,还是你心里面有点开心?”过了很久,见他也不回答,就问他“你也是有点喜欢我的吧,毕竟很难有人抗拒得了我。”

    又过了一会儿,古志贤才接碴“好恶心。”郭竞寒见他说话了,攥着他的肩头,着力揉了揉,说“跟你开玩笑呢。你哪里不抗拒我,你总在抗拒我。你不如别再抗拒我了,你这人说傻不傻,说不傻又总是傻乎乎的,一个人以后怎么过下去?与其以后被人骗,还不如和我在一起,我们这类人的生活圈子又小又复杂,你怎么知道你再等下去以后会碰上什么人。我不会骗你,而且有我在,也没人敢说你什么。反正别人不都是在传是我强行暴力把你掰弯的吗?你就好好扮演你那个弱者,躲在我这个无良的人身后就好了。”

    古志贤一想到这个,忍不住笑了出来,把刚刚的一些不愉快都忘了,问“你是在推销你自己吗?”郭竞寒说“我说的都是实在话。我好心好意为你着想,你又不领情。”古志贤说“你觉得我只要被你盯着,又能逃到哪里去?除非不在琛城做事了,可是文强、邵正然他们又都在你手里。”郭竞寒倒没想到这一方面,顿了一顿,说“你还分析得挺清楚。只是,我哪有那么卑鄙?”古志贤说“你就是有,以前把我调到你身边去,不就是以为是我散播了你和……以为我散播了什么谣言。当时还不知道你要怎么整我呢……话说你当时到底是想怎么整我?”

    一被问到这个,郭竞寒还回忆了一下,然后跟他说“我当时想让你爱上我,再把你甩掉。”古志贤愣住了,倒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因为他的直白,所以他一时倒不晓得要怎么应答了,只“切”了一声,然后又说“你就是这样,有时候幼稚死了。”郭竞寒听到了他不屑的声音,手在黑暗中找到了他的一侧脸颊,故意揉搓了两下,惹得他想把头向后退去,跟着就对他说“是啊是啊,古秘书可酷了,一个月了,连心都不动,只有我一个人像个傻瓜一样。”

    郭竞寒把脸凑过去,缘着他鼻息呼出的地方,找准他的嘴唇,凑上去啄了一下“喂,是不是真地一点都没心动?我也是会伤心的好不好。”古志贤不肯回答他,说完全没有心动,好像也不是,起码一看到他的身体,就完全控制不住心怦怦地在跳动。郭竞寒见他不说话,但似乎心中也多少有些感觉到他的想法,就特意凑到他耳边低声问他“是不是一看到我脱光了心里就痒痒的?”分明就是在撩他。

    古志贤一听,就在想他这是什么时候发现的。郭竞寒跟着问“你到底是零还是壹?”古志贤顿住了,然后如实回答“其实,我也不知道。”郭竞寒问“怎么不知道?更习惯哪一种?”古志贤说“不是,真不知道。”郭竞寒想了想,问“你到底和人做过吗?”古志贤说“没。”

    老实说,郭竞寒暗喜,这块木头可以自此完全被他调教,所学会的一切都将是他教的,这种感觉不错。不过还是装得不在意,问“那你刚刚不是说什么第一次早没了吗?”古志贤才想起刚刚说的那句敷衍他的话,就说“刚才不想跟你讨论什么在哪里的话题,就随口说的。”郭竞寒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在这里吧,哇,黑灯瞎火,一丝光亮都没有,你最好尝试极力反抗我,我会变得很兴奋。”一想到“强暴”古秘书的场景,郭竞寒的心里立时变得兴奋了起来。

    古志贤觉得这人真是死相,才说没有两句正经话,邪念就在他那颗都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的脑袋里头旁逸横出,竟然还想要跟他在这个暗室里玩角色扮演。过了好一会儿,古志贤很冷静地说“郭监制,我想告诉你,其实你那里的‘症状’早消下去了。”郭竞寒这才意识到这么长时间光顾着跟他说话,那里早就‘没事了’,他急忙说“不要紧,等我五秒。”古志贤直想骂他,于是跟他说“五秒你个头,上楼去吧!我才不要这么快就跟你有什么。今天晚上你自己回去安慰你自己吧!”郭竞寒觉得今晚是没有希望了,对他说“你好狠心。”古志贤说“狠心什么?对你不狠心点怎么行?”郭竞寒想了想,说“其实我发现你也是只狐狸,一到关键时候精得很。”古志贤冲他说“你才狐狸,这都不是精不精的问题。求求你,这件事情这么快我害怕。”

    又被求了,而郭竞寒抗拒不了他这种语气,不管他是真害怕还是假害怕都只好作罢。摸黑找到了遥控钮,开了这间车库的灯。再转过头去看仍是躺着、正准备起身的古志贤时,发现他眼角在黄色灯光的映衬下确实有点斑驳的痕迹,看来那就应该是刚刚那会儿他难过后留下的痕迹,他发现了正被看着,还下意识地偏过头去抹了抹眼角,想掩饰掉那些印迹,不想让人看见。

    郭竞寒见他那样就想笑,手伸了过去,手肘勾住他的脖子,把他勾过来,说“喔哟,哭了就哭了,我又不会笑你,还遮掩什么。”古志贤没睬他,推开他的手,想要他正经点,说“快点,饿死了。”

    两人上了楼,叫了外卖,吃完了后,古志贤去丢了垃圾,之后就去把他和郭竞寒的脏衣服洗了,包括内裤。说实话,以前他真不想洗这个郭竞寒的内裤,每回都是偷偷躲在洗衣间的那个区域里,还要把门带上,带了橡胶手套才肯洗,而且每回他自己的内裤都还要和郭竞寒的内裤分两个盆子洗,并且每次往郭竞寒的内裤上倒的滴露都不会少。他之前关上门洗那些内裤,就是不想让郭竞寒发现他又是带橡胶手套“防毒”又是倒那么多滴露消毒的,怕被那人知道他心中隐约存有的这一份嫌弃。其实就算知道郭竞寒那人肯定很重视“干净”,也很会保护他自己,可是古志贤之前心里就是一直固有那样一种有一点像是“鄙夷”的东西。而今天晚上,他把大件衣服放进洗衣机滚筒之后,再看了一眼两个盆子里正好有一条他的、两条郭竞寒的内裤,都是昨天和前天换下来的,他还没来得及洗,就想着干脆先洗掉,也可以站着消消食,刚吃了饭就去洗澡好像不大好。他想也没想,就把三条内裤放在一个盆里,用温和的手洗洗衣液清洗。直到那三条卷揉在了一起的泡在同一盆水里的内裤上满是细密的白泡泡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想也没想地就这么跟那人不分彼此了。既放在一起洗,还没有带手套,而且还没有倒那么多滴露。他低头有些呆怔地望着那个盆子,就在想,要不要这么快?怎么都不带转变过程地,就这么在心里肯接受他了?

    他洗完了内裤后,就直接回他房中拿衣服洗澡。郭竞寒吃完了饭就一直坐在客厅沙发上,膝上摆着一部手提电脑,在看他的公事内容。本来一直见古志贤进进出出地忙着家事,直到看到他拿了一身干净的睡衣裤,就还想提议要不要一起洗“省水省电”,结果看到他简直目不斜视,看都不朝自己坐着的这块地方看,于是也只好悻悻然放弃了那个很香艳的念头,然后也回房洗澡去了。心里想着就是傲娇,还不承认。

    古志贤一洗完澡就回了房里,“躲”在里面根本不出来。而郭竞寒想要去找这古秘书却又苦于找不到借口,可最令他不解的是,为什么他现在要去找古秘书还需要找到借口才能见,不是刚准备要对这古秘书强势起来了吗?怎么被他傲娇了一阵子,味道就不对了?这样不行,还是得软硬兼施。

    好不容易他忍到了十点,发了一条信息“宝贝,过来陪我睡,我一个人睡不着。”古志贤看了信息,翻了翻白眼,回复“上个月看你几乎天天晚上都自己睡,怎么没见你失眠。”郭竞寒又发来一条“今晚不行,我要你陪我。”这种一来一回的信息上面说的东西一般都会是很无聊的,可是或许恋爱中的人都这样,经常互相发一些在旁人看来极其无趣的东西,可是他们自己一来一往地却很开心。就像古志贤现在这样,明明心里找到了一些类似是在恋爱着的感觉,只不过他并不知道这就是恋爱着的一种心情。每次一收到信息都会很高兴地打开来看,可是回复时又回复得冷酷。这一次,他就回复“我才不要去陪你,省得你又发情。”

    再跟着,郭竞寒是不会再有什么耐性的了,只过了没一会儿,古志贤的那间卧房门像是被踹开来似的。郭竞寒走到他床前把他由空调被中捞出来,打横抱起“这么来撩我,就等着我这么来强迫你呢吧?”古志贤忽略他光着的上身,摇摇头“说什么?我不懂。”郭竞寒凑到他耳朵边上,说“切,欲迎还拒,女人才玩这招,喂,你也玩这个,丢不丢人?”古志贤不知道自己刚才的心态是不是就是欲拒还迎。他其实既不想真正拒绝郭竞寒,可是也害怕现在就跟这人发生些什么。或许这是一种潜意识中的不放心,总觉得发生了什么后,这人一定就不再把他当回事了,虽然这人嘴上说的意思是以后不会丢弃他,也没有在骗他,可是他也没办法控制自己潜意识中就是会藏伏那样的想法,那想法也就总是阻挠他答应得爽气。古志贤认真说“我们真不能一起睡,你这个状态,就是纯粹……极度热情,一起睡一定出事。”

    郭竞寒一边抱着他往自己房间走,一边低声对他说“古秘书,你知道我上个月练就了一项什么‘绝技’吗?”古秘书好奇,问他“什么?”郭竞寒就凑到他耳边说了,古志贤听了后脸都绿了,郭竞寒就说“没办法,你又碰不得,我不靠我的手那不得憋死。”古志贤撇开眼去,叽咕了一声“下流。”郭竞寒说“下流个x啊,你二十八,我二十六,这多正常,我说宝贝,你是不是性冷淡啊?是的话我今天晚上就给你治治。”

    第28章 第章

    听见郭竞寒说要给他治治,他就在想这人到底要怎么给他治。因为一直被抱着,也不用自己下地走动,他倒还偷得几秒的闲工夫,仔细想了想他自己是不是真地性冷淡。冷淡吗?或许吧,好像也没太多冲动,非得要做些什么,但也不是说没有欲望,可能就是动念动得比别人少些。他不加入任何圈子,其实倒真算得上是与自己本该属于的圈子中的圈众相当疏离的,在他本该属于的群体中落落寡合。虽说他也不想这样,但他是出于自保,而且他还总是想拼命挤进所谓正常人的社交场合,也希望在大家眼里他看上去是正常的,所以他真正接触的他自己这类人还真地并不多。也因此,他虽然觉得自己是欲望正常的,但他也并不是很清楚他们这群人所定义的“欲望正常”是一个什么程度,所以他也分不清楚什么是他们所谓的“亢进”、“欲望正常”和“性冷淡”。郭竞寒这么说他,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认同。

    古志贤想到郭竞寒刚刚低头在他耳边讲的话,心里想想嗯,他上个月还真是难为了他的那只手。只是他说的他那只手有多魔性的样子,古志贤就一直在想着能有多魔性呢,而他因为打横抱着古志贤,那侧胳膊也就刚好兜过古志贤的背,而那只手现在正扣在古志贤的一侧手臂上,古志贤还侧过头去,无意识地看了看他那只手,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等回过神来,就又回过了头不看了。接着就发现人已经在他房间里了,而他身后那扇房门被他用脚抵了关上了。

    门锁扣上发出声音的那刹那,古志贤才好像忽然清醒了似的,“嗯?”马上抬头看着这个人,一路上也没想着要反抗,光想着他那只手了,结果现在已然这样,这个时刻再嚷着“放我出去。”好像真地有点矫情。

    但是他嘴巴还是不受控制,问“你要干嘛?”郭竞寒才不想睬他这些无谓的言语。还能干嘛?把古秘书扔到了床上那条黑白大格子的被子上,就是上回他去古秘书房间“撒欢”留了几摊印迹的那一回被古秘书换洗下来的,后来这被子洗干净了后就真地是放在他房里用了。

    然后郭竞寒就把顶灯关了,跟着就整个人压了上去。两人缠了一会儿,古志贤还是本能反应地拼命躲,而郭竞寒就一直是胶着在他身上,古秘书越躲他还越是兴奋似的,最后古志贤又痒又“难受”,骂了他一句“你到底是有多喜欢暗室?”郭竞寒想了想,说“我不喜欢暗室,我喜欢你。本来还怕你会不好意思,既然你不会,那我更不介意开灯。”说着“啪”把灯开了。古志贤之前听他那么说,就又想阻止他开灯,哪里知道还没来得及说,床头灯就应声开了。床头灯的灯光偏黄,照得那张床更加暧昧。更别说两人正半裸着身体叠在黑白大格子的被子上,像极了一副棋盘上的正在“搏斗”的两粒子。当然郭竞寒是占据压倒性的胜利,而古志贤随着灯的打开,还勾头往下想看看这个粘人的人到底摆的是什么姿势,怎么自己的腿被缠得那么疼。一看,这人简直不像话,两条长腿和他的腿几乎就绞在了一起,誓要与他变成一株长须迭绕的人参似地,死也不松开,就为了锢住他不让他动。可问题是他们的腿都是长长直直的,哪能经得起这人的这种缠法。

    古秘书作势要推开郭监制,说“腿松开,痛。”郭监制依言把缠着的腿松了开来,古秘书下半身刚能挪动些许了,那部位就被人捏在手里。郭监制对古秘书说“看来你也是正常的嘛。本来还担心你心理影响生理,整个就是无感的。没想到,反应来得也挺快。别急,我现在就帮你治。”古志贤冲他说“我才不需要治。”

    结果再没两下抚弄,他整个人都软掉了,什么都顾不上说了,刚刚还有的那点傲娇也早随着涣散的神思散尽了。那人那只手的手指头确实有魔力,两人就这样“什么都没干”还能折腾到十二点半。

    第二天早上,古志贤睁开眼就已经是八点半。一下坐起来,说着“完了完了,几点了?”郭竞寒由床头柜最底层里拿出手机,一看八点半,就如实跟他讲“八点半。”说完了还想再睡会儿,还要搭着他的肩膀把他也往下扯,他却肩头一滑,要出被子,想穿好衣服赶着上班去,一边还抱怨“你怎么都不设一个闹钟的,现在都要迟到了。”平时他在自己房间睡时总会在手机上设一个闹钟,而在这房间里睡了一晚上起来后,才知道郭竞寒都不设闹钟的。也是,平时早上不都是他叫他起床的。

    哪里知道庇股还没有离开床沿,肚子上就搭上了一只手,整个人又被勾了回去。那个还躺着仿佛又要睡过去的人,说话都很含糊“迟什么到?你老板就在这,跟我一个时候上下班就行了。”

    没办法,古志贤也只有再躺一会儿,可是就这么躺到了九点,就觉得浑身不是很舒服,他平时也没试过这么晚了还躺在床上不起来的,所以就又掀开被子起来,把昨天晚上穿来这间房的睡衣裤由地上拿了起来,抖了抖,又穿上了身。接着就出房门准备早餐去了。经过客厅时,看了一下窗外的天,乌云萋萋,通常他一到这种天气时的心情都会像是关节炎患者的关节疼痛犯了似的那种感觉,阴阴刺刺地带着一股冷涩感。可是难得,今天却心神舒畅,外面天阴也阻挡不了他拥有一份好心情,看来有些方式真地是缓解压力的好方法。

    到了快十点,他豆浆都磨好了,油条也煎好了,还不见郭竞寒起来出他那间房门。古志贤觉得时间也太晚了,就去叫他起床,说豆浆冷了不好喝,而且油条也刚煎好,这个时候吃正好酥脆。然后他才拖拖拉拉地起身,洗了一把脸,又漱了一下口,就坐到桌边吃早餐。

    古志贤也坐下来吃早饭,今天坐在这人身边,没有坐到他对面去。郭竞寒问“嗯?没有先吃吗?还等我。”古志贤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也忘了刚刚是怎么回事,反正也没先吃点什么先垫着肚子,可能潜意识里就在等着这人一起吃。他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就咬了一口油条,“嗯”了一声。这时候郭竞寒看了一眼他的房间,又转回头来问他“是不是你房间里手机响啊?”古志贤这才仔细听,好像真是,于是他就放下挟着的油条,进房间去,在一团被子里找到了被埋藏的手机。一看是德城老家里的号码,心里因为激动,还猛地急速跳了两下,那两下心脏的跳动好像能牵动他整个身体、撼动他整个身体似地那么猛烈。他赶紧接了起来“喂?妈?”带着几分不确信,也不知道是爸爸打来的还是妈妈打来的,不过最有可能还是妈妈打来的,他爸连见都不要见他,更别说肯跟他说话了。

    “志贤啊,是妈妈。你是不是正在上班?”他妈妈的声音由电话那头传来。古志贤一听,果然是妈妈,心里面不知怎的,还忽然有一种安心了的感觉,因为虽说他也是想跟他爸对上话,可是如果陡然让他在整整三年一句话都没讲过之后就这么和他爸讲上两句,他心里也是会害怕。毕竟他家里是那种很传统型的家庭,父亲严厉,母亲慈爱。他其实是他家第三代落户在琛城的人口,爷爷辈的老家还是在德城,到了他爸那一辈就在琛城这边做过一点买卖支撑起一家人的生活,他爸也没多少文化。像他们家这样的家庭一般都不会要求家中小孩多有学识,几乎也不会要求小孩考试要考多少名,多数都是希望小孩长大能有一样谋生本领,能赚钱,养得活他自己,并且还能反哺一下原生家庭,也就是一般意义上的孝养双亲;再有一个最重要的,就是一定要长成一个正经人。像古志贤这种一出生就是“不正经的”,偷偷摸摸,遮遮掩掩地假装正经人到二十四、五的,再接着遇上了很现实的婚恋问题时,就直接暴露了他自己,一棒子被直接打压界定成了一个不正经的人的人,一见到他那样极度严厉、没有多少文化但极度重视道德、还因循守旧的父亲,就绝对是像一只小强忽然见到了人那样的惊慌失措,更何况他一早打也被打怕了,也只有在见到了母亲时,才不会害怕,并且还能找到一点来自于长辈的温暖和关爱。

    他一听是妈妈,心跳也缓了一点下来,就着床边坐了下来。他本来在进房间前是想着拿了手机到客厅去听的,可是后来一看是家里打来的,就顺便在房里床上坐下来听了。也并不是一定要防着郭竞寒不让他听到,只是比起让他听到,更情愿不让他听到,因为他也不确定家里打电话来给他是要说些什么,万一不是什么好事,又或是隔着电话就要把他大骂一顿,那他也不想在那个人面前把脸都丢尽,现在多少还是在意一点在那人眼里的形象的。他回答他妈妈“妈,我是在上班。不过没事,你说。”他说了谎。

    “志贤啊。妈妈决定回琛城去看病,还是怕情况会恶化,以后受罪,想趁早治得稳妥一点。”他妈妈在那头说。古志贤当然愿意他自己的妈妈就在身边,就说“好呀,你过来,我们住在一起。就是爸爸知不知道?”他妈妈在那头笑“傻不傻你,他要是不让我打这个电话,我能给你打吗?”古志贤一下子还有点紧张起来,问“他在旁边?他原谅我了?”他妈妈还愣了一下,好像听出来他的那种紧张,说“他不在,昨天晚上让我打的。没有……原谅吧。”倒也实在。过了一会儿,她又开口“他其实是想我看病方便,才说要和我一起回琛城住。”

    古志贤听自己妈妈这么说,心里就想是不是想我搬出去,不要跟他们一起住在那个老房子里面,才让妈妈出面打这个电话的?所以他就一直屏息,并没有接她的话,想听听她往下说。

    然后,他妈妈就说“所以他、我还有你,我们三个一起住。”古志贤一听,心里又很高兴,那个爸爸,怕归怕,可是如果能有机会修复一下关系,他还是高兴的,但他又不是很确定,就问“一起住?”他妈妈就说“一起住。就像以前一样在我们那套房子里住。”说完略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你也别管你爸原没原谅你,你平时躲着他点,日子久了,多少还能缓和一点。”听得出来他妈妈也很高兴,那感觉就像是这么多年终于盼来了一个转机似的。

    接着,古志贤的妈妈就跟他说了他们两个这周日就到,还让他把家收拾收拾。古志贤一听,心里还翻腾上来一股兴奋劲,就连连应好。直到挂了手机,都还像是被打了一支兴奋剂似的模样,想着今天是周三,晚上下班后就要回那套老房子去收拾屋子。

    再然后春风满面地出到了厅里,一见到郭竞寒,他才又愣住了。郭竞寒一看他这个表情就是不对劲,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呆怔的,就拉着他的手,把他扯了坐在他原先坐的那张椅子上,问“鬼鬼祟祟,接个电话还不在我面前接。你要不要现在交代一下?”

    古志贤踌躇了半天,说“我爸妈要回来琛城了,是为了我妈看病方便。然后就是……我要搬去和他们一起住在我家那套老房子里。”说完之后,见郭竞寒一直没有回答,他很紧张,不由自主地伸手拿起了之前那根被咬到一半的油条又咬了一口,嘴里嚼着点东西,好像也可以压压惊。

    郭竞寒放下手中装豆浆的那只杯子,偏头过去望他,说“哦,好事啊。搬就搬回去住吧。”古志贤这一刻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什么了,他在这一刻真是有一点小人之心的,他心里立时的反应就是什么嘛,肯定不当我是回事,才一点挽留或是不快都没有地就这么肯让我走。

    郭竞寒看他那样子,就捞他过来,又换成了那个“恶心”的坐大腿坐法,说“你说你难不难养,就是一个小人,近则怨,远则憎。放你回去住住还不好,我看你跟你家里头的人联系也很少吧,趁机恢复一下亲情多好。”

    第29章 第章

    这一天,他们下午将近一点时才开去公司。由公寓出去锁门时,就听见楼外轰隆隆的几声炸雷,再等到他们把车开到了马路上,天就正好开始下起了瓢泼瓦灌的暴雨。古志贤坐在车里,一直也没想着要说什么话,因为毕竟开到公司去也不过十来分钟,两人要说些什么,在家里早该说了,哪里还用等到在车上这么一点零碎的时间里才来聊天。可是没想到正开车的郭竞寒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像忽然想到什么似地随口问了他一句“你眉毛上那条印子,是你被你家里人打的?”古志贤被忽然问起,就点了点头,也没有朝他看去。郭竞寒倒是调笑,也并不见有多么认真地说“那这下放你回去住,你不就有危险了?”古志贤其实没觉得有什么危险,也就是顶多被打“两”下,再被数落上“两”句刻毒话,他自认自己还受得了。怕归怕,可是他爸肯跟他住一起了,他还是觉得对于他来说是天大的喜事。他笑着说“没什么危险。”郭竞寒这回说得有些认真“你爸揍的吧?他要是再敢打你,你跟我说。”古志贤直接笑出来,侧了头去看他,说“我就是跟你说了又能怎么样?是中国人吗你?中国父母打小孩哪里还要用到‘敢与不敢’这个字眼?要教训时照着打就是了。”

    郭竞寒想着自己准备“讨了做老婆”的人在中国家庭式教育中竟然被教出了这么一种近乎于奴性的顺从,都不知道自己该喜还是该忧。是很喜欢这人几乎凡事都会忍耐退让的性情,可是真地放他回去了,他要是真被打起来恐怕也是不会出声的。就别的不说,他要是脸上再添上点什么,那郭竞寒真会想亲手拆了“那老头”的骨头,可是这话也只能是在心里面想想,也不好对他说出口,看他一见自己父母要回来就一副守得云开的兴奋热络劲头,也能看出几分他根本就是没怪过那老头的,并且还是想努力亲近讨好他父母的。

    郭竞寒心里面摇摇头,不过面子上点了点头,说“那好,他要是对你凶,你还是要来跟我说的知道吗?”古志贤点点头。

    两人到了公司,一路上,古秘书也不像之前那两天一样一直想要躲着同事,他今天不躲闪了。非但不躲,脸上还竟然不由自主地浮上了一些矜满之色,那种神情就像是那种女生交到了一个人人都称羡的男朋友之后才会显露出来的神情,有一种得意含藏在里面,只不过古志贤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是这样的罢了。或许他的天性中真有几分傲娇在里面,也不怪郭竞寒老在心里面那么想他。他藏在心里面的那几分傲娇是实实在在有的,这也只能说明他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实实在在的人,有他的虚荣,也有他的骄傲,或许是潜意识里面也觉得“搞得定”郭竞寒这个人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而他心机也并不多,所以这些心思情绪就都不加掩藏地在脸上透现了出来。

    被一同上电梯的人事部女同事撞见,不出半小时,公司里面传的就是古秘书今天脸色‘白里透红’相当好,今天这么晚来,想必昨天晚上一定很‘幸’福。

    虽不全对,亦不远矣。这两人昨天晚上的关系虽然也没有完全实质性地突破,可是到底是更上了一层的。

    这天下午时郭竞寒一个人躲进了剪片房,一个是为了把这两天拍好的东西先剪一剪,看看整体效果,还有一个是为了得到一个隐秘的私人空间,他也好打一个电话,清理一下之前的关系,他不想让那人听见自己竟然现在还要打电话清理关系。他其实也不是有意拖到现在才来做这件事,而是到了眼下这会儿才恍然想起还有这么一桩事情,之前那一个月里和古志贤之间的关系,几次浮浮沉沉,让他几乎都忘了有那么一件事情在,也没有心思去处理那件事。和古志贤之间一直有些不好不坏,从来没像昨天晚上那么亲密过,等亲密完了后一早上醒来,他脑袋里就有这桩事情浮了上来,当时想起来时他正好在咬着古志贤煎的健康油条,背后还细微泌出点汗,倒不是这个事有多么棘手难摆平,而是他怕出现任何不好的波动会影响到他和那人间的关系。

    清理关系这种事情也完全是看他单方面的意向,他要清理的时候,对方是不敢粘吝缴绕、纠缠不休的,除非不想再在这一行做下去了,更何况也有足够的好处。那么纵使有再多不情愿与不甘心,纵使有再多疑问,也只能往自己肚子里面吞,能真正做的也只有见好就收。

    郭竞寒在心里面一直认为像古志贤那样的人总归是嫌弃他的,然而古志贤却是一个在那方面并没有太多情结的人。像古秘书这个人的心态其实是有些难以一言以概之的,他倒也并不是说就非喜欢刻板、洁身自好的,也并不是说就非喜欢经验丰富、能一上来就带给他很多快乐的,他并没有这方面特定的情结在,老天给他一个什么样的人,只要人没有什么大奸大恶的问题,两个人又能相处出感情来的,他就觉得是好的。以前帮郭竞寒洗条内裤都要嫌上半天,那是因为那个时候这个人还不是他的,要挑拣毛病,总能随意挑拣出来两样摆在心里面嫌弃一下的,可是一但这个人都变成是他的了,他就又开始觉得这人什么都好,这种就有些像是那些做了妈妈的人,总也觉得自己家的小孩是天底下最好的、最出色的。这么形容好像也不大妥贴,但大致讲来也就是这么一番心情了。

    自周三这天早上古志贤接到了老家那边的来电之后,这一整周直到周六晚上,他晚晚都回他在老东门那边的老房子里面打扫卫生。其实也没有什么卫生好打扫,他没在这房子里面住的时间也不过就是一个月这么短的一段日子,他之前一直保持得很好,房子里面到处也都是整洁的,但是他还是把地拖了三遍,郭竞寒看他有恨不得拿棉签去把墙角缝里的灰都抠一遍的劲头,就有点被这种“洁癖”吓到,忙止住在那里一头热、拼命打扫的古志贤,拉过来“来来来,休息休息,真地够干净了,你家的地板都快被你擦出大理石的效果了,都能当镜子照,够了,你可别忙活了,不累啊?”古志贤这才停了下来。

    两个人就在这个家里洗了澡,再然后就在古志贤床上盖着被子聊天。古志贤这几天陆陆续续将之前收拾去郭竞寒家里的衣物用品再又搬回了自己这处家里,也包括现在正躺着的这张床单与现在正盖着的这床被子。之前那回郭竞寒在他床上不干好事,弄脏了他的床,他将那床单被套清洗过后就塞给了郭竞寒他自己用,而他则发狠由自己家里拿了床单被套去郭竞寒家里用。自以为安全,他哪里晓得郭竞寒在他这被子里也还是有那么一回不干好事的,只是那次谨慎小心了,没留下痕迹罢了,也没跟他提起过。

    本来其实古志贤应该是不敢让郭竞寒留宿的,因为虽然这一区里的人根本不知道他的事,但是如果万一别人讲起什么他带男人回家,半夜三更了也不走之类的,万一传到他爸耳朵里,又会引致不快。可是他也知道其实这五六年里周围这一片的老住户都走了很多,有钱的早也不住在这里了,都跑到别的新一点的区里面买房子去了,而在这一区的老房子都被以前那些老住户用来放租。也因此,这周围几乎就没有老住户,都是一些租客,今天租明天走的,根本就都不熟,应该也是说不了几句他的闲话的。而且住这一区的租客多是这个城里的较为底层一点的打工族,生活已经很不易,哪里还有闲情在下班回来后关注身边这些根本就做不长久的邻里间的那些闲事呢,满脑子也只有吃饭、洗澡、看电视、睡觉这些事情。

    所以基于这种情形,古志贤才敢让郭竞寒留宿,也才敢和他这么晚了在自己床上盖着一条被子说话。睡前他又不放心地查了一下手机上设的闹钟——八点半,虽然说他妈妈跟他说明天他们俩是下午才会到,可是他怕万一有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发生,像是郭竞寒起晚了,而他们又来早了,那撞个正着,就什么好事都能给搅和了。

    第二天早上,准时八点半把郭竞寒叫了起来,然后摧着他快点洗漱走人,郭竞寒本该为这事有一万分的不痛快的,可是却也没见他表露出来些什么,倒反而心情还不错地容忍着古志贤的各种催促,叫他快点洗漱他就快点洗漱,叫他快点吃东西他就快点吃东西。他一边快速地嚼着昨天下午买的、这会儿给热过一遍的包子,一边心里面想笑自己就完全像是一个摆不上台面、见不了老丈人丈母娘的女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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